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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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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对着上手公婆微一点头,她实在弯不得腰了:“请恕媳妇无理,媳妇腰酸难耐,这就告退了。”
柯老夫人忙到:“怎不早说?快去歇着吧,二媳妇,你跟去看看,回头来告我。”
苏氏忙搀扶着方氏出门,外民秋云冬云忙接着了,陈妈妈吩咐暖轿过来,将方氏搀扶进去。苏氏一边跟着问道:“三婶,你是怎么个情形?”
方氏道:“倒没什么,就是腰酸得很,想是坐久了,回去躺躺就好了。”
苏氏道:“你可别大意,你预产期就是这几天大正月间,最好身边不要离人,一旦有什么不适,就让人叫我去,啊!?”
方氏伸出手来握握苏氏得手:“幸亏有你二嫂在,我心里好受多了。”
苏氏笑道:“这是该当得。”
苏氏送了方氏回房,依照柯老夫人回去与王氏交接。其实王氏并未摸着什么实质东西,房契田产都在柯老夫人手里攥着呢!她要交接只有柯老夫人交与她的二百两银子,还有她从方氏铺子里顺来的东西。
柯老夫人首先令苏氏点清金铺收拾,结果差了三套,价值一百六十两银子,加上之前布匹绸缎六十两,共计二百一十两银子。
此时柯老爷子柯三爷柯二爷俱已退散,只留下柯大爷夫妻清算账务。
柯老夫人追问三套收拾下落:“该不会送与谁了?”
王氏看着苏氏恨不得生吞活剥她,嘴唇抿死不做声。苏氏承受不了她的恨意,只得道:“大嫂也别怪我算的精细,要知道我柯家田产春秋两季净收入不足四百银子,大嫂你一人就去了一多半是不成的,你叫公婆孩子们吃什么喝什么呀?”
柯大爷见王氏不做声,举手要打,王氏习惯性看向婆婆,指望柯老夫人骂几句柯大爷替撑腰,却见柯老夫人搭着眼皮只当没看见,警觉自己已经不受公婆待见了,这才服了输道:“那三套首饰我送与表妹了,那六十两银子东西我送去给娘家做了年礼。”
苏氏闻言简直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了,这真是慷他人之慨呀!

算一笔账

柯老夫人自从知道王氏起了黑心,想害人命,便觉得这人已经坏了良心,在心里厌恶了她,摒弃了她,转而看中了老二家里忠厚老实。柯老夫人知道王氏这人彪悍跋扈,自以为是,直接让苏氏当家恐怕她不服又要搞怪,所以想要先教训下王氏,叫她打打黑工,贴补些家计银两,肉疼肉疼,也知道方氏当家艰难。想着让她狠狠跌一扑爬,知道些天高地厚。而后自己再借口她不会算计不会当家,越过她去让老二家里主中馈。
柯老夫人一生好算计,只是没想到王氏比她想像得更有催伤力,短短几天竟然挥霍成这般,心中更加笃定自己所想,不由笑道:“怪道你说方氏把柯家搬娘家去了,原是将心比心得来结论。你这可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王氏却觉得自己委屈,并不接受婆婆教训:“婆婆这话说得媳妇要驳一驳了,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父母养到十八岁嫁进柯家这些年,婆婆当家那会儿每年不过二两银子年礼,就是方氏进门,也不过升到五两银子年礼,而她每年送进方家的年礼不下数百两银子,媳妇今年当家就送娘家一车布匹年货,也没什么过分,想来我爹娘也受得起。”
柯老夫人被王氏歪论气得张口结舌,气恼之下梗了半晌方才从牙缝里哼了一句:“难不成你家不是嫁女儿,而公平买卖交换东西呢!”
王氏立即反唇相讥:“谁个父母无儿女,谁个儿女无父母,媳妇不过孝经长亲,婆婆您虽然无有女儿,也犯不着这般折辱媳妇?”
柯老夫人顿时气个仰倒:“你好,好家教,确乎出自书香门第,婆婆说一句你顶一句,不亏你父亲叫了你几句书,好文采,好教养!”
她原本不想人知道,当今柯家靠媳妇贴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无奈王氏这个搅家精太彪悍,碍着大孙子又不能赶她出去。至此,为了两个大孙子前程不再受到愚妇,也为了能让自己耳根自此清净。柯老夫人也顾不得遮羞了,抚抚额头道:“老二家里,你给她说道说道家里收入与支出,好好的……”
柯老夫人被逼提起柯家隐痛,不由羞恼头疼,忙叫清明:“扶我躺躺去,嗳哟,头晕脑涨……”
苏氏也不愿意跟王氏掰扯,便使人请了方氏奶娘陈妈妈来给王氏算账听,苏氏知道,这些年的账册陈妈妈一本之策,对王氏也不会客气。
不一刻,陈妈妈便到了。接过苏氏递上香茶,听了苏氏所说,知道自己出怨气的日子到了,都憋了几年了,遂慷慨答应一声开始诉说。她所说与苏氏掌握的情况大致一致。
原来柯家太爷不屑于商贾,家中生活仅靠田产三百亩出产,土地价值三千银子,当初土地欠收,三年间陆续抵押被人,被人压价,只给了半价一千五百银子,方氏入门用一千六百五十两银子赎回。田产可收水旱两季,春上一季麦子,秋下一季稻子,春上租息乃是每亩六钱银子,合计一百八十两。秋下稻谷收的多些,一亩能收三石半细粮,出去捐税,租息,剩余两石,共计可收六百石。
柯家主仆三十余人,每年需要留下一百石食用,为了预防来年饥荒,方氏会再留下一百石细粮,以备荒年荒粮。不过,这储备粮除了第一年艰难些,后面都是年年调换,只是成粮价钱稍微低些。出卖时少五两银子的摸样。这样一折算,三百亩土地秋季稻米,还下剩五百石,多年市价多是一两银子两担米,可得二百五十两银钱,也就是说,柯家三百亩土地春秋两季,共计出息四百三十两。
接着陈妈妈又算了一笔柯家每年开支。
柯老夫人老爷子每月五两月例,共计一百二十两。
柯家三房老爷夫人,都是每月二两月例,共计一百四十四两。柯家三位小姐四位少爷,每人每月一两银子月例,共计八十四两。
再有方氏奶娘陈妈妈,柯大爷柯二爷奶娘老王头夫妻,柯三爷奶娘老刘头夫妻,大房奶二房三房三位小姐奶娘,共计八人,也是一月一两月例,共计九十六两。
这些开支共计四百四十四两,再加上三位小少爷现在村塾读书,每年须得十五两银子束脩,三爷在应天书院攻书三年,每年五十两银子束脩。
另有老太太娘家两个侄儿家每年每家五两银子年礼,计十两银子。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娘家每年都是五两银子,共计一十五两。
再有柯家本家长亲三老太爷七老太爷家,平时不往来,年节是不能免得,也是一家五两银子年礼。
另外还有几户家贫困柯家本家,老太爷吩咐过年每家送一两银子年礼给予救济,这样的人家有十三家,这些年礼银子共计四十八两,拢共一年计算,柯家共需要现银五百六十七两银子开支。
平日里出了园子自己出产菜蔬,还要去菜市购买时令蔬菜,这没有一定之规,每年厨下自有记载。
王氏识数,马上叫起来:“你撒谎,这不是说入不敷出了?你们奶奶每年还得贴银子啰?”
陈妈妈笑道:“大夫人不信可以看账,另有小丫头桂花,枣花,青果青叶,清明谷雨,与方氏房里的大小丫头,都不记在公中,都是我们小姐自己支付。”
王氏顿时气极败坏:“你撒谎也要靠谱些,年年贴补?哼,那今年为何尚结余二百银子呢?”
陈妈妈笑道:“大夫人难道忘记了,今年三爷中举,柯家自己田产不用缴纳苛捐杂税,另有千亩土地来投,这一拢共便有所结余了,这个大夫人不信,也可以查账。”
王氏心里划算,这吃饭穿衣呢,难不成自己吃的方氏的呢?这一想,王氏顿时觉得屈辱:“哼哼,这说的我们都是吃你家小姐饭食了,只怕你家小姐会生银子呢?”
陈妈妈也不纠缠谁吃谁的饭食,这话方氏不让说,说是说了伤感情,大家毕竟一个屋檐下住着,遂忍下不表,依然笑盈盈道:“小姐不会生银子,也是见家计艰难,才跟舅爷们合伙开了两家铺子,每年可分红利一二百银子,合着柯家四百多银子,刚刚可以支撑全家丰衣足食,就是全家每年四季衣衫不下百两银子,这些都在铺子开支。所以绸缎庄我们小姐所得红利,每年除了支撑柯家老小根本再无盈利。”
王氏顿时萎靡,既如此,自己争这个家有什么意思?婆婆为何又叫自己当这家?难道就是要看自己出丑吗?王氏顿时疯癫了:“你胡说,我是柯家大夫人,我的儿子是柯家长子嫡孙,柯家所有将来都是我儿子的,我吃自己喝自己,何需方氏贱人周济!”
苏氏顿时怒了,强忍怒火道:“大嫂这话说的,你大房是儿子,我们二房三房就不是老太爷儿子了?更何况公公婆婆还在呢,轮不到你来分家产吧!”
陈妈妈起身一声冷笑,想起方氏交待要给老太爷老夫人留些面子,到底忍住不说出口,柯家土地价值三千银子,其中一半属于方氏呢!
不说柯大爷连叫王氏闭嘴,可恨王氏不听,柯大爷不也能把她嘴巴缝上,就这样一步一步揭破柯家内幕。柯大爷只是羞惭难当,想着柯家今后使该改变观念了。
就是柯老夫人在内室哪里睡得着,虽然故意不听外间说话,无奈陈妈妈之言声声入耳。这些柯老夫人原本一清二楚,只是知道一回事,被人当面说起又是一回事情,见陈妈妈没提土地之事,柯老夫人深知这是方氏交待的结果,一时想着方氏,一时想着王氏,柯老夫人只觉得憋气。侯陈妈妈离开,柯老夫人耳听得王氏只是归还柯老夫人与她的二百银子,其他都想赖账不还,一怒再次出房。
吩咐柯老大道:“你回房去,砸了她的陪嫁箱子,二百四十两银子。扣除你老丈人应得五两银子年礼,你们自家退赔二百三十五两,别说你家没有,这些年你们又吃又拿也不知这个数了。还有,我今天郑重告知你一声,我老柯家就是只有三个铜板,也是一房一枚。没得那个独吞的道理。”
柯老大羞愧难当,抱拳去了。王氏扑上去拉扯,被柯老大踢了窝心脚,嗷叫着打滚放踹。柯家为兄弟进门也不劝说,只是拦门跪下磕头:“娘亲,你果真要逼死我们兄弟吗?”
柯老夫人一惊,忙叫清明谷雨搀扶他兄弟,柯家为却固执的看着王氏:“娘亲你说,是不是真要我兄弟去死,您才开心?”
王氏看着柯家为满眼通红,顿时吓着了:“儿啊,你说的什么话,娘盼你们风风光光做人上人呢,何曾想你们去死啊,我这是被人逼得无路可走啊!”
柯家为磕头道:“娘亲,您好好想一想,这家里没人逼您,祖母婶娘无不待我们好,是您自己爱生闲气,自己逼自己,您好好跟爹爹过日子,儿子给您保证,三年后,儿子让您风风光光做诰命夫人。”
王氏愣了半晌,苏氏忙劝道:“大嫂,多好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这般糟蹋她们呢?”
王氏终于不打滚了,搂着柯家为兄弟痛哭失声。
柯老夫人叹息道:“扶你母亲回去梳洗罢!”
一时柯老大来了,果然凑足了二百三十五两银子来,羞惭的交与苏氏。
柯老夫人吩咐苏氏前去与各家掌柜结算,并吩咐留了晚饭再去。

柯家两老

却说柯老爷子在书房哄着瑶玉写字儿,瑶玉哭哭啼啼,只说害怕,柯老爷子想着王氏一贯行事得体,当日在娘家很有贤名,自己才求了来做了长媳,如何今日这等不识大体?随即想着方氏一向跟商贾多有牵连,遂越想越不对付,离了书房来寻柯老夫人说话:“老太婆,我越想越不对,这事儿三媳妇私下也就摆平了,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呢?她这是诚心的,我就说了商贾之人最为奸诈,你还不信,当初力主她入门呢!”
柯老夫人冷笑:“我找的这个媳妇哪儿不好了?我们柯老太爷既然火眼金星,当初为何不反对到底?”
柯老太爷怒道:“我当初还不是误信你夫妇人之言,要不是你充能,我如何会放手柯家由你折腾!”
柯老夫人闻言眼睛立时瞪圆了:“我倒想做甩手夫人吃现成呢,只可惜没这个好命呢!我充能?我倒要问问柯老爷子呢,您老人家有什么能力呀?您老除了会吟诗作画之乎者也酸溜溜,还会什么呀?不是我当初一番运筹,你这会儿带着子孙跟哪儿讨饭,猫在哪个犄角旮旯晒着太阳捉虱子呢!”
柯老太爷顿时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嘟,死老太婆,兀自嘴毒。”
柯老夫人看着柯老太爷跟哪儿吹胡子瞪眼,心情忽然大好,笑一笑,闲闲喝茶:“我实话实说而已就嘴毒了?哈,那在村东头晒太阳捉虱子的柯老五,他可是宁可饿死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典范,我们柯老太爷要学他么?提醒你一句啊,老学究,老夫子,老太爷,您老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初柯家有难,你去求你朋友故旧,怎样呢?有没有肯伸手的?唯一肯伸手的,却要一千五百银子买我们三千银子土地,这就是你清贵朋友。张口商贾,闭口奸诈,偏只有商贾奸诈肯救你呢!人家三媳妇出了银子可什么也没说呢,还好吃好喝好孝敬,操持家务,供你这个公公游山逛水,您老知足吧!您可不要在瞧不起人家方亲家,人家儿子也是举人了改换门庭了,比你不差分毫,老爷子,醒醒啊,不要老眼光,要看清眼前情势。”
柯老太爷恼了:“你谁家人,倒帮着外人挤兑我?”
柯老夫人仰头一笑,道:“我谁也不帮,我就说一个理字!”
柯老太爷顿时气结,半晌道:“哼,就是这般我才认了,后来也不说什么了,着你都看那见了。可是她今天办得这事儿,就太不像话,大过年的让人堵住门嚷嚷什么意思?”
柯老夫人道:“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罢,人家店铺年年都是这个时节各家各户来结账的,只好从前人来,三媳妇人家好吃好喝与人结算,皆大欢喜,你这个老太爷当然不知道了。今年可是你钟爱的大媳妇当家做主呢,不肯与人银子,还说要开除人家掌柜的,哼,我看的媳妇不好,这就是你看得好门户,选得好媳妇,真是比我看的媳妇好呢,她这是慰劳你,觉得你这个公共一年到头平淡了,请你看大戏呢,你生什么气!”
柯老太爷起身走到柯老夫人跟前,指着柯老夫人,胡子一翘一翘,恨得牙直痒痒:“就这样也不能证明老三家里不奸诈,妯娌之间有什么仇恨,要这样糟践人?老大家里不过贪财些,古话还有‘君子爱财’一说呢!”
柯老夫人一拍桌子,啐道:“呸,后面还一句‘取之有道’你怎么不说?你也不查查清楚,老大媳妇想如何取财呢,告你吧,她想把表妹塞给老三,三媳妇不肯,她就想害人落胎,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狗也不吃,何况人家老三家里挺胸大肚子,临时临月,为何要替他收拾乱摊子,哈,你过你这一句也不错,‘爱财’,的确爱财啊,二千六百两,乖乖,我们柯家满门五六年的嚼头呢,却不够人家大夫人插到头上去!”
柯老爷子闻言呆了一呆,忽而怒不可遏:“什么?竟有此事?你你你,你个老婆子,像她这种毒妇,你为何拦着不让老大休她?我柯家世代书香,清白人家,岂容得这种妇人做媳妇,不行,得让老大赶紧的休了她!”说着怒气冲冲要出门。
柯老夫人抢上一步摁住他:“你个死老头子,说起风就是雨,说人好,把人捧上天,说人不好,又要把人一棒子打死,老了老了,还是这般天真,你给我坐下。”
柯老太爷怒道:“你好护着她做什么?这种人留家里,我睡觉也不踏实。”
柯老夫人啐道:“我若护她,岂会让她出此丑。”
柯老太爷奇道:“这却又为何来?”
柯老夫人道:“为何?为你大孙子啊,倘若他们母亲有这样恶名,孙儿们如何科举入仕林?如何做亲?还有瑶玉将来如何寻人家?就是老三做官也有妨碍。”
柯老太爷气得呼呼只扯风:“唉,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只是这老三家里奸诈不贤淑少温墩,如何做得官太太?”
柯老夫人笑道:“她奸诈,你见她害谁了?害得你悠哉游哉了,还是害得你全家丰衣足食了?哼,我若是方氏,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会做得更狠,不踩死对头,我决不罢休。我倒以为老三太过迂腐,跟你这个老子一般,爱认死理儿,不知变通,三媳妇与他正好相辅相成,老三得辅以方氏,将来说不得能入阁拜相呢!温墩贤淑?三叔婆倒贤惠,话也不敢大声说一句,戳一针也不知道哼一声儿,简直太温墩呢,三叔公怎么样?倒一辈子窝在家里呢!”
柯老太爷东说东被堵,西说西不通,心里十分不服气,却再无话反驳,面子一时挂不住,顿时老羞成怒:“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拂袖而去了。

苏氏失算

且说众人散去,静安师太自袖内摸出一揭帖递给柯老夫人,柯老夫人接过细看,但见揭帖写着:“劫煞为灾不可当;徒然奔走名利场;须防祖业尽消亡;妻子如何得久长!”

柯老夫人惊惶:“这是说谁?何意呢?〃

静安师太沉声道:“方才我话没讲完,这说的就是方才那女子,此女命中不但带铁扫,且命犯三煞,克父、克夫、克子,命里有子也守不住,不但是个孤老命,还是个败家女,此女进门,举家不宁。老夫人该不会是要为你孙子结亲吧,此女万万不可,岁数也不合,大了你家长孙三岁呢!”

柯老夫人闻言安心,忙摆手:“且没这个意思,老身……”

静安师太奇道:“难不成此行非为府上孙少爷择偶?”

柯老夫人略一迟等,把瑶草之梦说成自己:“我昨儿做梦,遮天的燕子飞来,压塌了我这房舍,醒来心神不宁,恐怕与儿孙有碍,故而求师太解惑。”

静安师太稽首道:“这是施主修桥补路积了功德,虔诚之心感动了佛祖,佛祖显灵托梦示警了,施主因此避过一劫,真乃可喜可贺!”

柯老夫人闻言一身冷汗,原来这柯老夫人虽然嫌弃王氏嘴贱,不喜简小燕上赶着巴结,其实心里对简小燕也有几分喜欢,毕竟她摸样整齐,又识文断字儿。正是她有心在方氏这胎不得男时收纳简小燕进门,故而瑶草噩梦她才特别惊心,这才请了静安师太过门相看,不想竟然得出这般结论,心里直呼万幸。

柯老夫人忽然心里一动,看着静安师太道:“那师太叫她念经又为那般?”

静安师太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我青莲庵一向得施主布施,总要替施主谋算,这样的孤煞星定要设法替施主请出家宅,我不当面说破也是出家人一点慈心,女子生了这样命也甚可怜。”

柯老夫人起身双手合十,郑重稽首道谢:“如此谢谢师太,老身将终身信佛绝无转移。”顿一顿问道:“我把三孙女儿如何?师太你可要实话实说,万勿隐晦。”

静安师太道:“这我正要说呢,你那小孙女的命格竟然跟他老子有些犯冲。”

柯老夫人讶然:“你是说她克父?”

静安师太摇头道:“这倒不至于,父亲属牛她属马,俗话说牛头不对马面,这两个命搁一起有些不和谐。不过不会有大事,毕竟骨肉至亲,亲生父女,再犯冲又能怎样呢,只要有人居中协调,定能融洽。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是她母亲弟弟福星。”

柯老夫人眼皮一跳:“你说三媳妇怀的男胎?”

静安师太稽首道:“施主原谅则个,贫尼只看出此女命里有弟弟,是不是这胎,贫尼又看不明了。”

柯老夫人闻言甚是乐呵:“是太有这话老身就安心了,只要有弟弟,是不是这胎也无关紧要。”

静安师太却又言道:“你让我看的那个怀氏妇人是个贵命无疑,只是生命线有些古怪,中间竟有一断裂处,却又硬生生长全了,不过她手上富贵线绵长,只怪我修为有限,不能说得更明白,不过她断裂接头之后,生命线却又顺畅无阻,想来应该命中有一劫难,只要小心应对付,定会否极泰来。”

柯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常言道怀氏夫人一脚踏进鬼门关,莫不是她生产凶险?反头一想又觉不对,方氏已然生过了一胎,二胎应该无事呀,忽然想起议事厅前溜溜冰,想起这诡异乃是瑶草所破,顿时释然,原来瑶草果然是母亲弟弟福星呀!心里不免念声佛号:“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两人又说些佛语,讲些因果,师太用了斋饭这才起身告辞。

柯老夫人只把静安师太送出大门方笑道:“庵里年下所需米面油柴禾,都已经备齐装车,师太好走。”

静安师太再次稽首:“多谢施主馈赠,我佛慈悲,定会福佑施主子孙延绵,繁荣昌盛。”

却说这王氏原本要为表妹简小燕说情,求柯老夫人允许简小燕就在柯家设坛念经消孽障,想着柯老夫人昨日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个寒战,想着自己目前虽行使之母职责,却并无主母名分,此时不宜跟婆母翻脸,暂且忍耐一时,待自己站稳脚跟再图其他,如此一想,也就顾不得表妹了,只想着让表妹先回去,自己如今当了家,还不是几时叫她回来就回来了。

却说王氏这一番想通透,反而劝说表妹早些回去念经消孽,以便早些回来。还叮嘱简小燕赶在三月之前返回柯家,那时自己自由安排。

简小燕见自己如此败命,表姐还对自己不离不弃,难免涕泪双流,哽咽难语:“表姐厚谊,表妹永世难忘,若有一日出人头地,定当报道姐姐大恩大德。”

王氏不免又对简小燕交代提点一番,姐妹又畅想一番将来在柯家双剑合璧之快意,使得简小燕少了许多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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