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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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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枝以为得手,弯腰下去猛力想要掰开瑶玉手,想要拔下她头上红宝石。也是无巧不成书,恰在此时,柯老夫人在谷雨搀扶下出了房门,见状厉声喝斥:“瑶枝,你干什么?放手!”

柯老夫人积威日久,瑶枝吓得一激灵,松了手。瑶玉狡兔一般,快捷无比冲向柯老夫人怀里哭诉:“祖母啊,您看看,二妹一早就发了疯,拉着我胡搡乱推,把我头发都抓乱了,把孙女吓坏了,也不知道她为了何事这般冲动,作践孙女儿,祖母,您可要为孙女做主啊?”

不说瑶枝被瑶玉颠倒黑白气得瞠目结舌,就是瑶草与灵芝也当场傻掉了:天爷,这是什么人啊?世上竟有这般颠倒黑白呢?

偏生柯老夫人就吃这一套,一边拍着瑶玉后脑勺,一边细语安慰:“放心,放心,祖母不会委屈你,看你,来年都哭花了。谷雨,扶你大小姐进去净面。”

回头看着瑶枝瑶草便皱起了眉头:“瑶枝,你们能不能让我这个老太婆消停几日?昨天闹得还不够么呢?倒底还要怎样,你们才满意?”

瑶草知道,这话也捎带了自己了,顿时气得直发愣,这是说谁呢,难道我们回家探亲祝寿还错了不成?

瑶枝委屈更大,一时气恼,舌头只打结:“祖……祖母,您说的什么呢?怎么是我闹,大姐霸占我衣服首饰,难道我不该要回来吗?”

柯老夫人顿时不悦:“什么霸占?说得这么难听,昨天不是你自己也承认了,将衣服首饰借给你大姐穿戴呢?如何今日又反口?出尔反尔可不是好品行,我们柯家可没有这般门风呢!”

瑶枝扑地抽泣道:“是的,我承认,我借是借她,可是,当初也讲好了昨天就还我的,我的东西我不该要吗?这衣服原本三婶缝给我与祖母拜寿的呀?到底谁闹啊,祖母?”

你道为何柯老夫人前后判若两人呢?

却是昨晚瑶玉挨打过后,演苦情戏码哄回了柯老夫人,婉拒跟随母亲回去,是夜跟柯老夫人同塌而眠,临睡细语言说,她穿那套衣服是为了在人前给柯家撑面子,是为了给柯老夫人争光,免得人家小瞧了柯家。最后撒娇说,她想漂漂亮亮跟表哥定亲。

柯老夫人刚打了瑶玉,正觉得抱愧,随口便答应了。柯老夫人以为瑶玉一番解释是愧疚了,心里直抱愧,你看看只这孩子虽然做错事,可是一番好心啊,是为了柯家争光啊,自己还误会她,打了她,顿时悔恨不已。

谁知瑶玉的目的,却是为了继续霸占这套衣服。瑶玉私心以为,她今日非穿着这套衣服不可,她必须穿着它们,再次站在二舅母大表哥面前,这样才能彻底证明,柯家最美貌者是自己,最受重视者也是自己。

反之,若是今日瑶枝瑶草穿了,自己却没有,那就在所有人面前,包括杨家母子面前,颜面荡尽。所以,她必须霸占这套衣服,她绝不能输给瑶草,更不能输给瑶枝。

回头却说柯老夫人,也有自己小算盘,想着今日若裴家老夫人来了,正好可以解释一下,就说这套衣服原是为了拜寿缝制,小女儿爱美,提前偷穿了,借以表白表白,柯家懂得礼仪规矩的,瑶玉只是小孩子任性罢了。

这也是不谋而合,柯老夫人与瑶玉合了心思,那就是,这台礼服,瑶玉今日势必要再穿一天。

柯老夫人虽然心里的却这般作想,却不好意思明说,所以才有了之前那番先声夺人,弹压之话。

她们祖孙一个柯家权威,一个是柯家天使,没法子,只好委屈瑶枝这只丑小鸭了。

可怜瑶枝,当日得到这件礼服,夜里笑醒了几次,就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会跟瑶玉显摆,却得了这样报应。

却说柯老夫人见瑶枝说出借贷之期限,顿觉有些对不起瑶枝,因好言劝道:“瑶枝,你姐姐今日要正是与杨表哥定下婚期,这是她人生一件大事,你就当朝贺姐姐,把衣服借她再穿一天,可好?”

瑶枝见柯老夫人如此说法,顿觉大势已去,看来今日是要不回来衣服了。瑶枝顿时心灰意冷,这套衣服平日根本鲜少机会穿戴,是特特为了拜寿准备,再过一二年,自己哪里还能穿戴,白白为瑶玉做嫁衣,顿时委屈莫名,哭得伤心欲绝。

柯老夫人今日诞辰,瑶枝这般哭发,他觉得大大的不吉利。

顿时翻了脸:“瑶枝,你给我住口,你不要再胡闹啦!”

瑶枝原本委屈,见柯老夫人这般呵斥自己,祖母太偏心了,好的人给瑶玉,好东西给瑶玉,如今连三婶给自己的东西也要帮着瑶玉来抢,只觉得自己活得太悲哀了,索性把心一横,你们把我不当人,我也不要面子了,索性闹一场吧。

她原本跪在地上,这会儿也跪得累了,把头埋在手掌上借以支撑疲软的身子,哀哀痛哭不止。

却说怡安堂后院这一番闹腾,早惊动了各房夫人。王氏苏氏方氏原本在各处忙乱指挥,齐心合力为柯老夫人准备寿诞酒宴。且唱戏的班子已经进府,正是各种忙碌不堪。这会儿听得怡安堂哭声震天,不免齐齐而来。

却是柯老夫人帮着瑶玉欺负瑶枝与瑶草。

方氏只觉得好笑。

苏氏却不高兴了,她不敢说柯老夫人偏心,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劈手就打瑶枝:“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长得丑就算了,还要人前来炫耀。想我柯家,书香门第,良善人家,人人处事,贞静恬淡,风骨铮铮,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不上道的破落户的玩意儿?不是你的,你也要争,白日做梦呢?败絮其内装富贵,你也配呢?还不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把女戒抄写一万遍,不完成不许你吃饭,丢人现眼,真是气死我了。”

瑶草以为苏氏必定要跟柯老夫人王氏理论一番,不想却改了这一出,听着他词费滔滔,正话反说,在心里直喊了好几声,佩服佩服啊!

那王氏见苏氏打骂瑶枝,只觉得称愿,心道,算你好是抬举。忽然瞧见柯老夫人变了脸,她才回过味儿,把那话细想一遍,似乎句句针对自己,顿时一张脸成了臭猪肝了。

方氏只觉得痛快却又不敢表露,只得上前劝慰苏氏:“二嫂且别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这样动怒,快些宽心些,怒气伤肝呢。”

瑶草见柯老夫人脸色不对,怕瑶枝要吃大亏挨打就划不来了,说起来这礼服之事自己有份,不能太让瑶枝倒霉了,因快步上前劝慰道:“二姐别哭了,我们身量差不多,你既喜欢,我今日让与你穿可好呢?”

熟料却被假哭的瑶玉听见了,她正下不来台,抓住机会就抢白瑶草:“你别假好心,早干什么去了,闹也闹了,祖母都气成这样了,你才出声,我看你成心挑祸看笑话。没安好心!”

王氏连忙帮腔:“就是这话,一样侄儿侄女,因何这般偏一个向一个呢,若是真有善心,没人侄女儿一样的看待,哪有今日这场闹腾?只可怜婆婆一辈子操劳,过个生日也不得安宁。唉,婆婆,都是媳妇无能,让您受累了,媳妇给您拿拿肩捶捶背,您看开些,消气吧,别气坏了,遂了别人心意。”

柯老夫人却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嘴唇蠕动出不得声。这回被王氏母女一挑唆,脑子一根经跟着她们转悠去了,被引入了死胡同,一时怒火直冲脑门,一双眼睛等着方氏,心里怒道:瑶枝瑶玉都是侄女儿,都要拜寿,你既然有这番孝心,让我舒心,就该全家一样,如今一家人闹成这样,你开心了?

不过柯老夫人没有王氏那般蠢法,这话堵在喉咙口没吐出来。心里对方氏已经恼恨至极了。

恰在这时,谷雨匆匆而来:“老夫人,新媳妇与亲家太太亲家少爷拜寿来了。

柯老夫人迅速一挥手:“各自回去,不用都儊在这里了,我警告你们,今日这事谁敢再提一句,别怪我要请家法伺候了。”

这话是护定瑶玉了。


新仇旧恨

柯老夫人一倒,顿时天下大乱起来,苏氏忙着上前替柯老夫人掐人中,方氏替柯老夫人抹背顺气,谷雨拿了一瓶薄荷花露给柯老夫人抹在鼻翼太阳穴上。

大少奶奶杨秀雅跟瑶草瑶枝们一样,吓得面色煞白,三人一声声叫唤:“祖母,祖母,醒醒啊……。”

这也难怪,杨秀雅也是个刚刚及笄的女儿家呢。

却说瑶草瑶枝等人,一个个眼睛盯着柯老夫人,忧心忡忡,可千万别……。。

却谁也不敢说出那个字儿。

唯有王氏忧心瑶玉,却又不敢出去寻找,唯一小丫头桂花可以使唤,却又被她打晕了,无奈何只得乘着众人抢救柯老夫人忙乱空隙,挨到门边,想使唤瑶**母,却不见半个人影,心下直着急。

其实瑶**母早追着瑶玉去了,只是王氏平日为人歹毒,瑶枝瑶玉的丫头乳母不愿意搭理她,一个个故作忧心,既不理会王氏托她们寻人请求,也不告诉她瑶**母去向。

却说怡安堂这边一阵忙乱抢救柯老夫人,外边厢早有老刘头去通知正在满场敬酒的柯老爷子父子们,以及柯家孙少爷柯家为兄弟。

老刘头是二爷三爷奶公,他与柯家老夫妻可是一辈子的交情,虽是主仆,却情同骨肉了。

他因为气愤,路上直言相告柯老夫人发病因由,被大小姐气病了。柯老爷子当即就骂了柯大爷:“你取得好老婆,养得好女儿。”

柯大爷这些天正在怨恨爹娘替自己聘了这么个无德无能的母老虎,当即心下不悦,还不是爹娘看着好么?可是却不敢丝毫犟嘴,低头一个劲儿检错:“都是儿子不孝,爹爹息怒,儿子纵有天大错容后再说,还是先去看看娘吧。”

柯家为兄弟也一边劝着。柯二爷这里已经忙忙去请自己岳父苏老爷子来。亲戚面前,柯老爷子只得收起怒气,父子们一起往怡安堂而来。

彼时,柯老夫人已经悠悠醒转。

苏老爹一番请脉,脸色比之先前缓和了些:“尚好,只是激怒攻心而已,不过而后亲家太太须得谨记,切勿大喜大悲,与身子有碍。”

柯老夫人点头道声谢谢,一颗泪珠滚落耳畔。

瑶草站的最近,忙一伸手替她擦去了。瑶枝抖索着地上茶水:“祖母,您喝口茶水润润可好?”

谁料柯老夫人偏过脸去,闭上眼睛:“你们去吧,我自躺躺。”

苏老爹挥挥手:“嗯,亲家太太的却需要静养,大家散开去,人多了空气不顺畅。”

瑶枝无端被祖母厌弃,眼泪扑簌簌滑落,倔强的挺立着脊背,盯着柯老夫人后脑勺,不愿意离开。

苏氏一咬牙准备强托她出去,瑶草怕她们一闹腾更加激怒祖母,现在实在不是说理之时。便对二伯母一笑:“我来劝说。”回头瞧着瑶枝油盐不进模样,瑶草无奈之下只得靠近她耳语道:“祖母更恼那个呢。”

瑶枝泪眼婆娑抬头,盯着瑶草询问,瑶草一点头儿,瑶枝这才一吸鼻子泄了气,任由瑶草拉着一起福身退出去了。

却说瑶草带着瑶枝返回自己院落,青果、青叶、枣花、荷花等服侍各自主子洗漱宽衣歇晌不提。

瑶草昨天到今日,操心劳力,实在累得够呛,脑袋浦一沾上枕头就睡熟了。

瑶枝也是一般。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瑶草被人推醒,就听青果青叶一边急切嚷嚷:“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跟夫人吵嚷呢。”

瑶草顿时清醒,爹爹回来了?还跟娘吵架?这可不得了,一群母老虎虎视眈眈,外加一只狐狸精,爹爹这一回来,说不得三房就此颠覆了。

完了,完了!

瑶草心里直叫苦,慌忙起身:“快快快,快些帮我梳妆,怎不早些来叫?爹爹什么时候回的?为何与夫人吵起来?”

青果青叶一边服侍瑶草梳洗,一边言道:“老爷刚回不久,进门直接去了老夫人院子里,再出来就怒气冲冲跟夫人杠上了,具体为的何事,我们也不知道,莲香传信,叫小姐急去救驾。”

瑶草这一听更急了,等不及细细梳妆,随意挽个发髻就往前面母亲房屋去了。

隐约听得母亲方氏哭诉:“老爷这话是说我不该帮助二房罗,那好,这次走我不带瑶枝就是了,回头再把三儿送回来,是不是这样她们就高兴了?满意了?”

柯三爷顿时气极:“夫人这话差矣,我何曾言说不许你帮助二房了?只是说你不该做的这般明显,这次娘生病,起因就是一套衣服,简直是得不偿失吗!我的意思,夫人就做一套与瑶玉,岂不是万事大吉?左不过百十两银子,又不差这些许银子,何必这样鸡飞狗跳?”

瑶草正在此时到了门口,问听此话,只觉得血往上涌,瞬间满脸做烧:这些无耻的东西,竟然把脏盆子栽到母亲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瑶草心里瞬间拿定了主意,看来是该解开这些人的丑恶嘴脸,让爹爹瞧一瞧他所濡慕之人倒是怎样人等。

瑶草握握拳头,深深吸口气,目示青果通报。

随着青果通传,莲香打起帘子,屋里方氏与柯三爷十分默契住了声气。

瑶草进门走上前去盈盈一福身:“女儿见过爹爹母亲,给爹爹母亲请安。”

柯三爷似乎想缓和一下脸色,不料脸色太丑,一时僵硬,笑得实在恐怖:“唔,起来说话。”

方氏也按按眼角:“一旁坐下。”

瑶草却没落座,而是接手秋云工作,替父亲母亲奉上茶水。

而后一笑言道:“爹爹方才之话,女儿已经听见了,不是女儿要替母亲辩白,爹爹实在冤枉母亲了。”

柯三爷脸色一滞:“此乃大人之事,你小孩子不懂,休要参合。”

瑶草忍住怒气,脸上维持着甜笑,乖巧的站在柯三爷身后替柯三爷捶背,道:“女儿虽小,却也跟着爷爷读了这几年圣贤书,爷爷曾经教过女儿,‘君虽尊,以黑为白臣不能听,父虽亲,以白为黑子不能从,’说的是人要有风骨,要懂道理,明是非,不能人云亦云。女儿虽不是男儿郎,且也时时警惕自己,不能辜负祖父教导,更不希望父亲被人误导,以偏盖全,误会了母亲。父亲想想,母亲这些年上下周全,何曾吝惜过银钱?祖父也说过,话不说不透,理不辨不明,爹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方氏嫁入柯家,的却说得上贤良淑德,这话柯三爷不能反驳。且瑶草抬出祖父,柯三爷不好再僵硬阻止瑶草,只得勉强言道:“嗯,你祖父说的不错,我儿理会也不差。”

瑶草手上加了劲儿,嘴里也不空闲:“谢爹爹夸奖。要说礼服之事,母亲虽然没有替大姐准备,之前却派人送了各色锦缎尺头回家给祖母,就是让祖母替家中之人缝制寿宴礼服之用。至于大姐,祖母也请了本地最好的裁缝替她缝制一套粉色礼服,只是大姐觉得式古板,不及汴京师傅手艺新潮,所以强抢了瑶枝礼服,且二姐经过祖母劝说,也将衣服让与大姐。昨日至今日,从婚宴到寿宴,甚至大姐与杨家表哥定亲,祖母一直都是高高兴兴。祖母今日生病实在与母亲不相干,爹爹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明白了。”

柯三爷狐疑看着瑶草,心中回忆刚刚王氏所说,方氏不仅给瑶草瑶枝缝制大红礼服,还配置了昂贵的红宝石回来招摇,目的就是显摆挑祸刺激瑶玉,偏瑶玉孩儿心性,就着了道,一场闹,母亲因此气着了。不仅如此,方氏还强硬的拒绝母亲,不愿意让自己照应提拔大房侄儿柯家为兄弟,故而,母亲气上加气,这才病了。

这话柯三爷刚刚已经说给方氏听了,方氏因此才破了功,与柯三爷大小声了。这会儿见柯三爷沉默,冷笑插嘴道:“只可惜,你那个大姐想要的不止是礼服,她觉得我少了她的那份红宝石首饰,满心不忿呢。”

柯三爷脸色一变:“夫人,大嫂并无此意。”

方氏低头哂笑:“无此意倒要告刁状,有意还了得呢!”

眼见父母为了瑶玉王氏这对贱人要杠上,瑶草恨不得爆粗口,却也知道于事无补,为了揭开王氏贪婪面孔,也为了帮助母亲洗脱嫌疑,瑶草忙忍下怒气,笑着打岔:“若说宝石,就更不与母亲相干了,爹爹知道,在汴京城里,这些红宝石真要拿真金白银去买,可没多少人能买得起。即使有钱,一般人等,也不愿意花那些冤枉钱。

我与二姐所佩戴宝石首饰,乃是外公海上船队用丝绸茶叶与吕宋人交换而得。也是外祖母疼爱我与二姐,乞巧节那次,我与二姐去过节,外祖母不仅与表姐妹一般,为我与二姐缝制了一套粉色襦裙,还送了我们每人一对红宝石簪花。而金丝红宝发带,乃是楠君大表姐所赠。

爹爹您说,这如何能怪母亲呢?爹爹若不信,可以请二姐前来,一问便知,或者爹爹直接去问外祖母也可以呀。”

瑶草轻描淡写间,既讲明了宝石来源,同时也将王氏等人贪心不足表露无遗,缝制新衣上不满足,连方氏娘家的东西也要觊觎。同时,也指出了柯老夫人待人不公。

人家汴京外祖母连不是亲外甥女儿瑶枝,也准备了孙女一样的礼物。而柯老夫人三个一样嫡亲孙女儿,却厚此薄彼,只给瑶玉一人缝制了婚宴礼服,有何面目责怪方氏?

瑶草说话间,脸上是恬静的笑意,一双眼睛清澈犹如清泉,好不避讳柯三爷眼睛。

不由得柯三爷不信:“既如此,怎的不与你祖母堂姐说清楚,倒让她们误会你母亲了。”

柯三爷心里也在想,母亲也是,一件衣服吗,为何这样呢?就给瑶草姐妹一人一件还穷了吗?左不过布料都是方氏孝经呢!

可是柯三爷学的孔孟,讲究礼仪孝道,父为子纲,且不会说自己母亲不是,只好责备女儿了。

瑶草眼睛闪一闪道:“她们没问,我若上赶着去说,倒显得女儿在显摆外祖家豪富,还不知道大伯母们该如何误会了。”

柯三爷略一思忖,忽然一笑:“草儿所虑甚是,嗯,不如这样,你大方些,把那红宝首饰啥啥的,分一些给你大姐,也免得她成天跟着祖母嘀咕,让你祖母也早些好起来。”

瑶草心里直咬牙,脸上却淡淡笑着:“爹爹发话,全部送给大姐也没什么,只是祖母生病实在跟衣服首饰不相干,乃是大姐自持身份,瞧不起祖母与她所定杨家大表哥,赌气踩烂了二表舅母与她的定亲表记赤金扁头钗,二舅母大怒,这才执意与祖母退婚,祖母因此气病了。这事儿祖父知道,父亲不信可以去问。”

柯三爷顿时变了脸色。

要说王氏在柯三爷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只因王氏进门之时,柯三爷尚幼。而柯老夫人因为开怀较晚,长媳进门已经年逾四十有二,眼神不大好了,且要忙碌一家子生计大事。一度,柯三爷衣帽鞋袜靠这个新进门大嫂照应,王氏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刻毒,长相也不丑,柯三爷作为小叔子,对王氏十分敬重。

今日柯三爷为了母亲寿诞,特特于昨日下乡至朱仙镇巡查秋收农事,目的就是假公济私,好回家与父母拜寿。

熟料进门就闻听母亲病倒,去探问之时母亲泪水涟涟,求他照应大房二子一女,帮助他们成家立业。

柯三爷虽然孝经母亲,却也知道这是一大笔开支,凭他目前所挣俸禄实在难以承受,只说要与方氏商议商议。

柯老夫人虽然失望,却也说了句:“正该如此。”

岂知出门遇见王氏泪水涟涟挑唆了那一番话,把瑶玉退婚,柯老夫人病倒,悉数推到方氏头上,还约了柯三爷晚上去与大爷喝几杯,她再将一切根由细细道来。

柯三爷这才恼了。

王氏还假惺惺劝慰几句,说是方氏大约是带孩子操持家务太辛苦,所以口气冲了些,违拗了婆婆,叫柯三爷要体谅,且别撕破脸。

王氏说这话,就是想让柯三爷暗自怨恨,让方氏无从辩解吃个闷亏。谁料柯三爷听闻方氏冲撞母亲,又对自己尊敬的大嫂不理不睬,倒跟二房好得很,越想越气,这简直就是打自己脸嘛?

因为方三爷之前已经无数次跟方氏提过,说王氏对自己不错,叫方氏要感恩。方氏竟然不听,这还了得!气冲冲回房与方氏理论。这才有了刚刚一幕。

回头却说瑶草一番话,柯三爷虽是半信半疑,却也对王氏之话产生了怀疑。

王氏今番挑唆,经由瑶草一番抽丝剥茧,不说完全破产,却也打了折扣。

柯三爷自觉偏听误解了妻子,不免脸色讪讪。

却说就是这一会儿功夫,清明已经将王氏如何挑唆,以及晚上还要请酒之事说给了秋云,秋云叙述到给方氏耳里。

方氏顿时大怒。想自己这般委曲求全,她竟然还要骑上头来作威作福。方氏估计王氏今晚尚有诡计,乘着眼下柯三爷有愧疚之心,方氏想着不如乘机翻脸一博,彻底与大方撇清算了。

遂抱起一对双生子,递给柯三爷,眼里直落泪:“三爷知道妾身生下这一对孩子如何艰难吗?”

柯家栋梁正在瑶草指导下跟柯三爷父慈子孝,咯咯乐呵揪着父亲衣衫站起身子,一个去抓老爹耳朵,一个去抓老爹乌纱。

柯三爷呵呵呵笑着躲避:“哎哎哎,这可不行啊,抓耳朵尚可,乌纱不可矣。”

忽听方氏说此话,不免一愣;“这个?何意呀?”

方氏按按眼角抽泣道:“我隐忍至今,就是想息事宁人,却不料作恶之人不死心,罢罢罢,今日就与老爷说个明白吧,老爷知道,我当初因何忽然动胎卧病,辞了管家之职吗?”

柯三爷眼皮一跳:“为何?难道不是你劳累动胎,母亲体贴你?”

方氏摇头:“非也,却是当初有人故意在厨房地上泼油,致使我摔跤,险些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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