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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良为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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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玉贤掸了掸身上的雪,眼中都是笑意:“还不是你写信火急火燎地让我来,我还当你是快要死了,让我来给你打理后事呢!”
“我死了就不用打理后事了,你直接把我扔到荒山野岭上,让山上的野兽把我吃干净就得了,省得你费劲儿不是。”
“怎么说我们也认识了这么些年,一副薄皮棺材我还是送得起的。”庄玉贤说着端起桌上的杯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都灌进了肚子里。
棠于意正经了些,道:“来的路上可还顺利?”
“嗯,顺利得很,药材我让人先送到永兴去了,跟我来的人如今也都在永兴了。”庄玉贤又自己倒了杯茶,问道:“你信里说让我把洒金大驳骨拿来,你要做什么用?”
“不是我要做什么用,是柳家家主柳云卿要用它治病。”
庄玉贤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我说棠于意,你没病吧,你信里不是说柳云卿已经病入膏肓了吗,直接让他病死多省事,你怎么还要救他?”
“永兴延青又不是我要的东西,而且和柳云卿做朋友要比做敌人容易得多。”
“你不要永兴,庄家要,说不定以后这南方北方的药材生意就只有我们庄家在做,你要是治好了柳云卿,以后我还拿不下永兴呢,让他死了算了。”庄玉贤头摇得像拨浪鼓,打定主意不治柳云卿。
棠于意有些无奈,道:“这法子不一定有效,只不过是先卖个人情给柳云卿罢了,而且即便是有效,只怕贺媛也熬不住四十九天。”
“贺媛又是谁,是个姑娘?”
“我先前也不知道贺媛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后来发觉她和柳云卿的关系有古怪,便派人去找了柳家以前的家奴,这才得知贺媛是柳家老爷和丫鬟生下的私生女,后来送出府了。好像是柳云卿三年前才找到她的,似乎是准备让她当柳家的当家人。”
“那这个贺媛还想要救柳云卿,要是我,直接给柳云卿一包毒药,也省得还要等柳云卿死了才能继承柳家。”庄玉贤有些忿忿不平,也不知是在不平个什么劲儿。
棠于意不屑地看了庄玉贤一眼,道:“我以前可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贺媛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救柳云卿,可不像你似的认银子不认人。”
庄玉贤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我就认银子,哪像你是大情圣似的。”
棠于意不理会庄玉贤的调侃,询问道:“同安一切还好吧?”
庄玉贤故意假装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是说生意?还是说孟家?还是说孟华笙?”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棠于意有些恼了。
可是庄玉贤偏偏就要逗弄他:“我不知道,我哪里知道你在关心什么。”
棠于意战败,垂头丧气道:“我问的是孟华笙。”
“我说她好,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比我清楚她的状况,可是若说不好,却也不好不到哪里去。”庄玉贤似乎也有些感慨,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屋里很安静,仿佛都能听到外面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过了许久,庄玉贤才开口道:“那柳家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
“现在还没到时候。”
*
贺媛回去之后仔细研读了《仙济总录》,上面的确记载了棠于意所说的那种方法。而且上面也详细记载了几例曾经用了这法子的人,有的成功了,有的却没有效用。
但是贺媛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只是她不知道究竟能否拿到洒金大驳骨。这味药材大概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被人发现了,洒金大驳骨的药效很烈,若是用量控制不好,时常会害及性命。但是这些害处都不能掩盖洒金大驳骨的效用,它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行气活血,是其他所有药材都无法与之匹敌的地方。
用这个方法另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药方,这个药方的数倍药量吃下去之后,她要能承受得住才行,而且这些药需要停留在她的血当中,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她这几天都在研究这张药方,不停地往上面增减药材,只是心里却还是没有底。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找棠于意,棠于意却来找她了。
跟着棠于意来的还有另一个人,她想这个人大概就是棠于意先前提起过的那个朋友吧。
她正这样想,棠于意便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贺姑娘,这是庄玉贤,洒金大驳骨正是他的东西。”
贺媛因为那洒金大驳骨变得腼腆了些,微微福身道:“多谢公子割爱,贺媛感激不尽,若是有贺媛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公子尽管告知贺媛。”
庄玉贤却是还不想把那洒金大驳骨给贺媛,他本是想要留着给自己用的,如今给柳云卿治病了算怎么回事儿。
他见贺媛一副乖巧纯良的样子,便存了心刁难她:“贺姑娘,庄某可是还没有想要把洒金大驳骨给你用,你谢我谢得有些早了。”
贺媛对庄玉贤这副嘴脸甚是熟悉,就和是千千万万街上的地痞流氓一模一样。对付地痞流氓自然是另一种方法,而且贺媛也是十分在行的。
她走到庄玉贤面前,忽然闻到一股味道,这味道似乎是庄玉贤身上的,不是药味,也不是香料,倒像是从庄玉贤的血里透出的味道,微甜微腥,倒是很好闻。
贺媛忍不住又闻了闻,而这期间庄玉贤也闻到了一股味道,想是衣服上的熏香,他并未在意,只等应付了贺媛,回去把自己的洒金大驳骨好好藏起来。
贺媛忽然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求庄玉贤把洒金大驳骨让给她,这倒是让庄玉贤惊奇了。
“你不要洒金大驳骨了?”
贺媛这才转头看了庄玉贤一眼,却又不甚在意地摆弄着院子里晒的药材:“你会来求我收下洒金大驳骨的。”
庄玉贤觉得这姑娘大概是在白日做梦:“我为什么会求你收下洒金大驳骨?”
贺媛放下手中的药材,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你刚才是不是闻到了一股香味,那个香叫做,断子绝孙香。”
庄玉贤虽然不知道这断子绝孙香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只听名字庄玉贤已经开始惶恐万分了,他转头去看棠于意:“断子绝孙香是什么!”
棠于意倒是一点也不惊慌,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从名字来看,这香似乎有些……阴损。”
庄玉贤此时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手指颤抖地指着贺媛:“你骗我,你以为我会上当?这世上哪里有断子绝孙这种香,我不相信!”
贺媛如今哪里有像开始时那一丁点的腼腆,笑得甚是恶劣:“我从来不骗人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南郊的屠户们,他们都是在我这里买了这种香,回去给猪用了之后,猪就会变得很老实。”
庄玉贤已经惶恐不堪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棠于意,肯切道:“棠于意,你能治好的吧,你医术那么好,一定可以治好的对吧?”
棠于意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玉贤:“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万一我治了之后,不但没治好,反而让贺姑娘也治不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棠公子想得真周到,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贺媛十分好脾气地看着庄玉贤:“时间越久,对你的伤害越大,可能最后时间过得太久了,连我也没有办法的,所以你可要快些考虑,否则……断子绝孙。”
庄玉贤脸色越来越白,已经不见了一丝血色。

从贺媛处回来之后,庄玉贤真的去南郊向屠户们打听了消息,屠户们对贺媛的香是赞不绝口,说用了那个香之后,猪都变得异常听话。可是庄玉贤听了之后,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而已。
棠于意在旁看着,觉得庄玉贤绝对坚持不了几天的,谁知第二天庄玉贤便抱着洒金大驳骨去了贺媛家。
棠于意没有跟着去,但是听跟着去的小厮回来说,庄玉贤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贺媛才收下了洒金大驳骨,又说,当时庄玉贤险些抱头痛哭,只一个劲儿地感激贺媛收下了。

安息香

43。
棠于意知道;如果他想要让柳云卿配合自己;就一定要把柳云卿逼到一定的地步;否则作为柳家家主,永兴延青第一的大家族;他绝不会低头,而如何逼迫他;棠于意已经想好了。
延青的形势渐渐对棠于意有利了许多,来找棠于意看病的有,来孟家药房买便宜药材的也有。当棠于意让延青的人都知道孟家药房的药好且便宜的时候,他便不再免费送药。
只是依旧每日都在药房门口摆好桌案,给人看病;只是要花银子买药房的药材。不过孟家药房的药材本来卖得就便宜;所以来找棠于意看病的人依旧不少。
渐渐的;延青有许多人来孟家的药房买药,一直以来沉寂无名的孟家药房在延青终于崭露头角,只是来孟家药房买药的人依旧不是大多数的人。
*柳家
柳家的大管家刚从街上回来,他有些着急,因为街上的人都说延青的人都在孟家的药房买药,孟家药房的生意已经要比过柳家的了。
家管家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这种说法在街上流传对柳家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管家正好送账本给柳云卿,想着要把这事儿告诉他,所以送完了账本就便一直留在屋里没有离开。
柳云卿看了会儿账本,抬头看了管家一眼:“还有事?”
管家清了清嗓子:“少爷知道街上的人最近都在说什么吗?”
“我很久都不上街了,你问我不是难为我。”柳云卿忽然抬头,有些惊奇:“是有关孟家?”
“是。”
柳云卿咳嗽了两声,有了些兴趣:“街上的人都在说什么?”
管家想了想,谨慎道:“街上的人说孟家的药房生意在延青有了起色。”
柳云卿略微沉吟:“起色?恐怕不止是起色吧,该是说孟家的生意已经完全胜过的柳家的生意吧。”
管家满脸惊讶:“少爷怎么知道的,您不是没有上街吗?”
柳云卿摇笑笑:“这大抵是棠于意的计谋了,义诊都是幌子,他只是想要让永兴也和延青一样人心惶惶罢了,想要拿下永兴延青,他棠于意没有半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管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道:“那他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咱们也好早作准备不是,要不让咱们府里的人去澄清一下,绝不能让棠于意就这样称心如意不是?”
柳云卿放下账本,挑了挑香炉里的香,道:“你若是那样做了,正是应了棠于意的心思呢,柳府的人若是那样,永兴只怕会更加人心惶惶了,府里的人都按照往日那般便好,药房里药的价格不要有任何的改变,涨价降价都不行,你吩咐下去便好,其他的都不用理会。”
“是。”管家应声后退两步,开门离开了屋子。
柳云卿垂眼看着香炉里燃着的安息香,他稍稍有些期待棠于意接下里的行动,又稍稍有些畏惧。他期待他的行动超出自己的期望,却又怕他的行动脱离他的掌握。
他正发呆,门却又打开了,他抬头一看,来人却是贺媛。他有些惊讶:“你上次拿来的药香还没有用完。”
贺媛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柳云卿才反应过来,她那时不是不高兴,而是药量太大,让她疼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从书上看见了另一种法子,也许会有用。”
贺媛以前也试过很多法子,可是每次都不过让她失望而已,所以这一次柳云卿有些不忍心让她失望:“贺媛,我真的不在乎病是否能治好,如果这是我的命,那么我就会接受它。”
贺媛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依旧没有用,我就放弃。”
柳云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不算。”
“那下一次你又会说这一次不算了。”
贺媛瞪他一眼,恨恨道:“对,要是这一次没有用就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会一直折腾到你死透了为止!”
柳云卿抬眼看她,已然放弃挣扎:“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贺媛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掀开了盖子,一只装满了血红药汤的瓷碗便出现在柳云卿的眼前。
柳云卿何时见过这样的药,讶然出声:“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鸽子的血,让鸽子吃各种药材,鸽子的血便有了治病的效用。”贺媛声音淡淡,十分平静。
柳云卿不疑有他,伸手端起那碗,先是闻到一股腥味,然后便是淡淡的药味,他咬着牙喝了进去,然后抬头看向贺媛:“我不是每天都要喝吧?”
贺媛没有理会他,只收回了碗,然后拿着盒子走了。
她刚出门,那股强忍着的眩晕感便向她袭来,她扶着门柱站了一会儿,才算是能继续走。贺媛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见柳云卿正在看账本,认真孱弱的样子。她想,他还很年轻,他的命不该是那样的……
*
天气渐暖,永兴延青的雪融化得很早,棠于意想,同安大概还是很冷的吧。
柳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柳云卿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是极为有耐心的。
期间庄玉贤离开了几天,然后又回到了延青,只是除了棠于意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贺媛这些日子每日都去柳府,棠于意猜想那法子还是有用的,只是不知道贺媛可以支撑多久。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永兴延青又多了几家药铺,不过都是小药铺,对柳家造不成影响,只是却让这两个地方的形势更加的不明朗。
正是这冬末季节,孟柳两家焦灼难分的时候,忽然出了一件事扭转了局势,让柳家从百年以来的高处跌落。
有人吃了从柳家买的药之后,上吐下泻,一命呜呼了。这消息像是荒原上的火种一般蔓延开来,只半天的时间永兴延青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柳家的药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没有人敢再到柳家的药房去买药了。
柳云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和贺媛在一起,柳家的药房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柳家的药材一直都是精细挑选的,而且每一批药材都会经过店里的掌柜亲自尝试,所以像这种事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如今发生了,那么这绝不是偶然。柳云卿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棠于意,可是之后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是有一件事柳云卿却是知道的,如今唯一能不让这件事影响到柳家的方法,便是证实这件事是假的。
“管家,去把那个出事的人找出来,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柳云卿有些急,因为这件事越早了结,对柳家的影响便越小。
管家战战兢兢地应了,然后便急忙跑了出去找人。
贺媛倒是不太担心柳家如何,只是柳云卿这几日好不容易没有犯病,若是此时劳神,只怕想治好便难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管家去办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动气劳心。”
柳云卿低头看了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眼中是深邃漆黑的:“柳家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柳家是我的全部,所以我会尽我一切可能守护柳家。”
贺媛心中知道柳云卿说的没有错,可是她总是不想要柳云卿这样说她,她亦是知道自己劝说也是无用的,所以便不再多说,只盯着柳云卿喝了药便离开了。
柳云卿想要找到那个人,可是他已经想到,别人岂会想不到。柳家的管家翻遍了永兴延青,掘地三尺,却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管家想要找一个假的代替,却被柳云卿阻止了。这事情本来就是栽赃嫁祸,若是他们柳家再找一个假的人来,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洗清污名了。
因了柳家这件事,去柳家药房买药的人少了许多,人们会去孟家的药房,或者是到刚开的几家药房去。
柳云卿从未想过棠于意会是使用这种肮脏手段的人,可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这样想。可正是这样混乱难分的时候,柳云卿却收到了棠于意的请柬,请他赴宴。
若是柳云卿有机会弄清楚这件事是不是棠于意指使的,棠于意想要柳家怎么样,那么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出门,如今正是他需要出门的时候了。
虽然是傍晚,永兴的街头却依旧车水马龙,柳云卿站在已经焕然一新的孟家药房前,稍稍有些感触。而棠于意已经应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他没见过的男子,想来他就是管家提过的庄玉贤了罢。
三人客套一番,进了后厅。
棠于意首先道:“这次轮到棠某冒昧请柳公子了。”
“棠公子客气,只是不知请柳某到此是为何事?”
棠于意和庄玉贤对视一眼,棠于意正待开口说话,却有一个伙计忽然闯了进来。
“姑爷姑爷!有急信,同安来的急信!”
棠于意一惊,急忙接过信打开,谁知他刚看了一眼,脸色便蓦地白了。
孟华笙,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很快便要揭谜底了。

连翘

44。
信是三夫人派人送来的;看日期已经过了七天。信中说孟华笙染了痨瘵;吃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已是命在旦夕。孟老夫人不想让消息外传,所以三夫人是废了些心思才把信送了出来。
庄玉贤看棠于意的脸色不对;拿过信一看也傻眼了,孟华笙本就病着;如今加上痨瘵只怕凶多吉少。他抬眼看向棠于意,却见他整个人已经愣在那里了。
庄玉贤推了推他,正要开口,棠于意却忽然转身往门外走了:“我要回同安,马上就走。”
庄玉贤看着棠于意决绝的背影;忽然觉得头痛难忍。他转头看了看柳云卿;有些无奈:“柳公子;今天实在不巧,棠于意要离开永兴,若是方便,改日庄某登门拜访如何?”
柳云卿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今天来这一趟却让他察觉出了些东西,孟家也有自己的麻烦,所以他再等等说不定就有转机。
庄玉贤送走了柳云卿便立刻去找棠于意,一进屋便见棠于意正在收拾东西。
“你真要回去?这么急?”
棠于意的手没听,只道:“我只怕回去晚了。”
庄玉贤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所以便也不再多说,问道:“你自己回去?我找几个人和你一起走吧。”
“我已经让孟毅和秦邰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回去了,同安还有我们的人,这里的人你都留下吧,柳云卿没有那么容易就范,你还需要人手。”棠于意手上提着包裹,站在庄玉贤面前,脸色还算镇定:“这里交给你,若是华笙没有事,我便立刻赶回来。”
庄玉贤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去吧,这里你不用担心。”
棠于意点点头,不再多说便奔入了暮色之中。
棠于意已经赶了两天的路,却还没有走出永兴周围的山脉,他有些着急,可是着急也没有用,即便不吃不睡也还要五六天的路程才能到同安。
他刚知道消息的时候脑中已经空白一片,可是上路之后他却想了很多。痨瘵是传染的,若是华笙得了痨瘵,那府里应该还有其他人也染了病。他希望孟华笙没有染病,因为这种病是极难治的,孟华笙底子又弱,只怕很难治好。
可若这消息是假的,那就是说三夫人对他有图谋,那么这件事会和孟老夫人有关么?若是有关,那他现在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了,在这条返回的路上对他下手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这两种可能,他不知更期望发生前一种还是后一种。
棠于意和秦邰走了四天,眼看便要走出永兴外围的山脉了,可是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棠于意心中却更加地不安了。他大概是更期望着后一种的罢……
*
棠于意是离开并没有影响到永兴的形势,柳家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棠于意离开的第四天一早,庄玉贤便去了柳家。这时柳云卿的脸色已经比几日前好了许多,想来是贺媛的法子真的有效果吧。
下人上了茶便退了出去,庄玉贤对柳云卿拱了拱手,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在柳家药房买药喝了便出了事,想来柳公子对我们一定多有怀疑吧?”
柳云卿未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却总不会承认:“怎会,孟家想来一定不屑于做这等事,柳某又怎会怀疑你们呢?”
庄玉贤点点头,恳切道:“这件事的确与孟家无关,不过庄某倒是知道是谁在主使,只是不知柳公子能否相信在下。”
“庄公子但说无妨。”
庄玉贤低头喝了口茶,垂着眼道:“柳公子可知道今日在永兴新开的几家药房老板都是什么人?”
柳云卿并未把那几人当做威胁,所以并未查探他们的底细:“庄公子的意思是这事和那些人有干系?”
“千真万确。这件事发生之后,棠于意知道柳公子一定会怀疑孟家,所以便去查探了他们的底细,这才得知他们正是延青东二百里薛家渡的人。想来是看着永兴延青正乱,想要搀和进来分一杯羹。”
若真的是薛家渡的人搀和进来了,那事情便真的复杂了,永兴外围环山,药材想要运进来很难,所以都是从薛家渡的渡口运送药材,若是断了药材的来源,只怕接下来便要出大事了。
庄玉贤见他没有说话,便又道:“柳公子不相信?”
“即便如此,你如何知道这件事是他们指使的?”
“出事的那个人,”庄玉贤故意顿了一下,见柳云卿在看自己,才继续道:“被我们找到了,是他自己说的。”
柳云卿现在有些不懂棠于意和庄玉贤了,这件事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是对孟家有利的,那他们为何还要帮自己?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且他并没有吃柳家药。”庄玉贤微微笑道:“只是要我们把他叫出来,柳公子需要答应一个条件。”
无论这个条件是什么,柳云卿都是不会考虑也不会答应的,因为柳家还没到委曲求全的地步,他也一向不喜欢与人谈条件。
柳云卿没有问,庄玉贤便也没有再说。棠于意说的是对的,柳云卿只有在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和人谈条件。
两人没有什么需要谈的了,庄玉贤刚想起身离开,贺媛却进了屋里。她看了庄玉贤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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