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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英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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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璞娘边走边哭,小脸哭得红通通,也不顾路上行人惊疑好奇的目光。
  她没坐马车,因为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跟梅花庄有关系的人!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哭啊?”她抹掉的泪水又瞬间涌出,发现有人张大了嘴望著自己,不禁暴躁地吼了过去。
  吼得那人立刻拔腿狂逃。
  若是平常,她可能会笑出来,但是她现在怎么也笑不出,脑袋疼得就像要裂开来了,她现在只想哭,只想掐死梅十二。
  “少奶奶,少奶奶……”青儿觉得自己的脚一定快断了,等到她终于赶到璞娘身边时,她已经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双脚抖得不停。“等……等……呼……等等我。”
  璞娘泪痕斑斑地回头看著她,爆发过后的怒气和痛苦已经榨干了她,现在她只觉得筋疲力竭,一颗心空荡荡的,只有隐约的揪刺疼楚感不时闪现出没。
  “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还惨?”她吸了吸气,苍白无力地笑了笑。
  “少奶奶。”青儿总算慢慢恢复力气,紧攀著她央求道:“你别生气,十二少爷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真的,他是最爱你的。”
  “是啊,最爱,但是他的最爱也不只有我一个。”她鼻头又酸楚了,勉强咽下泪意。“你别再替他说话了,我现在头好痛,好混乱。”
  “可是少奶奶……”
  “再说,我就回娘家。”她小脸变色,气恼地道:“青儿,我现在已经够烦的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听见任何跟他有关的话。”
  “好吧。”青儿轻轻地挽著她,满面关怀地道:“我不说了,回去以后我帮你写一张‘生气中,狗与相公不准进入’的牌子可好?”
  纵然愁肠百转、悲愤难解,璞娘还是被她逗出了一朵小小的、脆弱的笑。
  虽然一闪而逝,看在青儿眼里已经是大松口气了。
  还好,少奶奶还会笑,那么十二少爷就还有机会!
  回到家,她把房门锁了起来,趴在床褥上边生闷气边掉泪。
  相公怎么能这样待她?
  就算他现在马上滚回来向她解释,她也不会听的,一个字也不会听!
  讨厌……混蛋……风流鬼……不要脸的东西……
  她手指紧掐住棉被,猛然坐了起来,吹开落在脸上的一绺发丝。
  “该死的家伙!居然真的没有追回来向我解释!”她气苦地槌了床一记。真不知道该恨他的寻芳问柳,还是该恨他居然没有心急如焚地回来安慰她多一些引
  结实的红木床板喀喀两声,显然不太承受得了她的铁拳。
  “好,很好,你有种就不要给我回来!”她忍不住对著门口用尽力气大叫。“去听你那见鬼的曲子到耳朵聋掉吧!”
  外头静悄悄,连半只鬼影子或是个丫头的身形都不见,显然是大家都接受到青儿的警告,现在绝对不可以再过来惹少奶奶生气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十二少奶奶的伤心除了十二少爷之外,是没有人能够抚平得了。
  而且有些事实真相,的确也不该由他们仆人奴婢来告知澄清的。
  “梅十二,有你的!”她倏地站了起来,焦躁抑郁地在原地踱步。“好,你说话不算话,又瞒著我去找女人,又这么半天都不回来同我讲清楚。我……我……我去找梅家祖先告状去!叫他们晚上托梦好好臭骂你一顿。”
  她说做就做,怒冲冲地推开房门,朝西厢方向街去。
  西厢的落霞梅苑在全庄园最僻静幽雅的一处,平时璞娘很少会经过这儿,就算经过也只会拚命在嘴里念阿弥陀佛,请祖爷爷祖奶奶公公婆婆们好好安息,不需要特地跟她问候打招呼。
  因为相公说过,这是个禁地,所以连带的她也敬畏得不得了。
  可是今天她满腹委屈心酸,已经顾不得那许多,大剌剌地踏进了落霞梅苑的拱门。
  这个院子格外的幽静,花儿树儿和小草们像是随著时间静止了,风儿轻轻拂过,隐约夹带著一缕缕若有似无的叹息。
  “谁?”她毛骨悚然,本能地抚了抚手臂,疑神疑鬼地看著左右。
  果然像是禁地,她忽然觉得这儿的气氛不太对劲,满腹想哭诉告状的心思全不知被吓到哪里去了,她吞了口口水。
  “好吧,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不会动不动就劳烦长辈来操心自己的事。”她硬著头皮喃喃,其实已经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
  “是谁?”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妈呀……我不是故意打扰列祖列宗祖爷爷祖奶奶的……你们不用现身,真的,完全不用,我自己可以想办法解决的,真的!”她抱头,惊慌地大喊。“孙孙孙媳妇在这儿跟你们请安了,但是请你们真的不用出来,我……我今天没带香,也没带三牲素果来……”
  “姑娘,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一个平静中带著一丝丝好奇的男声继续响起。
  咦?
  她抬头,勉强睁开害怕而紧闭的双眼,随即呆了呆。
  一个苍白、瘦削却俊美的白衣男子坐在木轮椅上,微带笑意与浓浓的疑惑打量著她。
  “你是谁啊?”她眨了眨眼。“你有影子,那你不是列祖列宗了?”
  “我虽然这些年来活得人不像人,但也不至于到像鬼的地步。”他叹了一口气,眼神微微和气温暖地望著她。“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我哥哥的新娘子。”
  她傻眼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你说我是你哥哥的新娘子,那你是我相公的弟弟罗?啊,难怪我觉得你有点眼熟,长得跟我相公好相像,只不过你比较脂粉味,有气无力的,我相公比较豪迈潇洒又有男子气概,而且他说话沉著冷静的好有架式,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时候又故意装出慢吞吞懒洋洋的模样……”
  璞娘已经完全忘记半盏茶前嫉妒和委屈愤怒的火气了,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相公的优点好处。
  他再叹了一口气,眼底却已明显浮现了欣慰的笑意。
  “我哥哥能够娶到你,真是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幸福。”
  “呃,不好意思啦。”她笑呵呵,得意地道:“但是你这人讲话真老实,的确我家相公能够娶到我是他三生有幸,可是他真的太过分了,口口声声说喜欢的只有我,愿意为我改掉风流的习惯,结果统统都是骗人的,哼!我已经决定不要再相信他了。”
  他张口欲为责任感超强的兄长解释,可是一脸阴沉的梅十二已经出现在他俩面前,英挺的浓眉可怕地蹙拧起来。
  “璞娘,你怎么会来这儿?”他一个箭步向前,铁臂猛地将她抓回自己怀里,紧紧箍锁著她柔软的小身子,怒目瞪视著白衣男子。“你想对我妻子做什么?”
  “大哥,你误会了,我只是……”
  “难道你害得自己、害得……‘她’不够,现在又要来招惹璞娘了吗?”他浑身散发著强烈的保护和占有欲,霸道地将璞娘拥揽在怀中,面无表情,但是长久以来的深郁忍耐负重痕迹已深深刻划在他眉宇间。
  他眼底眉间散放出一股浓浓的倦意,黑色深邃的瞳眸蓄满了风暴和无以言喻的疲惫。
  “大哥,对不起,都是为了我,累你受苦了。”白衣男子心情沉重而忏悔地低低道。
  “我就快找到她了,现在任何人都不准再节外生枝。”他咬著牙,神情阴郁地道:“你应当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有,没事别碰我的妻子。”
  “大哥。”白衣男子啼笑皆非,双眸绽放出愉快欣慰的光芒。
  他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样在乎一个人过,甚至不惜对他撂下狠话。
  真是的,难道他在大家心底就真是个这么风流又下流的人吗?
  白衣男子无奈又感好笑地摇了摇头,对看得目瞪口呆、一头雾水的璞娘抛去一抹歉然的微笑,然后在梅十二凶狠的瞪视下窃笑著进屋。
  “他真是你弟弟?”她恍神恍神的,不由自主被那朵春风般灿烂迷人的笑感动了,仰头道:“他笑起来挺好看的,我想也跟你一样是个风流精吧。”
  璞娘这一刻完全忘记生他气的这回事。
  “你也喜欢他?”他脸孔蓦地惨白,愠怒地低吼。
  “我干嘛喜欢他?”她被吼得莫名其妙,推开他。“他又没有你好看,我不是说你比较有男子气概吗?我爱的当然是只有……喂!等一下,你有什么资格吼我?你那个唱曲子的小美人呢?怎么没带回来?啊?”
  可是来不及了,她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已经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焦灼、嫉妒、忧虑和恐慌……
  “我就知道你的心里只有我。”他咧嘴一笑,英俊抑郁的脸庞瞬间变得异样傻气起来。
  看得她心都柔了下来,软软得再也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气。
  “既然那么在意我,为什么还要去听曲子?”她哼道,撒娇大过生气。
  他聪明绝顶,怎会看不出娇妻气已消?立时把握住机会,轻轻柔柔地将她揽入了胸怀,低沉真挚地叹道:“对不起,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你原谅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怎么知道你骗我第一次,就不会骗我第二次?”她睨著他。
  他心中一凛,自知她说的完全是实情——他的确还有事情隐瞒著她,但是只要再给他一些些时间,真相就可以大白,他就可以安心卸下这一切沉重的欺瞒与伪装与责任……
  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够阻挡横互在他们之间,他们彼此将热烈赤诚地拥抱真心,再也不需担忧任何蜚短流长和过去的阴影。
  他觉得自己就像到敌国卧底的情报探子,迫切渴望著结束一切勾心斗角、阴谋阳略,渴望著完全真正地敞开怀抱与放下顾忌,好好地、暖暖地站在阳光底下的那一天的到来。
  璞娘就是他的阳光,他渴盼祈求已久的生命朝阳。
  只要他挨完这最后的时刻——
  他就能够彻底完全地拥抱著她,疼宠著她,生生世世:水永远远。
  “有需要考虑这么久吗?”她气得牙痒痒,挣脱开他的怀抱,扭头就要走。“没诚意。”
  “亲爱的老婆!”他倏然惊醒,笑著连忙拉住了她,“别气、别气,气坏了身子我会舍不得的。我刚刚不是在考虑,我只是在想,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才能够娶到你这么贤淑善良、可爱美丽、大方又体贴的老婆。”
  “真的吗?”她一颗心都乐开了花,晕陶陶地咧笑。
  “千真万确。”他微笑,深情地凝望著她,放柔了声音,“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著,我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下去。一
  “不要乱讲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紧张地叫道。
  “那么你是原谅我了?”他轻握住她的小手。
  “好,那以后不可以再瞒著我去风流罗!”她连忙又补充,“还是听曲子、纯喝茶、看跳舞……统统不行。除非我坐在你旁边。”
  “是。”他隆重地点头,眼底笑意盎然。
  “那好吧,我饿了。”她摸摸肚皮,嘟著小嘴道:“被你气到午饭全消化光了,我要去吃大餐,你请客。”
  “没问题。”
  她高兴地拉著他就要走,忽然又想起,“要不要叫你弟弟,也就是我小叔一起去?”
  “不用了,那个家伙吃素。”他冷哼了一声,显然余怒未消。
  “为什么整个梅花庄里都没人告诉我,你还有个弟弟?你又为什么要骗我说这里是列祖列宗睡觉的地方?”她终于想起来了,狐疑地瞪著他。
  “我会怕。”他直截了当,老实承认。
  “怕什么?你弟弟看起来比你瘦弱太多了,你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他推倒,有什么好怕的?”她不以为然。
  “我怕他长得太过俊俏,你看到了他之后,就会不要我了。”他眼底的忧虑丝毫未带半点说笑意味,认真地道:“你会觉得我活像个大老粗,言语无味,我并不像他那么样会哄得女孩子心花怒放。”
  “你在说笑话是吧?他怎么可能赢得过你?是哪个笨蛋喜欢他那种娘娘腔而不爱你这种有英雄气概的男儿?”她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娘娘腔?!
  他神情古怪起来。“从来没有人说过我弟弟是娘娘腔……也许你现在看到的他是比较委靡不振,但是他以前文采风流,翩翩气质,折服万人……”
  “啊?”她犹如听到番邦异国语言般茫茫然。“那是什么意思?”
  他失笑,差点忘了这个小妻子胸无点墨。
  但这丝毫不损她的快乐和甜美,事实上也让他更加怜惜、欣赏她的朴拙可爱。
  “意思是,他经历过一段很伤痛的过去,所以让原本神采飞扬的一个男人变成如今沧桑无力的模样。”他静静地道:“但是我知道,他还是非常迷人,没有人不喜欢他。他也控制不了自己天生的风流多情,到最后伤人伤己。”
  “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她偏了偏脑袋,思索了一下,随即抬头瞪他。“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吗?无论他长得俊不俊,讲话有没有个味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你,嫁的也是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我并不是怀疑你。”他心疼地轻抚著她的发,歉然地道:“对不起,是我太差劲了,我……头脑不清楚,乱说话。”
  “不可以再冤枉我,也不可以不相信我,以后有什么事要说出来,让我跟你一齐分担,我可是你的老婆呀!”她小脸偎埋人他温暖的胸前,双手紧抱著他的腰。“知道吗?”
  “好。”他将她揽得更紧,沙哑地低语,“我会的。”
  只除了悬而未决的那件事。
  第九章
  “她是一个很好、很可爱的大嫂,很适合你。”白衣男子小心翼翼地赞道,唯恐再激起大哥的醋意。
  “我知道。”梅十二的眼神乍然温柔似水,“对我而言,她真的是个天下无双的好姑娘。”
  “和我的唐云一样。”白衣男子轻轻地道。
  “她们两个完全不一样,一个柔弱温顺,一个冲动热情,唐云面对命运会选择退却而遁世,璞娘却会用拳头和自己的力量勇敢挑战命运……”他的言语里充满了宠爱,“就算对我,她也会据理力争,绝不后退。”
  “小嫂子的确很有冲劲,熟力十足,”白衣男子微笑了,笑容里有著掩不住的萧瑟和心痛。“唐云却令我心疼怜惜不舍……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性子在以前的我看来,简直是冥顽不灵的笑话,可是现在我知道,那是多么珍贵稀有的真性情。”
  “这一次,你绝对不再辜负她了吗?”他黑眸锐利警告地逼视。
  “我用生命立誓。”白衣男子坚定决然地点头,眼里陡然燃起了希望之光。“你……你找到她了?”
  “已经掌握到她的行迹了。”他直到现在,终于对著弟弟笑了,喜悦地道:“恭喜你,相信在这两天你们俩就能团圆了。我是说假若她还肯与你团圆的话。”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离开我,就算要我用尽一辈子的时光,我也要感动她再度回心转意,原谅我,接受我。”
  梅十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会有这么一天的。”
  “大哥,谢谢你,我能有这一切都是你牺牲了自己的人生换来的。”
  “自己兄弟何须言谢?”他微松口气,笑得好不潇洒自在。“只不过以后我就可以卸下伪装,重新做那个随心所欲、自由不羁的自己了。”
  “大哥,难道你又要云游四海、浪迹江湖?”白衣男子慌了,急急抓住他。“梅花庄才是你的家……”
  “京城有一个梅十二少已经足够了,海外商号和领地也不能久无领袖,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你驻留京师,我驻守海外,很公平。”他笑得好不洒脱飞扬,彷佛已可看到那蔚蓝无边的大海,傲人美丽的船队,万里无云的晴空……
  他相信璞娘一定会好喜欢那海洋,还有海外豪迈大方有趣的风土民情和景致。
  她不是温室里的兰花,而是一株坚强热情、迎风曳立的野蔷薇!
  他眉眼闾洋溢起了深深的愉悦。
  “大哥,这对你太不公平,长年驻守在海外那个蛮野之地,你……”
  “你错了,那儿一点都不蛮野,夷狄人比我们想像中彬彬有礼、风趣爽朗太多了,如果你曾到过那儿,你也会喜欢上他们的。”他笑。
  “有机会的话,一定!”白衣男子忽然又忧伤了起来。“你才回京三年,兄弟相聚不过短短三年,这三年你又听尽我的哭诉埋怨大吼大叫的,根本没有机会一叙多年别离之情……”
  “傻瓜,我们是骨肉至亲,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他眼眶有些泛红,又爽朗地甩了甩头。“再说,梅花庄的船队长年往返京师与海外,兄弟俩想见面随时可以。”
  “要晃上近两个月的船?我晕船哪,老大。”白衣男子一捂额头,做晕眩状。
  “哈哈哈,多搭几回就不晕了。”
  “我的天……”
  释然快乐的笑声终于洋溢在落霞梅苑,要送饭进去的丫头们听见了两名少爷的大笑声音,不禁惊喜万分地面面相觑。
  “太好了!”橘儿欢呼。
  “对,真的太好了。”紫儿拍手。
  他们都笑了,笑得这般无忧无虑、爽朗自在,这是全梅花庄上下期盼了好久好久的喜悦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璞娘正吃著她今天早上第四碗饭,因为心情特别好,胃口也特别的好。
  “老婆。”梅十二微笑的走近她,摸了摸她的头。“饭好吃吗?”
  “非常好吃。”她仰头傻笑,“咦?你不吃吗?一个早上在忙什么,到处不见你人影的?”
  “我去放鹰。”他顿了一顿,以笑掩饰。“你慢慢吃,我待会儿有事要出去,青儿会陪著你的……不,我还是让红儿和绿儿陪你好了。”
  红儿、绿儿学过武功,可以在发生意外的时候拉住她。
  有确切的消息指出唐云的落脚处,为免夜长梦多,他必须立刻赶过去。
  这件事一直以来都瞒著她,但是璞娘总有那种神奇的运气撞破他正在进行的计画。
  “我要青儿陪我啦,红儿和绿儿每次都会一直追问我有小宝宝了没。”她小脸红通通,难得腼眺地道:“我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小宝宝呢?哎呀,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那两个丫头……”他额上暴出青筋和三条黑线。
  “你别骂她们啦,她们也是好意。”她赶紧澄清。
  “我觉得我平常给她们的工作量一定是太轻松了。”他嘴角在抽搐。
  但是……小宝宝……他的心莫名地怦咚怦咚狂跳起来。
  一想到璞娘怀著他的孩子的模样,他心动得浑身发热,狂喜了起来。
  “不会啦、不会啦!”她慌张地开始扮鬼脸和陪笑,免得他真的一气之下跑去找红儿和绿儿算帐。
  “就这样,我先出去了。”他不能头晕,现在正是性命交关的时候,他不可以在此时此刻兴奋到脑袋失灵。
  不管是什么,都得等他处理好那件事的时候再说。
  “你不吃早饭吗?”
  “现在没有心情吃,等会儿吧。”他随口地道,轻轻吻了吻她仰起的粉额,随即大步离去。
  没、有、心、情、吃?
  她狐疑地望著他仓卒离去的背影,忽然嗅到了异样的气息。
  “事情不对劲喔!”她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尾随而去。
  不对,相公一定有事瞒著她。
  难道……难道他的风流病又发作,又要去听那见鬼的曲子了吗?
  她胸口一紧,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这个混蛋……”
  就不能有一天让她安心吗?
  不知是她跟踪的技巧太好,还是心思紊乱激昂的他忽略了注意背后,总而言之,璞娘就这样一路跟著他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老旧宅第前。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著他走到紧闭的大门前,随随便便抬起一只手贴在门板上,然后门就咿呀一声地开了。
  他直直走了进去。
  难……难道这里是相公金屋藏娇的地方?
  她一颗心直直往下沉落,刹那间心脏彷佛静止了,完全被冻结住……无法跳动。
  他又骗了她,再一次?
  璞娘悲愤痛苦地自树后走出来,死命地握紧拳头。
  “不!你说好要信任他的,也许他不过是来找朋友,也许是为了江湖上的事,也许……”她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压抑住疯狂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不可以误会他,我不可以不相信他,我……”
  该死的!她还是要亲眼去看,才知道这是不是误会一场!
  璞娘低头街了进去。
  这是个老旧的屋子,老旧的院子,而在院子里头,一名身穿浅黄色衣裳的清秀佳人正痴痴地望著她身长玉立的相公。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低沉感慨地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唐云震惊,又狂喜又哀怨地盯著他。“不,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难道你伤得我还不够吗?我知道你已经成亲了,可恨我为什么还要进京来,痴心蠢笨地再允许你伤害我一次……”
  “不,你先冷静一点,我……”他本能就想要将自己真实的身分和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却又唯恐唐云不会相信。
  他苦笑,以前唐云被弟弟哄骗过太多次了,害得他现在还得担忧从“梅十二少”这个身分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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