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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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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中听见长庚王冷冷的声音:“向大人应该比谁都明白,多嘴的人,往往不得善终!”
  震惊地抬起头,眼前那个鼻梁歪斜的男子,神情阴冷、满目杀机,向雁云脸色灰败委顿,只是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低声恳求道:“今日之事,下官决不会对外透露半字!”
  略一沉吟,长庚王缓缓说:“我一直相信,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若向大人自怜惜命,时日一久,我免不了会疑心到你的亲人身上,到了那时……”
  向雁云肩上的药箱砰然落地,怔了半晌,才慢慢弯腰拾起,他脸上无措颓败的表情,渐渐变成镇静清冷:“下官明白了!”

  念成伤(5)

  太医丞向雁云服毒自尽的消息,在岁元节后两天传入长庚王府,经纬堂已恢复了原样,瓷器摆设都更换了新的,那个恶梦般的下午,似乎已经随着太医丞的死亡,被深深埋葬。
  靖清二十四年,这一年的秋天来得特别快、特别急,入九月便已是天寒、风冷。
  勤政殿外多种枫树、梧桐,文帝薛琅玑正与长庚王倚在罗汉榻上对弈,见他出神望着阁外,手边清茶已然冷了,薄唇露出一丝略带讥嘲的笑容:“虽然只是弈枰之戏,不过所谓行棋如用兵,怎能如此心神不宁?”
  薛琅琊低头看着棋局,已是必败之势,慢慢推开棋盘:“皇兄说得不错,臣弟想起如今海西局势,不免有些担忧!”
  “你是说乌图鲁族与纥合贵族勾结,滋扰五郡边境的事?”薛琅玑显然有些不以为然:“毛冼不是数次击败了他们?胡地蛮人,不足为惧!”
  薛琅琊默默望着他,他原本的估计并没有错,这个异母兄弟,虽然野心勃勃、但是能力极其有限。
  在元帝驾崩时,他令薛甲守住紫微宫,当时的确心存夺谪之念,可是再三思考,自己若要登上帝位,不免成了夺谪叛国的罪人、文武大臣的众矢之的,若能得到薛琅玑信任,因他能力所限、无法处理的军机治国大事,最终一定会偏劳于自己。做个持掌重权的亲王,远比针锋相对、咄咄逼人要来得更加隐蔽稳妥。
  就像如今海西局势,文帝只看见毛冼数次迎战、得胜而归,却没看见,南楚王师对于机动灵活的乌图鲁骑兵,根本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创伤,反而劳师动众、耗费粮草,更加令他不安的,还有北方的萧道义帝景天翘,如今他有文浚源辅佐,就像是隔着沧江,高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虽然还未出鞘,却令人心生寒意。
  爱妻被夺之恨、父母双亡之仇,那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到底还能忍耐多久?只是连薛琅琊也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念成伤(6)

  十一月间,吴下村迎来了好一场冬雨,直下了三四日。
  更深夜静时,朔风夹着冻雨吹打在妙相庵的草檐上,令毛妞完全无法入睡,最近萧国犯境、北方战乱,作为座落在沧江支流上、运粮枢纽的吴下村,显然是两军争夺的军事重地,连修行的比丘尼也弃庵南逃,她与瞎外婆是受主持慧净师太所托,留在这里照看庙产。
  听见身侧外婆在睡梦中发出低沉的咳嗽声,毛妞哆嗦着爬起,将自己那床破被加盖在外婆身上,悄悄下床摸出厢房,在破败的廊檐下抱着双肩来回小跑,抵御几乎要浸入骨髓的寒冷。
  风雨中,毛妞听见庵门的铜环被人拍得山响,生怕惊醒瞎外婆,她冒雨冲去开了门,门外立着两个穿着南楚军服的人,盔眉压得很低,雨夜中看不清相貌。
  “官爷,我家没有男丁,赴不了徭役兵役!”毛妞被冰冷的雨水浇得睁不开眼睛,怯生生地说。
  敲门的那个兵士并不理她,只回头望着身后那人,语气有些绝望:“怎么办?”
  立在两步之外的那人,虽然看着瘦削纤细,声音却柔和稳定:“先避雨吧!他们若是存心追赶,咱们再跑也是无济于事!”
  毛妞正在纳闷,这两个军爷虽然身穿甲胄,声音却十分清脆悦耳,倒像是女人,那个当先的兵士已经向她道:“咱们从青阙城来,要去北方,暂时求借一宿,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毛妞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见远处隐隐传来沉闷的蹄声,一道闪电划过雨幕,她看见面前兵士已经一把扯下头盔,长发泄了满肩,果然是个纤弱的女子,此时她声音打颤,显是惊恐到了极点:“他们追来了,小妹妹,快让咱们进去!”
  带那两人进了正殿,毛妞又冲回去关庵门,在大雨中,看见远处影绰绰冲来十数骑,全身打了个寒颤,猛然关起庵门、下了栓,虽然心里知道,这个破败的妙相庵,应该挡不住兵甲铁骑,但是毛妞生性热血仗义,见不得两个弱女子被人数众多的武士追捕。

  念成伤(7)

  庵内香火凋零,菩萨座下只有两支昏暗的长明灯,照在三人脸侧,晦涩不明,听见庵门外骑兵们纷纷驻足下马,一时间庵前甲声沙沙,不过半柱香时分便沉寂下来,除了偶尔的马匹喷气声、淅沥的风雨声,再没有旁的声音。
  毛妞回头打量两人,已扯下头盔的那个女子,面无人色,嘴唇哆嗦,似乎随时都会哭出声来,而另一人,盔眉下是寒星般的眸子,冰肌雪肤、琼鼻瑶口,美得不太像是这个世界的人,雨水顺着牛皮披膊和下摆的鱼鳞甲流在殿内的青砖地上,她却丝毫没有狼狈的神态。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毛妞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不进来?”
  美貌的女子不动不语,似乎在艰难地思考着什么,半晌突然微微抬起下颔:“碧琳,去开门!”
  那个叫碧琳的女子颤声道:“是!”穿过庭院打开了院门。
  庵外青石阶上,高高低低静立着十数名绛衫武士,为首的身材高大,腰挎朴刀,见到碧琳开门,抱拳施礼,一言不发地率众走进庭院,在离正殿数尺远处又停了步。
  那个极美的女子缓缓抬手,取下头盔,一绺绺湿发粘在白玉般的脸颊上,眼眸极深,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院里雨大,薛统领,带他们进殿来吧!”
  那个高大男子又是无声无息地深施一礼,昂然进了正殿,另外的武士却都另找了偏殿栖身,不敢进正殿滋扰。
  没过一会,有兵士陆续送了火盆、干粮进来,垂手倒着退出殿外,毛妞见这些人行止果断、训练有素,不禁大为好奇,头像拨郎鼓一样,来来回回地望着这两女一男。
  “薛统领跟了我和碧琳一路,辛苦了!”沉静中,那个美貌女子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遵主公谕令,护夫人周全!”高大的男子正是薛庚,此时垂首弓身,状极恭顺,他分明粗中有细,在外行走时改了称呼,大概是为了苏浅与碧琳的安全。
  苏浅不回头,淡淡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念成伤(8)

  “主公出征前嘱咐,如果夫人想赶来北方,不必拦阻,一路护送您到荥川!”
  苏浅向碧琳瞟了一眼,唇角露出淡淡的讥讽笑意:“碧琳,看来咱们这一路东躲西藏,倒真是多余!”
  不想再和薛庚多谈,苏浅转眼看见那个十五六岁的乡村少女盯着自己瞧,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毛妞!”毛妞盯着眼前这个美貌女子,膝前鱼鳞甲和内里青衣被火盆烘烤,正在袅袅生烟,忍不住脱口而出:“姐姐,你是神仙吗?”
  苏浅突然想起,那年在花神庙前,初见浚源哥哥,不也惊为天人?若是毛妞见到他,又该是怎样一番惊艳?眼圈红了,勉强笑道:“你见过这么狼狈的神仙吗?”
  毛妞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出了殿,没一会儿抱着几件衣服进了殿,笑吟吟地道:“这是我岁元节的新衣,平日舍不得穿,现在给你穿!”
  苏浅看见是一套直身夹棉衣裤,虽然布料粗糙,但胭脂红底上,洒着别致的白色菊花纹,看来倒有八九成新,便知道这是她的心爱之物,笑道:“我这身就快烘干了,何必弄污了你的新衣裳!”
  毛妞却不由分说硬塞在她怀里,转身又将一套比丘尼的青色夹袍塞给碧琳,笑道:“这位姐姐休怪,我可再没有别的衣服了!”
  薛庚见状,转身出了正殿,关好殿门,自己将朴刀抱在怀里,面朝外盘膝坐在门槛之前,苏浅碧琳换了衣裳,与毛妞挤在火盆边,边取暖边吃饼,三人没一会儿就聊得火热。
  从毛妞口中,苏浅听到了许多以前并不了解的事,例如萧国大军是如何攻过沧江,据说那是刚刚立冬,一夜北风后,寒苇渡两侧平缓的江面上结了冰,五千萧军死士趁夜渡江,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这个最为重要的渡口。
  远在胡地的乌图鲁族与纥合,也趁此机会集结了十万骑兵,进犯乌川与行临,文帝薛琅玑与绥舞阳领兵十万,亲征海西,加上由毛冼率领、本就驻守五郡的二十万王师,民间都认为,西边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必胜之战。

  念成伤(9)

  “村里人说,真正麻烦的是北线战事,主力被皇上带到西边了,长庚亲王只带了十二万王师驻守荥川,却要面对文将军所率、号称五十万之众的萧国大军,所以大家都往南边跑,连这妙相庵的惠净师太也带着薰女、比丘尼们跑了!”毛妞吃饱了,大咧咧地斜倚在苏浅肩头,絮絮低语,旁边碧琳觉得她无礼,又不好出言斥责,只得憋了一肚气瞪着她瞧。
  “那你为什么不逃?”苏浅有些诧异。
  毛妞撇了撇嘴:“我才不怕,他们这些人见识短浅,懂得什么?文将军本来就是咱们南楚人,现在是萧国的车骑大将军,虽然不晓得为了什么,但出兵征伐故土,定然不是他的本意,有他在萧国皇帝身边说项,只怕用不了多久,咱们两方就化干戈为绸缎了,哪里还需要逃来逃去?”
  苏浅略略一怔,转头伏在她肩上,笑得全身抽动。
  毛妞愕然道:“我说错什么了?”
  碧琳虽然对她有气,最终也绷不住,噗哧笑出了声:“什么化干戈为绸缎,那叫化干戈为玉帛!”
  毛妞小脸涨得通红,半晌才嗫嚅道:“玉帛我是没见过,可是村里赵大户家的夫人,都是穿绸缎,又亮又滑又鲜艳,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的衣料了!”
  苏浅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好了,蒙你赠衣的恩德,什么时候我再路过吴下村,一定专程来妙相庵给你送十匹绸缎,叫你做四季的衣裳,天天轮换着穿!”
  毛妞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在她脸上:“真的吗?”
  苏浅伸出左手小指,在她细瘦粗糙的小指上一勾,笑道:“放心,我决不骗你!”
  天色刚蒙蒙亮,苏浅轻轻离开了正靠着供桌酣睡的毛妞,随同碧琳刚走出庵门,便看见薛庚与王府骑兵已经候在庵前,整装待发。
  扶苏浅上马,薛庚禀道:“属下已在厢房为这两祖孙,留了些银两、干粮!”
  感激他的细心周到,苏浅真心诚意地低声道:“谢谢你!”

  念成伤(10)

  (前文埋下很多长线的伏笔,会慢慢展开……)
  赶到荥川,青石城墙下一派备战的紧张状态,平民已经禁止出入,只有粮草辎重川流不息,出示了长庚王令信,薛庚带苏浅、碧琳到了府衙,穿过后堂时,看见议事厅门外肃立着炽书,向她施礼道:“王妃!”
  苏浅定睛瞧着炽书,见他神色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随薛庚一同来到荥川,心中冷冷想,果然什么事都在那个男人的计划之中!
  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听见议事厅传来沙哑低沉的男声:“……据属下暗卫回报,在芋台中伏的一千先遣军,全部被俘……”
  碧琳突然发觉苏浅定在当地,抬头看去,骇得全身一抖,她从未见过苏浅露出过这种神色,双目睁得极圆,像两口深邃的枯井,脸上肌肉僵硬,衬得神容极为诡异。
  旁的声音都听不分明,只有那个沙哑黯沉的男声,一字一句钻到心里来:“……如今,萧国大军就驻在芋台左近,如果连枯水桥都守不住,荥川就会直接暴露在萧国大军面前……”
  正在沙图上布阵议事的武将们,听见门扇吱呀一响,看见来人,端踞正方、穿着麒麟甲的薛琅琊神色未变,黯蓝眼眸中却有温和的光芒闪动:“养珠!”
  议事厅内众人知道大概就是长庚王妃了,纷纷行下礼去,有人心中暗想,虽然穿着寻常村妇的粗衣陋服,倒也掩不了这位王妃的风华,除了脸色白得发青,倒真是个绝色佳人。
  苏浅恍若未见,只微笑着对薛琅琊道:“宝倌,他是谁?”
  刚才发声的男子见她径直望向自己,双目锋利如刀,不禁怔在当地,他年已三十余,有一张国字脸,眉淡肤白,眼神阴沉,虽然长相较为文雅,但是肌肉虬结、体型高大,分明是个武将。
  见她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直呼自己的乳名,薛琅琊微微蹙眉,走近几步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养珠,堂内正在议事,你先去厢房休息!”
  他感觉那只触手如冰的柔荑挣脱开来,眼前的苏浅,虽然笑着,表情却有点骇人:“告诉我,他是谁?”

  念成伤(11)

  “他是宫庭暗卫长薛甲,此次出征,率军机队为咱们打探敌情!”薛琅琊转眼看见薛庚立在门边,不知为何表情极为怪异,便又轻声向苏浅解释道:“他也是薛庚的大哥!”
  苏浅瞬也不瞬盯着他,那种眼神即冰冷又陌生,像是两个人从未曾相识过,苍白精巧的嘴唇微微蠕动:“他为你做事?”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追问不休,薛琅琊心中疑云渐重,却只是微微颔首:“不错!”略扬声:“碧琳,带王妃回后堂歇息!”
  接下来的议事过程,薛琅琊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错过了。
  议事已毕,炽书随他向后堂行去,满心疑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请恕炽书僭越,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北线战事吃紧,这个时候为何允许王妃赶来荥川?”
  薛琅琊脚下略停,黯蓝色眸子凝在他脸上,半晌才缓缓道:“陷之绝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
  炽书猛然间明白了,这大概是长庚王心目中的一场豪赌,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看透那个女人真实的心意,或是赢得倾心相爱,或是输得尸骨无存。
  府衙外突然一阵骚乱,夹杂薛庚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薛琅琊猛然转头,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薛庚一向老成持重、沉稳过人,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皱眉吩咐:“炽书,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炽书去了不过半盏茶时分,回来时脸色极难看,垂手立在一边不敢作声。
  “什么事?”薛琅琊感觉整个心在慢慢下沉,像是浸在又冷又深的水中。
  “王妃换了军服,骑了……骑了风泉闯出荥川北门外,向芋台去了,薛庚阻止守军放箭,如今策骑追出了荥川城!”炽书感觉喉间干涩,一字一句都说得极艰难。
  长庚王脸上瞬间失去光彩,像是戴了一副面具,黯蓝的眸子已经变成玄灰色,炽书又低声道:“要不要告诉刁白,多派些人……”

  念成伤(12)

  薛琅琊颊肌微微抽动,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必!”原来自己的这场赌局,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
  苏浅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只知道不能再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一刻也不能!策马向北飞弛,想离浚源哥哥近一点,再近一点!
  在议事厅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五年来午夜梦魇,尖叫着惊醒,回荡在耳边的,正是那个沙哑低沉、如恶魔般的声音,他说:咱们依命办事……奉谁之命?绕缠心头五年的迷团,在今日终于真相大白!
  恍如发生在昨日:一片焦墟的苏氏茶寮,独自躺在冰冷的雨中,肝胆俱裂,却是那样无可奈何!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那个灯烛下抄撰《金刚经》的清雅少年,眉眼温润,体贴入微。
  不知何时已是满面泪水,看不清前方景物,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突然喉间一紧,整个身体腾云驾雾般飞起,重重地滚倒在尘埃,全身骨骼像是已经寸寸断裂,挣扎着抬头,看见几个身着玄色甲胄的兵士围在身侧,盔额上雕有虎头,护心镜上明晃晃镌着“萧”字。
  “来了一个送死的!”其中一人手持长鞭,鞭梢正缠在苏浅颈间,脸上满是鄙夷。
  苏浅转头看见风泉纵跃如飞,瞬间已经冲出重围,好马识途,它一定会找到回荥川的路,心头一松,扬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求见文将军!”
  围上来的数十名萧国兵士,突然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苏浅挣扎着站起,只觉左臂痛得钻心,咬牙冷冷望着这些人:“怎么?你们胆敢不予通传?”
  手持长鞭的兵士冷笑道:“文将军有令,芋台之战伤损过重,为激励士气,坑杀一千南楚降兵。想见他是不可能了,充数填坑,倒是可以!”
  苏浅背心渗出一层冷汗,整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坑杀降兵?浚源哥哥的命令?
  那些萧国兵士互相使了眼色,持鞭兵士一声呼哨,唤来自己的座骑,翻身上马,口中笑道:“咱们忙了这半日,才埋了那些南楚狗,既然这小子送上门来,我就放个人鹞,给兄弟们乐乐!”
  正在怔忡的苏浅只觉喉间一紧,整个人跌倒在地,回过神来,这些人显然是要虐杀自己取乐,拼命扯住喉间皮鞭,试图站直身体,可是哪里能够?

  念成伤(13)

  战马还没有来得及提速飞弛,可是她已经觉得喉间如火灼般刺痛,胸中一口气尽数憋在喉头,相比而言,身下砾石草木造成的划伤,倒可以忽略不计!眼前渐渐昏黑,难道在今天,离浚源哥哥这么近的地方,我就要这样死了?
  喟然叹息,不免有些遗憾,在即将失去视觉时,突然看见远处一骑飞弛而来,马上高大的男子扬起朴刀,向自己身后斫下,马鞭被一刀斫断,苏浅挣扎着扯下颈间断鞭,顾不得别的,只是伏在地上,张大口拼命喘息。
  “又来了一个?”萧国兵士大为惊异,刀剑出鞘、弓箭上弦,一步步围了过来。
  薛庚的座骑臀部累累刀痕、鲜血淋漓,显然是他一路以刀尖策弛的缘故,此时口吐白沫,已经倒地不起,他横刀立在苏浅面前,冷眼瞧着玄甲兵围拢过来。
  “你们是哪一营部下?在干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男子冷厉的喝斥。
  转头看见来人,那张狂的兵士立即滚鞍下马,一众萧国兵士,个个噤若寒蝉,远处那骑缓缓走近,他穿着高等级的虎头盔和玄银锁子甲,肤色白净,腰间缠着金勾银索,映着日头闪闪发亮。
  “离火护卫!”众人知道他是道义帝景天翘的五大护卫之一,性情火爆,十分难惹,此时纷纷讨好地见礼。
  “交待的事情都做了吗?”离火蹙眉教训,突然见到被围困的那个南楚军士,横刀而立、神色高傲,倒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瞧,脸上已经露出惊异的神色:“是你?”
  薛庚挽了个刀花,遥遥向他颔首,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离火已露出惋惜的神色,缓缓道:“当日听笙阁一见,离火深觉薛、刁两位统领气度不凡,没想到如今薛统领也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虎落平阳……”
  话音未落,已经看见薛庚守护的那人,正挣扎着从地上立起,方才被放人鹞的时候,那人的头盔已经掉落,前额在石砾地上划了个口子,首如飞蓬、鲜血披面,就算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脸色骤变,失声叫道:“长庚王妃?”
  苏浅摇摇晃晃地立起,长睫上鲜血滴落,视线一片模糊,她被长鞭缚喉,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我要见文将军!”


  第14卷

  参辰聚(1)

  (素荣我终于渡过了可怕的枯文期,为啦庆贺,今天三更!)
  送苏浅进了萧国大军的帅帐,离火恭敬地道:“文将军与陛下在皇营商议军情,我已遣人飞马去报!”
  苏浅全身颤抖,遍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入骨髓,强撑着道:“多谢,请你不要伤害薛统领!”
  离火垂头:“是!”
  耳听帐外兵卒通传:“文夫人到!”
  苏浅一时间有些【恍【然【网】,几乎无法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眼见离火脸色沉下,冷哼一声,帐帘已经掀开,门前立着一个极美丽的女子,梳着高高的观音髻,白色长衣下是一袭团扇般的百色虹裙,怀中抱着秋香色锦缎襁褓。
  她望着苏浅,脸上神色极为复杂:“苏家妹子!”
  整颗心尤如油煎,一时间所有伤痛似乎都已感觉不到,苏浅怔怔望着她,半晌才嘶哑地道:“小满姬!”
  离火仍然记恨槐林里她盗窃令信欺骗自己的往事,沉着脸冷冷警告:“你不要惹事!”语毕一转身,已离开了帅帐。
  望着小满姬怀中那个玉雪可爱的婴儿,苏浅只觉口中泛出又苦又涩的津液,用尽最后一点自尊,才能让自己伫立不倒。
  小满姬转头吩咐侍女准备浴汤及换洗衣物,自己盈盈走到苏浅身边,将孩子向她递去:“这是我的儿子洛洛,他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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