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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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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烦意乱,耳边声声轰鸣,苏浅冷然:“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喜欢的人,都不是他!”
  上下打量她良久,乌纳林突然哈哈笑了:“真可惜!”
  “可惜什么?”
  “你忘了,他身上流着乌图鲁族人的血?从今往后,他没法好过,你没法好过,你爱的男人也不可能好过!”
  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苏浅闭上眼睛,装作正在小憩。
  两人饮食过,乌纳林从牛皮袋中拿出一个半掌长的骨质物件,短口、腹鼓、底部有三孔,苏浅曾在乌川市集中见过,这是海西胡人喜欢的一种乐器,名叫哀茄。
  哀茄声起,婉转低迥,苏浅心中想,哀茄音色这样缠绵悱恻,与海西胡人的豪爽刚烈大为不同,不知道怎会令他们如此钟爱。
  乌纳林吹了一遍,苏浅已经听出,节拍俯仰转换间,似乎是海西流传最广的西都引,在第二遍起头时,她便将下巴轻放在双膝上,和着茄声开口唱起:
  君不见胡地草创争天禄,群雄睚眦相驰逐。
  昼携壮士破坚阵,夜接歌者赋华屋。
  都邑缭绕西山阳,桑榆漫漫东河曲。
  城郭为墟人改代,但有故园明月在。
  临川荒冢多权贵,蛾眉曼睩作飞灰。
  试上高台歌舞处,唯有秋风愁杀人。
  (《邺都引》,唐代张说所作,为了和本文地名背景相符,改了廖廖数字。)


  第6卷

  桐花路(1)

  茄声与清歌在空阔平野上渐渐沉落,苏浅突然听见隐隐有蹄声传来,猛地抬眼望向乌纳林,却见他一双明澈碧蓝的双眸盯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又浮现出那种难以形容的妖媚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略一犹豫,便即坦然道:“苏浅!”
  “看来今天咱们是没法一起到斡罗河畔啦!”乌纳林似乎十分遗憾,幽幽叹息,携她立起,远处一溜长烟迅捷无比已到近前,看见阳光下尤如一道雪箭的乌蹄白驹,苏浅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跳出口腔。
  “浚源哥哥!”正欲拔足奔去,却觉得腰间一紧。
  乌纳林已将苏浅揽入怀中,大喇喇地在她脸上用力一吻,高声道:“有今日歌和之谊,我乌纳林向大苍神发誓,愿娶苏浅为阏氏!”言毕松手退开,翻身跃上风泉,含笑望了正疾弛而来的雪镰一眼,提缰飞奔而去。
  苏浅怔在当地,眼见文浚源策马向自己笔直冲来,苏锦白袍迎风飞扬,俊逸如仙的脸上却显出冷冰冰的沉思之色,这种神情,她曾在虎牢山忠义堂见过,当日十六岁的文浚源,用两支银针刺入大当家太阳穴、制他于死命时,脸上就是这种神色,像没有了任何喜怒哀乐,全部心思只是在考虑,应该如何杀死面前的人。
  眼睁睁看着雪镰扬蹄向自己当头踏来,下意识地闭上双眼,马嘶声中,听见文浚源沉声道:“照顾好浅浅!”疾风如刀刮过脸颊,雷鸣般的蹄声已落在自己身后,瞬间远去。
  下刻双臂一紧,已被人握住,睁开眼,半天才看清面前是满身风尘的薛琅琊,剑眉紧蹙,眼底满是血丝,一言不发地上下打量她。
  “是你?”
  看明白苏浅毫发无损,薛琅琊松开手,听她这么问,脸色更是难看了数分:“我和浚源共骑着雪镰,怎么,你没瞧见?”
  他因为天性骄傲,不愿文浚源插手救回苏浅,因此命令下属封锁消息,并将淡月扣押在王府,没料到文浚源回府之后不见苏浅,也找不到淡月,令文墟四处打探,终于得到消息,当下一人一骑极速出了乌川,追到半途,正巧见到薛琅琊的胭脂马累死在平野之中,便与他同骑赶来。

  桐花路(2)

  苏浅心里记挂文浚源的安危,神魂无属,也不回话。
  “这一路,乌纳林跟你说了些什么?”想起那个俊美的胡人男子揽住她蛮横一吻,高声向大苍神发誓的样子,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薛琅琊声音变得有些冷厉。
  “你怎会知道他就是乌纳林?”苏浅愕然。
  “昨夜他用乌图鲁语吩咐下属,用狼烟传信,在斡罗河畔派人接应,当时便猜到了几分。乌纳林自小在纥合为质,却因为容光明丽、灵活机变,颇受纥合贵族赏识,虽然被人看管,却可以跟随达官显贵出使四方、到处行走。那日花神庙正殿,率先带走艾拜随从的少年,面覆黑纱看不清容貌,除他以外,不会再有别人!”
  他提起旧事,却让苏浅想到,乌纳林刚才对自己说,七年前薛琅琊就已倾心于她,难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想到这里心中惊颤,而薛琅琊却想起了那一日,与她并肩坐在银杏树下浅言低语的往事,两人各怀心思,相对默然。
  良久,薛琅琊艰难地开了口:“我说你是一介市井之徒、商贾时妖之流,其实……”
  “罢了!我没放在心上……”苏浅低声打断,缓缓道,“我也说过你,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无情帝王家,算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咱们两不相欠!”
  积攒了许久、想向她解释的那一缕勇气烟消云散,多年以后,薛琅琊想起改写他命运结果的那一天,心中朦朦胧胧地想到,如果当时追赶乌纳林的不是文浚源,换成自己,结局会不会不同?人生多是如此,一念错,百行皆非,只能徒呼奈何罢了!
  苏浅朝向雪镰弛去的北方望,她穿着缥绿胡服,笔直地站在苍原上,尤如一枚淡色春芽,发髻连夜奔波已经散了,满头青丝在北风中逶迤飘扬。
  戎马倥偬、横行无忌的南楚长庚王,居然只是悄悄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五指,让凉滑如水的发丝从掌心滑过,他心灰意冷地想道:真得无从挽回了吗?如今她的眼里心里,除文浚源外,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桐花路(3)

  “浚源哥哥!”一瞬间身前的女子惊喜交集,向前飞奔而去,薛琅琊默然望了望自己的手心,抬头看见不远处缓缓行来两匹骏马,一雪白一苍灰,雪镰座上的白衣男子轻袍缓带、清朗俊秀,初冬暖阳映照下,他的表情却犹如隐在重重深幕后,让人难以捉摸。
  文浚源看见苏浅向自己奔来,菱唇微勾,终于绽开温暖的笑意,俯身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上马抱入怀中,薛琅琊则翻身上了风泉,脸色阴沉地率先纵缰而去。
  “你……你有没有杀了乌纳林?”虽然被环拥在文浚源坚实温暖的怀抱中,苏浅却莫名的有些不安心。
  “没有,乌图鲁的三百骠骑武士,已先行候在斡罗河畔,我杀不了他!”文浚源的声音清朗柔和,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他对大苍神说阏氏什么的……那都是胡言乱语,我怕你当了真。”苏浅咬了咬下唇,又说:“浚源哥哥,以后不要轻易动武好吗?杀敌一千,必先自损八百,我怕有一天……”想起三年前,他在虎牢寨用何种方式藏匿暗器,突然哽住,难以成言。
  文浚源俯下头,收紧环拥住她纤腰的手臂,声音中带了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与悲哀:“浅浅……”
  两人胸背相接、拥在一起,陷入一片混混沌沌的虚无中,苏浅觉得文浚源低俯在自己颈项间,颊肌紧绷,似乎是在咬牙切齿,可是这个时刻,难道不应该觉得幸福吗?
  “我知道他是故作姿态,乌图鲁族的勇士,怎会将想娶的女人丢给敌方,自己纵马逃走!”良久,文浚源突然低低道。
  苏浅愕然:“既然知道,为何还追去?”
  文浚源突然发出一声清冷的低笑:“他想要我追上去,我又何必叫他失望?”
  两人在接天碧草间又行了半日,突然看见前方烟尘滚滚来了一队人马,分别穿着长庚王府的绛色软甲和太史府的青色骑装,最前方齐头并弛的,正是文墟和刁白,行伍中却不见薛琅琊的身影,显然他已先回乌川城,却仍然放心不下,留下刁白带了部份王府侍卫,随文墟一起来前来接应。
  当文墟焦急的脸庞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文浚源却突然驻马停步,甩了缰绳和马鞭,左手紧紧锢住苏浅的纤细腰肢,右手将她的下巴向旁侧扳过,俯下头拼尽全力地狠狠吻下,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气息从来未曾这样急促火热,唇舌从来未曾这样放肆蛮横。
  “浅浅……不管将来会怎样,永远不要离开我!”

  桐花路(4)

  靖清二十二年冬,乌川城像往年一样,下起了绵绵不绝的鹅毛大雪,整座城池成了一天的琉璃银世界,太史府前的夹道梓桐也成了玉树琼花。
  疏花院厢房的地龙,烧得大概太热,苏浅坐在书案前默写《金刚经》,往日一提笔便立时可以平心静息,可是现在只觉满额细汗、心绪烦乱。
  提笔蘸墨,垂头见净纸上一行蝇头细字“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这几年来因为文浚源的教导,一笔小楷已与他别无二致,看着心头生暖。
  突然想起那天浚源哥哥的附耳低语“不管将来会怎样,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过是两月前的事,那一个方寸尽乱的吻,和那一句语气绝望的话,现在思及,恍如前世大梦。若如经书所言,所有相皆是虚妄,将来会怎样呢?垂下星眸,廖廖数笔,已在那句经文下勾绘出一朵小小的梧桐花。
  心头渐渐清明如镜:不管将来会怎样,一万里桐花路,只与他连朝语不歇!
  如释重负地长身立起,推开窗扇,冷不防看见廊下穿着苏锦长衫的男子,倚廊柱立着,若有所思。
  “浚源哥哥?”苏浅极意外,不禁怔住,“为什么不进来坐?”?
  文浚源像是刚从梦中惊醒,神容微霁,凤目闪烁:“在想事情,不觉出了神!”
  沏了茶转回身,看见文浚源立在案边,正低垂头看着纸上的梧桐花,苏浅递上茶盏,有点脸红地掩了纸。
  “浅浅……”文浚源注目在她脸上,眸中神色复杂。
  “怎么?”
  凤目中星芒收敛,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你的字虽然也算不错,只是总有几笔风骨太硬,不通转寰!”
  苏浅有些不服气:“前几封我代你给司凤写的信,连文墟都看不出端倪,只当是你的亲笔!”
  文浚源微微一笑:“若是连他也看得出来,我这师父未免也太过不堪……”转手将茶盏放在案上,又淡淡道:“浅浅,我明天要走了!”
  苏浅吃了一惊:“去哪里?”
  “青阙城!”

  桐花路(5)

  不假思索地开口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文浚源温柔却坚决地打断,“元帝日前下诏,圣恭违和,传长庚王回京侍奉,大哥已经先走了,留下令谕要我随后赶去青阙。”
  苏浅蹙眉:“元帝下诏传他回京,与你何干?”她缓缓坐在椅上,又猛然起身:“我去问问阿重!”
  “浅浅!”文浚源握住她的手臂,神色静澹,“别废力气了,他带着俞药先行离开乌川,只留下手谕玉印,就是不容我当面拒绝,问阿重又有什么用?”
  苏浅一时心乱如麻,半晌才道:“那么,何时能够回来?”
  “不知道!元帝沉疴难愈,大行在即,青阙城时局动荡未明,大哥要我随行,大概是想在京里培植自己的力量,留下爹和绥将军父子坐镇,可能是担心在这关键时刻,五郡这边会后院起火。”
  “你为什么总将他想得那么好?或许他不是这个目的!”苏浅烦燥起来。
  文浚源淡然一笑:“依浅浅所见,他是什么目的?”
  偏头躲开他温存的目光,苏浅低低道:“不知道……”
  乌纳林对自己说过的话,自重见薛琅琊后,一直感觉到的深切不安,要怎么开口对他说个明白?沉默中,感到文浚源握着自己上臂的手掌渐渐松开,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却毫无办法。
  文浚源清俊的脸上尤带笑意:“明天我启程早,浅浅就不用送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浅突然道:“来年花朝节……”
  文浚源在门前止步,听见身后女子轻柔却坚定的声音:“不论你在青阙还是乌川,那个约定决不会变!”
  步出疏花别院,白衣男子脸上笑容消逝,阴郁的凤目微抬,冷冷望着碧空,浅浅,你可知道?若真与我长相知不相疑,就不该如此在乎那个男人,你会忘却旧事,不会让他成为心灵最深处、那一粒吐不出也咽不下的流沙……(祝各位看官大人情人节快乐,并且祝贺素荣俺的交规考试,得了98分,啊哈哈……)

  桐花路(6)

  自文浚源赶赴青阙,已有一月余,岁末除夕夜的太史府家宴,苏浅身着银红短襦、同色罗裙,向文仲景夫妇盈盈拜下:“祝义父义母新岁吉祥,福寿安康!”
  “起来!”文夫人执了她的手,向她脸上细瞧,不禁露出疼惜的神色,“我的孩子,就算穿得新鲜热闹,还是清减了不少!”
  文仲景摒退在一边布菜的几个侍女小厮,斟了一杯淡酒:“这月余,长庚王爷在青阙办了两件大事!”
  “是什么事?”文夫人精神一振。
  “其一是因皇上授意,重新起复了毛冼,任职右狄直阁将军,虽然不再是车骑大将军,但也是从二品大员,军权在握;另外一件,是宫廷暗卫长薛甲转投王爷门下!”
  文夫人虽在闺阁,但出身将门,并非是不通政事的妇道人家,闻言笑道:“皇上待咱们王爷可真是不薄,毛将军待罪之身,一旦被起复,定然铭感五内,王爷身边又多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幕僚。薛甲投奔王爷倒不希奇,我记得当年乌府的带刀侍卫统领叫薛庚,与他正是同胞兄弟,说来长庚王爷的一身武艺,还是他传授的吧?”
  “不错!”
  苏浅默然无语,当年那个随时侍奉在左右、高大冷凝的男人似乎又在眼前浮现,不知为什么,薛琅琊身边的人气质颇有相似,八九年前的薛庚,与如今的刁白倒有些神似之处,除此之外,心中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看不分明,似乎非常重要,只是越想弄个明白,就越是捉摸不定!
  “浅浅!”
  “义父……”回过神来,微倾身合袖为礼。
  看着她秀美无俦,神情却略有惨淡,文仲景知道这双小儿女分离已久,定然是被相思所苦,心下暗叹,声音柔和下来:“看青阙情势,没有个一两年,浚源怕是难以回转乌川,你们的婚事恐怕……”
  “义父大人!”苏浅声音微颤,“君心不生弃,我心无转移。明年花朝节,不论浚源哥哥在青阙还是乌川,我都要嫁给他!”

  桐花路(7)

  文夫人哧地一声笑了,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捏:“这才是我们文家的好媳妇!”
  苏浅被她笑得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头来。
  文仲景也不禁露出笑容,半晌才道:“听绥将军说,王爷在明春有意调阿重入青阙,在卫戍军任校尉一职,浅浅可与他随行,也算有个照应!”
  虽然没有明说,但苏浅明白,义父义母对这件事显然已是默许的态度,由然生出淡淡欢喜,不知为何眼前突然出现那只乌盆水镜,倒映着轻云高天,身边那个人紫袍华服,鼻梁歪斜,俊美中却带着几分妖异之气。
  用力握紧拳,指甲掐入掌心,不许再想!你忘记了么?水镜神相是乌纳林所扮,哪有什么可信之处?虽然这么想,那一脉阴云,却始终驱散不尽。
  数月来,青阙不断有消息传到乌川,南楚元帝病势没有再继续恶化,长庚王势力渐大,其中令太史府大出意外的,是一纸擢升令,薛琅琊竟然向父皇求恳,升任文浚源为京畿都督,这也就意味着他将留在青阙,没有机会再返回乌川。
  虽然意外,苏浅却并不惊讶,在刚刚听到薛琅琊动用长庚王的玉印,谕令浚源哥哥跟随入京的同时,她便暗忖,就算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是唯独这件事,怕是难遂你的心意,决心已定,心中反而一片安宁。
  暖春之日,一行数骑缓行过虎牢山隘口,当先的男子姿容英挺,着青衫、皮质护腰,悬四尺青钢重剑,他拨马到了另一匹枣红马边,向座上一个纤细美貌的青年道:“还受得住吗?”
  那青年抬眼笑道:“不妨事!”
  “坐马车就好了,何必受此风尘之苦?”穿青衫的绥重实在忍不住,笑着打趣,“要见二哥总是能见到,不在乎迟这几日!”
  穿男装的苏浅脸上一红,低低道:“你懂什么?既然扮作你的随从,哪有随从坐车,主子骑马的道理?”
  绥重捉狭地一笑:“我是不懂!不懂谁思嫁心切、千里寻夫……”话音未落,苏浅已含嗔带笑,扬鞭在他座骑臀上抽了一鞭,咬牙道:“就你多话!”

  桐花路(8)

  绥重哈哈大笑,纵马弛开,苏浅转头向虎牢山巅望去,自四年前荡平虎牢山寨之后,再也未来过此地,一片浅草疏树间,早已看不到当日的高墙木桩。
  过了隘口,景色中已全然没有了边关的苍山雪破,只是满眼晴光逼人,像是突然间换了节气。
  越向东走,天气越是暖热,几人将夹衣换了轻薄骑装,只觉举手投足轻松了不少,这一日来到最后一个投宿点,叫作大泽的镇子,离青阙城不过两百余里,整个大泽只有一间客栈,几人才到门前驻马,便有小二陪着笑道:“各位客官,这里被贵人包下,恕不接待外客!”
  绥重蹙眉向栈间的马厩看了看,发现里面有六匹骏马,其中一匹毛色雪白,熟牛皮烙暗花鞍子,黄铜镫,绺带还缀有松石珊瑚,像是王公显贵的座骑,另外几匹虽然没有这样华丽,但也鞍绺鲜明,绝非一般的用具。
  他转眼看见天色暗得像靛青色浓墨,显然不可能再继续赶路,沉声道:“我看你们也就六位客人,就算有随从,一定也有多余的客房,让几间出来有什么打紧?”
  小二面露难色,绥重也不等他答话,自顾自下了马,转身扶下苏浅,两人当先进了客栈,剩下三个随从毫不客气地自去栓马。
  一进厅堂,便见靠窗一张桌边五个男子同时立起,其中一个满面虬须的,已不悦道:“小二,怎么回事?”
  绥重冷眼相看,见这五人立起时迅速齐整,手按刀鞘,显然是行伍出身,虽然面对意外状况,但几人神情沉稳、下盘凝重,又绝非一般的士兵可比。
  小二苦着脸解释:“这位爷性急得很,小的已经说过,店被包了……”
  绥重示意苏浅坐下,神色踞傲地道:“大泽就一家客栈,现在天色已晚,叫咱们去哪投宿?”
  那个虬须男子听了转身向他彬彬有礼地道:“若只是我们兄弟几人,决不敢有此不情之请,可是家主身患重疾,需要静养,不免要请这位兄台多加谅解了!”?”

  桐花路(9)

  (据说腾讯又抽风了……只有尽量提早更新,希望能够提早显示!)
  他虽然说得有礼,但语调颇为强硬,显然是没什么商量,绥重要不是碍于苏浅在旁,早就大光其火了,此时忍不住哼了一声,森然道:“这间店你们包得,难道我就包不得?”
  虬须男子一怔,脸色已沉了下来:“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绥重解下青钢重剑,缓缓放在桌上,冷笑道:“凡事还要讲个成王败寇!”
  这句话不知是触动了这五人的什么心病,居然齐齐变了脸色,有个面白无须的已经哼了半声,右手轻动,袖间已露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三爪钩,隐约看见银丝索系在尾部,大概是件奇门兵器。
  绥重见状笑了笑,嗡一声青钢重剑亦然出鞘,灯烛下寒光如虹。
  “慢着!”店堂中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一清脆一低沉,说的却是同样两个字。
  苏浅已经起身,不禁怔了怔,才看见刚才发声的,是五人围拱间,坐着的第六个人,虽然已是仲春,身上还穿着青锦狐裘,脸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那人听见她出言阻止,反而不再说什么,只将身上狐裘裹得更紧。
  苏浅只得道:“大家都是客途在外,贫富贵贱勿论,诸位仁兄,予人方便,自己方便吧!”
  那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脸色更加难看,袖间金钩银索已握在手中,声音冷得犹如碎冰:“你们什么来头?句句意有所指,我离火今日若叫你们存心欺辱,就不用再行走南楚了!”
  苏浅满头雾水,只是随口一句示好的话,在这个人耳里,怎么就叫存心欺辱了?她这头想,那座间五人已经迅捷无比地动了。
  有个高瘦男子最早反应,腿足未抬,身形已然出了店堂,店内小二和伴当早就慌得连滚带爬,逃出门外,一等他们出去,两人便闪身挡在正门前,剩下一人则悄无声息地站在柜台侧的边门,只有那虬须男子仍然护在第六个人身前。
  这几人行事老辣非常,瞬间便封住出口、占据了有利地势,显然训练有素,绥重仗剑缓缓站起,眼中异光大盛,苏浅心知他虽然外貌斯文,性格却极为火爆,只得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低声劝解道:“阿重,不要惹事!”

  桐花路(10)

  这时,那第六个人突然站起,青锦狐裘下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按在虬须男子肩上:“乾金,叫泽水不要伤了他们的随从!”
  乾金恭恭敬敬应了声“是”,随即撮唇发出一声呼哨。
  那个男子缓步走到店堂正中,随手拉下风帽,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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