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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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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阁老早已致仕,却因儿子俱在京城为官,所以还在京城养老,并没有回原籍。武氏回娘家省亲时,武阁老还感概过魏国公府家风过于轻视庶子,张钊如此,张并也如此,这一文一武都是难得的人才,在魏国公府却因出身得不到应有的重视,甚至都不让张并认祖归宗。

“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武阁老断言。

武氏几经犹豫,还是把国公爷和国公夫的打算说了出来,武阁老愣了一会儿神,微笑道“倒也可行。张并终于能认祖归宗,他再怎么能干,没个出身究竟不好。倒是你家老六,有了这么个好儿子,以后可就威风了。”

武阁老也这么说,武氏心里犯起了嘀咕,让老六有个好儿子,再压在四爷头上?不行!老六和沈氏就是两个不学无术的,就因为是嫡出,就可以这么不劳而获了?天下哪有这样好事。

自己只淡淡提一句孟悠然合适,沈氏就上了心,国公夫人也首肯了,武氏讽刺的笑笑,既想要张并回府,又不想他翅膀硬了不听话,特特的不选名门贵女,有意给他娶上这么一个出身不高、年龄尚稚的小妻子,真是好算计,却不想想张并如何肯?恼了最好,永不回府最好,张并可以海阔天空,六房也不会不劳而获。

张钊疼爱张并,武氏是知道的。只是回国公府有什么好,像张钊,若能离开国公府单过,可该有多好。

对于庶子,国公府就是个牢笼,张钊想飞出去而不可得,国公府只对老二老六这样的嫡子有好处。

每每想到沈氏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武氏就一肚子气,同样是出自名门,同样是做魏国公府媳妇,自己比沈氏强了一万倍也不止,沈氏却活得比自己滋润多了,三十多岁的人还像二十出头似的,青春娇艳。

想到这百无一用的沈氏前半辈子有国公府庇护,后半辈子凭空飞出一个好儿子供她驱策,武氏就觉得不能容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能让他们如愿,不能让他们把庶出子弟随意玩弄于指掌之中,武氏暗暗下了决心。

孟悠然不肯接近令嘉,无妨,再想办法,务必要让张并对魏国公府生隙。

武氏心目中永远天真烂漫的沈氏,此时正忐忑不安手足无措的站在魏国公夫人面前回话,语无伦次“……孟家太太倒是极情愿的,巴不得攀上咱们这样人家……孟大人却死活不依,定要留闺女到十八岁才出门子……孟家确有家规,女儿满十八岁方可出嫁……”国公夫人目光震摄下,沈氏头越垂越低,声音也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国公夫人眼下着实苦恼,对张并这个孙子她一向无好感,从小就不待见他,程家的种哪有好的?却不知国公爷近来是怎么了,这么着急上火的催着给他定下媳妇,赶早娶了,新妇见门就行庙见礼,给他们夫妇二人上族谱。

张并就算有出息了又能怎样?张家自开国至今赫赫扬扬,还少张并一个人了?国公夫人心中对魏国公的话不以为然,却是几十年来畏惧服从已成为习惯,接了魏国公的话就开始卖力张罗,最后,沈氏却给了这么一个回复。

想到魏国公昨晚又催问,今晚还不知拿什么话去回,国公夫人头痛起来。

沈氏万分愧疚的站着,婆婆这么多年就给自己这一件差使,自己还办成这样!

待国公夫人挥手令她退出,沈氏小心翼翼的退出去,走到屋外,风一吹,又快活起来,对身边的小丫头怜儿说道“走,咱们到花园摘花去!”

怜儿响亮的应了一声,主仆往花园而去。

西郊。

“这鬼话他们也信?”悠然睁大眼睛。

张并没理她。习武之人练童子功不能早婚是常事,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鬼话?

悠然乐得要不的,“练童子功?25岁前不能成亲?他们一个个都笨死了,张哥哥你明明是骗他们的对不对?”

张并无语的看着悠然,该她聪明的时候一点不聪明,不该她聪明的时候聪明得很,孟大人真神奇,养的这是什么孩子。

现代也是十八岁成年好不好,若说是二十岁,悠然或许还信,二十五岁,坚决不信。

“张哥哥,你不想成亲对不对?编出这种鬼话骗人的?”悠然凑近张并,殷切问道。

张并慢吞吞道“你喝了多少酒?”这孩子酒品真不好,喝这么点儿果子酒,就喝得小脸蛋儿红扑扑的,话还越来越多,什么该问不该问的都问。

就不该告诉她。小孩子懂什么。

“没喝多少呀,我没醉。”悠然笑嘻嘻的,“张哥哥你别打岔,我猜的到底对不对呀?”

“包袱里有披风,冷就披上。”张并指指旁边放着的包袱,顾左右而言他。

夜风有些凉,悠然依言取出披风披上,“这是谁的披风啊,这么好看。”素色锦缎白色披风;以轻纱为原料;剪裁简单;唯一的装饰便是下摆所绣的一枝绿色梅花;绣工不凡,梅花枝干倨傲色泽清冷;绿色梅花又称绿萼;珍贵少见;这件披风穿在窈窕美女身上,走起路来怕是飘飘欲仙吧。

“我娘的。”张并答道。

“你娘亲真讲究。”悠然真心赞美。人只要有条件,还是该让自己活得舒适、讲究、精致。

唉,浪漫和舒适都是需要用钱来买的。自回孟宅后孟老爹就不许自己涉足商业,顶多给个小庄子种种地,“官家女孩,不可有铜臭味。”孟老爹态度很坚定,“在广州时你还小,爹只当你是随便玩,谁知你竟挣下不少产业,回府后却是不行了,你只安心做个孟家五小姐,日常用度爹自然会替你安排好,委屈不了你。”

孟老爹态度坚定的时候,撒娇耍赖是没用的,悠然只好歇了赚钱的心思。

其实在这个年代,有钱真的不能保证什么,有权才是硬道。

“张哥哥,你知不知道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悠然着迷的问道。

张并自顾自喝酒,不理会她,悠然自问自答“当然是盐政和漕运了,对不对?听说边贸也很赚,还有海运,还有什么啊。”

“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张并答得驴头不对马尾。

“我想自己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悠然在星空下做着美梦。

有很多很多的爱,再有很多很多的钱,这该是多美好的生活,悠然笑出声来。

月光下悠然陶醉的样子十分可爱,张并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柔,真还是个孩子。

过几年,自己仗打完的时候,她也该长大了吧。这慧黠的小姑娘,长大后不知是副什么模样。

自己嘛,要么一战成名,要么马革裹尸。

“这样安宁平静对着明月清风喝酒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都是因为有你们保家卫国,咱们才能这般悠闲自在,张哥哥,我敬你一杯。”悠然不知张并因何沉默,因何神情凝重,只能拣些太平话来说。

张并喝尽杯中酒,依旧一言不发。

“张哥哥,是不是马上要打仗了?”悠然小心的问道。

“应该还不会。”张并简短的说道。

“为什么呢?每次朝廷拒绝互市,鞑靼人都会来犯边境,以战求和。”悠然真为此可惜,打什么打,坐下来谈判不行吗,打来打去苦的还不是老百姓,京城的流民都越来越多了。

“鞑靼有内乱,雷曼和雷达礼两兄弟争位,内部正打得不可开交。”等到内乱平定,肯定还会打过来。

“张哥哥,到时候你是不是要上前线啊?”悠然觉着自己问的多余,但话已经说出去了。

“是。”张并很肯定的答道。

“和鞑靼人打仗一定很凶险吧。”悠然叹道。天朝和鞑靼打仗,就像草原上的狼和内地的羊打仗一样。

张并摇头,“最凶险的战争,不是和鞑靼。”

一阵凉风吹过,悠然酒醒了一半,怔怔望着张并坚毅的侧脸发呆。

次日清晨。

莫陶一脸歉意,“姑娘,我昨晚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现在。”都不知道姑娘是谁服侍梳洗上床的。

“睡得像个小猪。”悠然一脸促狭。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莫陶很自责的样子。

“怎么没用,你今儿就回趟家,替我拿几本书回来,再探探府里的消息。”悠然不以为意。本来孟赉买莫陶进来就是陪自己玩耍的,没指望她干什么活,不过莫陶性情活泼爱交朋友,府里的消息她常能打探来。

钟氏为难过自己两回,孟赉就打定主意把自己送出府“避暑”,不知黄馨会不会受牵连?

莫陶响亮的答应了,兴冲冲坐了马车回孟府。晚间回来,带来不少新闻。

“老爷去了丁姨娘处过夜,太太气坏了,这两天乱发脾气呢。”

“胡姑娘两次在花园巧遇大少爷,大少爷吓得都不大敢回家了,总在国子监住着。”

“胡家少爷可真行,今儿给三姑娘送花,明儿给四姑娘送朵的,可忙活了。”

“丁姨娘的姐姐,就是胡家的太太,和丁姨娘吵架了,说什么嫡姐庶妹之类的,丫头也没听大清,反正是姐妹反目。”

“大房的蔚姐儿可孝顺老太太了,现下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姑娘,不是三姑娘了,是蔚姑娘。”

“大房太太要替大老爷谋个好缺,不肯到山县上任,还在京里想辙呢。”

“孙先生答应收大房的宽少爷做学生,宽少爷高兴坏了。”

种种八卦消息,不一而足。

过了数日莫陶又回府里拿东西,这次带回来的消息更加劲爆“老爷在丁姨娘屋里歇了五日,在杜姨娘屋里歇了五日,太太脸色铁青,丁姨娘、杜姨娘这几日不是被罚,就是被打……府里可热闹了。”

“那黄姨娘呢?”悠然着急,说重点啊。

莫陶无知的睁大眼睛,“有黄姨娘什么事?黄姨娘生了病脸色腊黄,大家都说黄姨娘失宠了,老爷从不曾到她屋里去。”

悠然皱眉道“生病了?”

莫陶点头,“生病了,变丑了,黄姨娘心灰意冷,听说每五日到东四胡同的娘娘寺礼佛。”

悠然郁闷的要死,这两人,搞什么鬼!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暴虎,不敢冯河”出自《诗经。小雅。小旻》,可以译为“不敢空手打虎,不敢徒步过河”,提倡为人处世要谨慎。

《诗经。小雅。小旻》最后一段是这样的“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不敢空手打虎,不敢徒步过河。人们只知这危险,不知其他灾祸将要降临。我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像面临深渊,像脚踏薄冰。”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感觉自己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呵往事不堪回首。



第五十回 徒御不惊

刘妈妈一脸恭谨的的侧身侍立;心里惴惴不安。太夫人素来溺爱幼女,自己奉命而来;把孟宅这阵子七七八八的事情一说;坐在罗汉床上的太夫人已是面沉似水;却不知太夫人会如何决断。

王夫人是钟贞长嫂,看着她长大的,自小就疼爱她,凡钟贞的事;太夫人也从不瞞她,王夫人在一旁侍立,想起娇生惯养的小姑种种为难处;也是替她难过。

“宣哥儿宪哥儿这阵子就少回孟家吧;”太夫人缓缓开口;“还有欣姐儿,定要看好了,莫让人算计了去。”

刘妈妈忙应道“是!”太夫人神色有些疲惫,挥挥手道“你回去吧,只要看好哥儿姐儿,余下的都是小事。定要把哥儿姐儿看好了!还有,该瞞着你家太太的事就瞞着她,莫让她多操心,多劝着你家太太,让她先按下脾气,别跟姑父拧着。”

刘妈妈恭谨的应了,又见太夫人已是在闭目养神,虽还有话想要说却也不敢再开口,又见王夫人示意她退下,只好恭敬的行礼退了出来。到门外跟旧日姐妹打了招呼,又去寻孙夫人、卢夫人等请了安,方回孟府去了。

太夫人闭目歇了一会儿,慢慢眼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病了?变难看了?每五日出去礼佛?也就贞儿那傻孩子能信!小女婿一向是自己中意的,人物俊秀,又关爱妻儿,就算纳妾也是被孟老太太逼的,谁知他人到中年,却开始眷恋美色,如此欺骗贞儿。

可是就算他欺骗贞儿,自己又能怎样呢?真冲他的爱妾下手,只怕他和贞儿情份更淡。

王夫人亲自端了茶盏过来,服侍太夫人喝茶,太夫人到底上了年纪,感情脆弱,对王夫人苦笑道“怕她吃苦受罪,千挑万选才选中孟家,到了竟然是这样。”

王夫人陪笑道“娘竟是别这么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呢,小姑家有几个没眼色亲戚,这也不算什么。只要儿女成器,夫妻恩爱,其余的都是小事,不值什么。”

“夫妻恩爱?她这样还能算夫妻恩爱?”太夫人对于小女婿中年变节实在难以接受。想当初钟贞初嫁,直到孟正宪出生,孟赉可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和钟贞二人一心一计的过日子。现在倒好,会帮着小妖精骗自己妻子了。

王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娘想想,若是真不在乎夫妻情义的,怕是会明公正道的宠爱妾室,若那样小妹又该如何?”若真的没有夫妻情义,就像钟元那样,明打明的宠爱蕊姨娘,自己又能怎样了?还不是死忍着?

太夫人锤床大怒,“他敢!”没有钟家提携,孟赉能有今天?他是泰安孟氏旁支,跟嫡支已是出了五服,早已不亲近了,比寻常百姓也强不了多少,若没有吉安侯府,他的仕途哪能这么顺利!现如今翅膀硬了,就要学风流文人爱宠美妾,冷落嫡妻,哪有这样好事。

王夫人劝道“娘快别这样。若气坏了娘,就值多了。妹夫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外放做知府时多少人巴结他给他送美妾,他是一个也没收过。那装病的黄姨娘,不还是娘送过去的?这些年妹夫官越做越大,房里还是那几个人,并没有添一个半个,这是妹夫知礼处。”

太夫人闻言气也平了些,那黄馨可不就是自己送过去的?冲王夫人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任事也想不到。”王夫人心疼的说道“您就是太疼小妹了,一听小妹吃苦,您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太夫人苦笑道“贞儿这傻孩子,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心里只有男人,她现在如何能和年轻貌美的比?以后怕是得吃苦了。”

王夫人想了一想,道“娘想想,妹夫肯这么费尽心思的骗小妹,正是他心里还有小妹,在意小妹;娘只管放心,妹夫是个有成算的,必会给嫡妻脸面,也不会让小妹伤心难过。”

男人肯骗你,那还不是最糟糕的,怕的是他连骗都不肯骗,连骗都懒得骗。

男人若肯费尽心思骗你,还是心里有你的。若能骗你一辈子,呵,那是你真有福气。

太夫人点了点头,“说得有理。”又和王夫人说了几句闲话,问道“煜儿媳妇还是没动静?”

王夫人脸有忧色,“是,还是没动静。”真是愁死人了,长子已是二十八岁,却还未有一男半女,看着那卢氏也是个身子康健的,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子嗣,房中也有几名姬妾,也是没用。

太夫人叹了口气,“想是煜儿儿女缘薄,你带着他媳妇多去上柱香,只盼佛祖垂怜,令我钟家早日有后。”

王夫人低声应了,又服侍了一会儿,方退了出去到回事厅理起事来。

刘妈妈回到孟家,硬着头皮把太夫人的话说了,钟氏愣了一会儿,大哭道“娘可真是狠心!只顾着外孙子外孙女,女儿就不顾了吗?”

刘妈妈心疼的哄劝着钟氏,太太从小心地就好,就是心思太单纯了些,一点手腕也没有,一样花招也不会使,也就算太夫人始终护得紧,不然,早就老太太和姨娘们拿下了。

钟氏想到丈夫要被分走一半,这些日都睡在姨娘处,委屈的哭了又哭,到晚间哭得累了,伏在榻上歇息,朦胧间却觉有人来到榻前,温柔的凝视她。

莫不是做梦?钟氏揉揉眼睛,真的是孟赉,她扑入孟赉怀中哭起来,“你还知道回来?”

孟赉抱她在怀里柔声抚慰,哄劝许久,钟氏才止住哭声,夫妻二人细细说起话来。“那两个丫头出身的倒也罢了,我便是不去,她们也不敢则声,府里也无人为她们做主。丁姨娘那儿却是不能不去,若不去,老太太必不依,太太说可是?太太放心,姨娘只是姨娘,怎么也越不过太太去。”

从十五天减到五天,钟氏虽还是不情不愿的,却也觉得是意外之喜,点头答应了,孟赉在她耳畔轻言细语“丁姨娘是老太太娘家亲戚,太太何苦要打要罚的惹老太太不痛快?便是那两个丫头出身的,一向训顺听话,太太待她们和气些岂不好?便不为别的,也要想想两个闺女。太太,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不好?”

钟氏听得孟赉话中之意对三个姨娘全无情意,不是顾着老太太就是顾着庶女,心中甚喜,当下大方的答应了以后不找丁姨娘麻烦,厚待两个丫头出身生了庶女的姨娘。只要她们安安分分的不分去丈夫的宠爱,就让她们逍遥自在的过日子去。

孟赉揽钟氏在怀里,温柔道“好太太。”钟氏脸热心跳,意乱情迷,这些天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刘妈妈见孟赉留宿正房,次日钟氏脸色妩媚,神清气爽,松了一口气。便不怎么理会钟氏这边,只顾着把欣然看严实了。

姑娘家,不能有一步行差踏错。家里住着些居心叵测的人,六姑娘那儿可要万分当心。

刘妈妈崩紧了弦,把钟氏嫡出的几个孩子看得严严实实,不只六姑娘欣然,就连两个男孩处也不敢放松,孟正宣借口学业忙,孟正宪借口要练兵,都不怎么回孟府,即使回也是匆匆到萱瑞堂请个安就离开,一点儿机会也不给胡晓礼。

这样的亲戚,唉,什么时候才走?刘妈妈怨念了。

刘妈妈辛勤工作的同时,孟悠然还在悠闲万分的渡假。

“阿悠,你家里老太太、太太对你倒都很宽容。”水冰心有些疑惑,阿憇可是住了没几天就不情不愿的被接走了,自己是生母已逝,父亲万事都由着自己,阿悠一个庶女,也能在外面玩这么久,真是不合常情。

“我家老太太,理亏嘛,她娘家侄孙有些不着调,在花园里拦着我说话,我爹都开口撵人了,她还舍不得侄孙一家走。既舍不得侄孙一家走,我出来避暑她也无话可说。”悠然解释道“我家太太,大概是心虚吧,她似乎做了什么蠢事惹到我爹了,这会子巴不得凡事顺着我爹好挽回,哪有功夫理会我?”说到底,孟悠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在孟府,还是在府外,孟老太太和钟氏并不多么关心。

悠然说完,水冰心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一阵凉风吹过,水冰心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有几分怅然。

悠然心中一动,水冰心又是为什么在别院住了这么久?虽说她无人管束自由自在,可毕竟是单身少女,这般独自离府别居,其实也不合常情。

悠然当然不会开口问,她不是小孩子了,别的风度未必有,不刺探别人的秘密,尊重别人的隐私,还是可以做到的。

再好的朋友,也是要保持距离的。亲密无间?千万不要。

水尚书和孟赉心有灵犀,休沐的那天一前一后到了若水山庄,两人看看爱女没有变黑,没有变瘦,脸色红润,笑意盈盈,各自放了心,两对父女在别院下棋、钓鱼、划船、登山,玩了个不亦乐乎。

“天不早了,爹要回城就早些回吧。”悠然体贴的说道。孟赉虽疼她,却是管头管脚的,悠然其实是在撵人了。

渡假嘛,要的就是自由自在,有个老爹在旁指手划脚的,人还怎么玩?

“不回了。”孟赉笑道。

悠然傻眼了,休沐,不都是一天吗?第二天不该回城里上班的吗?

孟赉看着她的傻样子,乐了,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本朝惯例,夏日休沐视衙门忙闲可至两日或三日。这阵子衙门事闲,爹明日还可再歇息。”

水尚书也笑道“老夫也是,还可再歇一日。便陪两个丫头多玩一天。”

悠然抱着孟赉的胳膊发闷,,明天还是要被管得死死的呀,孟赉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般,看她发闷,反倒笑得更加开怀。

他一定是故意的!悠然恨恨的想道。忽起了促狭之心,找个没人机会偷偷趴在孟赉耳边问道“娘娘寺的斋饭,好吃不?”其实更想问“娘娘寺的禅房,睡着舒服不?”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这么问,若真这么问了,怕是装昏倒也没用了,定有一顿好打。

孟赉一点不讶异悠然能猜到,摇头道“我们不在娘娘寺吃斋饭。”

不在娘娘寺吃斋饭,那到哪里吃饭?悠然用眼神问道。

孟赉只微笑不答,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娘娘寺边上就是孟赉的私房院子,悠然募地想到一种可能,吃惊道“难不成是她自己做饭?”黄馨做的饭,哈哈,特别呀特别。

一个绣工到极致的女子,想必是心灵手巧,可她做出饭来,色香味一样没有,难吃至极。

偏她没一点自知之明,还挺爱做饭,在广州时,每逢黄馨兴致勃勃的往厨房去,悠然铁定跑得远远的,孟赉勉强挟两筷子,也会找个事由逃走。

难不成这会儿为了偷情,连这样的吃食也能容忍了?悠然睁大眼睛。

“不让她做,她偏要做,看她那么兴兴头头的,就由她吧。”几个月没有在一起,实是想得狠了,欢好后黄馨定要做饭给他吃,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吃几口,唉,最难消受美人恩。

悠然笑弯了腰。

孟赉佯怒,拖过悠然打屁股,父女俩闹成一团,悠然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去好远。

罗湖山庄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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