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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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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体晶莹、温润碧透的玉镯中,有一根若隐若现的血丝,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血丝玉?听说能辟邪呀,好东西,悠然道了谢,笑咪咪收下了。收礼物真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好事。

张铭带着夫妻二人到祠堂里拜了神位,看着空荡荡的祠堂发了会愣,也只好罢了。阿并这么倔强,说也没用。

过了一会儿,张钊和张锦也来了,喝了侄媳妇茶,张钊送了副西洋项链,“知道悠然喜欢舶来品”,张锦送了副王澹斋的《草书平安帖》,“侄媳妇是书香门弟的姑娘,书法定是精通的。”

其实一点也不精通,悠然却只道谢收下,好珍贵的书贴。这要一不小心再穿回二十一世纪,该值多少钱呀,想想就热血澎湃。

张锦见了悠然,先是惊艳,继而心中暗暗嘀咕,“怎么跟阿馨长的这么像。唉,不过比阿馨落落大方多了,阿馨总是缩手缩脚的样子。可惜了她那副好模样。”

想到那个比春光更明媚、比月亮更美丽的女子,张锦怅然。自古红颜薄命,也不知她是活着,还是已经去了。

却是突然回想到一件重要事情,指着悠然道“我,我见过你!”

那年在坐忘阁,不是见过她么?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张锦兴奋起来,两眼发光。“阿并,说老实话。”逼着张并坦白。

张并只微笑不语。张钊和张铭都好奇,“怎么回事?”

张锦却不告诉他们,“这是我们叔侄俩的秘密。”张锦和张并两人向来要好得很。

这小子,让他嘴紧,总有一天得让他说实话!张锦笑吟吟想着得意事,笑吟吟和兄长、侄子一起饮酒,直喝至酩酊大醉。

张并亲自带人送张锦、张钊到魏国公府大门口,又把张铭送回青川公主府,方急急回了家。

青川公主府。张铭醉态可掬,“公主,今儿我真是高兴,太高兴了。”

青川公主温婉的笑笑,命人“煮醒酒汤来,服侍驸马饮用。”又命人将张铭扶进房去。

一帮人等好容易把醉醺醺的张铭扶到卧房,哄他喝了汤药睡下,方去禀报公主“驸马已睡安生了。”

青川公主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那野种成亲了,娶媳妇了,他高兴成这个样子?

想到那个野种做下的事情,青川公主渐觉怒不可遏。吴王哥哥在京中经营多年,禁卫军更是久已拉拢在身边,本是胸有成竹的夺宫,却被那个野种一力破坏。若不是那个野种投靠了皇帝哥哥,这会子,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吴王到底是自己亲哥哥,若座上皇帝宝座的是他,自己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只能躲在家中装贞静,装贤惠。

皇帝哥哥虽是仁慈,究竟是隔母的,哪里会对自己亲热会照看自己了?只是面子上和气罢了。

就算只是为了皇室声誉着想,皇帝哥哥也不会对自己这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做什么,反会令自己安享荣华,好成就他友爱兄妹的好名声。只是,权势就休想了,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已。

孝武皇帝不喜先帝,为先帝择配时挑了富宁侯的幼女,温柔和平,却无甚见识;先帝在时根本不是生母秦贵妃的对手,常被秦贵妃打击得缩在皇后宫中不敢出门,更摆不出母仪天下的架子。

可如今的太后,名正言顺是天朝女子中第一人,那份威仪,竟和先帝在时大不相同。

自己的母亲秦贵妃,却是已被逼殡葬。

当日赫赫扬扬,把中宫皇后逼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宠妃,如今已是一抔黄土!世事何等难料!

夺宫失败,无话可说,这世上本就是成王败寇;可生母秦贵妃被逼殡葬,情何以堪!这杀母之仇,如何能不报!青川公主素日温柔的脸上,此时出现隐隐的杀气,这杀气一点点升腾,渐渐,青川公主面目扭曲狰狞起来。

皇帝哥哥,位子已是稳稳的,我奈何他不得;太后娘娘,原就是中宫皇后,她的位子是她该得的;只有那本该是野草一般卑微的张并,不该立在朝堂之上,他那提不起的出身,配么?

青川公主冷笑起来。这阴冷的笑声,在这温暖的春夜中听来都令人胆寒,墙角侍立的小宫女,吓得恨不能缩进墙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婚姻之故,言就尔宿”出自《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翻译得斯文一点,“因为婚姻关系,日夜与你同在。”不斯文呢,可以直白说“因为结婚了,跟你一起睡。”



第八十四回  或出入风议
张并匆匆赶回家;已是日暮时分。悠然兴致勃勃的视察了厨房回来;正坐在房中眉飞色舞的跟水杉讨论番柿能做什么菜。

“姑娘嫁了人;还是这般风趣儿。”水杉抿嘴笑。

莫陶马上一本正经的纠正她,“要改口叫夫人了。”水杉红着脸福了福身,“一时忘情了。”悠然不以为意;“只有咱们三人在;有什么。”认识十年;这点子情份是有的。

莫连已是嫁人后出去单过了;水杉却是嫁了孟家厨子大姚;两口子一起跟了来;眼下贴身服侍的只有莫陶和白果。

要说钟氏做嫡母有时也很尽心;她很好兴致的给悠然陪嫁了四个十五岁的美貌小丫头:明艳的绿珠,清秀的绿芜;温婉的绿思,清丽的绿茜。

人亲生女儿都没有这个待遇呢,悠然当时只能很诚恳的道谢。却不怎么理会这四位,到新家后更令莫陶将她们打发的远远的。“住最偏远的房子,每日给些针线活让她们做,没事别让她们出门,更不许在我眼前晃。”眼不见心不烦。

听外面有丫头高声禀报“侯爷回来了。”正说着番柿汁怎么做的悠然只好意犹未尽的住口,站起身来迎接,温文尔雅的身姿,亲切周到的态度,“侯爷回来了。”

出嫁前强化培训过礼仪,姿势动作表情称呼,都很得体。待张并坐下后,更亲手接过莫陶捧上的热茶,递了过来,做足温柔贤妻。

“娶了媳妇儿真好,有茶喝。”张并喝口热茶,很是享受。

“还有饭吃。”大姚已整治好晚饭送了过来,夫妻二人到东侧间吃过晚饭。

“夫人,咱们……”吃过晚饭,张并刚想开口说“咱们早点睡吧”,忽想起岳父交待过的话,改口说“……到花园走走。”

孟赉交待过,饭后悠然要慢慢走上小半个时辰,不然容易积食。

大手拉小手,夫妻二人在花园中慢步走着,稍远处跟着十几个侍女。莫陶压着步子走在众侍女前面。

“爹大惊小怪的,老说我身子不好,其实我身子很康健。”悠然很怨念,这都成了家了,还逃不开老爹的魔掌。

“身子康健也是走走好。”夜色朦胧,清风拂面,拉着妻子柔软的小手,张并内心满足而宁静,“岳父是疼爱你。”

是疼爱,可是人长大了就想自己做主,被老爹管头管脚是很烦的。“你爹是不是也很……”悠然本想说“你爹爹是不是也很烦”,话到嘴边却改成了“也很疼爱你?”

张并半晌没说话。悠然也不催促,只悠闲随意的慢慢走着。

“我还不到一岁,他就住到公主府了。”张并缓缓说道“如今,他和青川公主有一子一女,那两个,才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看他蛮疼你,对你很是纵容的样子。”悠然听出他语气的廖落,轻轻安慰道。

张并“哼”了一声,他那是心虚内疚好不好。小时候没好好养,长大了哪有脸摆父亲架子。

悠然微微用力,握紧张并的手,张并也握紧她的,二人沉默着又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才慢慢踱回来,回到房中。

挥退侍女,张并靠在悠然胸前,闷闷不乐,“他本打算带那一子一女同来,我不许。”

“当然不许了。”悠然轻抚他鬓发,柔声说道。

张并抬起头,有些疑惑,“你不觉得我无情?”毕竟是同父弟妹,却见都不肯见。

悠然家里,异母兄弟姐妹间很是和睦,本以为她会主张兄友弟恭。

“不见最好。从秦贵妃死的那一瞬间,你们兄弟之间,已注定不可相见。”悠然说的波澜不惊。

虽然张并从未细说,悠然猜都能猜到,夺宫那些时日是如何凶险。太子南京监国多年,吴王在京经营多年,禁卫军全在吴王掌握之中,西山大营也有半数归附吴王,太子要武力夺宫,谈何容易。

激战数个日夜,最终摧毁玄武门,冲进皇宫内苑的,是铁骑营。

之后,就是先帝驾崩,皇帝继位,吴王就藩泰安,秦贵妃被逼殡葬。

不管逼秦贵妃殡葬的人是谁,杀进皇宫的是张并。张并的异母弟妹明智也好,不明智也好,总之秦贵妃是他们的外祖母,为安全计,这对弟妹一定要远离。

张并身躯一震,凝视悠然,悠然静静的点了点头。

“要防着他们么?”张并喃喃低语。

“不用。”悠然很笃定,“防来防去的累死人。不理会他们便是。”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见面徒增烦恼。

“兄弟姐妹不是该友爱么?”张并躺妻子怀中,饶有兴趣的问。

悠然嗤之以鼻,“爹娘生咱们的时候,也没问过咱们爱不爱要兄弟姐妹呀。”都是被强加的好不好,谁说一定要友爱了?

“可你家,兄弟姐妹间多和睦。”张并十分羡慕。看孟家,孟正宪这异母哥哥为悠然的事奔走起来,任劳任怨的。

“我家兄弟姐妹间,没有利益冲突。”悠然笑着亲亲张并,孟家只有庶女,没有庶子,孟正宇是过继出去的;几个庶女都还算懂事,不过是养几年嫁出去就完了,犯得上闹矛盾不。

张家不同。兄弟姐妹牵扯到人命,还是敬而远之吧。

当晚悠然又被张并纠缠半夜。悠然不满,嘟起小嘴,“明日有正事,今晚要早睡。”

“什么正事?这就是最大的正事,这是最正的事。”张并不肯放手。

“我总要见见家里的管事、仆妇、侍女,立立威啊。”悠然理直气壮。这可真的是正事。

“不急,慢慢来,我告了两个月假,过后我陪着你慢慢见。”张并抱着悠然不肯放。

“真的?两个月假?哥哥,带我去沙漠骑骆驼吧。”悠然来劲了。

“来不及。去大漠两个月是不行的。”带着悠然往返大漠,至少要半年功夫才够。

“那近一点,去海边吧。”离京城不远。

“好,依你。”张并一头答应着,一头又抚摸亲吻起妻子。

“有这么想么?”悠然嘟囔着。

“等了足足两年,能不想么?”张并很委屈。

“只有两年么?”悠然睁大眼睛。他不是从小就喜欢自己?

“想这件事,只有两年。”张并很认真的样子。不能让她误会自己,她小的时候自己可真的没想这件事。

悠然无奈,只好陪着丈夫做床上运动。好在张并如今有了经验,可以快可以慢,温存体贴,倒是一种享受,只是,他也太持久了吧?往来迎送间,悠然迷迷糊糊想着。

次日二人依旧起得迟。除去一日三餐,和餐后散步,二人只关在房中或喃喃说着情话,或偶尔做些风流事体,亲个小嘴,摸个小手,倒也快活。

各自把幼时的趣事拿出来讲,其乐陶陶。

晚上,张并带悠然到玻璃房中,二人搂抱着数天上的星星。

浩瀚的夜空,一颗颗闪亮的大星星小星星,“星星真美。”悠然由衷赞叹。

“你更美。”张并也由衷赞叹,眼神炙热起来。

悠然要回房去,张并依了她,却犹不死心,在妻子耳边低语,“悠然,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好不好?”

悠然狠狠瞪他一眼,敢情他造玻璃房,也为的这个?

“有饭吃,有觉睡,就行了。”他的要求乍一听上去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唉,性对于男人,真的有这么重要?号称排在水、空气、阳光之后,第四位。

这晚悠然被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遍了,悠然恼火,“我也要看你!”待到张并很大方的给她看,看到一处关键地方,却捂脸道“你好丑!”

“不丑,你好好看看,真的不丑,”张并温柔的吻着妻子,执拗的要求着,悠然拿开手看了一眼,又捂上了,真是好丑!

“不只不丑,还很有用,不信,你试试,”张并喘息着,慢慢进入悠然。

又是缠绵半夜。

绿苹和绿漪满脸陪笑,“劳舅爷再等等。”今儿三朝回门,这两位还是没起。

“无妨。”孟正宪笑吟吟,“是我来早了。”一大早被老爹催着来接,这会子真是还早。

勇敢的莫陶承担起重任,壮起胆子去悠然起床,“从前在孟家可不都是妹妹去叫么?这样重大事体,只有妹妹能做得。”莫利马屁拍到这程度,莫陶不得不去。

待出来,莫陶已是汗流浃背。

平北侯府众丫头景仰的目光,又令莫陶精神起来,摆出一等大丫头的威风,命令着小丫头们,“打水!”“备早餐!”“准备马车!”“回门礼可装好了?”忙活起来。

能命令一帮丫头的感觉,真是好啊。莫陶内心得意,恨不能仰天大笑。

待到张并忽匆匆出来,孟正宪已是灌了一肚子茶水,心情却依旧好着,见了礼,寒暄毕,孟正宪催促“快动身吧,爹等着呢。”

“是,劳烦舅兄稍等片刻,悠然她,还要过会子。”张并连连道歉。

孟正宪笑起来,“从前,在家的时候,五妹妹只要一听说要出门,小脸儿发亮,立码颠儿颠儿的收拾了就走。”小姑娘家家的,那么爱出门玩耍。

“如今听说要出门,还是高兴。”悠然出现在门口,笑嘻嘻接上。

孟正宪怔了一下。妹妹看起来不一样了,两三日不见,她好像换了个人似。

但究竟哪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孟正宪这个疑惑,一直延续到回孟家。不只他,孟正宣也有这感觉。

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孟赉和钟氏坐在上首,孟赉看着地上叩拜磕头的女儿女婿,不动声色。待行完了礼,孟老爹先是把悠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继而黑了脸。这才两三日,女儿已脱尽少女的清丽,变成少妇的华美,眉宇间还有倦色又有媚意,孟老爹狠狠瞪了张并一眼,这臭小子!

咦,怡然也来了?她自带着股怒气出嫁后,不怎么回来的,今日也来凑热闹了?悠然心中想着,面上和嫣然、欣然言笑晏晏,就连不怎么相熟的孟夫人,也亲亲热热相待。

嫣然慢条斯理的品评茶水点心,季筠忙的脚不沾地,对这一向挑剔的小姑子,只一笑了之。

孟老爹本是最温和的一个人,唯独待女婿不客气。这是朝中闻名的事,所以大家伙看到张并被孟赉叫去书房,倒也不甚吃惊。

悠然快到书房时,正好听见房里张并被孟老爹训斥,“告两个月假做什么?好不晓事!”

悠然推门进去,笑容中透着无限寒意,“爹爹,您当着朝臣训斥他可以,背着人训斥他,我可不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出自《诗经?小雅?北山》,意即“有人遛达闲扯淡,有人百事都得干。”

风议,放言高论。“己不任劳;而转持劳者之短长。”自己不干活儿,还要议论干活儿的长短过失。

靡事不为,无事不作。“勤劳王事之外;又畏风议之口而周旋弥缝之也。”


第八十五回  君子实维
孟老爹看到宝贝女儿的笑容比当初她劝自己装昏倒时更冰冷;眼神中满是威胁逼迫,由不得不生气;骂道“死丫头!偏知道气你爹!”

张并轻斥道“悠然;不许对岳父无礼。”

孟老爹骂完女儿;回头又骂女婿,“我们父女说话;有你什么事?出去!”

张并恭敬应道“是!”临出门又低声交待妻子,“莫惹岳父生气。”

悠然笑咪咪点头,那是我爹;难道我不知道心疼?

孟老爹见宝贝女儿对那臭小子很是和悦;更加生气;拿起桌上的天青色薄胎汝窑圆笔洗作势欲摔。

“很贵的,爹!”悠然赶忙跑过去,心疼的抢过笔洗,“这是汝窑呢,摔不得,您摔个便宜的吧。”小心把笔洗放好,四处寻便宜好摔的物件儿。

汝窑是宋瓷之冠,釉中含有玛瑙,色泽青翠华滋,釉汁肥润莹亮,被历代称颂,开窑时间只有二十年,烧造时间短,传世不多,在这个时代汝窑瓷器已经非常稀有。唉,流传到了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汝窑已只剩下67件半,珍贵非常。

这样的珍品,让老爹一生气摔了?暴殄天物啊。不行不行,悠然找到一个普通官窑白瓷茶杯,这是便宜货,不心疼!殷勤递给老爹,陪着笑脸,“爹,您摔这个!”

孟老爹看着女儿忙来忙去寻便宜东西给自己摔的模样,已是心软气消,更见她仰起小脸儿一脸讨好,撑不住想笑,偏又不笑,板着脸训斥,“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哪有这么明公正道糟贱东西的?”

悠然狡黠的笑笑,“爹爹教训的是。”要摔笔洗的人是你老人家好不好?这会子又板着脸教训人不爱惜东西。

“爹爹教训的是?那你方才还顶撞爹?!”孟赉气哼哼道。死丫头,骗谁呢。

“爹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他也就罢了,私底下再训斥他,我岂能不心疼?”悠然理直气壮。

人人都知道张并是季野公子孙,人人都知道张并不肯认祖归宗,难免会有人因此诋毁,说他桀骜不逊,说他数典忘祖,皇帝也难免会怀疑他野心太大,不甘心受制于人;孟赉一介文官,并无甚权势,屡屡疾言厉色把张并训斥得满头大汗,低头认错,众人在嘲笑张并怕岳父的同时,也会深思:为什么一个不肯认祖归宗的冷漠男子,却这么怕岳父?

如今的情形是魏国公府放出风声,愿意认回张并,舆论对张并不利:天朝实情如此,一个男人再怎么发达,再怎么自己有出息,不能被家庭认可,总是一个遗憾。若是家族想认回你,而你不愿回,那就有趣了。什么?父族要认回你,你自己居然不愿意?数典忘祖!不肖子孙!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程濛那种“我生了你,你便要听我号令”的思想,不是她一个人独有的,天朝有多少人都会这样想,都把孩子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没有他,怎么会有你?”,这是人们劝告心怀不满子女时常用的话。也是很多人心中所想。

所以,张并不肯认回魏国公府,依天朝传统看,是不对的,是不仁义的。。。。。

这时放出风声,说张并在魏国公府受了什么样的亏待?时机根本不对。

孟赉久经官场,自然圆滑,他这样温文尔雅的人训斥高大威猛的张并,场面很有喜感,流传很快。等到张并这谦恭敬上形象深入人心时,就可以有所作为了。

舆论不是掌控在某些人手里的,谁都可以利用舆论。当然利用舆论是有技巧的。

张并行军打仗的本领世所公认,在军中威望极高,这威望是个双刃剑:皇帝会希望有这么一个人替他治军,却又怕这人过于完美。

“你总要有些短处才好,最好是为人所笑。惧岳父如虎,这个短处其实不坏,又逗乐,又让人放心。”悠然这话说的不错,皇帝在听到张并早朝略晚一晚便被岳父训得满头大汗时,当即开怀大笑起来。

“阮大猷是畏妻如虎,你是畏岳父如虎,甚好,甚好。”悠然笑咪咪的很是满意。

阮大猷不世名将,却独独怕老婆怕得要死,传闻阮夫人挑挑眉毛,阮大猷便会吓得跪地求饶。

孟正宪这热血青年还为此拍案大怒过,很是替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抱不平。

“唉,咱们阮将军纵横沙场无人能敌,西北将军威名赫赫,却会怕老婆!”扼腕叹息。

“唉,咱们张大帅横刀立马,令鞑靼人闻风丧胆,何等英雄!偏偏见了岳父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痛心疾首。

这就对了。这样名声有什么坏处呢?到了军中一样言出令行,威风八面;到了皇帝面前,到了朝堂之中,被笑笑而已,却是大为放心。

“这你便不懂了,爹当着人训斥,是为他好;背着人训斥,也是为他好。”孟老爹一脸淡定,“告两个月假做什么?你看朝中有谁在京中成亲还要告两个月假的?”

只有回乡成亲路途遥远的才会请长假,在京中成亲,请两个月假,不是明打明告诉众人你有闲暇之心?不勤于王事?

悠然撇撇嘴,人和人能比吗?朝中又有谁是九岁就上了战场的?张并虽是初次成婚,却已经有将近二十年工龄了好不好,搁二十一世纪也是该有晚婚假期的。

“他寻皇上告假时,爹猜猜他头先说的是多少时候?”悠然卖起关子。

孟老爹一脸蔑视,不做理会。悠然自问自答,“两年,是两年。”

孟老爹先是吃惊,继而气愤,眼睛望向书房外,恨不得立时把张并拎进来教训一通。成个亲敢请两年假?!

“一身伤病,需要休养;快三十了才娶媳妇;天下安定,只想娶妻生子,安分渡日。”悠然一一历数张并寻皇帝告假时说的话,“爹,您听听,他说的对不对呀。”

孟老爹哼哼两声,没言语。

悠然见好就收,顾左右而言他,“爹爹,小宇是不是明儿就搬家?”自己这娘亲实在太没心计,敢紧送出去才放心。

孟老爹怒道“一个个这般急着搬走?”嫁了爱女,搬出去一个小儿子,再带走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的这么近,您想什么过去看看都行,还名正言顺的。”悠然安慰道。真的,是做爹的去看自己亲生儿子也好,是做伯父的去看自己侄子也好,都是正大光明的事。

其实黄馨就算留在孟府,孟老爹天天也见不着。若孟老爹敢到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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