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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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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看吧?”任青青弱弱的说。花季少女的心思,她还不甘心只嫁这么平凡的一位夫君。

“也算门当户对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阮姨娘淡淡道“你是任家庶女,嫁了蓝家庶子,何等的般配。”

“可,可,”任青青想要说什么,却是惶急之下,不知该说什么。“可,你是公主府的庶女,公主府如今正是好光景,配了蓝家你委屈了,你不甘心,是也不是?”阮姨娘缓缓的接上,“青青,人要知足。蓝家,还算厚道人家,你嫁过去不差。莫多想了。”

见女儿一脸不服气,阮姨娘很是无奈,知道这孩子的脾气是有些倔强的,不把话说清楚了不行,只好苦笑着低声道“再晚,只怕连这样的也没有了。”

“怎会?怎会?”任青青紧紧抓住阮姨娘的手,“府里势头正好啊,母亲常常去宫里,多少贵妇来府里奉承母亲!”

阮姨娘叹道“公主性情宽厚是不错,可你是一介庶女,你再怎么称呼公主为母亲,究竟也不是公主亲生的,公主能对你好到哪儿去?由着你锦衣玉食罢了。给你寻个说得过去的婆家罢了。你还想怎样?”

福宁公主不错一直对驸马百般忍让,听说太后和皇上早已是极为不满,屡屡想出手惩治任家和任渥星,是福宁公主死死拦住了,也是任家没出大事。这回,驸马任渥星得罪的是文官孟家,那个出了名溺爱女儿的孟大人,能对丫头怀孕这事听之任之?文官最是可怕,真等到孟家出手,怕是倒霉的,不只任渥星一人,这些妾室姨娘、庶子庶女,都要跟着受牵连。

“公主,实在是太谨慎小心了,”阮姨娘惆怅道,“先帝在时,太后娘娘和皇上都在韬光养晦,她隐忍受委屈还有情可原。如今已是这般情势,她便是嚣张跋扈些,也无人敢指责她,她对着驸马偏偏还是一副俯首贴耳贤妻状,真真愁煞人也。”

公主若逞起威风,自己这舒服日子还可长长久久过下去:公主又不会跟个恭顺的妾室计较衣食;若公主在驸马面前还是低声下气的,由着驸马胡来,不拘皇帝也好,太后也好,看不惯的大臣也好,总会有人出手惩治任渥星。自家母女只会跟着倒霉。

任青青还是犹犹豫豫不肯。阮姨娘叹了口气,也不强她。等到晚上,知道平北侯府留四少夫人住下了,“下雪天路滑,不好走;姐妹二人多日未见,不忍分离。”阮姨娘蓦地起身,什么也不顾了,求见福宁公主,求公主应了蓝家的婚事。

福宁公主无可无不可,任渥星对庶女也不上心,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阮姨娘陪着小心,陪着笑脸,“明日是个好日子”,竟恨不得明日便下定似的,倒把福宁公主逗乐了,“那有这般心急的女家?”却因她素日毕恭毕敬的,从不惹事,是个省心的,便随口应了。反正这事对于她,只不过是说句话而已,自有下人去操办。

见事情落定,阮姨娘松了口气。围着福宁公主奉承讨好,直待福宁公主倦了,方感激涕零的告退。

任青青心中不满了两日,第三日便开始佩服起自己这高瞻远瞩的亲娘:言官夏进上书,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公主和驸马应分别建府,驸马若要觐见公主,必先递牌子,待公主准了,方许入见。

这奏折一出,朝中不少文官附议。皇帝也爽快,马上获批。第五日,便有内侍来福宁公主府传太后口谕:驸马任渥星,即日起迁居京西驸马府,妾室庶子庶女随行。

任渥星是个有脾气的人,只不过他的脾气对福宁公主发有用,对奉太后之命而来的肉侍,半点用没有。最后,无论他怎样大发雷霆,怎样不情不愿,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公主府,并且,带走了他所有的小妾,庶子,庶女。

“三丫头的亲事,我会着人去张罗。”阮姨娘扑倒在福宁公主脚下苦苦哀求,善心的福宁公主知道她是担心任青青,慷慨大方的应道。

阮姨娘跪地叩头,郑重拜谢过,带了任青青含泪出门,随任渥星去了驸马府。

这也能称得上“府”?进门后,所有人都傻眼了,地方不错是很大,完全住得下这浩浩荡荡的一批人,只是房舍陈旧,满目疮痍,野早遍地,竟是没有下脚处。

一时间,素日养尊处优的小妾们,哭声震天。任渥星恨恨的跺脚,“谁敢这般捉弄爷!”气冲冲要寻福宁公主算账,却是根本进不去府门。忍着气递了牌子,也不获召见。

等到欣然回公主府时,府中已是只有福宁公主亲生的任岩和任磊两家人,很是清净;那黎黎,不用说,已被送至庄子上,灌了堕胎汤药,配个村汉了事。

“有娘家真是好。”欣然舒舒服服的坐在炕上歇息,头枕在任磊腿上,任由任磊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

那日,知道实情后孟正宪大怒,拎起任磊要打,没一个人拦他;任磊自知理亏,羞愧的低头,耳边只听得姨姐清清楚楚的声音“打人看不见的地方,莫打脸。”

钟炜先笑了出来,孟正宪也想笑,很辛苦憋住了,板着脸问妹夫“知不知道错哪了?”

“我,我不该疏于防范,让那狡诈丫头倒掉避子汤……”任磊话一出口,在场人士全部摇头。

“你根本不该要什么通房丫头!”孟正宣虽不会动手,却会动口,“妻子正怀着身孕,你却扔下她一个人吃苦,自己去风流快活,你忍心么?”

任磊傻眼了。他从未听过这说法。在他的头脑中,妻子不方便时有丫头、有妾侍服侍男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尊重嫡妻,给嫡妻体面,不宠妾灭妻,便是好男人,好丈夫。再说,欣然自己,不是还推着自己出去,要丫头服侍么?

被舅兄、襟兄一个接一个教训了一通,任磊傻呼呼道“是欣然推我出门,我才去的。”

欣然便被两个嫂嫂教育了一通,“装什么贤惠?跟自己丈夫要实话实说!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便是心里知道,也装不知道。

欣然哭着跟任磊说“你去别人房里时,我心里跟刀割一样!”任磊怔怔看了妻子半天,慢慢替她拭泪,慢慢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明白的事。

事情该如何解决呢?总不能任由丫头生下孩子啊。钟炜冲口一句“告诉爹,让爹去跟福宁公主府讲理去!”

“何必告诉爹呢?”悠然笑吟吟,“这事简单,咱们便能办得妥妥当当。”老爹年纪大了,这点子小事,还是儿女办吧。

任渥星这样的男人,根本不用同他讲理,只用实力打击就好。他只认实力。

皇帝和太后怕是久已盼望这样的奏折了,才会迫不及待的准了,迫不及待的派人轰走任渥星。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是真理。临别,悠然再三交待欣然,“你务必要记住,万不可让任渥星再次进入公主府,一次也不可以。”

任渥星?欣然脸上浮现出揶揄的笑容,这个活宝,他休想再回来,打扰自己平静美好的生活。

任磊俯头下来,欣然抚着肚子,冲着丈夫甜甜一笑;“娘待咱们最好了,夫君,咱们定要好生孝顺她老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谓天盖高,不敢不局 ”出自《诗经?小雅?正月》,意即“人说天空多么高,我却怕撞把腰弯。”局:弯曲。

这话本来指的是蜷曲不敢伸展,后常指小心谨慎。 




第一一五回  燎之方扬

“当了多少?”纪姨娘瑟瑟缩缩在炕上窝着;见任硕推门进来;忙忙的起身问道。任硕不敢看自己亲娘满怀期待的眼睛;头微微转向墙壁,咳了两声,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纪姨娘尖叫起来;“那是上好的冰种满绿手镯;怎能只当了这么点儿银子?”这傻孩子;他定是被人骗了!纪姨娘掀开披在身上的毯子;便欲下床出门寻人理论。

任硕沉下脸来。落到当当的地步;已是十分难堪;还想跟当铺理论;姨娘这是嫌还不够丢人么?被逐出公主府,过起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父亲任渥星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不通世务,他根本连妾室儿女也养不活:京西驸马府厨房常常断炊,主子也好,下人也好,发不出月钱。

才搬出来不到五日功夫,仆役侍女偷跑了一大半,报到府衙,顺天府尹竟是不理不睬的。这般大寒天气,府里没有碳火,冷得实在受不了了,纪姨娘命任硕当掉手镯换回银子,好歹先有个温饱吧。谁知只当了这么点儿。

“一两银霜碳便要一两银子,这五十两,够干什么使的?”纪姨娘本是苦出身,这些年却是跟着任渥星很享了福,一时转不过弯来。拿着五十两愁眉苦脸了半天,恨恨道“我平日积攒的银票,可真是不少,竟被你那个不开眼的媳妇,一股脑给拐了去!”

栗氏一向没心计,故纪姨娘不曾十分防范她。谁料栗氏眼见得驸马府呆不下去,便夤夜带了独子寒哥儿,和贴身侍女一起,悄悄逃了。逃走时还潜入纪姨娘房中,偷走了纪姨娘辛辛苦苦攒下的私房银子,一张银票没给剩。

纪姨娘次日睡醒,发现装银票的秘盒摊在桌子上,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儿媳妇也不见了,孙子也不见了,一时慌了手脚。忽号着叫儿子,半晌,任硕方从爱妾房中匆匆跑出来,见状,大怒,先在驸马府咆哮了一通,然后气势汹汹跑到栗家要人。

一向对他点头哈腰的栗家,却是翻转了面皮,义正词严指责他“我家姑娘已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嫁给了姑爷,怎地姑爷还到娘家来要人?倒是姑爷宠爱妾室,冷落我家姑娘已久,莫不是听信爱妾挑唆,暗中将我家姑娘害了?该我家跟姑爷要人才是!”便要拉着任硕见官去,口口声声栗氏已被“宠妾灭妻”的任家给暗害了,必要讨回公道。

任硕听得“宠妾灭妻”四字,已是魂飞天外,哪里敢跟栗家见官?如今全京城谁不知道驸马任渥星宠妾灭妻,惹恼了皇帝和太后?到了官府,自己这驸马庶子如何能讨得了好去?况且栗氏私逃的丑事也不好见官。只好软了下来,苦苦央求“我到底是寒哥儿的亲生父亲,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央告再三,栗家才忿忿的放了他,啐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是个糊涂的,儿子能精明到哪儿去?我家却懒得跟你这呆子计较,便放你走罢,往后莫再上门歪缠!否则,哼,你当你父子们还是当初么?”

任硕含羞带愧回了驸马府,又被纪姨娘抱怨了一通,心下更是不痛快,当晚,连一向最宠爱的妾室也不理会,独自一人睡了。第二天睡至中午方起,却是连妾室也趁夜卷带细软逃了,越发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到了纪姨娘实在耐不住冷,令他去当手镯,“可怜,这手镯我带了这些年,若不是出于无奈,实是舍不得。”谁知当铺最是欺落魄之人,见任硕遮遮掩掩进了当铺,便知道这是不通世务的雏儿,竟只当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任硕做惯大少爷的人,哪肯跟人争多论少,五十两便五十两。

其实五十两银子很不少了,京城普通人家,五十两银子够过一年的,但在享受惯了的纪姨娘眼中,竟跟不是银钱一般。差人买了细碳,买了吃食,少不了再买些胭脂水粉,很快便花用完了。

任硕略提一句“该省俭些”,纪姨娘便笑他没见过世面,“福宁公主是离不开你父亲的,你只管等着,咱们很快会回公主府过好日子,到时让那些不开眼的,一个个悔青了肠子。”

纪姨娘这是经验之谈。她是任渥星最早的妾室之一,亲眼目睹了任渥星和福宁公主这些年来,总是福宁公主忍让再忍让,任渥星嚣张再嚣张;她便认定了,福宁虽贵为公主,却不足为虑,只要哄好了任渥星,便一好百好。

这些年来也确是如此。纪姨娘只要在任渥星跟前柔媚顺从,便能轻轻松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衣服、首饰、银钱,好吃好穿都是福宁公主给。任渥星这个男人,以从妻子那里榨取财物、尊严,再转手赐给妾室、庶子庶女,得到她们的感激,为自己极大的光荣。

“公主舍不得父亲?真是这样么?”任硕心中嘀咕,若真是这样便是太好了,可惜,未必。这回任渥星搬出公主府,固然是有太后口谕,却也因为福宁公主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否则,若是福宁公主执意不许,奉太后命而来的内侍,也不敢毫不客气的撵人。

“便是公主舍得你父亲,你大哥和你四弟,也定是舍不得亲爹吃苦!只要你爹能过好日子,咱们便能过日子!”纪姨娘虽处于逆境之中,却还是坚强乐观,坚信前途一定光明。

任硕没说话。他心中相当没底。平日,作为庶子的他远比嫡子任岩、任磊更受父亲宠爱,任岩、任磊岂会心中毫无芥蒂,岂会轻易让自己再回富贵窝。此刻,任硕心中实实在在的后悔了,自己一介庶子,以往何苦在父亲面前压着嫡出兄弟一头,白白结了怨。如今自己还不如常山公主府的庶子呢,人家虽是受常山公主管束,见了常山公主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总还是锦衣玉食。哪像自己,竟致衣食无着。

不只任硕后悔,他那顽强的父亲,任渥星先生,此刻也后悔了。

任渥星几十年如一日愤世嫉俗,认定皇家、朝廷皆对不起自己,竟让自己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才尚主,毁了仕途;先帝在位时他是如此,当今皇帝登了基他还是如此,一向也无事,哪料想一朝落魄,凄凉难奈。

他初初到了京西驸马府,还尚有旧脾气在,待到发现自己再也进不去福宁公主府,方有些慌了。等他气冲冲回到赵国公府,现任赵国公,他的亲弟弟任渥云,听他抱怨天抱怨地抱怨了个够,只是不说话。

被他逼问急了,任渥云方也怒道“不知道大哥您闹什么?!自从圣上继了位,咱们任家,可是一天好似一天!谁不给大嫂几分薄面?您跟大嫂如今若是好好的,赵国公府也不至于……唉”任渥云说着说着,哽咽了,说不下去。

自从皇帝准了夏进的奏折,太后亲命任渥星迁居,京中王公贵族已是尽人皆知任家失宠,这些时日,赵国公府的人简直不敢出门,出了门遇到的全是白眼和冷遇。

“大哥,您听弟弟一句话,跟大嫂和好吧!只要您见了大嫂的面,夫妻间把话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任渥云还是抱有美好希望,“还有,您那一帮妾室,尽皆遣散罢,都是祸害,莫再留了。”

任渥星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遣散妾室?谁敢?”一个大男人,妻子闹闹便遣散妾室,颜面何存?

任渥云再三苦劝,任渥星只是不依,反跟弟弟要银子,“先借我两万,一万也可。”

任渥云苦笑道“大哥,银子弟弟有,却是不敢借给您。”太后和皇帝显是恼了任渥星,这当儿出手周济,让他拿着银钱继续逍遥自在养美妾宠庶子,是明着跟太后皇帝抬杠还是怎么着。任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大意不得。

最后,任渥星不肯遣散侍妾,任渥云不肯周济银钱,兄弟二人不欢而散。

任渥星赌气回到驸马府,过了两天冷清日子。心头渐渐后悔,“当初若是对福宁好些,恐也不至于此。”又想到自己两个嫡子,骂道“两个逆子!不知道亲爹受苦么?”

他哪里知道,欣然小姑娘早早的给任磊吹了枕头风,“咱们要孝顺娘,莫拿不好的人、不好的事去烦她老人家。”“父亲若回府见到娘,又有一场气生。他如何能舍得下那些美妾?娘这些年,对那些美妾还不够容忍么?”

任磊深觉有理,和任岩兄弟二人通了气,一致认定:若他不肯舍弃侍妾,便不许他再踏进公主府一步。

任渥星并不知道这些,还在京西驸马府苦苦支撑,梦想福宁公主念及夫妻情份,放他一马。

纪姨娘还是那么乐观:福宁公主撑不了多久了,她很快会召驸马回府。到时自己便能回去享福。

其余的侍妾却是没她这么强悍,受不了荒凉的府邸,受不了衣食无着的苦日子,一个又一个的侍妾,悄悄卷带随身细软逃走。

京西驸马府,人一天比一天少,府邸一天比一天空旷。

平北侯府。

悠然陪笑亲自斟茶递给老爹,“爹,您喝茶,是云南的普洱,您最爱的。”孟正宣、孟正宪已是被狠狠训了一通,终于轮到自己了。

孟赉横了女儿一眼,命她坐下说话。“这是孕妇待遇?”悠然听话的坐下,规规矩矩坐好,等着老爹训话。

“你们知道友爱妹妹,这自然是极好的,”孟赉缓缓说道“却不该瞒着父母,私自行动。往后不可如此!”这帮孩子一个一个翅膀硬了,敢不支会老爹,自作主张了!

悠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那是,没下回了,福宁公主家也就这一场事了。真没下回了。

“还有,”孟赉板起脸,“小孩子家家的,作事也不考虑周全。也不想想,京中诸位公主,往后便要夫妻分离。”这是明着结怨。你们家想惩治人,连累多少公主驸马。公主当中,夫妻恩爱的也很不少呢,这下子夫妻分离,人家哪能不恨,哪能不怨。

“哪有呀,”悠然给老爹算着账,“常山长公主第一个上了表章,说皇帝英明,正该如此!她还自告奋勇,不花国库的款项,要自建驸马府,如今选址还没选好呢。这等选好址,建好驸马府,不得个三年两年?其余的公主都跟着学,都还没选好址呢。等过个三两年,到时皇上最宠爱的长河公主便该择婿了,到时自有皇帝皇后想法子。您放心吧,牵连不着旁人。”

真是的,哪家公主是傻的,明知道皇帝和太后是要收拾任渥星,自己跟着作作样子就行了,不会较劲的。

“鬼丫头。”孟赉笑骂道。悠然吐吐舌头,“我这还不都是跟您学的?”

父女二人正说笑间,却见张并大踏步走了进来,脸色,比窗外的天气更阴沉。

他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啊,父女二人互相看看,心下都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燎之方扬,宁或灭之?”出自《诗经?小雅?正月》,意即“大火熊熊烧起时,难道有谁能扑灭?” 


第一一六回  或湛乐饮酒

不会是因为朝政时局吧?朝中自从内阁人选落定后;表面上已十分平静。武英殿大学士季禹深孚众望,成为新一任首辅;朝廷上下,对此并无太大的争议或不满;集贤殿大学士武瑛成为次辅,也是众望所归;孟贺本是内阁中打杂的;至此也升了两阶:工部尚书简宏和户部侍郎李深源;资历比他更浅;刚刚入阁,自然是势脚的。

原来有几位热门人选;最终落选原因各各不同:刑部尚书张钊;据说是为出身所累。他出身魏国公府,而魏国公府原来似是支持吴王,一向不为皇帝所喜;户部尚书吴仲康;据说皇帝嫌他度量小,心胸狭窄;礼部侍郎孟赉,则因频频无故请假,懈怠之心昭著,自然不足当阁臣重任。

张并自然明知岳父是想避嫌:翁婿二人,一为武官之首,一为阁臣,确实太招眼了些。孟赉却不承认,只打哈哈说:一把年纪了,才不想进内阁看人冷眼、给人打杂去。

内阁是个讲资历的地方。初入内阁的人,谁不要坐几年冷板凳,看人眼色,脏事、破事、难事、出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初入阁的人做,做得好是应该的,做得不好等着挨训挨骂;直到比自己资历再低的人跟着入阁,才算熬出头了,可以把次序往前升一升。孟赉并不是个功利心很强的人,悠然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也真心不想让他卷入政治中心的旋涡中去。

“做个不大不小的官,悠闲自在过日子多好。”她这样漫不经心的跟张并说道。张并一直心存歉疚,认为全是为了自己,岳父才不得入阁。要知道对于文官来说,最大的荣耀就是成为阁臣。

张并却是认定了岳父在默默成全自己,见妻子说得这般轻描淡写,显见是在宽慰自己,真是用心良苦!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朝中无事,也没说要打仗,他阴沉着脸,是为什么呀?悠然看了眼老爹,见老爹也是不解,便也不多想了,只含笑迎上去“夫君回来了。”一副温柔贤惠的样子。

也不多问话。只备了一席酒,让老爹和张并翁婿二人一起吃饭喝酒说话谈心。悠然自己则乖巧的陪着黄馨吃晚饭,把黄馨乐得,多喝了半碗汤,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母女二人到花园走了几步,说了一会儿家常闲话,黄馨方依依不舍的回了揽翠轩。

她真是很容易满足,自己不过是多陪她吃一餐饭,她脸上就多了不少欢笑。悠然望着黄馨的背影,抚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酸酸的。一时间,本是金融业精英,遇事只讲利益,只算数字的悠然,也文艺起来;原来信奉的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感概的是“人的嘴唇所能发出的最甜美的字眼,就是母亲,最美好的呼唤,就是妈妈”。

深夜,张并溜到悠然床上时,已是神清气爽。“没事了?”悠然问。张并亲亲妻子的脸蛋,“没事了。”

老爹这么管用呢。悠然心中惊叹,耳边听得张并满足的说“有这样的爹爹,真好。”悠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会儿这副模样,哪像个横刀立马的将军,简直是个撒娇的小男孩。”可不是,真像个孩子。

张并笑道“像个小男孩怎么了?省得你有了孩子便不要我。”头拱在妻子怀中,真的撒起娇。自从悠然怀孕,张并既有将为人父的喜悦,又总感觉妻子不像之前那么在意自己;他是唯恐将来孩子生下来,自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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