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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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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逛青楼,还没特别癖好?”君问天冷笑。

碧儿不好意思地吐下舌,“人家好奇呀!”这语气娇憨无比,君问天心不由轻颤,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了她的。

牵手、拥抱,这些肢体动作,碧儿已经不会大惊小怪,毕竟成亲也有几日了。家仆的工作服不太暖和,她正呵着手,被他抓住,正好趁机汲取他的温暖,身子也往他身边靠了靠。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着,入夜的大都,虽然繁华,但还没有路灯,车夫在马车前挂了两盏风灯,车内却是漆黑一团。君问天感到碧儿小手冰凉,想都没想,拉开斗篷就把她裹在了怀里。

这也有点太煽情了,碧儿脸一红,君问天温热的男子气息一阵阵地呼在她颈间。“君问天,那个……我不冷,谢谢,我坐过去。”她挣开他的怀抱,欲往边上挪。

“还有一会就到了。”君问天哑着嗓子,说。

“哦!”她如再挣扎,就太矫情了,人家是绅士风度,你乱想什么。他现在正奔美人窝,难道还会对你起别的心思?碧儿如是想着,坦然了,放松身子依着他。

“君问天,你的红颜知己和你的夫人同一个姓,对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天。

君问天手臂一用力,“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

碧儿用手捂住嘴,君堡主又不爽了。

“我的夫人是你。”黑暗中,君问天闷声说道,下巴抵住她的发心,温柔地磨搓着。

碧儿不敢出声,用点头来回应。对,以后说的时候要加修饰词,故世的、临时的、未来的。

“别人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自己眼睛看到的也有可能是假象,要用心去看,时间久了,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君问天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碧儿僵住了身子,眼珠定着。君问天在讲哲学吗?

马车的前方,一片灯花跃然出现。

青楼所在的位置通常有些特别,是市区,可又不能在闹市口,又不可以太偏远。地点要幽僻,这样人有一种安全、舒适之感。环境要幽雅,必须要有花草树木、怪石盆景之类的,像个楼阁林立的小公园。

碧儿下车之后,首先嗅到一阵浓郁的腊梅香,若不是大门边立着两位浓艳的女子,出出进进的盛装男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浪笑柔语,上面再挂着“花月楼”的画匾,她真以为是逛公园来了。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如今不似时平日,犹自笙歌彻晓闻。这还不是平日,就如此人流如潮,火树银花似的,平日还不得乐死!

“君兄!”韩江流的马车也到了,他理理长衫,走过来,深深地看了眼碧儿。

“走吧!”君问天对他颔首,两个人并肩向里走去,碧儿像刘姥姥初见大观园,一双大眼忙个不停。

一位四十多岁打扮得像只花蝴蝶似的女子迎了上来,夸张地舞着手中的帕子,“天啦,天啦,这是谁呀?谁呀?我说怎么今天一整天心怦怦跳个不停,原来是贵客来了!君堡主,你何时回大都的?韩少爷,你可是稀客!”

“回来有几日了,妈妈!”君问天倾倾嘴角,脸上肌肉动都没动。

妈妈?是老鸨!碧儿眼瞪得溜圆。

“妈妈,楼里新来了一位江南佳丽,听说一手丝竹无人能比,可否介绍给江流认识认识?”韩江流笑着问。

“那是她的荣幸,妈妈马上就让她打扮打扮,润润喉。现在先陪君堡主去翩翩姑娘的小楼喝杯清茶吧!”老鸨说着,扭动腰肢,上前引路。

一路所经之处,只见花枝招展、艳若桃李的女子与男人依偎着不时擦肩而过。娇语嘤咛,毫不顾忌别人的目光。碧儿挠挠头,扁扁嘴,不管社会进步还是落后,食色性也,大概永远也不会改变了。

直到把欢笑声走远了、灯光走弱了,几人才来到一处素素雅雅的小楼边。原木建筑,无雕梁画栋,楼中烛火摇晃,无香气扑鼻,反倒飘出一股墨味。“姑娘可能在练字!”老鸨笑着拍了下木门。

“来了!”里面响起一声清脆的应声。门打开,一个穿紫衣的小丫头捧着灯站着。“呀,君堡主来啦!”小丫头扭头对楼上叫着。

“玲儿,多日不见,可好?”君问天拱手问候。

“好着呢!”玲儿羞羞地笑着,把众人让进去。众人拾阶上楼,一位长发如墨,白衣如雪正在奋笔疾书的绝色女子从书案后慢慢抬起头,碧儿突地轻抽一口长气。

一怒为红颜(四)

一头青丝如黑墨,随意用一根素帕扎着,白衣胜雪,纤腰不盈一握,面色如兰,楚楚文弱,眉眼如画,矜贵少言笑,真正的一株冷冬寒梅,孤月寒星。碧儿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红楼梦》中的妙玉来了。

朱敏也是大美女,她美得媚,这位翩翩姑娘也是,只不过,她的美偏冷、骗傲,让平常男人胆怯。君问天果真是艳福不浅,阅尽天下丽色。碧儿扫视一周,清清冷冷的屋子,除了书就是厚厚的几卷宣纸、各式笔墨,连墙上都挂着字画,不像是青楼女子的香阁,而像是一个书法爱好者的工作室。

碧儿有点奇了。

翩翩盈盈对君问天一万福,淡淡对韩江流点下头,纤手柔柔放进君问天的掌心,眼中再无旁人,“冻着了吗?玲儿,燃炉煮茶!”

虽说语气不娇不嗔,但就这几句话,别人就觉得他们之间密实得任何人都挤不进去。

翩翩手心沾了点墨,君问天掏出怀中的方巾,细心地替她拭去,她展齿一笑,那一刻,犹如满室明光。

碧儿心口莫名一震,斜睨君问天,双目如水,视线与翩翩相绞,俊容上浮出一缕温柔到极致的笑意。

“妈妈,这煮茶不知得等多少辰光,我还是去前院喝现成的吧!”韩江流笑道。

老鸨是何等识趣之人,忙应声,“好啊,好啊!君堡主和翩翩多日不见,我们就不打扰了。玲儿,好生伺候着君堡主,一会君堡主沐浴时,香汤里多放点活筋骨的红花油。”

“知道了,妈妈!”玲儿兴奋得小脸发亮。

韩江流拉了看呆的碧儿一把,转身下楼。君问天现在眼里只有红颜知己,也顾不上来时的要求,说要她不离他左右,碧儿转过头,看了一眼含情脉脉的一对璧人,撇下嘴,扭头走了。

“妈妈,你请先行,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交代下人,一会再麻烦妈妈引见姑娘。”韩江流客气地对老鸨一抬手。

“没关系,韩少爷你忙,我随时听从韩少爷的差遣。”老鸨扭着身子,消失在小径尽头。韩江流返身拖着碧儿往另一处幽静的亭子走去。

“韩江流,你干嘛?”碧儿担心地看看四周。

“放心,这里没有人过来,你一身男装,别人也不会乱猜想的,而且这里是花月楼,谁对谁都不会好奇。”韩江流温柔地把她拥在怀中,“知道吗,我就是为了想和你独处一会,才故意邀请问天来花月楼的,你好奇心重,一定会跟来。”

碧儿心里一软,懂他相思深重,情非得已,不由放柔身子,任他抱紧。

“你想我吗?”他捧住她的脸,低喃如吟。

“想!”碧儿眨下眼,脱口说道,“在这里,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我只有你。我闻到梅香会想到你,看到狐裘会想你,捧着书也想你。”

“想到足以把身心全给我,一辈子都不离不弃吗?”

她点头,穿越是无奈的,可遇到韩江流却是幸运的。“可是,你……能只爱我一个人,永远不纳妾,甚至也不来这种风月场所、不要有女性朋友、不能有红颜知己吗?”

“能,我能!我没有你说的那些人,来这里,也只是和朋友喝喝茶、听听曲。妹妹,你是我唯一的……也是第一次的心动。那天,发下豪言壮语,说能等二年、五年、十年,现今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我要时时刻刻看到你、抱着你,把你变成我的。妹妹,我能娶你吗?”韩江流俯下身,以唇对唇缠绵的逗弄着。

碧儿昏昏沉沉的勾紧他肩头,心跳得飞快。整个脑子像烧满热水,除了不停发热外,不能思考其他!

她可能真的爱上韩江流了。

“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嫁……”她娇弱的声音又喜又羞。

“能的,妹妹,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离大都远远的,到暖和的地方,山清水秀,找一处美丽的小镇落脚,开家小店铺,我们生几个孩子,你教他们识字,给他们讲梦里的故事,就这样,一直到很老很老。”

她被他语气中的描绘感动了,含泪点头,“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会再想梦里的事。结婚,生孩子……”

韩江流低首啄下她的红唇,浅尝那令他失魂忘神的甜蜜。她愿意是他的!这认知令他热血沸腾,无法禁止自己一再需索,一再印证这恍若美梦的事实。许久,他才松开气喘吁吁的她。

碧儿娇柔地抚着他的面容,双眸盈盈然。

他握住她的双手,合在掌中轻吻着,柔声说:“若不是父母在堂,我都愿意随你回你的梦中。以后,说不定会有那一天呢!现在还想梦里的家人吗?”

“偶尔会想。刚来大都,要认识许多的人,到各处拜访,每天都过得很忙碌。”

“问天……没有为难你吧?”

碧儿抿嘴轻笑,俏皮地咬了下他的唇,“吃醋鬼,怎么可能的事?我只是他协议的娘子,商人要讲信用的,他不会为难我。我们相处得算和谐吧!满意了吗?”

“不满意!你和他同进同出,还同处一室。妹妹,你站在我这角度,心里会如何?”

碧儿愣了下,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把头依在他的胸膛,“这是暂时的,不管是身还是心,我都会为你保管好。”

韩江流长叹一声,“幸好一切都要解决了。”

“啊……”黑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音像来自刚才白翩翩的小楼。

各个楼阁中的人都跑了出来。

“怎么啦?”碧儿惊讶地问。

“不清楚,别管那些,花月楼中稀奇古怪的事多呢!我们难得一起说话。”韩江流扳过她的头,不让她的眼睛看过去。

“君问天在那里面。不行,我要看看去!”碧儿坚持。

韩江流无语地点头。

小楼前已经跑过去不少人了,老鸨脸无人色,两手指哆嗦,“哪位……壮士……进去帮帮忙……”

“出了什么事?”韩江流问道。

老鸨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韩江流,“韩少爷,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要刺杀君堡主,君堡主闪开了,他却挟持了白姑娘,现……在上面对峙着……你快去帮帮君堡主……不然要出人命的……”

“面具男子!”碧儿瞪大了眼,拨开人群,咚咚往楼上跑去。

清雅的房间满目凌乱,桌椅倒地,纸张飞舞,君问天一只手握住另一只胳膊,掌中一片血红,退在墙角,屋子正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刀架在白翩翩的颈间,盯着君问天。

碧儿原以为是哲别,现在一看,不是,面具不多,哲别是笑面面具,这个面具是青面獠牙式的,身高也不对,哲别高大粗壮,这男子只中等偏高一点,杀气慑人。刀后的白翩翩却出奇的平静。

“君问天,你忍心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吗?”面具男瓮声吼问。

天,声音处理过了。碧儿呆住了。

“碧儿,往后站站!”韩江流抓住碧儿的肩。

“你想怎样?”君问天眼角的余光扫到碧儿和韩江流,眸子越发漆黑如夜。

面具男突地从袖口抛出一把短刀,“把它刺进你的眼中!”

“不要,君堡主,我死不足惜!”白翩翩忽然往面具男的刀锋撞去,血一下就染红了前襟。

一边围观的人一起惊呼出声。

碧儿吓得掩住嘴,“韩江流……”她求助地看向韩江流。

“再等一会,现在这样子冲出去,他会狗急跳墙,伤了白姑娘。”韩江流低声说。

碧儿默默点头,只见君问天冷着脸,眨眼之间,一个前翻,拾起地上的短刀,向男人冲去,男人扔开白翩翩,长剑一挥,直奔君问天。君问天灵巧地一闪,哪知男子手中的剑跟着改变,一下刺进了君问天的胳膊,血象泉水一样喷涌出来,君问天咬着牙往前一扑,短刀扎在了男人的脚上。

“啊!”男人疼得后退几步。韩江流借机冲了过去,“韩少爷……”白翩翩白着一张丽容,缓缓坐起,向韩江流伸出手。

韩江流一愣,止住脚步,拉了她一把。就在这一刻,男人冲进了后面的露台,只听得“啪咚”一声,韩江流再追过去,男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碧儿抿着唇,神情悲痛,她缓缓地转过身下楼。

“天啦,我这是做了什么恶事,惹来这样的大祸。快,快来人呀,找大夫去,看看君堡主和白姑娘有无大碍。”身后,老鸨慌声狂叫。

小楼中乱成一团。

碧儿没有回头,一直往前走,走到马车边,任冷风吹着发抖也不进去。车夫和四海钱庄的车夫正在拉家常、对喝着一壶冷酒。

隔了一会,一个拎着药箱的老者颤颤地从一匹马上跳下来,往园里跑去。

她闭了闭眼,呵呵冻得麻木的手,蓦地听到身体内某处断裂的声音。

“碧儿,你怎么出来了,我还在里面到处找你!吓着了?”韩江流急急地跑过来,“大夫正在帮问天包扎,一会就可以回府了,大夫说失血过多,要静养一月。白姑娘脖子伤口不算大,就是有可能留下疤痕。幸好两人都没事,也算有惊无险。”

“送我回府吧!”碧儿走向韩府的马车,掀开轿帘,两人钻了进去。

“不等问天?”

“会有人送他回去的。”碧儿面无表情地说。

韩江流讶异地点点头,让车夫上车。

“这就是你做的安排吗?”碧儿眼中突然涌满了泪水,侧过身,看着韩江流。

“什么?”韩江流一怔。

“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个美丽的小镇……你来解决,只要听你的就行……韩江流,怎么可以这样呢?君问天,我是不喜欢,可是也不能找人杀他呀!他不坏……也答应过两年就放我走……你还是他朋友呢……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爱我……来得到我……知道吗?我心里好痛,好失望……”她激动得语无伦次,泪如何也止不住。

韩江流心猛地一抖,“你……说是我安排的杀手?”他双唇哆嗦地问道。

“不是吗?你特地邀请他今天来花月楼,然后安排好了。不管他是死是伤,都拦阻不了我,你就可以带走了我?韩江流,不能这样的,做人不能这样。爱不能建筑在阴谋之上……那样永远也不会幸福。其实不必要伤他,我都可以和你一起走。但现在,韩江流,不行,我不和你走……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碧儿,你很关心君问天!”韩江流自嘲地一笑,“不想和我走,可以直说,不要找这样的借口。认识这么久,我是使阴谋的人吗?没关系,我会好好地把你送回君府。好,不再见面。”

碧儿捂着脸,拼命地哭着,没有看到韩江流眼中流露出的悲绝彻寒。

第一次,两个人以沉默道别。

碧儿没有立即回府,站在府门外张看着远处。好一会,才听到马蹄声。她忙跑过去,轿帘一掀,君问天揽着白翩翩走出马车。

“我已经为翩翩赎了身,准备收她为侧夫人。”他淡淡地对她说。

一怒为红颜(五)

白翩翩被几个丫头扶着,送进客房休息去了。王夫人在一阵大呼小叫、哭天抹泪后平静了下来,拉着儿子走进花厅。碧儿回房换了衣衫,也走了进来。

碧儿黑白分明的杏眼扫视了一下厅中,小心翼翼的坐下,此刻,厅中主主仆仆的挤了一屋子,所有的目光没有放在受伤的君问天和白姑娘身上,而是聚焦到她这边。她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用那种同情、施舍的目光看着自己。这种表现不对吗?君问天说为白姑娘赎了身,行啊,反正他有的是银子,又不要她掏半厘;他说要收白姑娘做侧夫人,可以,她早就答应他做个贤良大度的好夫人,莫谈白姑娘,黑姑娘、绿姑娘,都收几个也可以的,君问天精力旺盛,尽管收好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又不是她。

“问天,你真要收下白姑娘吗?”王夫人不安地瞄了眼身边不知所措的碧儿,低声问着一脸蜡黄、气若游丝的儿子。

君问天费力地睁开眼,轻轻点头,“翩翩也跟了我两年,现今又为我不顾生死,破了容貌,一个烟花女子脖子上留个大疤,日后怎么过呀?我思来想去,应该对她负责,不顾虑什么出身了,把她收在身边,好好疼惜。”几句话,君问天说得气喘吁吁。

“妾室无所谓出身!”王夫人不懂的是前两天囔着今生今世只要碧儿的儿子,新婚才几日,怎么就生出纳妾的心呢?虽说情况特殊,拿点银子打发就可以,不一定要娶回来。媳妇好像吓蒙了,安安静静地坐着,半天都没出个声。“我们君家和白家注定有缘,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罢了,你想娶,娘亲应了你。没几天要过年了,在年前挑一天把亲事办了。问天,媳妇那边,你可要好生安慰几句。”

君问天漠然地倾倾嘴角,“她不是需要安慰的人。”

王夫人叹了口气,招手让下人把少爷扶回去休息,明天请个好大夫再来瞧瞧。眉心拧着像绞成一股绳,不知问天什么地方得罪了人,惹得别人拿把刀尾在后面追杀,想想后怕,君府家大业大,眼红的人多,以后,看来还得请个保镖什么的跟着问天。

家仆们偷瞧了一眼少奶奶,稍微有些失望地鱼贯退出,一边走一边还纳闷,少奶奶怎么就没脾气呢?

碧儿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也站起身来,准备回去歇着。

“碧儿!”王夫人唤住她,难得一脸慈母相。

“婆婆大人,你有事吗?”碧儿仍没有寻到答案,想回房继续努力。

“碧儿,女人都是这个命,你不要往心中去,白姑娘再美,再惹人怜,也是个妾,怎么也比不上正室的。日后,有了孩子,你生的才算嫡出。放心,婆婆以后一定都站在你这边。”

王夫人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碧儿大眼眨呀眨,心中有些明白了,“婆婆大人,我很赞成夫君纳妾的,这样,家里也热闹些!如果他想让我把这个正室让给白姑娘,也可以。他们两个郎才女貌,很般配的。”直接休了她,她才开心呢!

王夫人只当她在逞能说气话,不舍地抚着她的卷发,“不要说怨语了,你是明媒正娶的夫人,谁也抢不去的。男人就是图个新鲜,过几天说不定又恋上别的了,想永远占着他的心是不可能的。”

“婆婆大人说的是。”碧儿忙不迭地应着,君问天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她脱身就会脱得快点。不知为什么,君问天越坏、越差,她心头就越轻松。听到他说要娶白翩翩时,她不禁长吁一口气。

“早点生个儿子吧!那样看谁还敢欺你!”临走时,王夫人苦口婆心地加了一句。

碧儿耸耸肩,甩甩卷发,莞尔一笑。

从花月楼回来时,夜就近三更了,现在一折腾。差不多凌晨。这个时候寒气是最重的,轻轻哈一口热气,都能很快结成冰。碧儿跺跺冻僵的脚,穿门过栏,往厢房走去,一个小丫头提着风灯跟在身后。走着走着,她蓦地停下脚,皱着眉,发了会呆,把今晚所见的一幕幕细细回味了下,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少奶奶,天太冷了,咱们回房吧!”小丫头冻得吃不消,哆嗦着说。

“好,好!”碧儿回过神,往前慢慢挪步。厢房前,她转过身,对丫头说,“太晚了,你不要跟着,我自己打水洗洗,明早不要急着唤我起床。”冬夜,房间里早早都点好香笼、火盆,也会在暖壶中备下热水。

丫头感谢地道了个万福,转身回下人屋去了。

碧儿掀开棉帘,插上门,八仙桌上一盏宫灯昏黄,她解开外袄,低着头向屏风后的牙床走去,一看到床上隆起的被子,她愣了。

“君问天,你怎么睡在这?”她紧走几步,俯首看着他。

因为药物的缘故,君问天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这不是我的厢房吗?”他倦得连眼都没睁开。

“可是……可是……你不应该和白姑娘同寝吗?她也受伤了,需要安慰,二个人一起,也好照料呀!”她理所当然这样认为,他都说要娶白姑娘了,陪着人家是应该的。

君问天突地睁开眼,黑眸冷如寒星,“舒碧儿,如果今天我被刺死了,你是不是要买串爆竹庆贺一下?”他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问话。

碧儿白了他一眼,“你死了,我更没办法脱身,真的要在你君府一辈子到老。你活着,才能休我呀!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我和你没仇,你受了伤我很同情。”

“就这样?”君问天捂着伤臂,嘴唇苍白地慢慢坐起,半靠在床背上。

“难不成要怎么做?”碧儿苦着脸,“大家今天也像对我很失望似的,夫君要纳妾,娘子应该怎么表现呢,缠着他哀求哭诉,还是绝食、上吊威胁?这些我都做不来。”

“你当然做不来,你巴不得把我塞给别人,自己好走人。”君问天心痛地闭上眼。

“白姑娘是你自己要娶的,我可没硬塞。”碧儿反驳,不能赞同他的说法,“而且她处心积虑地表现得那样,不就是等……”她咬了咬唇,偷偷吐下舌,刹住了话语。

“说下去!”君问天深究地看着她,说。

碧儿摇头,起身在卧榻上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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