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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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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视,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碧儿扁扁嘴,眼眶一红,自责地不敢多看。韩江流瘦削、憔悴,颧骨高出几分。

没用早膳,现在又近午时,她的肚子生气地发出抗议。

“饿了?”韩江流温声道,眼中闪过挣扎的怜惜。“这附近有家茶铺,里面有江南的米糕和汤圆,吃那个很暖身。”他说着,他欲牵她的手。

“啊!”抓的恰巧是她的伤臂,她失声痛呼,小脸扭曲成一团。

韩江流一怔,卷起她的衣袖,手腕处青紫的发黑,“谁干的?”俊容凛厉,他心疼地问。

“没什么的。”碧儿缩回手臂,“我来是有事想和你说的。”

韩江流闭了闭眼,改牵她的另一只手臂。对面新开的陆家当铺,一个蓝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店中,眯着眼看的分清。

茶铺很干净,有大厅也有包间。韩江流让伙计给塔头挑最好的上,坐在厅堂中等,自己领着碧儿进了个包间。丫头在大户人家呆久了,很有眼色见色,埋头吃喝,不管身外之事。

伙计急急地送进来一大壶茶,几碟米糕、几碗汤圆进来。

伤的是右臂,碧儿拿不起筷子,只得用另一只手端着汤圆碗喝了几口。韩江流叹了口气,把碟子拿过来,米糕夹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细心地喂着碧儿。碧儿自然地张开嘴,吃着吃着,眼中突地涌出泪水,大颗大颗地滴在汤圆碗中。

“韩江流,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她扑进韩江流怀中,哭得稀里哗啦。

韩江流迟疑了下,慢慢抬起手,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眼中一片晶莹。

“我太自以为是,乱说一气,韩江流是顶好的人,他才不是那些利欲熏心的恶人。韩江流,原谅我好不好?”她抬起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韩江流把她抱坐在膝上,心疼地替她抹着泪,盯着她粉红的樱唇,心跳如鼓,“妹妹,我没有和你生气。但是……”

“没有但是,不准说但是……”碧儿用左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我错了,你还愿意等我,对不对?”

韩江流心折地闭下眼,缓缓抬起她受伤的右臂,放在唇间细细地吻着,似乎想把那疼痛吻去。“碧儿,我可能没有那样的福气得到你。问天是个不错的人,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了解他的为人。现在,你们相处的也不错。跟着我不一定有跟着他好,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碧儿呆住了,“韩江流,我……和君问天相处得好只是表面上,那也是协议的一部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妹妹,我们认识虽然不久,可是却觉得像一起很多年。你……好好的……快快乐乐,我就开心了。”

碧儿心突地一揪,疼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低下眼帘,缩回右臂,站起身,背向他。男人想和你分手时,都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吗?她处心积虑地跑出君府,不是想听他说这些的。“韩江流,你不想等我是不是?”她不愿意绕圈子,直接地问道。

韩江流咬着唇,“你……是我好友的夫人,等你……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妹妹,问天……”

碧儿用左臂急急地挥了挥,“君问天有多好,我会自己看。嗯,我……知道了,然关你等一个已婚的女子,确实是为难你了。那天晚上,误会你了,说了许多很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这就是失恋的滋味,啊?心疼得想要死去,身体的气力像被抽尽,腿迈步上前,眼泪忍不住,可是还要顾及尊严,挺直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妹妹!”韩江流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泪水纵横。

“韩江流,松手,我是君问天的夫人,你是正人君子,朋友妻,不可欺。这没什么的,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要回府,君问天还受着伤呢!”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才勉强说出话来。韩江流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江流了,她不能把他当妈妈,也不能当兄长,更不是她能喜欢的人,不能依赖。爱情真的好娇弱,一个误会就这样抹去了。她道过歉,也投怀送抱,可是结果没有改变。

她比所有的人都超前一千年,好像比谁都聪明,可是自情感面前,同样束手无策。什么远远的……美丽的小镇……都不可能了,她要陪着君问天到老到死,一眼望不到前的黑暗。“我……很会闯祸,也只有你包容我。呵,照顾我这么久,我都没有回报你……干吗说这些……我走了……”

她挣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跑出茶庄,埋头吃喝的丫头没有看到她。她再大街上,茫然地走着,不知道君府自傲哪一个方向,她就是走着,走着。这次,韩江流没有追上来。

天灰灰的,云层压的很低,风在街上肆意咆哮,她艰难地迈着步。一架青色的马车从街头驶来,马蹄阵阵,经过碧儿身边时,车夫突然一扬鞭,不慎碰到了碧儿的腿,碧儿一个踉跄,跌倒在马车前。

车夫急忙拉住马缰。“怎么了?”车帘一掀,一个绝丽如仙的女子伸出头来,声音悦耳如铃。

她从来就不是纯洁善良的天使,今天这一天够逊的了,先是被君问天威胁,接着是哲别的恐吓,然后韩江流的拒绝,现在莫名其妙地来挨了这一鞭子,所有的郁闷都堆到了一处,化成一束干透的木柴,突地就点燃了。碧儿双眼危险地一眯,拂开车夫欲搀扶的手,左臂撑着地,咬着牙爬起来,冷声问道:“这位兄台,请问这里是闹市口还是荒野地?”

车夫一愣,求救似的看着车上的绝色女子。

“不要东张西望,回答我的话。”碧儿的音量大了起来。

车夫支支吾吾,挠挠头,“是闹市口。”

“原来你也有眼睛呀!”碧儿瞪着他怒吼,“既然是闹市口,你把车驶那么快干吗?想草菅人命?满街都是人,你一架马车占了那么宽的车道就已经够过分的,到了我身边,还拼命抽打马,我严重怀疑你有暗杀我的嫌疑?”

“没……没这回事!”车夫惊慌地直摆手,“这位姑娘,我……是有急事……。”

“哦,你有急事就有理由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满街跑的都是闲人?你少找借口,谁没有事,我也有事,手臂还疼着呢,我又在路正中央横着走吗?品德差就是差!”

车夫张了张嘴,被碧儿堵得一句话也回不上。

车上的绝色女子看了一会,微微一笑,终于启口了,“姑娘,请上车来,我们好好讲话,你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她指着四周看戏的街人,好心地提醒。

碧儿一挑眉,“怕什么,刚好让大家评评理呀!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就纵容下人这样无理,蒙古的法律课没这一条。”

绝色女子脸一红,“对不起,确实是我管教无方,请问你有没伤着?哦,天啦,夹裙都磨破了,手掌也有伤,快,上车吧,寒舍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府中清洗一番,让大夫瞧瞧,然后改怎么弥补姑娘,我们好好商量。”说着,她伸过手就来啦碧儿,身边一位长得粗壮的丫鬟也一同帮忙。

“你少假惺惺,我不要去你府中,蒙古大夫的医术向来就让人不敢恭维,我今天就要去衙门说个理。”碧儿吼得大大的,闪过两人的手掌,“有钱了不起呀,花点钱想息事宁人,以后再犯?我不想和你们理论,快下来,我们一同去衙门。”

绝色女子一震,丽容突地冷凝,闭了闭眼,拉上轿帘,“吴大,上车!”

车夫急急把碧儿往边上一推,慌乱地跳上马车,“让开,让开!”他吆喝着看戏的人丛,一拍马屁股,骂出缓缓地向街另一头驶去。

“这什么人呀,撞了人就跑,真是世风日下。”

“可不是,大街上驶那么快,不是撞了摊子就是撞上人,最瞧不上这种没良品的德行。”

街人指手画脚地议论着,碧儿木然都站着,刚刚一脸的愤怒变成了惊恐,她感觉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战栗。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没有瘫坐在地上。

那个绝色女子是穿越那晚,她看到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女子,被面具将军抱上马的女子。真的不是梦,那时真的,她不会看错。美的像天仙一般的女子,谁都不会轻易遗忘。若果面具将军是哲别,那么……绝色女子……是谁呢?她还记得绝色女子坐在马上冷笑着,说的几句话……不,不能想,她拼命地摇着头,越想越觉得害怕,她一定要离开君问天……与他有关的人和事都像一潭深不可测的谁,她不会游泳,会淹死的。

大都的街道很宽,可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她在路边行走,一架马车再怎么急速,她也不会碍着它的。只有一个说法,车夫是故意的,但不是故意要害她,而是故意要她与绝色女子打个照面。目的是什么呢?

碧儿耷拉着肩,她真的想不出。

“夫人,夫人……”人群中挤出君府小丫头,一看到碧儿的狼狈相,都急哭了,“你要不要紧?走的时候也不唤我一声,我找了夫人很久。”她慌慌地帮碧儿掸着身上的尘土,小心地替她别好散乱的卷发。

“碧儿!”韩江流终于追过来了,一脸不舍与自责。

碧儿静待着,指甲深陷掌中,她用一种不像是她所有的声音说:“我……不小心……又闯祸了……”

“快随我回钱庄洗洗。”韩江流皱着眉,欲抱起她。

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但自尊心使她断然摇头,“不用了,韩少爷,麻烦你帮我叫辆马车,我现在不太能走路。”

“碧儿……”韩江流痛苦地看着她。

她不容许自己心软,要记住自己是有夫之妇,他都说得那样绝情了,她不能拖泥带水。韩江流从来都是温雅宽厚的人,他的号现在只能解释成是同情,不是以前他们之间纯纯的喜欢了。“君府不远,我还是回去吧。”

韩江流深深看了她一眼,无奈向不远处停着的载客马车招招手。临上车前,碧儿缓缓掉过头,温婉一笑,“韩江流,我能从梦里来这里,我想有一天也能从这里回到梦里。很高兴认识你,记住我的名字。保重!”她抬脚跨上马车,神情慢慢平静。无预期的一份感情,来得快,也结束得快。想起在草原上的拥抱、初吻,躲在花月楼中的表白,也算是她穿越以后的第一份美好回忆了。恋爱、结婚,她的人生越来越丰富,现在就差生个孩子,碧儿失笑,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幸好她一身的皱乱走进君府,才没有人对她红肿的双眼多发疑问,只是对少奶奶的意外表示同情。君问天和刘一汉在书房外晒太阳,他的脸苍白蜡黄,和刘一汉黑红的脸颊成显明对比,白翩翩倚在他的身边,淡然的丽容上笑靥如花。女人果然要有爱情的滋润,白翩翩再也不是寒月孤梅,温柔如琴弦上靓丽的音符。

碧儿目不斜视地穿过曲廊,向厢房走去。“少奶奶,你怎么了?”白翩翩先发现了她的异常,捂嘴惊呼。

“哦,在街上摔倒了。”她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指着明显可见的事实,脚步不停,几个丫头提着热水、拿着布巾跟在后面。

“是在哪里摔着的?”刘一汉很紧张地问道。

“我对大都的地名不熟,失陪一下,我需要洗洗。”她非常礼貌地点点头。名义上的夫君只是漠然扫了她一眼,接着闭上眼,继续晒他的日光浴。

丫头在木桶里倒满水,放上干花,不一会,室内就飘满了热气和香气。房中的几个火盆都燃得望望的,挪到了木桶旁边,棉帘拉实了,门掩着。数九寒天,呆在房间里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你们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好好泡泡,哦,有没有消肿的药?”碧儿问侍候的丫头。

丫头转身从里面的柜子拿出一瓶绿色的药水,碧儿接过放在木桶旁边,到里间多拿了几条布巾。

她挥手清场,君府的丫头办事效率很高,换洗的内衫和夹裙都搭在屏风上。闩了门,左臂艰难地解开衣衫,看到青紫的手腕,跌破的双肘,衣服幸好厚,不然情况很惨。破皮之处,沾到水疼得她只抽气。她小心地用热布巾覆着青紫的手腕处,任水淹没双肩,泪顺着脸颊滑进水中。

今天泪腺好像没关好,动不动就流个没完。哭出来,堵着的心才像好受点。

日全食是一种异常的天象,是关于地球、月亮河太阳三者之间转动到什么角度的某个契合点,她小时候见过一次,隔个几年也会出现一次。她穿越时恰逢日全食,跌进了湖中,醒来时也在一个湖边。如果再出现一次日全食,她跳进草原中央那个湖中,一定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碧儿几乎可以确定。这种天象,懂天文的人应该可以算得出来,大都城中有这样的人吗?

不管是等多久,只要能穿越回去,蒙古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她做她的林妹妹,继续在狗仔队中混着。也许可以把在蒙古这边的见闻写篇小说,发在某个网站,说不定会成畅销书呢!

碧儿拧着眉头,心里有了打算,明天托人打听大都城中有没有懂天文的饱学之士。

水慢慢温了,她站起身,拿开手腕上的布巾,擦净身子,跨出木桶。很讨厌古代这种扣子,她如今又只有左手能动,解开蛮容易,想扣上好难。她折腾出满头的汗,内衫的扣子只扣了一个,只得胡乱系上丝缕,开门请丫鬟帮忙。

门外,站着的不是使唤丫头,而是满脸青筋暴突、冰着个脸的君问天。碧儿慌乱地背过身,“然丫头先进来一下,你一会再进来。”

君问天眯着眼,锐利地盯她一会,“这是我的厢房。”他越过她,长腿一迈,跨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碧儿楞了下,忽然觉得很可笑。她返身进去拿起夹裙,到里间穿上,裹上披风,往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此举让君问天冷着的脸又降了十度。

“去我的厢房。”她嫣然一笑。

“我的厢房就是你的厢房。”他伸臂扣住她的手腕。“放手!”她痛得扭曲了丽容,冷汗直冒。

君问天不由分说,直接推上衣袖,“畜生!是那个畜生干的吗?”他低吼地问道,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卧榻上。

“不是,是我摔下时扭伤的。”她息事宁人,不愿多说。

“为什么会摔倒?”他解开她的夹裙,俯身为她扣上内衫上的一个个盘口。

“我摔倒不奇怪的。”他轻轻柔柔的动作,不自觉触动她心的某一处,但她甩甩头,把一切感觉甩掉。

“君问天,”她起身伸臂,由他帮着一层一层穿上衣衫,“君府有许多空房间,让一间给我吧!我都好久没好好整夜睡过床了。”

“这张床很大,我可以分你一半。我们还在新婚中。”他又搬出以前的说辞。

“你都收了二夫人,我们没必要装恩爱了,疏远一点,没有人会奇怪的。君问天,我今天特别累,不是和你耍嘴皮,我是认真在讲。这是个机会,我们分房吧!”她低喃,平视着他的眼睛。

“我不同意!”他板起她的脸,眼神又变得吓人了,而他的拇指开始轻轻抚弄她的唇……“我们的恩爱不是装的,碧儿,我的夫人只有你。”

“君问天,我们只是……”她不敢看他的眼。

“我说过,我不会放你走的。”

“不管你放与不放,我都会走的。”

“是你自己要嫁我的,那么,一切就是我说了算。”他把她按坐下来,拿过绿色的药水,轻柔地替她涂在手腕上。“也知道四王爷近不得,为什么还傻傻地和他们那么亲热?”

涂好药后,他搂住她,躺靠在床头。“哲别是四王府中最阴险的将军,以后不要单独见他。不管四王府来什么人,你一概不见。你一个小丫头,真以为有通天的本事,保护谁吗?我是你夫君,记住这点!”

“你……原来心里有数?”她惊得眼瞪得溜圆。

“交朋友不是一定要交君子,我是个商人,只要够诚信,对朋友要求不高。我和四王爷多年的交情,各取所需。王子身份特殊,考虑事情和别人不同,我们不要以常理来看待。碧儿,你那么聪明,会想通的。是不是?”

“哦!”说得她好像自作多情似的,“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王府的人有交涉。君问天,我不为难你,你也不为难我,我们……和平共处,分房好不好?”

君问天气到想吐血,他很少和人讲这么体己的话,她那个小脑袋中盘算的还是要分房的事。

“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天,我们总要分离的……”

“住口!”他猛地将脸探到距她脸咫尺之处,在她惊愕得半张嘴时猛然吻住了她,成功地将她欲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闪神只那么一会,碧儿抬起完好的左臂,狠狠推过去,正好推倒君问天被刺的手臂,他吃痛地松开她。

“你这个……色狼,你不配碰我……”她火大地吼着,愤怒地站起来,拼命拭着嘴唇,然后冲出厢房。

君问天捂着伤臂,俊脸痉挛。

这一夜,碧儿没有再回厢房。第二天凌晨,起早打扫庭院的下人发现少奶奶睡在后园的暖阁中,满脸泪痕。

二夫人成功地让少奶奶成了下堂妇,这个消息迅速在君府中传开了。

结婚不到十天的新婚夫妻,从此后,各居一室。

三十一,比翼难双飞(一)

一近年关,这雪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吓,一时之间,真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壮观。入了夜。越发严寒,家家户户围着火盆,家人闲话。大都城中,极少有人晃动。

三更时分,街头突然出现一骑,人和马身上都积满了雪,一时之间,都好像连在了一起。行到西街一处朱色大院前,哲别跳下马,抖落斗篷上的落雪,轻轻叩门,两只眼睛警觉地看看四周。

一个高壮的男子打开门,看见哲别,默默点下头,让了进去,大门重又合上,只有马在雪中冷得直打哆嗦。

“夫人还没歇息!”高壮男子领着哲别向一座点着烛火的厢房走去。哲别跨进门,看到地上没有一处能落脚。厢房中除了烛台,其他能砸了个彻底,桌翻椅倒,瓷器碎裂,绫罗撕成片片,就连价值不菲的首饰也随意地被扔在地上。他询问地看向高壮男子,高壮男子撇下嘴,掩上门出去了。

哲别冲着站在窗边背朝门的绝色女子一抱拳,“哲别叩见白夫人。”

白莲缓缓转过身,丽容铁青煞白,冷冷一笑,“我算你什么夫人,大将军,你太抬举我了,我充其量是四王爷的一个笼中鸟。”

哲别抿了下唇,“四王爷最近事忙,分不了身来看夫人,夫人请见谅。”

白莲愤怒地一甩袖,把桌上残留的一个胭脂盒扫下地,“自从我来到大都后,他哪天不忙,若不是为试探君问天的新夫人,我连这门都出不了。从秋到冬,我陷在这里整整四个月了,就对着几个侍卫和下人,我都快要疯了。如果四王爷对我厌烦了,就放个话,赐我杯毒酒让我上路,免得彼此耗着。”

“夫人言重了,四王爷对夫人的心,夫人不明白吗?为让夫人安全脱身,四王爷冒了多大的险。现在是蒙古最动荡不安之时,四王爷一定要小心行事,外面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呢!国事当前,王爷顾不上儿女情长。不过,夫人再忍耐些时日,天马上就会晴了。”

白莲屏住呼吸,双手捂住胸口,“怎么,难道大汗……”

哲别重重点头,压低了声音,“大汗自从发兵西夏,就驻守在军营之中,昨天突然让使者召唤几位王爷到军营议事。四王爷悄悄问过使者,说大汗几个月前就病倒了,现在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这次估计是交待后事。”

白莲大喜,俏眸雪亮,“那么……四王爷……马上就……是新大汗了,他都监国一年多了,手中又握着兵权,虽说排行最小,可是大汗最最器重,一定是……四王爷……”

“在四王爷没有登基之前,一切都不能轻举妄动,夫人,你的身份更要小心。等四王爷登基后,就可以扩展后宫,到时候,四王爷才有理由向四王妃开口把夫人留在身边。”

白莲酸酸地斜睨了下窗外,“说起来也是个威慑八方的王爷,不知怎么就那么怕王妃,哪个王爷不是三妻四妾,就他被管得死死的,看我一眼都像偷偷摸摸的。王妃给他生了两位不错的王子吧,那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可以生呀!”

哲别淡淡地倾倾嘴角,“夫人,你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必别的女子。四王爷是真的喜欢夫人,才……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夫人收在身边。夫人,暂且委屈着,会好起来的。”

“只好这样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白莲叹了口气,“大将军,这一天大雪的,你跑过来就为了宽慰我吗?”轻移莲步,白莲走到哲别面前,陡然像换了张面孔,娇艳妩媚,美目盈盈,小手轻轻抚上他扎人的脸庞,娇柔的气息在他的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哲别身子一僵,退后两步,“夫人……”

“将军,天寒地冻,漫天大雪,你不冷吗?”白莲身子一软,倒在哲别的怀里。“你……不觉得我美吗,将军?”

哲别僵硬地推开白莲,背过身,“夫人,哲别是王爷的将军,请夫人自重。”

白莲放声大笑,“哈,自重?将军,你以为你就有多圣洁?不谈王爷也罢,说了王爷,我倒觉得有趣。王爷与我幽会时,你在外面把风,听着我们缠绵,你不想抱我吗?为了王爷,你不惜以身体取悦舒园的长女。将军,你不是个专情之人,我也不是,所以就别装了!这天公作美,大雪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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