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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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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所以就别装了!这天公作美,大雪留人,我们为何要负天意呢?”说话间,小手从身后环住哲别的宽腰,粉面贴着后背,手一寸一寸的下移。

“夫人,我……不是潘公子……”哲别冷漠地推开她的双手,哑声说。

白莲一怔,“潘公子怎么了?他喜欢我,我喜欢他,我们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一起缠绵有什么不对?总比你为了利益和别人苟且强。我至少是和喜欢的人上床,呵,想问一句,将军,你抱着你的夫人时,开心吗?哇,听说,夫人的手劲可不小,轻轻巧巧能提起一桶水。”

“不要再说了!”哲别突地转过身,浓眉一拧,“夫人,我是奉王爷之命来看望你,不是和你调情的,我如何是我自己的事,与夫人无关。夫人以前怎样,哲别问不了。但夫人现在被王爷收在身边,多少要收敛点,不然后果自负。王爷不是君问天。”

白莲羞窘地眯起眼,天仙般的丽容一怔,嘲讽地撇撇嘴角,“好像我还要感谢将军呢!”

“那倒不必。夫人,那天堡主夫人认出你了吗?”哲别瞪着她,这才是他特地过来的用意。

“没有。”白莲倨傲地一皱眉,不敢再放肆,“她一个破落财主家的丫头,怎么可能认识我?不过,气势可不小,两只眼睛瞪起人来溜圆,嗓门很大,很没规矩,可是她讲话有点怪怪的,我不太听得懂。”

“真的没认出你?”哲别重复地问道。

“不是没认出,而是不认识,我肯定。”

哲别松了口气,那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那丫头可能只是胡说八道,那个晚上,她不可能在草原中央的,面具一事,是绯儿的薄情,她打抱不平,就是这样。他如是想。

“君问天怕是病急乱投医,怎么挑了那么个丫头?”白莲顾影自怜,对自己俏丽的身姿着迷。记得有次和君问天大吵,他说以后一定会娶个比她强百倍的女子,就那丫头?她冷笑。

“不要看人的皮相,那个丫头……”有足以让人大惊失色、失魂落魄的本事。四王爷和三王爷现在对这个丫头都感兴趣,小王子更是对她崇拜到五体投地,抛开一些立场,他对那丫头是刮目相看,能娶到那么个充满活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丫头,人生非常有趣,这一点,绯儿一点都不及她妹妹,虽然绯儿很可人。

“将军言下之意,像是对那丫头很赞赏?”白莲不屑地问。

哲别微闭下眼,拉开门,面对一天的大雪,拿过挂在外面的斗篷披上,“夫人,哲别该告辞了,这天冷,呆在屋中真幸福,夫人不要乱打别的主意。”他突地瞟到不远处一家楼阁的露台上,站着一个身影,慌地吹熄了烛火,急促退回屋中,“隔壁是哪户人家?”

“将军你真是健忘,不是四海钱庄的韩庄主的府第吗?当初搬进这院子,就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豪宅大户的,没人想到一个死去的人会住进这里。”

“站在雪中的是韩少爷?”哲别问。

白莲点头,“这一个月,韩府不知怎么的,夜夜烛火点到天明,韩少爷在露台上一站就是半宿。”

“他没看到你吗?”哲别冷凝地盯着白莲。

“他在飞天堡做客时,都没正眼看过我。莫谈现在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君子,碰到女眷,就把目光移开了。”

“哦!”哲别蹙着眉,缓步跨进院子,凝神看去。风雪中,韩江流一动不动地站着,像是被冻成了一棵树。“夫人还是要小心点,哲别告辞。等四王爷一回府,就会来看望夫人了。夫人,你也不要和潘公子有任何联系。听说他最近……也在大都,受人指点,准备为你伸冤呢!”

白莲丽容掠过一丝漠然,长叹一声,“四王爷的一箭双雕之机,终于快成功了。”

“没有那么快,但也不会太久。呵,君堡主的太平日子该到头了。”哲别阴冷地耸耸肩,一抬手,闪身出了院。

白莲站在台阶上,连打几个冷战。

脸冻僵了,手冻僵了,心也像被冻僵了,回转身,就是一室温暖,他很快就可以活过来,可是,他情愿这样冻着,希望冻得麻木,死掉也没关系。

韩江流仰起脸,任雪花肆虐着自己的脸,眼睛被雪堵得快睁不开了。

自小到大,他待人都是温雅谦和,很少生气。陆家当铺对四海钱庄做出无理之事,他承受得心甘情愿,宽慰爹娘要把心放宽放远。可是在面对碧儿时,他自己不知怎么的就变得像个气量狭隘之人了,甚至在她跑过来向他道歉时,他都没肯真正原谅她。

是的,他很妒忌。碧儿为君问天受伤流泪,还误会他对君问天的用心。他不是气她对他的误会,而是看到她对君问天的在意,这个让他心寒如冰。碧儿和君问天本来就是夫妻,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很快就会日久生情的。碧儿那么的美那么聪慧、风趣、藏不住的可爱,君问天一定会看到的。再与世无争的人,对于感情都做不到大度。他不能抢走碧儿,只能逼自己死心。

四海钱庄现在又在风雨飘摇之中,陆掌柜的像看盗贼一样整天盯着这边,为他那天牵碧儿的手去茶庄,还到府中兴师问罪,大声斥责,催着要把婚期提前。他没有解释,老管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再有个十天半月,他就要永远离开大都了。他曾想带走碧儿,可现在,他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他现在不确定碧儿对他是一种什么感情了。

碧儿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吃苦也是甜。如果她心中有君问天,那么他带着她漂泊,日子不能保证有在君府那么富裕,碧儿一定会更想念君问天,把她绑在身边,自己也不会开心。

可是碧儿在和他分手时说她能从梦里过来,一定也可以再回到梦里去,那是什么意思?她……要回到……她来的那个地方?碧儿和君问天在一起,心里痛苦,但至少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如果她回到梦里,那么他永远都不能见到她了,想起她时,偷偷看一眼都不行,这个世界里就没有碧儿这个人了。这让他突地心慌起来。

碧儿说过来到这里唯一的幸运是和他相识,他是她仅有的留恋,他胜过她那些所谓的亲人。她现在说走,是因为他拒绝了她,而君问天没有让她产生留恋?

她在意的人只有他,不是君问天?是这样吗,这样吗?韩江流击打着结的厚厚一层冰的栏杆,对天低吼!

三十二,比翼难双飞(二)

外面冰天雪地的,碧儿却忙得热火朝天。用君府的下人的话来讲,少奶奶被少爷冷落之后,就寄情于书本,快成个书呆子。每天从书房捧着一叠一叠的书,一伏案就是半天,写写画画,时而击桌,时而长叹,连去花厅用膳的功夫都没有。大伙儿猜测是她不愿看到二夫人和少爷出双入对的亲热样,体谅她的心情,就是王夫人也是叹一声,由她去了。

这世上最难受的事是什么?就是让一个学新闻学的人去研究物理学。碧儿挫败地从书堆中抬起头,微微近视的眼眯着,有点发花。书房里所有的书都被她翻遍了,在一行行繁体字中间细细地摸索过去,看到她想吐,也没找到关于日全食的记载。君府的书算比较全的了,各类的都有一点,可是有什么用呢?一千年前,对于日全食,人们的看法是天狗吞日,谈之色变,谁又想到这是一种奇特的天文现象。

这下该怎么办呢?碧儿揉揉额角,掀开棉帘,走了出去。想吹吹风,让自己昏乱的思绪清醒一下。卷发散乱在身后,只简单地用象牙发环束住,一身素净的布裙。现在不要摆什么少奶奶的谱了,她是弃妇,可以蓬头垢面,可以不修边幅,也没人敢惊扰她,这几天,她过得很悠哉。

雪连着下了几天,今日终于放晴。暖阳一照,雪开始融化,水从廊下滴落,发出各种声响。屋脊上挂着的冰帘,也像揉成了一根细线,缓缓流向积雪中。雪映阳光,格外明亮炫目。放眼远方,都有些睁不开眼来。

“少奶奶,夫人请你去前厅用膳。”一个小丫头,从园子的月亮门走过来,拍着衣衫上被风吹落下来的雪,对碧儿微微一笑。

碧儿讶异地扬扬眉,“今儿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放羊吃草几天,又想把羊圈起来了吗?

“君大少和夫人从飞天镇过来了。”

碧儿怔住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要走过那么一大片草原,可不容易。朱敏夫人相思难耐?哈,新欢旧爱全到齐了,君问天艳福可不浅。她坏心地撇撇嘴角,“好啊,我洗下手就过去。”

小丫头扫了眼她张扬的卷发,细声细气地说:“少奶奶,我帮你梳洗下吧!”

碧儿豪爽地一摆手,“不要。我这形象与我现在的处境很配。太漂亮会抢了别人的风头。今天,我不是主角。”嘿,她是看戏的。

少奶奶的怪言怪语,君府下人已经不再大惊小怪了。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眼睛大大的少奶奶,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开心起来疯的像个孩子,宁静的时候特别惹人怜惜。碧儿洗好手,和丫头一起向前厅走去,远远地就听到朱敏娇媚的笑声。

“少奶奶来了,快上菜!”君总管先看到碧儿的,忙回身对厨房里的丫头吩咐。

朱敏握着王夫人的手,两个人亲亲热热的在聊家常,朱敏很会讨好人,看王夫人脸上放大的笑容就看得出了。君问天和君仰峰在一边喝茶,白翩翩淡雅如画地坐在君问天身边,神情幽远。朱敏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君问天,传递着比言语更浓烈的情深意重。

碧儿一进来,朱敏的笑声戛然而止,君仰峰立时坐正了,白翩翩眼中闪过讥诮,君问天俊容本能地一僵,觉得碧儿发上的发环格外刺眼。

“婆婆大人!”碧儿盈盈一福,眼中现在也只有王夫人,对于别人,她可以忽视,反正是下堂妇,心情郁闷,失礼也是应该的。

王夫人讪讪一笑,“我请人捎信让仰峰两口子过来,白姑娘没名没分的住在府里,总不是个事,赶在年前把亲成了吧!这不问天身体还没痊愈,不能操心,我就想着让仰峰过来帮帮忙,年前也要到大都中常有来往的几个王府中走动走动,事情太多,我也忙不过来。”

哦,原来是君堡主又要做新郎了。碧儿柔婉浅笑,“婆婆大人做主便是,碧儿什么也不懂,很惭愧不能为你分担。君大少和夫人来了正好,这府中太大,人多也热闹些。白姑娘初来乍到,有朱夫人陪着聊聊,也好打发寂寞,围炉聊天最有趣了。”

朱敏媚容一颤,看向白翩翩的眼中充满了妒忌,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我怎么能抢了少奶奶的位置,白姑娘可是来和少奶奶做伴的。”

“什么抢与不抢,碧儿来君府才几天,这里除了婆婆大人,朱夫人对夫君是最熟悉的人,白姑娘对夫君年少时的事一定很感兴趣,你们有的是话题聊。”碧儿很通情达理地说。

朱敏的笑冻结在脸上,抽搐得有点夸张。

“你对我没兴趣是吧?”君问天突然冷冰冰地插了一句。

碧儿一撅嘴,“有呀!不过这兴趣和别人是不同的。啊,干嘛说这些,菜都上桌了,酒也温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她很热情地招呼着,像一个尽职的少奶奶。

气氛有点难堪,众人僵僵地起身,往桌边走来。

“天,君大少,你的脚怎么了?”碧儿看到君仰峰一拐一拐地走着,脸上的表情还很痛苦。

君仰峰一怔,“夫君不小心被车轮辗了下!”朱敏在那边接话。

“哇,很疼吧!”碧儿很同情的说,“饭后让大夫瞧瞧,看你的样子好像没痊愈。”

君仰峰嘴巴半张,目光定定的,呆愕地立着。

“君堡主,我坐哪边?”一直沉默着的白翩翩突然娇柔地开了口。

“坐君堡主身边吧,他手臂不好,白姑娘多照顾点,你脖颈受伤,不要吃过硬的东西。”碧儿笑吟吟地说,自己依了王夫人坐下,身边坐了朱敏,离君问天远远的。“夫君,想起那个晚上,好后怕。不过,夫君很勇敢哦,受了伤还把刀刺进刺客的脚上,要不然……白姑娘,你烫着没有?”

“咣当”一声,白翩翩碰翻了一杯刚烫好的花雕。君仰峰及时地挪开了她的手臂,才没被溅到。

“对不起,翩翩笨手笨脚的。”白翩翩涨红了脸,楚楚可怜地看向君问天。朱敏那边悻悻地低下头,拉椅子的动作重了又重。

“没有关系,换只酒杯好了。”君问天没有表情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一抬眼,看到碧儿抿嘴轻笑,心中叹了一声,眼眸漆黑如子夜。

好熟悉的场景哦,自己玩过的。碧儿眼眸晶亮,小脸闪烁着慧黠的光泽。

王夫人斜睨碧儿,她怎么突然心情这么好?

菜一道道的上来,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还有煲得浓浓的珍贵鳕鱼汤,碧儿自得其乐地喝汤、抿酒,小脸红晕晕的。反倒座中其他人像食不知味似的,斯文地挑了几筷子菜,就充午膳了。

饭后,王夫人由丫头扶到房中午睡去了,朱敏捧着头说一路疲累,要到客房歇息会,君仰峰和君总管讨论婚礼琐碎的细节,君问天陪一直白着张脸的白翩翩回房。碧儿让丫头拾了一篮香梨回房,火盆烤得嗓子干,吃点梨润润喉。

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回到厢房,碧儿雅兴大发,让小丫头磨墨,准备对窗写生,画幅笑傲江湖的逍遥雪景。

还没动笔,听到有人轻叩门,丫头过去,回首说二夫人来了。

碧儿眨眨眼,二夫人不会来和她比试书法的吧,那她只有认输了。

“姐姐!”白翩翩清逸地一万福。

“姐姐?”碧儿懵了,她现在高龄才十七,白姑娘美是美矣,可是看上去可不比她年轻,这姐姐一声,从何而来啊?

白翩翩撇撇嘴角,扫了一室凌乱的书籍,拿了块帕子抹了抹椅子,自顾坐下。“翩翩不管年岁多大,总是个妾室,你是正房,按理应该叫声姐姐。”

天,碧儿一下觉得自己举足轻重,坐下来都小心翼翼的,唯恐失了礼节。“哦,那妹妹踏雪而来,找姐姐有何事啊?”她改口很快,用词很文绉绉的。

“姐姐今日在桌上说起那天君堡主遇刺的事,莫非姐姐也在场?”白翩翩秀眉紧蹙,嗲嗲地问道。

“夫君没和你说起呀,呵,妹妹没注意到那天夫君后面跟着个下人?”

白翩翩美目一瞪,轻抽一口凉气,“不曾细看,那是姐姐?”

“对啊,对啊,平生第一次逛青楼,还碰上凶杀案。妹妹,你把艳名远播,你说那刺客会不会是你的爱慕者,因为妒忌你倾心夫君,才出此下策?”

“这种事在青楼中是不稀奇的。不过,君堡主能带姐姐去青楼,可见很宠姐姐。”

白翩翩偷偷松了口气。

“错了,他的让我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美人。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倾国倾城,汗颜啊,夫君原来的夫人也是个大美人,如今你也是,我看来没必要东施效颦了,死了心,从此后,青灯黄卷伴余生。”碧儿为了配合语气,特意一脸沮丧,眼神灰落。

“姐姐真会说笑,君堡主不是个俗人,不会以貌取人的,姐姐慧黠兰心,自有一股翩翩仰慕的气质。”

美人连说话都这么美,碧儿很受用地一笑,“多谢宽慰,如果没有事,二夫人请回去歇着吧,你脖颈上的伤还没好呢!”

白翩翩款款起身,“多谢姐姐关心!”

碧儿特意把美人送出门,在外面发了会呆,“噗”地笑出声,好几天没有踏进厢房的亲亲夫君忽然出现在走廊上。

“什么事这么开心?”君问天低声问,先挽起她的衣袖,看着手腕青紫已经消去,自如地揽着她的腰,并肩走向厢房。

“你们两口子轮番逼供我呀?”她玩味地歪着头,笑问。

很怪异的,他们两人之间突然有了种默契。君问天会意地眨了下眼,拿下她头上的发环,“我还没有死呢,不准戴这种白色的东西。”

“是象牙色,不是白色。”她反驳,欲抢回。他已经收回袖中,“我明日让君总管帮你重做一枚镶着宝石的发环,比这好看。”

“我不要。”这是韩江流的心意,再好的也和它不能比。

“不要也得要。”他拉着她的手,避开满地的书,穿过屏风,并坐在卧榻上,“碧儿,不要把别人当玩物,时不时刺得别人心惊肉跳、六神不宁的,那样就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静静地坐着,看别人唱戏,不更有趣味吗?你今天看得过瘾不?”

碧儿伸手摸摸君问天的额头,“没发热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本来有些怪异,可是你东一句西一句的,我也有些明朗。”

“说真的,君问天,我都有些同情你。”

君问天微微一笑,眸光变暗,“娶了你之后,我就让所有的人羡慕了。”

“呃?”她瞪大杏眼。

三十三,比翼难双飞(三)

碧儿纤手托腮,故作深沉地思索了下,“你确实让人羡慕,谁能修得我这样的好娘子,大度、贤良、与世无争。”

“还能用纤弱的双肩,为夫君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君问天意味深长地接语,看着碧儿打岔的拿起一颗梨,用布巾拭了拭,白牙一咬,梨汁从嘴角溢了出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黑眸深不可测地眨了眨,直盯着碧儿粉红的樱嘴,身子紧绷。

“你少自以为是,我没那份好心。我发现嫁给你后,好像变聪明许多。为什么呢?”碧儿边嚼梨边说道,“环境造人,在父母身边,天掉下来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可现在不行,无依无靠的,逼着自己要多点心眼,遇事要多考虑,才能保护得了自己。我不是变聪明,而是逼着自己要聪明,不然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想起以前承欢父母膝下,真的太幸福了。”

她说的父母不是舒富贵夫妇,而是林书白和方宛青。虽然为名字而烦忧,那也只是无病呻吟。林书白的儒雅,方宛青的强悍,让她和林仁兄自小到大,没有在外面受过一点委屈,林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是换季换新衣、一年内除外度过一两次假、特殊的日子举家到餐馆吃大餐、宽敞的公寓、独立的空间、时不时出去看个音乐会歌剧之类的,过得小资而又精致,那个时候,她满脑子的少女轻愁,哪里懂生活的艰辛、人际的险恶。穿越之后,她首先尝到了是贫穷、无奈的婚姻,尔后就是面对飞天堡复杂而又诡异的环境,没有任何人真心地给她指点,她若想好好地活着,只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对比从前的幸福,触感生情,忽然自怜起来。碧儿眼眶一红,泪珠在眼中打着转。她不想成熟、不想聪明,她只想回家。以前想家的时候,还能和韩江流撒下娇,现在……她缓缓站起身,握着雪梨的手轻颤,强抑着心底的痛楚。

这样的碧儿太陌生了,脆弱无助、惹人心疼,和前一刻的慧黠、俏皮、活泼简直判若两人,君问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碧儿……”他震撼地拥着她的肩,想抱紧。

“拜托,不要碰我,就一会……”碧儿背过身,咬着唇,肩微微地耸动,泪无声无息地滑下。

君问天两手在半空中恼怒地一挥,他已把她当做信赖的人,在碧儿的心中,他却不是她愿意依赖的那个人。她不是装可怜的娇弱女子,对任何事都看得入木三分,甚至是冷静的、坚强的。是什么让她伤心成这样?

要懂碧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近在眼前,可是他觉得她离他很远。

“碧儿!”他强行扳过她的肩,逼视着她的眼眸中有他的身影,她眨了眨眼,把最后一滴泪眨回眼中,揶揄地一笑,“我有点神经质,我们刚刚讲哪了?”

“碧儿,我是你夫君。”他一字一句强调,要正视二人之间的关系。

碧儿挫败地点头,“我时时刻刻都记着呢!”轻蹙眉宇,扫了一眼俊美近似邪魅的面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紧抓着她?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吗?”他期待地看着她。

碧儿平静了下情绪,“我保护你的事?”

君问天僵着脸,收回了手臂。她的心拒绝为他打开。

“君府里现在除了我,所有的人都很神秘,看似一切事都围绕着你,可你却能把所有的人都操控得很好,以游戏的心态旁观,可见最最厉害的人是你。我没有能力为你挡风遮雨,我只是觉得好笑,逗他们一逗。你们要唱什么戏,我不感兴趣,所以你也不要拿我做挡箭牌。”她一语点破,君问天淡淡扯了下嘴角。

“我不是拿你做挡箭牌,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现在,我确实很依赖你。我的眼前就像重重迷雾,只有你能为我抹开,让我看清楚一切。”他不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嘲地撇撇嘴角,“在娶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面对一切,对任何人都抱着一颗警防之心,我不会太相信一个人。和你成亲之后,我发现……你是唯一可以让我撇下心防、全身心放松的一个人。”

“那是因为我对你没有企图心。”她耸耸肩,继续啃梨,“可是君问天,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结合是建立在协议之上,那本身就有了企图。不要信任我,我也不想了解你。”她现在就盘算着如何离开他,不想有那个荣幸做他最信任的人。

君问天苦涩一笑,替她拭去嘴角的梨汁,“碧儿,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你问,我就会坦白地回答你。”

“别那么抬举我,君大堡主,君帅哥,你若看在成亲这几日我表现还不错的份上,休了我吧!”她很无力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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