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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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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儿听到一声雷吼,路见不平的英雄终于出现了,她眨眨挂着蛋清的眼睫,不太清晰地看过去,韩江流英姿绰绰站在路中央,温雅俊逸的脸上是少有的严厉。“不敢要求你们雪中送炭,至少应该能做个壁上观,给君府一点清静总可以吧!君堡主对你们不薄,你们之中有几家没受过君堡主的恩惠,这样子冷嘲热讽、恶语伤人,与街上的无赖、恶霸有何区别?谁家没有踩到烂泥的时候,你们遇到个不测,哭哭啼啼到君府,让君堡主赏个什么、帮个什么,而君堡主落难时,你们做了什么,在背后推一把,是吧?就连畜生也懂知恩图报,你们呢?”韩江流劈头骂得毫不留情。

碧儿好想给韩江流鼓掌,平时一幅谦谦君子样,这一发威也是惊天动地的。

鸦雀无声了,雨点也停了,几个人从眼皮之下偷瞄韩江流,刚刚的一脸正气荡然无存,挪挪嘴,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以往是以往,如今他是个杀人犯,难道还要我们把他当个救世的菩萨?”不知是谁不服气地叫了一声。

“杀人犯?”韩江流冷冷一笑,“知府大人还没定案,你倒是未卜先知了。如果君堡主是清白的,你要怎么收回这句话呢?”

“我……我……”

“君总管!”韩江流提高了音量。

君总管正在里面忙呢,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听到喊声,急急出来,差点吓傻。

“少奶奶,你没事吧?”少奶奶身上斑斑点点,不知沾了什么。

“君府的家丁呢,拿几把扫帚,把这些忘恩负义的人渣扫了。”韩江流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人群,这才转过身,从袖中掏出一块素色的帕子,轻柔地替碧儿拭去脸上的污迹。“妹妹,我来晚了。”他心疼至极地说道,嗓音沙哑。

君总管深呼吸一口,大吼道:“来人,操棍子!”

府门内跳出四个高大的家丁,手持木棍。

就像是刮过一阵风,刚刚伫立的人群宛若落叶,一下子飞得干干净净。

总算清静了,脸上也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碧儿仰着脸,对足足高她一个头的韩江流露出亲切的笑靥。“韩江流,我是别人的娘子,你这个动作不合适。”他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不舍地轻抚着。

“你是别人的娘子,我是别人的夫君,又如何?我是韩江流,你是林妹妹,这个不会改变。对不起,我今早才听到的消息,你还好吗?”

“好!你自己的事够烦的了,我还让你担心,唉,韩江流,不要管我的,君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能有什么事呢?和陆家当铺开始交战了吗?”一双大眼睛微微眯起,樱唇抿成一线,白净的小脸微微泛红。

“一时半时不会有结果,这是长久的对战,不过,我已经占了上风。”韩江流挑眉,掸去她身上的菜叶、发上的碎丝。

“怎么整治陆老板都可以,那个小女生别太欺负了,她眼睛好像是白内障,找个大夫给她治治,可以治好的。”

“不关我的事。”韩江流冷漠地抬起眼,“不要说我,看看你这样子,很狼狈,回房洗洗,我今天就呆在君府陪你。”

“你乘人之危!”碧儿斜睨着他,笑,心里感到暖暖的。韩江流还是那个初次相遇的韩江流,放不下她,她遇到困难时,总是及时地伸出援助之手。

“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再存在任何念头了……你在蒙古没有别的人,我不会坐视不管的,你腹中还有小宝宝呢,遇到这种事,我应该来的。我已经托人打听案情去了。来,我扶你进去。”他小心地扶住她的手臂,转身上台阶。

碧儿拍了下他的手臂,轻轻摆了摆手,“韩江流,这案子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简单,你不要进府了,免得把四海钱庄牵扯进来,谢谢你过来看我,我比你想象的要强壮。”

“妹妹,不全是为你,我和君兄是多年的朋友,现在应该帮上一把的。”韩江流固执地说道。

碧儿沉吟了一下,没再坚持。

从恋人到朋友,韩江流处理得很自然,但是在偶尔的对视时,碧儿看到他眼中掠过的深深爱意,只是一瞬,快得她都没看清楚就已经换成了朋友间的温暖关切。

君总管很欣慰韩江流的到来,心中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几个人一直呆在花厅喝茶、闲聊。

午膳前,白一汉脸色苍白地回到君府。

“不知怎么的,官府中的朋友个个避而不见,只让人传话,说少爷的案子非同小可,连宫中都惊动了,知府大人不敢随意,正调动人马,准备去飞天堡开棺验尸,少爷……暂时不能回府。我托人送过去的银子,莫谈知府和差官,就连小狱卒,一个个像烫人似的,接都不敢接。”

白一汉脸色凝重,嘴唇都冒出了两个火泡。“我特地见了潘公子,他只是冷笑,说……让我准备帮少爷收尸,另谋高就,飞天堡的财产有可能会被充公。少奶奶……好像君大少爷参与了这事。潘公子住在客栈中,我临走的时候回过头,看到君大少的身子在厅堂里闪了一下。”

“我不奇怪。”碧儿冷觑着,“少爷前几天刺疼了他,他当然会还手。”

“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办呢?似乎只有大汗才能救得少爷似的。”白一汉颓丧地拍着大腿,面色铁青。

“大汗呀!”碧儿一怔,拂开飘过的刘海。

“你在想什么?”韩江流抓住她的手腕,“这是蒙古,不是你……来的地方,闯了祸,没人帮你的。”

“呵,我在想一会该换件什么好衣服,天气暖了,夹袄好像穿不住。”碧儿耸耸肩,慢条斯理地弯起嘴角。

十六、此情须问天(上)

杨柳依依,松竹参差交立,木栏疏栅,还是一如故往的幽静。

碧儿微微一笑,回身对君府的车夫说道:“在此等着,不要进院了。”

“少奶奶!”车帘被悄然掀起一角,露出白一汉半张脸,“你真的有把握吗?”

“没有!”碧儿摇头,“我只是来看望一下老先生,纯粹串门,你如果好奇,一同进去?”

“不,不,我还是呆在里面吧!”白一汉放下车帘,闷闷地说。这少奶奶明明出身低微,怎么会认识耶律大人呢,说真的,他一点都不相信,怕她被人家轰出去,他才跟着过来保护的。

碧儿“喔”了一声,理理坐皱的裙子,提气深呼吸。小院门虽然开着,看门的老头不知跑哪去了,她还是礼貌地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框。

“夫人,来啦!”耶律楚材一袭月白色的儒衫,淡然地走过来,象是和碧儿约好的,无一丝意外。

“老先生今天散朝很早,我还怕遇不着呢!”碧儿轻笑,递过手中一直捧着的礼盒,“我喜欢喝的碧螺春,放在先生这儿,一会泡给我喝。”

耶律楚材忍不住发笑,可能只有堡主大人送礼送得这般让人无法拒绝了。管家过来,认出碧儿,热情地笑笑,厨娘搓着围裙,在厨房外弯腰向碧儿施礼。

“我都觉着这里象是我的第二个家了,老伯和大嫂亲切的样,真让人感动。”碧儿含笑回礼,“我今天要在老先生这儿吃晚膳,大嫂的烙饼做得最香,我想了许多。大嫂不会让我失望吧!”

“不会,不会,夫人坐等会,烙饼马上就来。”厨娘笑得合不拢嘴,最喜欢别人夸奖她做的食物。

碧儿随着耶律楚材走进书房,围着书案对坐,满室书香,嗅着就觉心宁。

浅抵着新泡的碧螺春,碧儿打量着四周,黑眸清明如水,好一会才开口道:“老先生,大汗呢?”

那语气象是问他院中某个人,非常自然,耶律楚材昂脸,抚着长须,眼中闪烁着惊愕,“夫人怎么会这样问?”

“上次见大汗,他还是三王爷,时隔两个月,王爷成大汗,我都没向他贺喜呢!呵,我一介贫民,又进不了皇宫,只能托老先生引见一下。老先生,大汗是胖了还是瘦了?”碧儿眨眨眼。

耶律楚材蓦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老朽无语,辩不出胖与瘦,你亲自看看吧!”这夫人犹如神魔再现,有双穿透人心的清眸,不顾左右而言他,与她打马虎眼,输的人只会是他。他转身朝着书架后面深揖一礼,“大汗,老臣先告退!”

“哈哈!”窝阔台朗声大笑地从书架后走出,一身便宜装,不掩气宇轩昂、威仪尊贵,“朕准奏,老先生且退下。”

龙目灼灼地凝视着清丽如兰的小脸,黛眉弯弯,长睫如翅,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晴瞅着他,盛满笑意,他怎能不心动呢?

“民妇舒氏见过大汗。”碧儿恭敬地道了个万福。

“快别这样,别这样!”窝阔台爱怜地拦住碧儿下欠的身子,“在你面前,朕不要做那高高在上的大汗,碧儿,唤我的名宇就行。”

“这太没规矩了。”碧儿俏皮一笑,“大汗,是让人生畏,但三王爷让人觉得可亲,我唤你三王爷可好?”

“行,你说怎么样都行!”窝阔台亲昵地刮了碧儿一个鼻子,拉住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了又看,“上次不告而别,害我想了多日。碧儿,你怎知我今天会在老先生这儿?”

碧儿静静地凝视着他,替窝阔台沏了杯茶,“往夸张地讲,有一点灵犀吧!三王爷一直关心夫君和碧儿,夫君下狱的事,已传遍全大都,三王爷听说后,不放心碧儿,但不方便去君府看望,也猜到碧儿依赖三王爷,会过来请求帮忙,进不了宫,一定会先奔老先生这儿,于是,三王爷也就过来等碧儿。对吗?”

窝阔台愕然,俯睐着那么近的一张脸,浓眉不住的耸助着,“你……真是太知我的心了,我答应过你,不强逼你。一直在等着有一天你主动来找我。碧儿,我不是以前的王爷了,蒙古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我不想弄顾前虑后,懂我的意思吗?”

碧儿清水似的双眸转了转,表情深不可测,“三王爷又拿我开玩笑了,碧儿是个笨人,做个堡主夫人就吃力得很,一帮下人都对付不了。而且现在又怀了身孕,行动也不便,哪里还能帮三王爷做什么呀?”

四两拨千斤,她委碗地把窝阁台推得远远的。

“你有身孕?”窝阔台跳了起来,蹙着眉。他算了半天,没有算到这个可能。烦燥地在房中踱着步,气恼地瞪着门外。

碧儿笑眯眯地,很幸福地捂住小腹,“有两个月了。”

“好,”窝阔台重重地闭了闭眼睛,睁开,重新坐了下来,“这没有什么,我找大夫把这个孩子拿掉,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生下来,我会视同亲生,日后给他一个亲王做做,只要你答应听从我的安排。”

“那君问天呢?”

“碧儿,他犯的是杀妻之罪,我没办法帮他,不然怎么堵得住全蒙古的芸芸之口?”窝阔台的一双眼突然冷酷地眯起。

“碧儿理解。刚才那一番话,三王爷的意思是喜欢上碧儿了?”碧儿也不急,拿起书案上一本书,没目的翻着。

“喜欢,喜欢的快疯了。我虽有三宫六院,还有许许多多的妃嫔,可是她们没有一个能象你如此令我心动,你的俏皮、慧黠、博学、谈吐,还有对许多事物的认知,都是她们所不及的,我从没有这样的渴盼,也没有这样的患得患失。”窝阔台不掩饰心中的情意,“现在,我只要抱着别的女人,脑中就闪出你的身影。呵,你说我是不是中了你的毒了?”

小手陡然握紧,碧儿没有露出窝阔台以为会出现的受宠若惊,“三王爷,你说碧儿喜欢的人是谁呢?”对一个有夫之妇这么表白,窝阔台真够勇气的,不就是个大汗吗,以为真的是天之骄子?”

窝阔如一愣,心中毛毛的,“是谁?”

碧儿噗地笑出声来,“碧儿喜欢的人是让碧儿觉得温暖、舒适的、体贴的男人,三王爷有时给我这样的感觉,但这一刻,你势在必得的语气,我不习惯。呵,这些都是笑谈了,碧儿是个有夫之妇,应守妇道,别的男人再优秀,也只能欣赏,不可偷窥的。”

“对一个快死的男人有什么好守妇道的?”窝阔如有点恼了,没好气地嘟哝。

“不是还没定罪吗?怎么可能就快要死了,说不定是别人的陷害,只要三王爷相助,大君一定可以平安的。”

“碧儿,一个喜欢你的正常男人是不会帮这个忙的,何况我也不便帮。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不帮也没什么!”碧儿收敛住笑意,站起身,神情先冷了几分,疏离地作了个揖,再不看他,“打扰大汗了,民妇告退。”

“碧儿!”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拉着个脸,窝阔台一怔,看她真的要走,愤怒地拉住碧儿,“你的眼里真的没有朕?”

“朕”又出来了,碧儿勾起一丝轻笑。“大汗,如果你不是贵为大汗,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子,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也敢这样对我说吗?”

“什么意思?”窝阔台听得一头雾水。

碧儿挑了挑头发,挣脱了他的手臂,“少了大汗那个光环,你和我夫君相比,谁会胜出一点呢?”

“当然是我!”窝阔台一拍胸膛,“我在蒙古,不仅是杰出的勇士,还有深厚的汉学文化,君问天只是一介商贾,能相比吗?”

“我不觉得是这样。不谈我和夫君相识在前,就是夫君与大汗与我同时相识,我也可能选择夫君,至少他喜欢我不是用银子狠命地砸在我面前、讨我欢喜。大汗呢,也许你是有一点喜欢我,可是你总是以权利之便压迫人、要挟人,你所谓的你自身的优点我没有看到过。你一再地咄咄逼人,不顾我的感受。我现在怀有身孕、夫君被人陷害,你不但不安慰、不相助,反而借此机会想占有我。这是你喜欢人的方式吗,哈,好特别,我却之不悔。在你心中,你只敢想让我因为你是大汗而不得不顺从你,却不敢让我因为你是一个窝阔台这样的男人而对你心仪,是不是?”她不留情面地对准窝阔台的痛处刺去。

“你……你……”窝阔台被她驳得张口结舌,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发作不出来。

碧儿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在你的心中,一定是希望有一份两心相仪的恋情,因为爱而相爱,不受任何物质和权力的影响。大汗,如果我是一个攀龙附凤之辈,你还会喜欢上我吗?那样的女子,大汗想要多少都有,所以不要再为难我了,让我做我的舒碧儿,不是你宫中某某连名字都没有的王妃。今天是我不对,不该对大汗提出无理的要求。夫君若真是杀妻,那就让他负起犯罪的后果,我无话可讲;如果受别人陷害,我踏破铁鞋也会为他寻个公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怎么样?公道自在人心,百年后、千年后,总有昭雪之时。”

她凛然地看着他。

窝阔台一口气蹩着,许久,才缓缓吁出,“真希望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嗓音变得好低好低。真心喜欢一个人,连气她都做不到,为什么她不能象他这样呢?一句句,刺得他心中象在滴血,生疼生疼,可这样,他还是舍不得喝斥她。

碧儿突地眼眶一红,弱弱地撇下嘴,大颗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我其实……也很累,在这蒙古,没个朋友,与家人也……淡漠,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莫心烦的人一个又一个,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为什么也让我受这些?我也想找个肩依一下,倾诉倾诉委屈,但有吗?”这话,原是做戏,但说了一半,不知怎么象碰到了心底的痛处,她当真伤了心,哭得象个泪人。

如百合一般的柔弱,狠狠地撞击着窝阔台的心。他不敢搂她的腰,只手扶住她的肩,笨手笨脚地拿出锦帕,替她拭着泪,轻哄道:“不哭,不哭,你不是有我吗,我做你的依赖?”

“你的依赖有企图,让我觉得害怕。”碧儿抽泣着肩直一抽一抽的。

“没有啦,没有啦!”窝阔台无奈地叹了口气,“除非你主动提出留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用权利强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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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权利为难我夫君吗?”她抬起泪眼,问。

“你太得寸进尺了。”窝阔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卷发,有几丝散在前额,他一丝丝替她顺好,“我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他低头,黑影似地笼罩着她那一隅,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我要求不高,夫君这案子,你不要特别关注,就当他是大都城里一个普通的人让知府大人自己断。”他眼中的深情,让她心头有些发酸。

“我不关注,别人也会关注。君问天何德何能,娶得你这样的娘子。”他不无羡慕地说。

“别人关注,我再想办法。”

“到那时你再来找我,我真的真的就当你是答应留在我身边了,因为你来找的是蒙古大汗,而不是找窝阔如那样的平凡男人。”

“我找窝阔台喝茶、赏景也不成吗?”她破涕一笑,调侃地问。

“成,成!我巴不得呢,到时我便装与你出宫,我们去游山、打猎……”

“行!还要请我吃草原上正宗的烤全羊。”

“好,什么都依着你!我等着你的邀约,给你!”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玉牌,“拿着这个,什么时候都可以进皇宫,而且会很快见到我,没有任何人能拦阻。”

碧儿把玩着玉牌,“听着象是多大的恩赐,嗯,我会收好,以后好好利用。大汗,我该回府了,府中现在一团乱,我不能离开太久,不然,就会乱上添乱。”

“你怀着身孕,确是不宜在外面乱跑。唉,你这么娇小的身子,能生孩子吗?”蒙古女子通常高大壮实,碧儿其实也很高挑的,但和蒙古女子一比,就比下去了。

“七个月后以后,就等着瞧吧!”碧儿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不过问夫君的案子了吗?”这就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只要窝阔台不拦阻,其他事就好办了。

“我怕你以后再不理我,也不会和我和风细雨地讲话,唉,这天下只有一个舒碧儿,贵为大汗,又能怎么样?”他叹气、无力。

“谢谢!”碧儿欣喜地扑进他怀中。

窝阔台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很久,双臂才落在她的腰间,可惜还没感受到,她已经放开了他。

门外,耶律楚材打量着一直追视碧儿坐着的马车后身的窝阔台,问:“大汗,老臣不用搬家了吧!”

“暂时不要。”窝阔台收回犀利的视线。

“大汗,君问天的案子你不是不过问吗?”

“嗯哼,不过问他就没罪吗?碧儿会回来的,朕只是现在不能逼她,我愿意等着她对朕全心全意的那一刻。唉,怀着身孕,还跳上跳下的,真是不舍。”

耶律楚材没有说话,任风拂着长须。

车中,白一汉看着眼中仍有泪渍的碧儿,叹了一声,“受委屈了吗,少奶奶?”

“没什么,你家少爷,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坐大牢,那才叫委屈呢!”

“那。。。。。有没什么说法?”他小心地问道。

“白管事,我们现在回府,带上一千两银子,去知府衙门。”碧儿目光炯炯。

“呃?干吗?”

“击鼓申冤!”

十七、此情须问天(中)

大都,也只是一个府郡,但这府郡和别的府郡不同,位于皇城脚下,朝中重臣都住在此处,那地位立即就上了去。大都知府是个四品官,这个四品官同样比其他四品官神气多了。大都居民的父母官,谁遇着了不是先带三分笑,就是朝中的大臣见了,也会微微颔首,给个面子。有时候,大汗有个什么大事,大都知府也是要列席朝班的。

这样一说,大都知府的官职就是个香饽饽,惹得多少人垂涎。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任的大都知府也才刚刚上任不久。

说起新任大都知府童报国,朝中的大臣无不说此人狗屁运特好。童报国,顾名思义,可见此人抱负非常远大。但他生来文弱,在勇士倍出的蒙古,一个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男子能有什么出息。他的老家挨着幽州城,跟着汉人读了几年书,也算会吟几句诗、写个公文之类的。蒙古那时还没科考,只有比武大赛。他先是在县级衙门做个小文书,有次被巡查的某将军看中,带着身边写写军文。写着写着写到了大王子身边,大王子留他在府中做了个总管。总管做了几年,与大王子处出点感情,没想到大王子一病不起。临死之前,嘱咐长子给他寻个一官半职。长子向当时的监国拖雷提了提,拖雷一口回绝,长子向三王子窝阔台抱怨。窝阔台记在心上,登基之后,便让童报国做了大都知府,因为窝阔台没想到合适的人选,又不想让拖雷的人做,不如就卖给大王府的人一个交情。

童报国一直觉得自已有大鹏之才,这下总算有了个用武之地,不由踌躇满志。这一上任,接的就是蒙古首富君问天的案子。

他握着沉甸甸的状纸,横着看、竖着看,把状文都快背上了。让差官去传君问天问话,差官前脚刚出衙门,几位他平时见都见不着的显贵后脚就到了。

一夜之间,童报国愁白了头,憔悴地坐在后堂,非常怀念从前在大王府做管家的美妙时光。

那个时候啊,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吃香的喝辣的,无忧又无虑。

哪象此刻,坐卧不宁,对着卷宗,愁眉苦脸。说君问天有罪吧,又没证据,这开棺验尸还要到飞天镇上去,也不知那尸身有没腐烂;说君问天没罪,别人又不同意。还有些罪名,只是猜测。唉,为难死他了,君府求人送进来的白花花银子,看得他眼中充满血丝,指甲掐在肉中,也不敢伸手拿!

这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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