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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3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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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阳已然转回了头来,倚着半倒的门框,正聚精会神地举着枪瞄准外面,只要是有哪个敌人胆敢冒一下头,定然会丧身在他的枪下。

“小心!”肖剑与陈大兴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大喊出来,他们离得远,显然无法顾及到武小阳的身边,只能用自己的声音扯破喉咙地提醒着这个正在状态之中的小武。

武小阳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却有一条人影猛地扑过来,一把将他扑倒在地,顺势一脚将这枚浓烟已尽的手榴弹踢飞了出去,他的身体也就势卧倒,整个动作麻利得就仿佛是一条矫健的飞龙。

随着“呯”地一声巨响,那枚被踢飞的手榴弹在寺院的门外爆炸,刹那间,烟尘弥漫着向四处扩散开来,弹片早就飞射而来,只听到“啊”地一声惨叫,显然是有人受了伤。

武小阳只觉得这声惨叫就在自己的耳边,他连忙翻身坐起,却见到熊三娃倒在自己的身边,满脸是血。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刚才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被他当成扫帚星的熊三娃。

张贤已然抢在了武小阳之前,飞快地扑到了熊三娃的身边,也不顾他浑身的血迹,一把把他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经不住地喊叫着:“三娃,三娃,你怎么了?”同时从自己的背带上飞快地解下毛巾来,为他擦拭着脸上的血。

“哥呀,我的头!”熊三娃这个时候,才觉出了头痛来,原来在刚才他扑向武小阳的时候,那顶戴在头上的钢盔因为没有系好扣,掉落在地,一枚飞来的弹片正打在了他的头上,打出了一个血洞。

张贤看到那枚弹片就镶在熊三娃的头上,看样子并不是太深,这才放下心来,当下用两个手指的指甲尖夹住那个弹片,咬了咬牙,猛地一抠,熊三娃再一次“啊”地大叫了一声,险些没有晕将过去。张贤迅速地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云南白药,一股脑地洒在了他的伤口之中,同时用崩带替他缠住头。在从辰州出发之前,小分队的每个人都带有必备的外伤药以及一卷崩带。

就在张贤为熊三娃包扎伤口的时候,土匪们已经冲到了寺院地门口,他们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惨叫之声,以为是将那个狙击手炸死了,蜂拥而来,都想抓一个活的。

陈大兴带头打响了冲锋枪,冲在前面的几个土匪,马上倒了下去,但是这个距离已经不再适合作防御射击,毕竟敌人已然冲到了门口,如果还留在这里,那么等待大家的就只能是近身肉搏战了。可是,如今他们只有七个人,其中一个还受了伤,而对手却是上百号的人,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撤!”陈大兴回头看了看已然在张贤的搀扶之下直起身来的熊三娃,只能大声地命令着。

“往哪撤?”贺强却有些昏头昏脑,问着。在他看来,这个寺院往里面撤根本是死路一条,四面高墙,越往后去,实际上就越是进入了死地。其实,他的这种想法,也是其他队员的想法。

“退到大雄宝殿里!”张贤忽然大声地喊道。

已然是顾不得其他了,小分队队员们想了没有多想,边打边退着,走过宽敞的前院,退进了这座寺院灵魂主体的大雄宝殿里。

这个大雄宝殿虽然有些破败,却也是石木结构,下面基座与两边的墙是砖石垒砌的,不过前面和后面,以及当中却有十八根粗大的园木支撑着,前面六根,后面六根,中间六根。大殿的屋顶搭着竹制的檩条,上面覆盖着金黄相间的琉璃瓦,四面飞檐画栋,不过此时却是吊满了蛛网。

一进入大雄宝殿,贺强便赶紧关上了前面这扇高大的红门,生怕那些匪徒冲将进来,将门边上的大门栓连忙栓上,然后又顶上了顶门棍;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跑到后面去,再把后门也关上来,同样栓上大门栓,顶上顶门棍。老山羊却是开着玩笑:“小贺呀,你把后门也关死了,我们大家这回连跑都不用跑了。”

贺强愣了一下,却又摇了摇头,道:“只要我们守住这个宝殿,然后马上联络县委方面,呵呵,这些土匪也奈何不了我们,等着援军赶到,到时就可以里应外合地把这些土匪全部剿灭!”

肖剑却是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别指望援军了!”张贤却是悠悠地告诉着他。

“为什么?”老山羊也经不住地问着。

张贤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肖剑。

肖剑有些无奈,只好道:“这部报话机坏了!”

“啊?”大家都不由得愣住了。

※※※

此时,大雄宝殿外面已然围满了攻上山来了匪徒们,他们也知道这些解放军是进入了宝殿里面,跑是跑不掉了,所以并不着急,在外面呼喝喊叫着,仿佛是示威一样,想将里面的人吓破胆。

“老山羊,你过来一下!”陈大兴喊着老山羊。

老山羊站起身,来到了陈大兴的身侧,问着:“连长,有什么事?”

陈大兴道:“这些土匪,你能看出来又是哪个部分的吗?”

老山羊通过大殿的窗棂向外望去,看了半天,却是摇了摇头,老实地道:“看不出来,这些土匪都差不多,不过可以肯定,他们应该不是曾独眼的人。”

陈大兴点着头,的确,曾独眼的那伙土匪经过荆轲寨的那一场战斗,已然是元气大伤,三百多号人没跑了几个,而且曾独眼也被武小阳一枪击中,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伤得应该不会太轻,没有那么快就好起来。

“会不会是黑膀子那帮人?”陈大兴问着。

老山羊想了一下,道:“我只认识向二麻子,这个黑膀子是向二麻子的手下,我没有见过;向二麻子跑了,他手下除了黑膀子之外,还有几股互不服气的土匪在辰州活动,各占山头,这些人我没有一个认识的!”

陈大兴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道:“这样吧,老山羊,你帮我跟他们喊话,就说我要跟他们的头目来谈一谈!”

“嗯!”老山羊点着头,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冲着窗棂之外的匪徒们喊了起来:“你们听着,你们是哪个山头的?我要你们的头出来说话!”

一时之间,外面的呼喝之声停了下来,继而从人群中传来了另一个高亢的声音来:“你们有什么话就跟我讲吧,我们头儿不在,我可以替你们传话。”

“你们是哪个山头的?”老山羊再次问道。

“呵呵,告诉你们也无妨,让你们死也死个明白!”这个人答着:“东山屠虎豹,西山驱群狼,莫问日月休,只因拼三郎!”

“拼命三郎田壮壮?”老山羊不由得问道。

外面的人答着:“不错,我们就是田家寨的!”

此时,张贤正在这个宝殿里来回察看着,正盯着那尊高大的坐莲如来佛相发愣,猛听到田壮壮和田家寨的名字时,经不住浑身一振,紧走两步,已然来到了窗棂之前,向外面望去,可是外面那些头缠着黑布的壮丁们,他连一个脸熟的都没有。

“哈哈哈哈!”老山羊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笑得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笑的吗?”外面的人问着。

老山羊止住了笑声,却是质疑地问着他:“你不要说瞎话了,在辰州谁不知道田家寨当初跟向二麻子有过约定,田家寨的人不过沅江以东,而向二麻子也不过沅江以西,你编瞎话编得也要有个谱呀!”

听到这个话,张贤一颗悬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但是,外面的人稍微迟钝了一下,马上也笑了起来,却是告诉着他道:“你说的那是什么老黄历了,谁都知道向二麻子被解放军赶走了,去投永顺和龙山那边的国民党了,如今沅江以东的地方是群龙无首,我们田家寨不趁着这个时候过来扩充地盘,难道还要再等着出现第二个向二麻子吗?”

老山羊愣了愣,这个回答也不无道理。

陈大兴却忍不住了,听了半天,他也听得明白那个回答的人的话,这个人虽然也是用湘西话来说的,却又夹杂着许多的国语音调,显然是走出过湘西见过世面的人。当下,陈大兴用着国语喊着:“我们是解放军,你们田家寨难道要与我们解放军作对?看一看向二麻子的下场,可以当心了!”

外面的人哈哈笑了起来,这一回却是用标准的国语答着:“解放军又怎么了?还是打了就要走?你让我们当心什么?呵呵,你们不过只有七个人,我们这里可以几百人,我看当心的是你们呀!”

当听到这个标准的国语发音时,张贤不由得呆住了,刚才这个人用湘西话说话,他就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湘西话的发音实在让人听着如同唱戏,这个时候听到这个人的真实声音时,他已然认出了这个人来。

“是吕奎安!”熊三娃头上缠着纱布,手里握着枪坐靠在墙边,虽然受了伤,耳朵却是分外得好使,忍不住地叫出了声来。

“吕奎安?”肖剑不由得锁紧了眉头,显然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陈大兴点了点头,他对这个人也并不陌生,当初在武汉时,曾经有段日子他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借住在张贤的家里,也时常与吕奎安打过照面。“这是国民党的老牌特务!”他告诉着还有些疑惑的肖剑,却又是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着:“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跟土匪们在一起?”

其实,陈大兴想要知道的,张贤已然知道了,他猜也猜得出来,只是却无法向陈大兴说明。

“呵呵,你们几个人,要是识趣的话,就早点投降,或许可以留下条命来!”吕奎安还在外面劝说着:“要是不识相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有本事,你们冲过来呀!”老山羊经不住喊着。

“呵呵,我们才不会再上你们的当,让你们当靶子打!”吕奎安却是笑着,然后大声地命令着他身边的几个人道:“你们几个,去后院把柴禾抱过来!”他说着,又对着大殿中的几个人道:“我们给你们几个人点些迷魂香,到时你们就等着束手就擒吧!”说着,得意地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第二八章 迷魂(三)

吕奎安所说的迷魂香,在大家听来,原本以为他这是随口说说,谁也不会相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外面又是如此得空旷,就算是烧出来的烟能够熏到大雄宝殿里,也不可能会迷魂。但是,这种烟当真得就由破烂的窗棂中钻了进来。

“迷魂香?”熊三娃不由得一声冷笑,看着由窗口飘飘而入的浓烟,这烟里还带着一股檀香的香味,他并不当真,反而取笑着道:“呵呵,这个吕奎安平时杀人太多,这个时候想起拜佛来了!”

望着从上而下渐渐沉降下来的烟雾,张贤心里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却并不是因为被堵在了这个大雄宝殿里,而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吕奎安,他会与这些为害乡民的土匪们为伍,会与这些打家劫舍的家伙们在一起。

“不好!”老山羊闻了闻这种浓烟的味道,马上皱着眉头惊叫了起来:“他们烧的真得是迷魂香!”

“真有迷魂香呀?”陈大兴也怔了怔。

老山羊点了点头,面色却是十分得凝重:“这里有一种蒿草,晒干后晚上点一小点就可以用来熏蚊子、熏苍蝇,但是如果点得多了,都可以把牛熏倒,更别说是人了。这里的土匪也经常用这种草,再加上些鸦片和别的东西,烧出来就是这种味道,闻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陶醉下来,进入一个幻觉,就像是被迷了魂了一样,睡死过去!”

“大家快把鼻子捂起来!”陈大兴连忙命令着。

这个时候实际上已经不用他来作命令了,谁也不想迷迷糊糊地成为土匪的俘虏,早就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行呀!”肖剑捂着鼻子走了过来,向着陈大兴道:“这里面的烟越来越浓了,这样下去,就算这些烟不是迷魂香,我们大家也会被烟熏死!”

“是呀!”老山羊也道:“还是要冲出去,在这里面只能是等死!”

陈大兴却是犹豫着,他也非常明白,这个时候都可以听到外面有人用扇子往这边搧烟的声音,那烟火定然是堆在了窗口之下的某处。只是怎么冲出去呢?便是冲出去,外面那么多的土匪,还是一样没有生机。

这个时候,却听到墙边上贺强在喊着:“三娃哥!三娃哥!”

大家透过弥漫着的烟雾顺声望去,只见刚才还嘲笑着吕奎安的熊三娃,在这个时候已然昏昏欲睡起来,虽然他的口鼻也捂着毛巾,还是因为刚才流血的缘故,头脑却要比别人浑沌了,第一个被熏倒是也自然成了他。

“三娃,你不能睡!”张贤也急急地来到了熊三娃的身边,叫着。

“不行,我去把那堆火扑灭!”陈大兴马上来了主意,不由分说,端起了冲锋枪,命令着老山羊放下门栓,准备着冲将出去。肖剑也端起了枪来,想要跟在陈大兴的身后。

哪知道,当大殿的门吱地一声刚刚打开,便“哒哒”地打过来了一梭子子弹,这些土匪就在正对着殿门口处设了个机枪阵地,架着一梃轻机枪。

老山羊手疾眼快,又赶忙“呯”地一声关上了大门,那此子弹尽数打在这厚厚的殿门之上,有的地方竟然打出了小洞来。

“不行呀!”老山羊喘着粗气,陈大兴与肖剑也喘着粗气,若不是他们反应还算迅速,只怕身上已然中了子弹。

“不行!不行!我也要昏了!”贺强扶着墙站起来,摇摇欲坠着,嘴里还在念着。

“你还死不了!”武小阳却是没有好气地骂了他一声,他就是见不惯这个投诚兵如此怕死的样子。

被武小阳这么一骂,贺强也觉得很没有面子,却是装出一阵猛咳,反而埋怨着:“这都是谁,刚才往哪里跑不好,非要往这里面跑!这回好了,真得被这些土匪煮王八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好不好?”武小阳再一次骂着他:“就是不往这里跑,能往哪里去?跑到别的地方,难道就会好吗?”

这个回答的确是实在的,众人也心里有数,就算是跑到了最后一重院子里,也是逃不脱的,不过幸许不至于被吕奎安迷魂。

“是我说往这里来的!”张贤悠悠地站了起来,同时告诉着他们:“我觉得这个大雄宝殿里应该有一个秘密通道、或者密室什么的!”

“哦?”大家不由得都一愣,陈大兴忍不住地问着:“阿水,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贤老实地道:“那两个赶尸匠带着两具尸体杀了人,就应该连夜逃走,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庙门却还是从里面栓着的,这座庙又没有后门,后面就是山,难道他们会跑出去又翻墙进来把门栓好,然后又翻墙出去吗?”

经他如此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不由得一亮,肖剑的灵光一闪,也不由得跟着道:“是呀!这么明显的一个问题,我怎么会没有想到?”

张贤接着道:“老和尚的两个徒弟也不见了,而那条狗却是跑到这个大殿后门口倒毙的,看来这条狗一定是追着要到这个大殿里来。刚才你们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有血迹是进入了这个大殿,我猜想这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我却没有看到血迹从前面出门。”

所有人的都不由得一怔,随即便四下里翻找了起来,他们当然明白张贤的问题,那只能是一个,就是这个大殿里有暗室或者是通向外面的通道。实际上,张贤还有一点却没有说出来,这个寺院如果没有一个秘密通道通向外面,根本就是一个死地,老和尚能够在这里安身立命,自然会有他呆下来的保证。

※※※

可是,令人失望得很,大家捂着口鼻,几乎将这个大雄宝殿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那个开启地下密室的机关。很快就半个小时过去了,大殿里的烟却是越来越浓,令人窒息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贺强跟在熊三娃之后倒了下去,这一回是真得倒下去的,武小阳还以为他又在装,抬起脚来想要踢他一下,哪知道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也软弱无力,也跟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但是他的脑子里却是异常得清醒,这就如同是喝多了酒一样,想要挣扎着爬将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翻不过身来。

肖剑也倒在了佛像的旁边,紧路着陈大兴也倒了下去,然后是张贤,最后是老山羊。倒下去的人都是与武小阳一样,脑子里还有着一种清醒的意识,却是浑身无力,他们都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这种清醒的意识也终将迷糊。

外面传来了一个土匪的喊声:“我说,也差不多了吧,这半天了,里面都没有动静了,这些解放军可能已经被迷了魂!”

而吕奎安却是不以为然地道:“再等一等,再等十分钟。这些解放军诡计多端,大家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听着外面的一问一答,张贤不由得一阵苦笑,难怪吕奎安活的会比别的特务活的命长,他的确是过于小心了,在这个马上就要大获丰收的时候,他却还能够稳坐钓鱼台,不急不噪,确实是非比寻常。

“我说特派员,我们乱枪把他们打死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活捉他们呢?”一个土匪不明白地问着。

吕奎安却是笑了笑,道:“你们不知道什么是奇货可居吧?呵呵,死的能换多少枪弹?还是抓活的好,到时可以要挟那些解放军,实在不行,还可以用他们去换些枪弹补给!”

“呵呵,还是特派员想的周全呀!”几个土匪一起拍着马屁。

张贤却很无奈,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吕奎安发现这个解放军的小分队里的自己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种表情;同时也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所处位置的尴尬,虽然当初自己加入解放军是迫不得已,但是在常德的时候,韩奇亲自出马要求自己脱离解放军,回归国军来当这个湘西的反共复国军的总司令,却被他回绝了;到现在,他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尤其是到了湘西看到这些土匪们的残暴与祸害,更是不愿意与之为伍。只是,自己真得当了他们的俘虏,那才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羞辱。

正在张贤胡思乱想,迷迷糊糊之际,却猛听得这座高大的如来佛相里面传来了“卡嗒”地一声响,那座莲台忽然向两边错开来,露出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洞来。听到声音,几个头脑还有些清醒的人,马上睁大了眼睛,不由得顺声看去,只见烟雾涌动之中,一个背着枪的女人从里面爬出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个光着头,穿着袍服的小和尚。

这个女人首先来到了陈大兴的面前,愣了一下,听着外面的人已经在喊了:“差不多了,还有五分钟!”她没有再犹豫,招呼着那个小和尚,让小和尚在里,她在外,把陈大兴抬了进去;然后她又飞快地出来,屏住呼吸,就近地把肖剑也老山羊抬了进去,连肖剑背上的无线电报话机也没有忘记,一并拿了进去;等这个女人来到张贤的身边时,借着窗棂中射过来的光线,张贤这才认出来,她正是昨天小分队救过的那个叫做谢三娘的当地妇女。

谢三娘的手脚十分麻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邪劲,连拉带拖着,把张贤、武小阳、熊三娃与贺强都塞进了如来佛座下的莲花座里,她又出去看了一圈,拖着武小阳掉落的那把狙击步枪进来,已然累得气喘吁吁了。这个时候,门外的吕奎安已经在大声地命令着:“过去几个人,把门给我撞开,把窗户也给我打开,先把里面的烟放一放!”

随着吕奎安的命令声落,大殿的门外传来了“咣咣”的撞门声,震得整个大殿顶上的灰尘都扑簌簌地落将下来。

谢三娘已然顾不得坐在那里喘息了,连忙爬将起来,对着那个小和尚拍了拍手,这个小和尚马上明白过来,也不知道碰了下边上的什么机关,只听得“卡嗒”一声响,那个张开的莲座又合将了起来,立时莲座底下一片得漆黑,仿佛是与尘世已然隔绝的阴间。

第二九章 火并(一)

门“咣当”的一声被撞开来,大雄宝殿里的烟雾立即随着大门的敞开向外面漫去,而此时这些躲藏在莲座之下的小分队的队员们,脑子也渐渐地清晰起来,只是还有些浑身发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还没有恢复体力。听着殿门被撞开来,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几乎是不约而同地秉住了呼吸,竖起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张贤、肖剑与陈大兴更是“卡”地一声轻轻地拨开了冲锋枪的枪栓,准备着随时应付发现密道的敌人。

但是,在大殿的门被撞开来后,上面却没有一丝的动静,显然外面的土匪在等着殿里的毒烟消散。

过了好大一半天,蓦然从上面先传出来了一个人的惊呼之声:“咦,怎么没有人?”然后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高叫:“见鬼了,那些解放军不见了!”“真得是活见鬼了,人没了?”……上面已然乱成了一团,在这纷乱的吵嚷之中,吕奎安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刺耳:“不可能,七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特派员,他们不会是和孙悟空一样会七十二变吧?”一个土匪天真地猜测着。

“就算是他们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飞出这个大殿!”吕奎安却是非常得肯定:“他们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躲起来了!”

“特派员呀,这个大殿我们这么多人都翻了个底朝天了,除了这个泥菩萨之外,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他们怎么躲呀?”

“这个大殿里面肯定有秘室或者秘道!”吕奎安也想了起来,猜测着,同时大声地命令着那些土匪:“大家仔细一点,给我好好的找一找,一定可以找到机关所在的。那些解放军刚才已经吸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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