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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第6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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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一会儿他们还会回来的!”严家新对着张义挥了挥手,就算是作了贼一样,快步地离去。

若在平时,从这个小学到家里的距离,张义最多走上十分钟就可以到家了,但是在今天,他背着武小阳的时候,走得却是如此得艰难,走一步都浑身酸痛,仿佛回家的路也变得遥不可及了。

“别……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吧!”在张义的背后,武小阳终于醒了过来,他的头上还流着血,有气无力地对着张义道。

张义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喘了会儿气,却是毫不迟疑地道:“你别说傻话了,我们从枪林弹雨中都闯过来,既然活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去死呢?”

泪水再一次从武小阳的眼睛里流出来,他摇了摇头,心灰意冷地道:“你还是放下我吧,别让我再连累了你!”

张义却是一声苦笑,不以为然地道:“小武,你这又说得哪家的话?再怎么说我们两个也是老战友,谈什么连不连累的?再说,我也是被打倒的人,和你一样,没什么好连累的!”他说着,再一次迈开步子,背着武小阳费力地向前走去。

春寒料峭,但是在这一刻,武小阳的心里忽得又暖和了过来。

第六二章 慈悲(二)

武小阳的挨整,似乎只是悲剧的开始,而对于武氏父子来说,也许更大的悲剧还在后面。

张义把武小阳背回到了他的家里,这个家如今成为了张义一家人和王金娜的避难所,王金娜国家级专家的身份,还是有一点儿作用,虽然在这个时候她被打倒成为了资本主义反动学术的权威,但是军区的领导还是非常清楚,这位全国有名的外科医生的价值所在,所以才会派军队对来她进行保护。

武小阳所受的伤也不轻,但都是外伤,与他当年在朝鲜战场上所受的伤相比,是小巫见大巫的,可是张义却知道,他心里的伤是如何得沉重。

熊卓然突然来到了王金娜的家里,这令王金娜和张义一家都感到有些意外,毕竟此时他们一家人已经被批倒批臭,就仿佛是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样,走在路上都要缩着头,生怕别人认出来,倒是以前认识的朋友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已然少有人来往了,熊卓然不管怎么说来,此时还是军区副司令的职务,这个官衔相较而言已然不小了,他却能够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望他们,不能不令张义和王金娜有些感动。

“呵呵,其实我早就想要过来看看你们!”熊卓然并没有一丝地做作,十分诚恳却又无奈地道:“可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自己的事也太多了,一直抽不出空来!”

张义和王金娜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从熊雄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熊卓然也受到了上面的调查,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哪有闲功夫顾得上他们,他能够在军区里对王金娜仗义执言,已然是冒着了很大的风险。

“老熊呀,你不要这么说了!”王金娜怀着一丝感激地道:“你能够来看我们,我们一家人就已经感到十分高兴了,而且我们也知道你的难处!”

熊卓然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插嘴。

王金娜接着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家的恩人了,呵呵,承蒙你的帮助,这些日子以来有解放军的保护,那些红卫兵和造反派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她说着,又是一声苦笑,自嘲地道:“要是没有这些解放军的保护,我们这一家人只怕早就家破人亡了!”

听着王金娜的话,熊卓然却没有一丝得居功,反而脸色变得难看,他不无痛心地道:“王医生,你还是不要这么说了!谁都知道你这个右派划得有些冤枉!”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当年我批准了你复员,或许你一家这个时候已经在香港了,也受不了这么多的罪!要说的话,是我感到对你有些内疚呀!”

王金娜却摆了摆手,劝慰着他道:“好了老熊,当年的事就不要提了!我想这也许是我人生的劫数吧!就算是离开了祖国,也不见得能够好到哪里去!”她说着,又看了看张义夫妇,道:“如今最其马我还能够跟着老三一家人在一起,大家互相之间都有照应!”

张义与徐小曼也一起点着头,要是王金娜真得去了香港,那么他们的罪名可能还会加上一条:有海外关系!也不可能象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沾上一点被保护起来的光。

熊卓然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王金娜的说话,不过,他还是向她作着解释道:“王医生,你其实也用不着感谢我,派兵来保护你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主张,但是真正落实的还是中央领导,被你救过的中央领导前些时专门打电话问过你的情况,所以才会落实得这么快!”

“原来是这样!”王金娜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

熊卓然并没有把所有的实话说出来,的确是他向军区建议保护这些重要的专家,但是他的建议已然在军区里没有了重量,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在此后专门借机给那位被王金娜救过的中央领导打过电话,才会有中央领导打来电话向军区询问王金娜情况的事情。

几个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也不外乎是互相问一问各自的情况,王金娜却可以看出来,熊卓然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显然是有什么事要说,却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老熊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呀?”王金娜开门见山地问道。

熊卓然再一次尴尬了起来,望了张义夫妇一眼,有些犹豫,并没有马上开口。

徐小曼马上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

“老熊呀,我们都是这么多年来的老朋友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王金娜看到熊卓然如此吞吞吐吐的样子,忍不住地催促着。

熊卓然这才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真得不好开口,但我也是受人之托,不能不说呀!”

“到底是什么事?”张义也忍不住地追问着。

熊卓然看了看他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踌躇了一下,终于道:“我是受人之托,想请王医生救救小贤那个孩子!”

“小贤?”王金娜与张义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就是王小贤!”徐小曼在旁边十分不快地解释着道:“昨天医院的小云来过了,就是想请大嫂你去为他作开颅手术,他跟别人武斗,伤到了头。”

熊卓然点了点头。

王金娜和张义一起回头看着徐小曼,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徐小曼接着没的好气地道:“这个王小贤把大嫂你害成这个样子,差一点就被斗死了,还好意思来求你去救他的命,让他这个坏蛋还是早早地死掉算了,省得再祸害别人!所以我当时就把小云打发走了,没有答应!”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王金娜有些不满地问道。

徐小曼道:“大嫂,当时你正在休息,我也不想让你为这件事费心,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王金娜点了点头,她可以理解徐小曼的好心,还是对着她道:“小曼,以后不管是什么事,你还是说一下的好!”

徐小曼的脸有些红,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王金娜沉思了一下,面对着熊卓然问道:“这个王小贤好大的面子哟,竟然把你这个副司令给请出来了呀!”

熊卓然明显得听出来,王金娜的话里带着一丝讽刺,他只得如实相告着:“好吧,王医生呀,我如实跟你说了吧,王小贤是王大虎的儿子,他们夫妇找到我,我也莫不开这个情面呀,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请你了!”

“既然是王大虎的儿子,王军长又不是不认识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呢?”王金娜没好气地问道。

熊卓然再一次难堪起来,想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道:“他来不了了!”

“为什么?”张义连忙问道。

熊卓然道:“他受到了处份,已经被撤销了军内的一切职务,如今他被关押了起来,正在接受调查。”

王金娜和张义都不由得一愣,虽然张义原本就有这么一种预感,但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十分得突然,王金娜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熊卓然只能发出一声无奈地苦笑,道:“这人呀,就怕被情所困!王大虎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太执著了!我实话跟你们说,王小贤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老婆原先是嫁过人的,这个孩子是她前夫的儿子。王大虎爱乌及乌,对他老婆太好了,所以对这个孩子也有些溺爱,哪知道这个玩意儿就是他的丧门星呀!”他说着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感慨,又接着道:“王大虎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好惹事生非,正因为如此,王大虎才没有让他去当兵,让他去上了军医大学,却没想到把王医生你给害惨了!前几天他那伙人把别人打死了,人家也自然要报复,不知道怎么的就抓到了王大虎老婆的把柄,把他老婆拉出去批斗,王小贤呢,赶过去跟那些红卫兵打,所以才会被打个半死。王大虎当时正在武汉,一听说这个,他就火了,于是带着兵去救他的老婆和儿子,他是把人救出来了,可是他的兵也开枪打死了人。那个被打死的人家也不是个弱主,家里也是有背景的,直接就捅到了中央里去了,上面马上派人下来调查,把我们武汉军区狠批了一通,连我都跟着写检查,而且江青同志也亲自过问这件事,你想他王大虎有几个脑袋能顶得住的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发出了一声长叹,不由得又有些埋怨地道:“这个王大虎呀,真得就是太冲动了,要是当时有一点儿的脑子,也不至于把这事搞得这么大,哎!白白参加了革命这么多年,一涉及到自己家里的事之时,政治觉悟便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王金娜和张义却是面面相觑着,王大虎对感情的确是太执著了,如果与熊卓然比起来,真得就是一个毫无大局观的匹夫,只是王金娜对这个匹夫还是有一些佩服,最其马他敢于在这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为自己的家人拼命。

“他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张义忍不住地问道,王大虎如何也当了他的领导那么久,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熊卓然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这个人呀,真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我去牢里见了他,他却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还只是担心他的老婆和孩子。”

王金娜默然了,相对于她来说,王大虎是一个比熊卓然不知道要称职多少倍的好丈夫、好父亲。

熊卓然接着道:“是他托我来求你的!他说只要是你能够不记前嫌,替他救活了小贤,哪怕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呵呵,我实在是没办法推脱,只好来了!”

王金娜依然低头不语,在这一刻,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张贤来,想到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和小虎,他也不会那般得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地苟活着,在某些方面上来讲,王大虎与张贤之间还有着共性,这是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所具备的优秀品德,而这,却是熊卓然并不具备的东西。

“这个王小贤又不是王大虎的亲生子,王军长这是何必呢?”徐小曼忍不住地道。

熊卓然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解释着道:“你们也许不知道,王小贤真正是姓雷的,他的亲生父亲叫作雷霆,原来跟王大虎是正副手,王大虎当团长的时候,他当的是副团长,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得好。但是,后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想一想还是不跟他们提起金门战役来,毕竟那是解放军严格封锁的一个秘密,他只是告诉着他们道:“后来雷霆牺牲了,王大虎觉得是他的错,所以一直怀着十分愧疚的心情。他最后决定娶雷霆的老婆,实际上还是想要好好地照顾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张义和徐小曼一起点着头,同时对王大虎又有了一份得尊敬。

熊卓然看了看王金娜,见她依然没有说话,又接着道:“王医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恨这个王小贤,其实我现在也很恨这个家伙,但是,你也是作家长的,就算是孩子再不争气,父母还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你说呢?所以王大虎托我的时候,我能够感到他这个当爹的痛苦。王医生,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看在大家战友一场的份上,救救那个小兔崽子吧!”

王金娜也苦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熊卓然不由得一阵失望,自嘲地道:“呵呵,我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份了,就算是圣人,也不会对迫害自己的人相救的!”他说着,站起了身来,又对着王金娜道:“王医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说着,便要离去。

“等一下!”王金娜也站了起来,唤住了他。

熊卓然转过身,茫然地看着王金娜,不明白她又有什么话要说。

王金娜还是笑了一下,道:“老熊呀,我刚才摇头,只是说我并没有记恨王小贤对我的迫害,呵呵,年青人嘛,都好冲动,又没有个是非观,是可以原谅的!”

听到王金娜这么一说,熊卓然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份快慰来,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

“大嫂!……”徐小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忍不住地叫道。

王金娜摆了摆手,示意着她不要说话,然后对着熊卓然道:“老熊,你现在就去告诉王大虎,我下午就去上班,看看情况再说!”她说着,又道:“王小贤的情况具体得我还不知道,所以也不敢跟你打包票就能治好他!”

“我知道!我知道!”熊卓然连连应答着,同时又肯定地道:“呵呵,只要你王医生出手了,我相信就会有奇迹出现!”他说着,就好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迈着轻快地步伐离去。

看着熊卓然走了,徐小曼不免有些埋怨地道:“大嫂,你真得要去救那个王小贤呀?他可是害你的人呀!”

王金娜这才一本正经地对着她道:“小曼,我知道你恨他,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恨他。”她说着,又笑了一下,道:“只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什么?那就是救死扶伤!就算是象《农夫与蛇》那则寓言里讲的那种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呵呵,在这一点上,我早就已经想通了。你也知道,我是信佛的人,所以就要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情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又何必在意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呢?”

听着王金娜的话,张义忽然便想走了当年的往事来,当年王金娜一直不肯去救治熊卓然的二儿子熊革命,但是最终却在观音菩萨的面前长跪之后而改变了想法,当时她的嘴里也念着“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句子,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还专门跑去向刘兴华请教。看来,从那个时候起,自己的大嫂就真正得想通了。慈悲,并不是光从嘴巴上说说的,而是真正的行动做出来的,难怪在军医院里,那么多的人都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大嫂王金娜就是一个救命的菩萨。

“可是大嫂,我还是怕等你把他救回来,他就是那条毒蛇,再咬你一口!”徐小曼不无担心地道,她对这些所谓的红卫兵已然恨之入骨了。

不等王金娜回答,张义已经接口道:“小曼,你就不要再说了,大嫂做得对,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天理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徐小曼闭上了嘴,王金娜看着张义郑重的面孔,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二章 慈悲(三)

王金娜如约地来到了军区医院,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李院长便跟了进来,自然向她说了些安慰和关切的话。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军区医院里也近乎处于了一种半瘫痪状态,医院里很多医术高超的医生都被打倒,便是手术室也有几天没有人使用过。党委书记虽然在主持着这个医院里的工作,但他却不是医生,而是一个行外人,这种架构说来有些象是在开玩笑,但是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李院长是一个老军医,参加革命的时间也早,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在整个军区医院里,象他这样出生又好,又没有历史问题、没有海外关系、没有一丝污点而又是技术骨干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李院长是整个医院里最忙的人,难怪王金娜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李院长已然苍老了许多。

在李院长的带领之下,王金娜来到了特护病房,查看王小贤的情况,这个小伙子已然晕迷多日了,躺在床上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嚣张和顽劣,看着他安静地睡在那里,反而让王金娜觉得他比平日里要可爱得多。

王小贤的母亲邱萍一直守在自己儿子的身边,当听到李院长介绍这位与她同样神情消瘦的妇女就是王医生之时,她“扑通”地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金娜磕起了头来,泪水早就像开了闸的洪涛一下,奔流直下,嘴里不停地替自己的儿子向王金娜道着歉,生怕王金娜会记恨儿子的以往。王金娜扶起了这位母亲,同样作为母亲,她深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悲哀。王小贤原本应该是有一个美好的家,但是这个家已然被他自己整个得毁掉了,这是时运呢?还是命运呢?也许还是一种报应吧!

手术在第二天上午按计划进行,王金娜的身体毕竟才刚刚康复,所以在手术室里她也只能以导师的身份出现,整个手术实际上是由李院长亲自持刀的,便是这样,这个手术也进行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足足持继了六个多小时。

当王小贤被推出了手术室,虽然并非是自己主刀,但是王金娜还是有如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一样,只觉得身心疲惫,要不是她的助手小云及时的扶住了她,她肯定会站不稳而摔倒在地。李院长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此时他的神情并不比王金娜强上多少,这一次的手术也是他这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手术,必定令他终身难忘。

手术总算是结束了,只是能不能成功却还要看王小贤能不能醒过来,这些事情已然不用王金娜再去操心,她如今只想好好的歇一歇,然后回家睡觉。

王金娜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向医院的大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徐小曼带着小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正等着她出来一起回家呢!她心下里便觉得热乎乎得,有一种美好的感觉。实际上,张义怕王金娜一个人路上不安全,特意让徐小曼和小强陪着王金娜一起到的医院,这半天她一直也没有见到徐小曼和小强,这两个人也一定没有离去,就这么一直等着她出来。

“我们回家吧!”王金娜来到了徐小曼的面前,一脸轻松地对着她和小强说道。

徐小曼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点着头站了起来,王金娜忽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地问道:“小曼,你怎么了?”

徐小曼连忙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但是依然无法掩示她眼睛的红涩,她却摇着头,随口说着:“没……没什么事!”

看到她如此回避的样子,王金娜越发得觉得是有事的,徐小曼肯定有什么事不想告诉她。她不由得崩起了面孔来,转身问着张胜强:“小强,你妈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哭呀?”

小强救求一样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但是却没有得到徐小曼一丝的暗示,他只得犹豫了一下,如实地告诉着自己的伯母:“刚才……刚才我妈看到王阿姨了!”

“王阿姨?哪个王阿姨?”王金娜追问着。

小强道:“就是武解放的干妈!”

“王芹?”王金娜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王阿姨怎么了?”

小强又看了看徐小曼,这个时候,徐小曼的泪水再一次流出来,她的整个人都跟着抽泣,仿佛有着无限的伤心事。

“到底怎么回事?”王金娜再一次追问着小强,但是小强却张口结舌,半天说不上来。

王金娜已然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头,她郑重地面对着徐小曼问道:“小曼,你告诉我,王芹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直到这个时候,徐小曼才止住了抽泣,强忍着自己的悲伤,告诉着她:“王大姐……王大姐死了!……”

“什么?”就仿佛是听到了一声霹雳一样,王金娜只觉得自己的头“轰”地猛震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半天也站不起来。她自然还记得就在前不久,为了躲避红卫兵的迫害,王芹曾不顾一切地接纳过她们一家人去避难,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芹怎么就死了呢?

“小曼,你慢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金娜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了下来,缓缓地问着徐小曼。

徐小曼这才如实地告诉着她,原来就在王金娜作手术的期间,徐小曼和小强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就看到有一群人急匆匆地送着一个危急病人进了医院,当看清这个急诊的病人之时,徐小曼和小强都惊呆了,这个人正是她们的战友王芹,急问之下,徐小曼才知道,王芹是跳了江被人捞上来的。她跟着这些人把王芹送入了急诊室,但是虽然经过了医生的抢救,却已然无力回天,王芹早就停止了呼吸。

听完了徐小曼的叙述,王金娜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不明白地问着:“好好的,王大姐为什么要跳江呀?”

徐小曼道:“刚才省妇联已经来了人,把她的尸体领走了,我问过他们,开始他们还不说,后来一位干部看到我认识她,就跟我说了实话。王大姐也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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