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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秘书前传-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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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说:“谢谢!我这个人最怕欠人情了,野心不大,奔小康就行,站直了房檐碰不到脑袋就知足了,一出道就蹲着,蹲惯了。”

汤彤彤被我的俏皮话逗得咯咯直笑:“瞧你说的,挤对人都带着幽默。”

我深沉地说:“其实张市长也需要贝雅特丽齐,我希望你是。”

汤彤彤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妩媚地看我一眼说:“其实他更需要维尔吉,我希望你是。”

我谦逊地笑了笑说:“彤彤,你高抬我了,我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秘书。”

男人遇上美女都迈不动腿,但是汤彤彤不是一般的女人,我怕说多了走嘴,见陈建祥从洗手间走了过来,便借机去洗手间躲开了。

张国昌的报告获得了圆满成功,特别是北京市的市长颇有感触地说:“没想到东州市对环境工作的认识这么高,环境就是凝聚力、环境就是生产力,这是我们没有认识到的,我跟书记一起来,就是想听一听东州市的经验,把首都环境工作搞好。”

听到众人对报告的赞誉,坐在工作席上的林大勇露出了笑容,他望了我一眼,情不自禁地挥了挥手。

79。敲山震虎

不知为什么,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与拉斐尔·希斯拉德去航海,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一艘巨大的帆船,拉斐尔·希斯拉德站立船头,望着夕阳的斜晖,望着云的流连,眺望海角,向我介绍一个鲜为人知的国度,那个地方在东方,叫世外桃源。拉斐尔·希斯拉德的航海就像奥德修斯,他之所以选择终年在海上漂泊,就是为了寻找世外桃源。有一天我在海边遇上了他,他向我打听世外桃源,我说有一个武陵人打鱼时去过,据说那里有一片桃花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他问我愿不愿意一同去寻找,我说恐怕不行,因为我是个身不由己的人,拉斐尔·希斯拉德不屑与我谈论权势之类的东西,在他看来,名誉和地位等等在自由面前是那么卑微。他给我说了许多他的传奇经历,我被吸引了,听了他的讲话,我明白一个道理,“上天堂的路远近都一样”,但是我不明白下地狱的路远近是否也一样,听说想弄明白这些道理找到世外桃源就都清楚了,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摆脱束缚的人,便问他为什么不凭自己的才学谋求飞黄腾达的机会,要知道世人都是宁愿丢掉身内之物,而追求身外之物的。拉斐尔笑了,他说,我有一位朋友叫莫尔,他一生的追求就是做一条保护一群牲畜的狗,目的是驱赶狼,后来他发现牲畜的主人就是狼。结果他得罪了主人,被主人处死了,如果当初他听我的话不去争什么飞黄腾达,不参与勾心斗角,争权夺势,和我一样自由自在地去航海,过无拘无束的生活,他会活得和我一样快活。拉斐尔说的这位叫莫尔的朋友我听说过,曾经是位大法官,王室的第一要员,是宣判别人死刑的人,结果自己却被判处了死刑,真是一个悲剧。我说,人们一般只能记住大法官这个职位,记不住谁曾经坐在这个位子上,因此莫尔的悲剧没有几个人记住了,这就是飞黄腾达的魅力,它可以让人忘记悲剧,每一个职位的魔力就在于,每个坐在上面的人都认为悲剧是别人演给自己看的,自己演的都是喜剧,所以有一个叫巴尔扎克的老头写了九十六部小说,都叫《人间喜剧》。拉斐尔听罢哈哈大笑,他说,这儿十六部小说中,人们最熟悉的其实就一部,它的名字叫《幻灭》。

说实在的,我在现实中压抑得太久了,一直没有说话昀机会,权力是不允许人随便说话的,在梦里,我自信不比这位拉斐尔的口才差,我固执地认为世界上不可能有世外桃源,拉斐尔笑我无知,他说漫长的航海生涯让他听到过许多理想国的故事,他认为这个理想国可能就是世外桃源,也有人称那里是阿布克萨岛,不管它叫什么,总之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它的河流、城镇、居民、法律、风俗,它的一切无不透露着和谐、睿智和文明,给人一种震撼和感动,让人怀着一份向往和憧憬。

我说会不会是海市蜃楼,只能憧憬,真要是向往了,却是水中月、镜中花,因为我不相信有人的地方会有什么理想国,因为有人就会有人性的弱点,而人性的弱点是统一的。比如,如果将世外桃源视为理想国的话,就一定有总统和国王,就一定有官员和大臣。拉斐尔说,世外桃源的官员称“飞拉哈”,他们都是些品德高尚、学识渊博、才能过人的人,那些争权夺利、四处奔走、企图谋求官爵的人是不会有希望的。我问他,像我这样的人到那里会任什么官职?他说,至少是首席飞拉哈,地位仅次于总督。我问,总督是怎么产生的?拉斐尔说,是由飞拉哈秘密投票选举的。我问,多长时间换届选举一次?他说,能成为总督的人选,必定是德高望重而又智慧超群的人,是治理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了在一定程度上维护国家的政治稳定和保持人民的心态平和,他们相信有必要让总督的职位为终身制。我哈哈大笑,实施终身制,人民还能心态平和,看来世外的人民与世内的人民没什么区别。拉斐尔说,人民没有区别,但官员区别很大,世外桃源的官员深受人民爱戴,老百姓都称官员为父,官员也会竭尽全力尽好父职。我心想,看来称官员为父母官,无论世内世外都如此。我继续好奇地问,我们古代的皇帝头戴珠光宝气的冠冕,世外的总督有什么标志?拉斐尔说,世外桃源的总督手握一束谷穗。我接着问,那里的人民有信仰吗?拉斐尔说,世外桃源信仰自由,但是大多数人心目中只有一个至高的神,他们称为“密特拉”,他们认为“密特拉”是至高无上的,是全世界的创造者和真正的主宰。他们尊称“密特拉”为父。我恍然大悟,世外桃源的人民尊称官员为父,又尊称他们心目中的神为父,这不等于尊官员为神吗?我一下子找到权力崇拜的根源,原来权力崇拜来源于理想国。拉斐尔又向我介绍了世外桃源的其他情况,尽管他也是通过航海道听途说的,但是他讲得绘声绘色,特别是如果能找到这个理想国,像我这样的市长秘书可以当上首席飞拉哈,地位仅次于总督,让我无限向往。我急切地登上拉斐尔的帆船,我们就这样起航了。拉斐尔说,世外桃源看似美得遥不可及,但只要永远抱着希望并在这条路上前行,这种美便无时不在。可是我登上船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拉斐尔说得并不是震撼的梦,他不过是把现实搬到了一个呈新月状的孤岛上,我高喊上当了,然后一头扎进大海,头顿时一阵眩晕,醒来时发现自己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种奇怪的梦,由于头在地上磕了一下,一上午都头昏脑涨的,像酒喝多了一样。快中午时,丁仁杰晃晃悠悠地走进我的办公室,他一进门就问我张市长在不在?我正在电脑前打字,斜睨了他一眼说,去李市长办公室了,有事你就坐下来等一会儿。

丁仁杰果然坐在沙发上一边点烟一边问:“雷默,干了两年的秘书了,想不想动动地方?想的话,大哥给你说说话。”一副示好的表情。

我心想,看来经过上次婚礼的较量,丁仁杰学乖了,人就是这样,你软他就硬,你硬他就软,我其实一直想找机会劝劝丁仁杰,你自己想下水,别拽着张国昌也往坑里跳,这不是他妈的害人吗?

机会难得,我起身为丁仁杰沏了杯茶,然后坐在他对面心平气和地说:“丁主任,你既然是大哥,那么,老弟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已经憋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丁仁杰以为我有事相求,一副救世主的表情说:“既然憋了很久了,不妨说出来,让大哥听听。”

我不动声色地问:“丁大哥想必是出身寒门吧?”

丁仁杰莫名其妙地回答:“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我略带讥讽地说:“那就是说你今天的地位来之不易啦。”

丁仁杰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太自在地问:“雷默,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淡然一笑,揶揄地问:“这两年,你和李凤江陪张市长去了那么多次赌船,是输得多呢,还是赢得多?”

丁仁杰一听我说出“赌船”两个字,脸色顿对白了,他紧张地问:“什么赌船?”

我以高压的态势说:“东方公主号啊!”

丁仁杰有些坐不住了,做贼心虚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丁大哥,”我嘿嘿笑道,“中国有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然后我猛然收住笑,严肃地说;“一个共产党员如果满脑子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你就不怕后果吗?”

丁仁杰显然被我说到了痛处,他满脸堆笑地说:“老弟,别听人瞎说,这些话可不能再对别人说了。”

我不依不饶地警告道:“丁大哥,我不能看着你和李凤江把张市长带沟里去。我还是希望你们悬崖勒马,否则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心里不会不清楚!”

丁仁杰刚要狡辩,张国昌笑眯眯地推门进来了:“哟,仁杰,啥时候来的?到我屋坐吧。”

丁仁杰不自然地站起身,表情复杂地跟在张国昌身后,进了里间办公室,然后做贼似的关上了门。

我想知道我敲山震虎的效果,便走到门前侧耳倾听。

“大哥,去香港赌船的事,雷默知道了。”

张国昌略显吃惊,又不敢相信,他摇着头说:“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丁仁杰坐立不安地说:“真的!刚才跟我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怪了,”张国昌将信将疑地问,“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丁仁杰诚惶诚恐地问:“大哥,雷默这小子可不可靠啊?我看这小子太有心计,会不会没安好心啊?”

张国昌沉思了一会儿,镇定地说:“雷默不是有心计,是有智慧,论人品雷默比韩寿生厚道多了。别看雷默知道了,他嘴严着呢,又不是贪婪之人,不会有事的,注意点就是了。”

“大哥,”丁仁杰担心地说,“我看雷默这小子和我们不是同类,早点打发算了,省得节外生枝。”

“你才说错了呢,”张国昌老谋深算地说,“雷默这小子的形象比韩寿生不知要好多少倍,有他在我身边,为我提不少气,这叫相得益彰。将来我接了李国藩,还指望这小子为我出谋划策呢。仁杰,搞政治鼠目寸光可不行,要有远见卓识啊,特别是用人,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丁仁杰可能被我刚才的几句话吓着了,他别有用心地说:“是人才当然好,就怕是定时炸弹啊!”

张国昌深谋远虑地说:“你要是真担心,下回带他一起去一趟不就得了,炸弹一旦受潮,跟一堆土没什么区别,你说是不是?”

丁仁杰奸笑道:“还是老板高明。”

我听后脖颈子顿时生出许多细汗。

·24·

第九章 致命漩涡

80。同学

最近,关于张国昌等人境外赌博的举报材料越来越多,深深触动了魏正隆,他觉得是该向省委汇报的时候了。上午,魏正隆没到市委,昨天晚上他就用红线电话与省委书记陆清约好,今天上午专门听他的汇报。

因此,早晨司机和秘书接他时,魏正隆让车直接到省委,魏正隆走进陆清办公室时,陆清已经为他沏好了茶。魏正隆一进门,陆清就开玩笑地说:“老魏,我知道你最近没少上火,所以特意给你沏了绿茶,败败你的肝火。”

魏正隆坐在沙发上一筹莫展地说:“老陆,我其实是负荆请罪来了,我这个班长没当好,没脸见你啊!”

陆清一边呷着茶一边说:“老魏,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反腐败工作是个系统工程,任重道远,不是着急上火就能一蹴而就的。”

魏正隆黯然神伤地说:“绍光同志生前多次提醒我关于张国昌境外赌博的事,起初我还不太相信,后来举报材料说得越来越详实,我这才为张国昌担起心来,绍光同志殉职后,常杰同志接替了绍光,请示我成立调查组核实举报材料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我同意了,但指示他秘密进行,在情况没有弄清楚前,先别打草惊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现在看来,张国昌的问题相当严重,我建议省纪委立案调查,并报中纪委。”

陆清听了魏正隆的汇报,心情非常复杂,他一脸惆怅地问:“老魏,你有没有想过产生腐败问题的土壤是什么?”

魏正隆喟然叹道:“这还用问,官本位呗!”

陆清感慨地说:“是啊,腐败只不过是‘官本位’体制的衍生物而已。面对这种体制上的缺陷,惩办一个腐败分子容易,惩办一群腐败分子就难了。

魏正隆赞同地说:“不仅要铲除腐败的土壤,还要消除腐败生长需要的阳光和水分啊!”

陆清点了点头,他语气坚定地说:“反腐败也要解放思想啊,铲除腐败的土壤,消除腐败生长需要的阳光和水分就从制度建设开始,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儿,我们就让别人来削。关于张国昌涉嫌境外豪赌的问题,最近省委也接到了举报,问题确实严重。我已向中纪委领导做了汇报。老魏,你作为市委书记,在这个时候要把好舵,还是那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要相信党,党有能力解决自身的腐败问题。”

上午,张国昌正在批阅文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位红脸大汉,个头比我高半头,略有些秃顶,浓眉大眼的。

“你是?”我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好试探地问。

“你是雷默吧?我是叶云,是国昌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咱们在北京见过面,你忘了?”

我顿时恍然大悟,来人确实是张国昌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张国昌在北京请他吃过饭,我还作陪来着,于是热情地说:“您是大兴安岭林业厅的叶厅长吧?快请进,快请进!”

“国昌在不在?”叶云满脸微笑地问。

“在,在办公室批文件呢。”我一边做着请进的手势一边说。

还没等我进去通报,张国昌就听到了动静,他款步走出办公室,惊喜地问:“哎哟,叶云,老同学,你怎么来了?”

叶云逗趣地说:“怎么,张市长,不欢迎吗?”

张国昌高兴地说:“快请进,快请进。你可是我的贵客,请都请不来呀!”张国昌热情地拉着叶云的手走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我连忙给叶云沏了茶,张国昌兴奋地看了看表说:“雷默,跟好世界打个招呼,快中午了,我要请叶厅长吃饭。”说完递给叶云一支烟,两个人互相点了火。

张国昌关切地问:“叶云,这次到东州有什么公干?来之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叶云微笑着说:“到清江省林业厅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国昌,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玩命了,咱们这个年龄的人可要注意身体了,身体是一,其他都是零啊!”

张国昌愁眉苦脸地叹道:“一言难尽啊,我手下五十五个局级单位,光局长就管了四五百。这人、财、物都在我手里,我当了东州一多半的家,这一天忙得快把我累死了!”

叶云瞪大眼睛说:“不是老兄我说你,你这么拥兵自重,可犯了官场上的大忌啊,你这么做不是把自己置于众矢之的了吗?这样容易犯小人啊!”

“没办法,”张国昌一脸无奈地说,“当时分工就这么分的,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现在想甩都甩不掉了。”

“国昌,”叶云语重心长地说,“甩不掉也得甩啊,你这么年轻,资历又这么老,等也等来了。还逞什么强啊?”

张国昌摆了摆手说:“叶云,先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到饭桌上唠。我今天陪你好好喝两杯。”

“行啊,”叶云爽朗地说,“不过,你的酒量我可不敢恭维。”

张国昌笑道:“我酒量不行,我的秘书可以奉陪,你的酒量还不一定是他的个呢。”

“是吗?”叶云目光炯炯地说,“在北京你请我吃饭时,雷默也在,当时我可没看出来。”

好世界包房内,我点了一桌子好菜,张国昌亲自为叶云斟满了酒,热情地说:“叶云,北京一别有一年了,真想大伙呀,欢迎你来东州!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

叶云是个性情中人,两个人一碰杯,全干了。

我赶紧给他们再满上。

叶云放下杯感慨道:“这一年咱们班的同学可高升了不少啊!”

张国昌饶有兴趣地问:“咱们班的老洪怎么样了?在党校时就嚷嚷着他要升。”

“升了,”叶云羡慕地说,“前些日子我去北京和他碰了面,升副省长了。”

张国昌若有所思地说:“不瞒你说,在中央党校时,我很佩服他。”

叶云几杯酒下肚,面红耳赤,他摸着狮子鼻说:“不光你佩服,这小子确实与众不同,上过老山前线,身上有三个枪眼呢。”

“是啊,能活着回来,不容易呀!”张国昌慨叹道,然后话锋一转,“咱们班老大姐怎么样了?”

叶云挥着手说:“老大姐升了,建设部当副部长了,你不知道?也是最近的事。”

张国昌略显沮丧地说:“看来只有咱们哥们儿打狼了。”

叶云敬了张国昌一杯酒后说:“国昌,你太要强了,当官犹如登山,不管你登多高,终究是要下来的,要是爬得太高,还会缺氧,一旦体力不支,想下都下不来了。我劝你抽空到我那儿的老林子里走走,天然大氧吧,我每次走进去,就两个字:陶醉!”

我跟张国昌快两年了,深知他对大自然不感兴趣,他只对五星级酒店、洗浴中心和歌厅感兴趣,当然他最感兴趣的是赌场和赌船,我不知道他能不能体会到叶云对大自然“陶醉”的乐趣,我只知道我也很久没有深入大自然了。

张国昌听了叶云的话,不以为然地说:“老兄,现实什么时候允许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终南山上有捷径,谁不想上去?要不卢藏用怎么说‘此中大有嘉处’呢?”

叶云哈哈大笑地问:“雷默,你怎么看?”

我腼腆地笑道:“上终南山不是隐,其实是赌,古往今来靠终南捷径走上仕途的又有几人?还不都落得个赌徒的下场!”

我故意用一个“赌”字刺激张国昌,张国昌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不动声色。

叶云眉头拧得像蒜头似的说:“常言道,逢赌必输啊。”

张国昌无奈地笑了笑说:“老兄,不赌,你说怎么办?”

叶云沉思片刻,思忖着说:“怎么办?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一生的问题,也是时代必须回答的问题,更是当前面临的严峻问题呀!我读过赫尔岑的长篇小说《谁之罪?》、屠格涅夫的长篇小说《罗亭》、《前夜》以及他的中篇小说《阿霞》,里面的主人公在一生的紧要关头都曾提出‘怎么办’的问题,但是都没有找到答案。倒是车尔尼雪夫斯基以自己的作品《怎么办?》回答了人们应当如何行动的问题。”

我接过话茬儿质问道:“叶厅长,你该不会认为拉赫梅托夫的行动就是答案吧。他为了锻炼意志,睡在扎有几百枚小钉的毡毯上,弄得浑身是血,目的是一旦被捕能经受得住严刑拷打的考验。”

叶云连连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时代不同了,靠睡钉板也许能锻炼肉体意志,但是心灵的意志怎么办?我倒是非常喜欢书中的一首苏格兰民歌:月亮升起了,宁静又安详;—个年轻的战士,即将赴战场,骑手将子弹上了膛,姑娘对他讲:‘听天由命吧,再勇敢些,我的情郎!’这首民歌起码告诉我们面对命运再勇敢些。”

叶云的话感染了我,我自言自语地说:“生活中充满着危险,的确需要勇敢些。”

午饭后,又喝了会儿茶,叶云起身告辞。走出好世界旋转门,叶云爽朗地说:“国昌,抽空到我那里走走,看看大兴安岭的风光,呼吸点新鲜空气,别一天到晚老是工作啊、工作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工作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吗?”

张国昌寒喧道:“多谢老兄邀请,抽空我一定去看看。”

这时,叶云的奥迪车缓缓开了过来,司机从后备厢里取出一个挂毯来。

“国昌,”叶云豪爽地说,“没别的东西,送你一张挂毯,这是我们那儿的特产,图案很好,一帆风顺,祝你一帆风顺啊。”说完哈哈大笑。

马厚连忙跑过来接过挂毯放在自己车的后备厢里。张国昌和叶云握手道别。叶云上了车,车鸣了两声喇叭,缓缓驶出好世界。

张国昌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仿佛被闪着了一样,我凑到跟前说:“张市长,回办公室吧。”

张国昌眺望着远方说:“你说山里真有叶云说得那么好吗?”

我不明白张国昌问这话的意思,便敷衍道:“山清水秀的地方当然好了。”

张国昌心神不宁地说:“雷默,要不你陪我到天柱山走一走,再去见见五虚道长。”

我试探地问:“要不要先打个电话?”

张国昌摆着手说:“不用,看看我与老道有没有缘。”

车一进风景区,就有一种庄严,一种安谧,一种与世无争的寂静!路两边全是墨绿色的松树,婷婷娜娜,静穆幽远,让人看了思绪万千。

“雷默,”张国昌靠在车座上微闭双目问,“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

我揣摩着张国昌的心思说:“江湖在中国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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