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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控-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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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姐姐和外甥却都跪在他的面前,他还能怎么办?他还能说什么?

一跪值千金,在姐姐和外甥的一跪中,倪流关于一个男人终极梦想的幻想瞬间破灭,尽管他注意到吴小舞眼神中的失望,他还是上前一步扶起姐姐和宋家斌,痛心地说道:“姐,家斌,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告诉姐实话,国文的遗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倪芳不是不相信倪流的人品,她是怀疑吴小舞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吴小舞年轻漂亮,又是宋国文的秘书,说不定会有野心,而倪流到底年轻,可能是一时糊涂上了吴小舞的当。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上次都已经说过了,姐夫为什么要把全部股权和债权留给我,我也不知道。”倪流终于看出了姐姐对吴小舞的怀疑,心中不知是悲哀还是无奈,他只好再耐心地解释一遍,最后强调说道,“我和小舞,都不知道姐夫是怎么想的,当时不让他立遗嘱不行,以为他只是在胡闹,谁也不知道他后来就真不行了……”

倪芳的冷静出乎倪流的意外,也许是几天来的变故让她一下变得坚强了,又或者是面对宋家争夺遗产的局面让她在丧夫之痛之后,迅速由一个家庭主妇变成了保护自己切身利益的职业女性,总之她静静地听完倪流的话,沉着地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没有倪芳刚才的一跪,或许倪流还真能如吴小舞所说,一咬牙就遵从宋国文的遗愿接手远思集团,但现在他开不了这个口,很明显,姐姐是想让他放弃遗嘱,退出遗产争夺战。

“我不会和姐姐争夺远思集团的归属,远思集团,应该归姐姐所有。”倪流一咬牙,在远思集团和亲情之间,他选择了亲情,“姐姐,你现在就可以找律师过来了……”

倪芳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谢谢你,倪流,不白姐姐疼你一场,姐姐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让律师过来的言外之意就是倪流准备以法定继承人的身份,通过法律形式正式将宋国文名下的全部股权和债权再转手交给倪芳,既然尸检报告证明了宋国文确实死于酒精中毒,那么宋国文的遗嘱从法律上讲就真实有效,倪流就是宋国文所持的远思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的合法拥有者。如果倪流自动放弃继承权,并将继承权转让给倪芳,那么倪芳就拥有了合法继承权。

如此一来,宋国武想要拆分远思集团的想法在法律上就无法成立了,远思集团就会顺利地转交到倪芳手中。即使宋国武不服,要打官司,宋国武赢的可能性也不大。

倪芳一脸喜欢,心中的巨石总算落地,转身去打电话请律师孟岩过来办理相关手续。在倪芳打电话的间隙,吴小舞来到倪流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胳膊。

倪流没有回头,不忍看到吴小舞失望的表情,他下不了狠心和姐姐争夺远思集团,尽管他心中隐隐有一丝不甘——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身为男人,心中总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当年他不想加入远思集团,是不想跟随在宋国文身后充当宋国文的跟班,现在却有一个执掌一家几十亿产值的公司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说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

这样的机遇,千载难逢,一生之中不会再有第二次,就这么白白地拱手让人,倪流的心中隐隐作痛。他确实不是想将远思集团据为己有,只想接手去经营,只想不让姐夫的心血落到别人手中,但面对姐姐的一跪,他承受不起亲情割裂的代价。

吴小舞看出了倪流的犹豫、彷徨,她站在倪流身后,轻轻地说道:“倪流,有我的遗嘱,有小舞作证,我名下的全部资产,你一定要接手过去。等到了襄都,如果我没死,我会找律师办好手续,如果我死了,就让小舞找律师办好手续,不管我死没死,你都记住,别听你姐姐的话,别管别人说什么,也别管我家人里的反对,你记得,一定要接手……”

倪流浑身一震,他太在意姐姐的感受了,却忘了宋国文在车上对他再三强调的一件事实——吴小舞说的话是宋国文立下遗嘱之前说过的原话——还特意指出了不让他听姐姐的话,让他一定要接手远思集团,不管宋国文的出发点是什么,他都应该尊重宋国文临死之前的遗愿。

一边是亲情,一边是姐夫的遗愿,倪流26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如此左右为难,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小舞,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只要你点头,你做不到,我替你出面!”吴小舞突然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勇气,“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远思集团。虽然我加入远思集团才一年多,但我对远思集团已经有了深深的感情,不想远思集团落到别人手中,也不想看着远思集团一点点衰落下去。我当不当这个董事长秘书并不重要,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但你想过没有,你姐姐接手远思集团之后,集团真的就能掌控在她的手中?宋国武真能善罢干休?你还不要忘了,宋总对你是多么的信任!他将十几年心血的远思集团托付给你,如果因为你的软弱而让集团陷入内斗之中,或是集团最后从你姐姐手中被外人吞并,宋总死不瞑目!”

倪流如遭雷击,回想起宋国文临死之前对他的重托,不管姐夫为什么不让他听姐姐的话,他都应该尊重姐夫生前最后的愿望,而不应该因为姐姐的一念私心而置大局于不顾。

“再说,你接手远思集团,也不是为了霸占宋总的资产,你是合法继承,而且你也不会不管你的姐姐和宋家斌。也许在你手中,远思集团会发展壮大,也许在你姐姐手中,远思集团要么落到别人手中,要么被宋国武算计到手,哪头轻哪头重,你还想不明白?”吴小舞恨铁不成钢,抬腿踢了倪流一脚,恨得牙根直痒,“你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婆婆妈妈,一点担当也没有。就算你姐姐一时误解你又有什么?让时间去证明一切,你只管放手去干,总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承认你的努力和付出!”

没想到,吴小舞还有这样的口才,倪流被说动了,他回身一把抓住吴小舞的双手:“小舞,你说得对,我决定了……”

“倪流!”倪流的话刚出口,还没有说完,姐姐又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慌张,“不好了,倪流,宋国武又闹事了。”

原来,宋国文的尸检报告出炉后,宋国武认为襄都医院的技术力量薄弱,检验结果不准确,要求到省级医院进行复检。

“好,复检就复检。”倪流一听就怒了,宋国武怀疑尸检结果不准确,就是还在怀疑他有杀人的嫌疑,是想抓住宋国文的死大做文章,不达到从远思集团分一杯羹的目的誓不罢休,好,就陪他玩到底,“别送省医院了,直接送公安部好了。”

“公安部?送公安部尸检是不是闹得太大了?”倪芳慌神了,抓住了倪流的胳膊,“怎么办,倪流,宋国武不依不饶,他又有公公撑腰,我一个人抗不过他们……”

见姐姐六神无主的样子,倪流心中愈加肯定了一个事实——姐姐如果接手远思集团,毫无疑问会被股东们架空,她连对付宋国武的对策都没有,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在一群精明过人的股东中间,她更是会被人随意摆布!

权衡得失之下,倪流瞬间做出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不管姐姐怎么想,他无论如何都要接手远思集团,一为遵从姐夫的遗愿,二为保证远思集团今后的长远发展,三为和宋国武一较高下,不能让宋国武侵吞远思集团的阴谋得逞。

“姐,这事儿由我出面,你别管了。”倪流主意既定,忽然间感觉肩上的担子重逾千钧,“从现在起,我决定暂时全面接管远思集团!”

“倪流,你……”倪芳震惊得后退两步,“你又后悔了?你还是想霸占姐姐的财产?”

“对不起姐姐,我接手远思集团,是为了完成姐夫的遗愿,也是为了远思集团的长远发展着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倪流话一说完,回身对吴小舞说道,“小舞,走,去远思集团总部。”

吴小舞见倪流一扫先前的犹豫不决,表现出快刀斩乱麻的果断,她心下大喜,紧随倪流身后,就如一个秘书紧紧跟随在董事长身后一样,还有意无意多看了倪芳一眼。

倪芳脸色惨白,一下坐在了沙发上,喃喃说道:“倪流,你、你太让姐姐失望了……”

出了别墅,一抬头,孟岩的奥迪正迎面驶来,倪流冲孟岩招了招手,等车一停稳,他拉开车门上车,吩咐说道:“孟律师,去公司。”

孟岩一脸惊奇,以为自己听错了:“倪流,倪姐让我来,说是你想放弃继承权,并将继承权转让给倪姐……不过从法律程序上讲,遗嘱不能转让,只能是你先依据遗嘱完成了接管,然后再将你名下的公司股份转让给倪姐。”

倪流听明白了,点头说道:“先把遗嘱的事情落实了再说,我要成为远思集团法律意义上的最大股东。”

孟岩一边调头一边问道:“转让股份给倪姐的事情呢?”

倪流微微一笑:“孟律师,你承认遗嘱的合法性吗?”

“承认。”

“根据宋国文先生的遗嘱,我是不是远思集团的合法继承人?”

“从法律上讲,你是宋国文名下资产的合法继承人,远思集团宋国文持股百分之七十,如果你继承了宋国文所持的远思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就是董事会的最大股东,基本上,在新一届董事会中会当选为董事长!”

“好,既然这样,你作为远思集团的员工,就应该听从我的指示了?”倪流虽是笑着说话,但笑容中,已经有了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我是为远思集团工作,也服务于董事长。”孟岩脸色微微一变,从后视镜中观察了一下坐在后座的倪流的脸色,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说,“一到公司,我就会为你办理相关手续。”

“好,辛苦了。”倪流扭身又对旁边的吴小舞说道,“小舞,公司的相关资料你一会儿也准备一份儿给我,还有,你和孟律师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宋国武提出的无理要求。实在不行,就法庭上见。”

倪流一旦决定着手全面接管远思集团,就表现出了他果断坚定的一面,吩咐完之后,他不再说话,微微闭上了眼睛。

孟岩再次从后视镜中悄悄观察倪流,见倪流脸色平静闭目养神,心中闪过一丝不解和疑惑,想问什么,又一想,还是没有开口,就专心致志开车了。

倪流表面上安之若素,其实是假借闭目养神来掩饰内心的狂乱和不安,说到底他毕竟只是一个26岁的年轻人,不但从来没有掌管集团公司的经验,在单位也只是一个小兵,连一个办公室副主任都还不是,冒然接手一家有上千名员工的大型集团,而且还是最大的股东,并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是董事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确实达到了极限,紧张得手心出汗。

不能让孟岩看出他的紧张和心虚,倪流闭上眼睛,其实也是为了更好地在心中盘算如何应对下一步,就算他是宋国文合法的接班人,但毕竟是半路杀出,而且事发突然,哪怕顺利继承了宋国文的股份,想要当选为董事长,并且进一步全面掌管整个集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但既然逼上梁山了,就要咬牙挺过去,万事开头难,只要度过了最开始的心理关,相信后面的路会好走许多,不信等他坐实了远思集团董事长的宝座之后,再逐步把公司的各项大权抓在手中,相信到时候即使许多公司的元老和大股东对他再是不服,也只能臣服在他的权势之下。

百分之七十的绝对控股权就是号令董事会的利剑,在商场规则中,谁拥有强大的资本,谁就拥有绝对的权力!

当务之急

远思集团总部远思大厦坐落在襄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位于中心大街和守诚大街的交叉口,是一座十八层高的大楼。

实际上,远思大厦原名腾飞大厦,并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只不过在远思集团入驻之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也是为了向远思集团致敬,更是为了留在远思集团这个庞大的客户。虽说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所有,但从三层到十五层,全是远思集团的办公区,毫不夸张地说,远思大厦除了产权不属于远思集团之外,基本上就和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并无区别。

当然,是不是远思集团的名下产业,区别还是很大的,远思集团每年都要向远思大厦支付高达近千万的租金!不过远思大厦并非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事实,就连远思集团的许多员工都不得而知。

似乎远思大厦不属于远思集团所有,是一个有人故意掩藏真相的秘密一样。

吴小舞是少数知道真相的人之一。

作为宋国文的秘书,吴小舞能够接触到公司部分的核心机密,但不会太多,她不是核心成员,而且宋国文任用她担任秘书,似乎也没有重点培养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公司的一个招牌或说名片。

其实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名下产业的秘密,她本不该知道,宋国文似乎也有意瞒着她,但在一次宋国文喝醉之后,不知道接听了谁的电话,突然就发火了,大骂对方每年拿着远思集团上千万的租金还不知足,几年来远思集团支付的租金用来再建造一座远思大厦都绰绰有余了,宋国文还威胁说,如果再贪心不足,他就把远思集团搬离远思大厦。

此事一直在吴小舞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实在想不明白宋国文为什么每年要花费上千万租住远思大厦办公,而不是建造一座远思集团自己的大厦,以远思集团的财力,建造一座如远思大厦一般的办公大楼,并不是一件难事。再者从成本核算上看,如远思集团一般的大型集团,还是自建办公大楼合算。

而且既然远思大厦不是远思集团的产业,远思大厦为什么非要从腾飞大厦更名为远思大厦,而宋国文为什么每年都舍得支付上千万的租金给远思大厦的幕后人物,不得不让吴小舞猜疑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不为人所知的隐情。

吴小舞虽然身为宋国文的秘书,她其实来襄都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工作,只有在宋国文来石门的时候,她才会出面陪同宋国文,平常宋国文如果在襄都或是去石门之外的地方,她就不用陪同,也就是说,除了秘书身份之外,她还差不是远思集团驻石门办事处的负责人。

正是因此,她来远思集团总部的机会更少,而且她也知道,她并不是宋国文最信任的秘书,或者说不是贴身秘书,只能算是行政秘书。

对于许多人——包括倪流——看她和宋国文在一起时的眼神,明显有猜疑和误解,她从来都不屑于解释什么,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黑,反倒不如沉默。

跟在倪流的身后,看着倪流宽厚的肩膀和厚重的后背,吴小舞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依赖感和信任感,一路上风雪兼程,一路上倪流的镇静和从容,都让她十分惊奇,没想到突逢大变之下,倪流还能有这份应变的本领,着实出乎她的意外。

本来一开始她以为倪流会慌乱不堪,不想倪流不但一路稳稳地开车返回襄都,而且忙中有序,乱而不慌,让她改变了原本对倪流轻视的看法。虽说其后倪流在是否接手远思集团的问题上产生过动摇的心思,但也可以理解,毕竟不是谁都有顶住亲人的压力而迎难而上的勇气。

希望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走得顺利,吴小舞暗暗下定决心,倪流接管远思集团之路或许充满坎坷并且有可能出现变数,她都会坚定地站在倪流身后,做他最可靠的同盟。

远思集团占据了远思大厦三层到十五层,董事长办公室在十五层,宋国文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不顾董事会的反对,坚持将办公室搬到了最高层。

十五层既然有董事长办公室,就得有相应的配套办公室,行政秘书办公室、董事会会议室以及方便董事长随时管理公司的科室,就都搬到了十五层,可以说,十五层是整个远思集团的核心管理层,除非中层以上的核心人物或是直接服务于董事长的员工,其他人想在十五层办公也没有可能。

在十五层办公,是远思集团旗下员工公认的一种荣耀。

在迈出电梯的一瞬间,或许是灯光太亮的缘故,倪流微微闭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仿佛一个全新的世界瞬间出现在眼前——从电梯出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要路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通过办公区,办公区中坐在格子间的员工,无一例外全部向倪流行注目礼。

第一次享受众目睽睽的待遇,成为焦点人物,倪流努力克制内心的狂乱和不安,保持了镇静,坦然地走过走廊,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看着门上的董事长办公室几个大字,曾经的宋国文的办公室,曾经的远思集团的权力中心,倪流深吸一口气,平息了狂乱的心跳,手上微一用力,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步,只一步的距离,他就从门外迈进了门内,似乎自然而然,似乎顺理成章,就如人生之中无数次推门进入房间一样,并没太明显的不同,但实际上在倪流迈入董事长办公室的一刻起,他人生的河流,就再次陡然转向了又一个大弯,从此,天翻地覆。

办公室内,布局简单,浅色调的装修风格,淡蓝色的窗帘营造出居家风格的氛围,似乎和宋国文风风火火的性格不太匹配,其实不然,熟知宋国文性格的倪流最是清楚不过,办公室的装修风格才是宋国文内心渴求平静的最真实的体现。

倪流以前来过宋国文办公室一次,和印象中的布局没有什么改变,办公室依然是淡雅素净的色系,墙上有字画,办公桌后有书柜,书柜中的书,琳琅满目,似乎在无声地证明嗜酒如命的宋国文其实也是一个文化人。

不错,宋国文毕业于下江大学中文系,早年也是酷爱文学的文学青年,在经商之后,他还一心想将自己打造成一名儒商,结果没有成功,最后在忙碌的酒桌上放弃了文学梦和儒商梦。

或许除了倪流之外,并没有几人知道远思集团名称的来历,外界许多人解读远思为远见的思想,其实不是,远思二字来源于刘禹锡的一首诗——远思见江草,归心看塞鸿。野花沿古道,新叶映行宫——也是宋国文在一次喝醉后,酒后吐真言,对倪流说了实话。

宽大的真皮座椅,厚实的红木办公桌,价值不菲的金丝柚木茶具,以及淡淡的檀香味道,无一处不显示出强烈的宋式风格,倪流不由鼻子一酸,想起宋国文生前对他的照顾,再想起宋国文尸骨未寒,远思集团就成为遗产争夺战中首当其冲的大蛋糕,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倪流,相关法律文件已经准备就绪,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接下来就可以举行一个签字仪式,仪式后,你将正式继承宋国文先生的全部资产。”孟岩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推了推金丝眼镜,征求倪流的意见。

“还要有签字仪式?”倪流不解。

“当然要有了,宋总持股百分之七十,又是远思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继承权事关远思集团的未来,虽说不一定必须召开董事会,但必须要有几个大股东在场。”孟岩解释说道。

“都有谁参加仪式?”

“副董事长洪东旭、副总经理唐简水、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孟岩微微一笑,“都是公司的核心人物。”

“好吧,你来安排一下。”倪流点头答应了。

孟岩微一点头,转身出去,开门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小舞一眼。

吴小舞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她虽是宋国文的秘书,但在集团总部没有她的办公室,而且她在集团既没有人脉,又没有知名度,宋国文一死,她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人。当然,如果倪流能够顺利接任董事长的位置并且继续任用她担任秘书,她在公司还可以拥有一席之地。否则,她被除名的可能性很大。

孟岩刚出去,倪流才坐在沙发上——他还没有自大到现在就坐到宋国文的办公椅上摆谱,在没有完成交接手续之前,还可能存在着未知的变数——门一响,一人推门进来,端了一杯咖啡送到他的面前。

“请用咖啡。”

是一个梳了马尾辫穿了职业装戴了一副文雅眼镜的女孩,二十五六的年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冲倪流盈盈一笑:“你好,我叫兰姣,是宋总的秘书。”

吴小舞不等倪流说话,来到兰姣面前,大方地伸手说道:“兰姣,你一定知道我了?我是吴小舞。”

兰姣收起笑容,并不和吴小舞握手,脸色不善地答道:“吴小舞,在总部,我才是宋总的秘书。总部,没有你的位置。”

倪流暗笑,并不插话,他倒要看看吴小舞怎么应对兰姣的挑战。宋国文在人事安排上确实混乱,吴小舞和兰姣,都是秘书,一个在石门,一个在襄都总部,只有地域上的明确分工,没有职责上的分工,平常宋国文去石门不带兰姣,来襄都不带吴小舞,现在好了,两个秘书凑在一起,到底谁主谁次?

“说得也是,宋总当初安排我在石门,你在襄都,就是以地域划分分工,我也承认在总部没有我的位置,不过……”吴小舞展颜一笑,一脸自信,漫不经心地看了倪流一眼,“宋总现在不在了,以后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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