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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饭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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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池边上,溜达过来一串人,男女都穿着泳衣,有人跟钱亮亮打招呼,钱亮亮认得是陈作家和他的那几个文友,钱亮亮跟鸟蛋招呼一声,蹬着水过去迎陈作家:“你们怎么来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

陈作家得意洋洋:“今天晚上在你这摆了一桌,庆贺庆贺。”

钱亮亮惊讶:“庆贺?你获奖了?”

陈作家弓下身子凑近钱亮亮做出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大得水浴馆人人都能听得到:“丑闻,丑闻,大大的丑闻,省里评选出来的一等奖,居然是买假书号的非法出版物,丑闻啊,大丑闻,值不值得庆贺一下?”

钱亮亮忽然觉得这个陈作家有点无聊、乏味,厌恶感就像吃饱了的人听到别人讲比赛吃大饼,没吃也想呕。即便事情真像他说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弄出来的一等奖是买了假书号出版的书,值得这么兴高采烈、如获至宝吗?转眼看看跟陈作家一起来的那几个半生不熟的文人面孔,钱亮亮顿觉索然寡味,淡淡地对陈作家说:“鲁迅说过,最高的轻蔑是无言,甚至连头都不转过去。这种事情好像没什么值得庆贺的吧?”

陈作家依然亢奋:“我代表鹭门文化界鄙视他们,我们要揭穿这个丑闻,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把他们的丑恶嘴脸暴露到光天化日之下,今天就是我们的誓师会餐……”

陈作家的口水喷到了钱亮亮脸上,夹杂着陈年烟灰缸的烟臭和食物残渣发酵后的腐臭,钱亮亮连忙逃跑:“你们先泡泡,我去给你们安排饭局。”

陈作家追着钱亮亮喊:“我已经给郝董事长说好了,他埋单。”

钱亮亮爬上岸朝淋浴间走的时候暗想:郝董事长埋单也埋不了几天了,连会所都卖了,还能再埋什么单?

第六章

3

钱亮亮现如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便会时不时地产生孤寂、冷清的感觉。咪咪在的时候,不管怎么说,钱亮亮都享受到了精神和物质、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抚慰。突然分手,钱亮亮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给咪咪打了多次电话,他想,最起码也应该知道一下她现在的境况,问问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没有。可是咪咪一走了之,打她的手机接到的讯息一直是:没有开机。而她也一次都没有给钱亮亮来过电话,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这让钱亮亮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有时候又陷入恍惚,弄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咪咪这样一个女人跟他一起同居过。恍惚过了,咪咪遗留在他房间里的衣物和小零碎却又清清楚楚地提醒他,咪咪曾经跟他生活在一起,这又让钱亮亮不由生出些许惆怅、惘然。

然而,惆怅、惘然之后,又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就好像患了重病却一直不能确诊的病人,突然得到通知,他那根本不是病,仅仅是休息不足,营养不好,好好睡几天,再吃点好的就没事了。造成这种心理的根本原因,不外乎钱亮亮多多少少还有点良知,还有点道德自裁能力。在跟咪咪享受精神和肉体双重欢愉的同时,钱亮亮一直承受着沉重的负罪感,因为他自己清楚,他无法对咪咪负起任何责任和义务,更无法面对自己的老婆桔子,还有自己的儿子核儿。他甚至不敢想象,老婆桔子如果知道了他和咪咪的事情,那将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灾难。

就在钱亮亮一阵为咪咪的离去难过、一阵为咪咪的消失庆幸的时候,咪咪却已经跟着她的老公回到了北部的山村里。那天咪咪一下就嗅到了她老公身上浓重的酒气,由此断定她老公肯定又喝高了,如果没有喝高,无论如何他不敢当着别人的面动手打她。这让她很没面子,觉得在钱亮亮、熊包、李莎莎他们面前非常丢人败兴。所以她脑子转也不转本能的反应就是先拉着她老公跑,其心理就像要把被别人嘲笑的破棉袄臭袜子藏起来一样。

到了公共汽车上,咪咪狠狠地咬了她老公一口:“臭尿罐子,在家里丢人还不够,追到这里给我丢人。”

她老公没敢动弹,硬挺着让她解恨地咬了一口。咪咪由此断定,这个臭尿罐子的酒劲退下去了。平心而论,她老公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威风凛凛,性子却绵软得跟家里养的老水牛差不多少。然而,这是一个不能见酒的臭尿罐子,生性中的最大弱点就是烂酒。见了酒不喝就浑身难受,好像婴儿见到了妈妈的奶头,一旦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不醉不休。醉了他马上就由人变成了鬼,而且是暴力魔鬼,每到那个时候,咪咪就成了他施暴泻火的对象。

“你跟我回家吧。”在公共汽车上,老公就开始要求咪咪。

“不回!”

“你跟我回家吧。”

“不回!”

他们从一上车就翻来覆去地对答这两句话,活像持续不断的噪音磨砺人的神经,以至于挤在他们身边的乘客都受不了,纷纷躲避,车上很挤,却仍然在他们四周空出来一个圈子,活像遇到森林大火的时候人们隔离出来的防火沟。

到了渡轮广场,这里有渡轮可以通向对岸,对岸就有可以直达他们老家的长途公共汽车。

“你跟我回家吧。”

“不回。”

到了吃饭时间,老公邀请咪咪到饭馆吃饭。咪咪非常惊讶,这是破天荒的事情,在她的记忆中,在她的观念里,老公有钱惟一的花销就是买酒喝,咪咪在外边赚了钱根本不给他,怕的就是他喝酒,所以他也从来就没有钱,也就从来没有请咪咪到饭馆吃过饭。

“你请我,谁埋单?”咪咪以为他的意思是叫她到饭馆吃饭,但是得她埋单。

“我请你,我有钱。”老公从脏兮兮的衬衣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居然还都是百元票面的,“都给你,跟我回家。”

老公留下一张百元的,把其他的钱交给了咪咪。咪咪本能地接过钱,塞进了胸罩里头。说咪咪本能地接过钱,一点也不夸张,这是她长期到外边打工赚钱养成的本能,只要有钱递过来,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接过来马上藏好。

两个人进了一家小餐馆,老公要了两个炒菜,两个凉菜,还想再要酒,看了看咪咪,忍住了。菜和饭很快就上来了,咪咪和老公开吃,咪咪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实在太离谱了,老公居然能有钱请她在鹭门这样的城市下馆子。

吃饭的当儿,老公告诉咪咪,一个同乡告诉他,在鹭门大同街上看到过咪咪给人家擦皮鞋。于是他便来到鹭门找她,从大同街的站街女和皮鞋妹那里找到林家公母,又从林家公母那里打听到咪咪在一个姓郝的老板开的会所打工,于是才一路又找到了会所。老公还告诉咪咪,今年收入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粮食、猪肉价格疯涨,仅此一项,他们家多收入了三千多块钱。咪咪愣怔,在城里,她天天听城里人抱怨着肉涨价,食用油涨价,粮食涨价,却没想到,农村的养殖专业户和种粮大户却因为这涨价发了点小财。如果事情是这样,咪咪倒宁可天天涨价,就让城里人多出血,让农村人多赚钱。老公吃着饭,眼睛一个劲朝饭馆摆着啤酒的柜台飞,那神态像极了儿子小时候渴望吃奶的样儿。咪咪心软了,跑过去拎了两瓶啤酒,墩在老公面前:“喝,喝死掉算了。”

老公迫不及待地用牙咬开了酒瓶,对着瓶口贪婪地咕嘟嘟吹了一阵喇叭,然后才想起给咪咪也斟了一杯:“你也喝,跑了一天渴了。”

咪咪厌烦地推开酒杯:“我不喝,我也不跟你回去。”

老公连忙放下酒瓶子:“我不喝了,不喝了还不成吗?你跟我回去,家里今年不缺钱,儿子也想你了。”

提起儿子,咪咪的心又软了,归根到底,自己一个人离乡背井,跑到这陌生的城市里东磕西碰地赚钱,除了躲开这个臭尿罐子,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还不就是为了儿子能安心读书吗?心一软,态度也就宽容了:“你喝吧,没关系。”

没出息的老公,听到咪咪的口气软了,忙不迭地开始灌啤酒,一看到他喝酒的那副贪婪样子,咪咪又开始生气,她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决定,无论如何不跟他回去。况且,她匆匆忙忙跟他跑了出来,除了缝在裤衩暗兜里的那张卡,什么东西都没带。扔在钱亮亮那儿的东西虽然不值什么钱,扔了却也可惜得很。缝在裤衩暗兜里的那张卡上,有她今年以来辛辛苦苦赚的一万多块钱,这比往年同期水平好得多,主要原因还是到了会所之后,白吃白住,赚的钱都能攒下来。

老公一口气灌了两瓶啤酒,又三口两口把咪咪没有吃完的饭菜扒拉完,然后叫服务员过来。咪咪以为他要埋单,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他却又要了两瓶啤酒,咬开瓶盖,咕嘟嘟牛饮起来,咪咪这才明白,这家伙是没有喝过瘾。

咪咪一阵心寒,这家伙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那副烂酒样子,她决心不跟他回家乡。咪咪趁老公跟服务员算账的机会起身就走,老公连忙付款提溜着酒瓶子边灌边追了上来。咪咪一心想趁他不备,利用自己地形熟悉的优势,一跑了之。可是,周围有巡逻的警察和协警,还有保安,游人也很多,如果她跑动起来,老公又在后边追,肯定得招惹游人关注,说不定警察也会过来查问,那是咪咪很不愿意出现的局面。所以,她只能快步行走,尽量拉开跟老公的距离,以便伺机逃脱。老公却跟得非常紧,一边盯着她一边翻来覆去地唠叨着:“跟我回去!”

咪咪毫无目的地朝前边走,一边走一边回应老公:“不回,就不回去。”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海边,就是当初李莎莎、熊包和钱亮亮相识的海滨广场。

咪咪摆脱不掉老公,只好坐在栏杆上歇脚。她把两条腿担在了栏杆上,侧身坐着,背倚着栏杆的墩子,姿势放得很舒坦,就像坐在自家的床上。老公站在她跟前,酒后像夜雾一样迷蒙的眼光掠过海面看着对面的浪琴屿,浪琴屿的灯光抛洒在黝黑的海面上,犹如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细碎的金箔。

“真好看,鹭门这地方就是好,难怪你不愿意回老家。”

咪咪对老公的话非常不以为然:“你要不是酒鬼,这里是天堂也没有自己的家乡好。”

老公愧了,嘟囔着赌咒发誓要戒酒,咪咪对他这一套早就没了信心:“你要是能戒酒,我就能戒饭,我绝对不跟你回去。”

老公动手拖她:“天黑了,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跟我回去。”

咪咪扭身躲闪,动作大了点,身体失去了平衡,哎哟哟惨叫着从栏杆上翻了下去。老公本能地伸手捞了一把,仅仅擦到了咪咪的袖口,咪咪已经“扑通”一声跌落海里。她老公二话不说,紧跟着也跳进了大海,旁边的游客看到了这一幕,嘶声呼救:“救人啦,有人跳海自杀了……”

海水正要退潮还没有退,岸边水深有一人多,咪咪一掉进海里,就本能地翻腾着、挣扎着,整个人在被海水淹没的同时,整个心也被恐惧淹没了,她心里惟一的念头就是:死定了,再也见不着儿子了。

咪咪几乎晕厥的时候,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把她从海水里托举出来,咪咪已经被淹得昏头涨脑,只顾大口喘息着,手脚却还舞扎着下意识地想脱离苦海。岸边的人隔着栏杆向她伸出了手,可是她却够不着,而那双托举她的大手却牢牢地扶持着她,让她能够在海面以上呼吸到空气。岸边终于来了专业的救援人员,绳索从岸边垂了下来,救援人员顺着绳索来到了咪咪身边,咪咪被救援人员拖上了护堤,而一直在海水里托举她的人却再也没了力气,默默地漂浮了上来,活像一条死鱼。在游客们的惊呼中,救援人员再次下去,从海里捞上了已经半死不活的咪咪丈夫。

原来,咪咪的老公跳到海里之后,摸到咪咪,就把她高高举过头顶,让她不至于被海水淹没,而他自己,却一直被海水淹没着。咪咪的老公被救上岸后奄奄一息,旁边的人无不扼腕长叹,这个人肯定没救了。一个年纪大点的救援人员不死心,在救护车还没有到来之前,将他腹部朝下横担在了栏杆上,腐臭的海水从他的鼻子嘴里喷涌而出,活像下水道发生了管涌。咪咪这个时候也缓过劲来,扑过去号丧一样地吼叫着“臭尿罐子”大哭起来。奇迹发生了,垂死的老公在咪咪的号叫声中好像充了电,身子挺了又挺,哎哟哟长叹一声说话了:“回家,跟我回家吧……”

两天后,咪咪跟着老公坐上了返回家乡的长途汽车,咪咪对生死关头舍生忘死跳下大海救她的老公再也说不出“不”字。车上,咪咪望着窗外的青山碧水,心里暗暗想,只要“臭尿罐子”不再烂酒,她就不再出来打工。

4

对于钱亮亮来说,关系近的人突然失踪似乎成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特征,或者说关系近的人都集中到这一段时间玩起了失踪。继咪咪失踪之后,郝冬希也失踪了。东方花园的销售一直没有起色,集团内部也有了意见分歧,一部分人的意见是降价销售,为了不引起其他开发商的抵制,避开炒房团的对抗,采取各种变相的方式降价,只要不赔,哪怕不赚也要抓紧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回笼资金。另一种意见就是坚持不降价,楼房盖好了,卖不出去也坏不了烂不掉,就那么耗着,别的开发商不降价,他们坚决不降价,看看买房的厉害还是卖房的厉害。

钱亮亮根据自己对宏观经济形势的观察和了解,判断目前房地产业正在挤泡沫,如果房市启动不了,继续耗下去,公司就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破产倒闭的风险绝对不是噩梦。可是,降价卖房他又做不了主,这种决策只有郝冬希才能拍板。于是钱亮亮开始找郝冬希请示,可是郝冬希却像从地球上蒸发了,哪儿都找不到。打手机一直关机,问阿金,阿金说头家好几天没有用他,他也不知道头家跑到哪里去了。钱亮亮只好去找阿蛟,让钱亮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蛟竟然也告诉钱亮亮,她不知道郝冬希去哪儿了。

其实,钱亮亮找到阿蛟的时候,郝冬希就在楼上的卧室里泡茶。他之所以不见人,关键就是他还在犹豫不决,是不是按照阿蛟的意见,马上跑到澳大利亚躲风头,还是继续坚持在国内“田螺含水忍过冬”,等待经济寒潮过去。按照阿蛟的意见,他应该赶紧带着收拢的资金跑到澳大利亚去,由她一个人在国内顶着,能顶得过去就顶,顶不过去了,也随后飞赴澳大利亚和儿子团聚去。听到阿蛟送走了钱亮亮,郝冬希从楼上下来:“老钱来了?说没说有什么事?”

阿蛟说:“没说什么事我也知道什么事,还不是东方花园的事。”

当初的金娃娃东方花园,现如今成了压在郝冬希身上的烂包袱,而且这个包袱犹如浸泡在雨中,随着时间的过去,越来越沉重。说到底,还是一个钱的问题,如果银行不追在屁股后面讨账要利息,郝冬希就用不着这么战战兢兢担惊受怕。他最怕的是银行眼看着经济形势不妙,追债讨利息,甚至到法院申请诉前财产保全,封了他的楼盘拍卖变现。

阿蛟拿给他一张《南方日报》,上面正在讨论国产资本家应不应该追究原罪的问题,郝冬希恼火:“干什么?”

阿蛟提醒他:“眼前的火会不会把过去的事情引出来?”

郝冬希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中国像他这样的民间富豪,掀起尾巴没有几个屁股上不是屎迹斑斑的。不仅他过去做的那些走私逃税的事情,就像悬在自己头上的一把刀子,就是后来开发房地产过程中,跟政府官员你来我往打交道的过程中,任何一件事情拎起来都是可以让他后半辈子过不舒坦的内伤。

“干他老,陈年老辈子的事情了,现在谁还会找那种后账?我不怕。”郝冬希对别人动辄“干你老”,到了阿蛟这里,就变成了“干他老”,语言习惯的转换过程圆熟自然,一看就知道,没有严格的自我约束机制和多年的外因训导,绝对不会产生如此奇效。

他对这篇文章的看法跟阿蛟不同,他觉得就是那些穷文化人出于仇富心理瞎嚷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邓小平的号召,国家从来没有说过先富起来的人就是罪人。他的屁股上跟几乎所有国产民营老板一样,断然少不了尿臊干屎,然而,只要没人有意扒他们的裤衩子,那些尿臊干屎的味道就会捂在裤裆里,成为隐私。只要他们现在没有特别引人侧目的恶绩,党和政府一般不会没事找事扒他们的裤子玩。目前,郝冬希没发现任何有人跟他清算原罪的迹象。例如,陈副市长据说马上就要提升到省城当市长去了,如果说抓原罪,他的原罪就有两条:早年间开着渔船去走私,不走私了给当初的陈处长现在的陈副市长送钱划拨土地搞房地产。既然现在陈副市长不但没事还步步高升,那么,不论是过去走私,还是后来行贿搞房地产,就都不是原罪,或者更准确地说,就是没人能管得了的原罪。

郝冬希冷静地分析了面临的问题,最终认定,他现在没有任何事情值得逃跑,跑到异国他乡当流亡分子不是他郝冬希的下场。说透了,现在他面临的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欠银行贷款的事儿,这件事情如果深究起来,银行的那个信贷部主任和行长,都得跟着一起倒霉。道理很简单,经济规模疯狂扩张的时候,谁都需要资金,银行凭什么偏偏把资金贷给他郝冬希呢?道理同样很简单,如果贷款和利息能够如期归还,那么,对于银行来说,那就是一笔良性投资,反之,如果贷款不能如期归还,那就是一笔需要深入查清原因的呆账坏账。一位著名作家做过一个著名的判断:每一个错判的案子后面,每一笔无法偿还的贷款后边,都有不可告人的故事。郝冬希最怕的就是东方花园成了熟透的花生秧子,提起来兜出一串串的烂果子,既害自己,也害别人。

“你是让我走?”

阿蛟点着头:“不行我跟你一起走。”

郝冬希仍然迟疑不决:“都走了,摊子谁收?”

阿蛟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不是已经交给钱亮亮了吗?”

郝冬希沉吟不语,阿蛟明白,他这种表情就是对她的主张不认可、不同意。郝冬希几十年来都是这样,对于阿蛟与自己的歧见,用沉默表达反对。

阿蛟说:“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给钱亮亮结算十万块钱,再留下五万块钱的承诺,他会尽心尽力办事的。东方花园和会所都没有长腿,不会自己跑,别人要拿找不着我们也拿不走,情况好转了再回来。”

郝冬希追问了一句:“情况不好转呢?”

阿蛟长叹一声:“那就没办法了,不回来了。”

郝冬希对钱亮亮还不是很信任:“让鸟蛋管怎么样?”

阿蛟不屑地哼声:“鸟蛋不行,病了那么一场,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谁也琢磨不透了,就让钱亮亮盯着吧。”

郝冬希没有再吭声,他自己心里清楚,银行是目前危机的最关键一环,只要能把银行应付过去,什么事情就都好办,银行应付不过去,从头到尾都得烂。

“你说说,能不能再找银行商量一下,把贷款期限再延长上一年半载?”郝冬希实在不忍心扔下苦心经营半生的这一摊子一跑了之。而且,他也想到,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鹭门人,连中国话都说不准,外国话更是听着像兽言鸟语,很难想象自己后半辈子真的在外边过离乡背井语言不通的那种流亡生活。

阿蛟还是老办法,有了问题摆饭局:“你实在不想走,那就再请行长喽,听听他怎么说,反正如果我们垮台,银行也不好受,这是互利双赢、争斗两输的事情,我不相信行长不明白。”

郝冬希连忙表态赞成:“那好,那就再请请,如果能说通银行,我们就能挺得住。”

第二天,阿蛟交给钱亮亮一项特殊任务,让他在会所张罗一下,郝冬希要请重要客人到会所消费。

钱亮亮惊喜:“董事长回来了?”

阿蛟解释:“昨天刚刚回来,我问他跑到哪去了,他说跑到香港找钱去了,想再拉点资金。”

钱亮亮半信半疑:“到香港他怎么也不给你说一声?”

阿蛟轻描淡写:“本来要到深圳,深圳要找的人去了香港,他就跟到了香港,没事啦,过去跑生意,一走几个月半年都是常事情。”

钱亮亮问了一声:“钱搞到了吗?”

阿蛟摇头:“哪那么容易啊,现在到处都缺钱,也不知道钱突然都跑到哪里去了。对了,冬希请的客人还是要钱的事情,你可要多操心,一定要照顾好。”

钱亮亮极少从阿蛟那里直接接受接待任务,所以阿蛟偶然亲自交代,就显得异乎寻常,既然异乎寻常,钱亮亮就格外重视。他把就餐地点安排到了临湖的贵宾厅,菜肴酒品一律按照钻石级会员的标准。至于其他的娱乐活动,钱亮亮没有具体安排,因为不知道阿蚊说的重要客人喜欢什么项目,但是却对会所所有的服务人员下达了对待钻石级会员的服务的要求,也就是说,不论客人到了哪里,都会受到国宾一样的热情周到服务,各个场馆也都抓紧打扫卫生、清理整顿,一定要给钻石级客人一个心情舒畅的环境,贴心温暖的服务。

约定的时间到了,钱亮亮根据会所对钻石级会员的接待标准,率领一帮服务员,到会所大门外边恭候主人郝冬希和客人。郝冬希先来,从车里钻出来以后,阿金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车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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