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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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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来越古怪。最近几个月以来,政治生活的压力越来越难克服,但他却更加沉迷其中,这让他在爱情关系上的警惕性甚至是妄想和偏执更为严重。这段时间,中午之前他几乎都不在办公室露面。他开始打很多很多的私人电话,之后就焦躁不安,甚至突然消失。佩妮完全不是个幼稚的女孩,但她的确很爱他,而这种深爱让她盲目。她知道这个男人依赖自己,如果他在床上不需要她,那么在其他的每个方面,他都需要自己。两人之间有着联系十分紧密的纽带。即便目前这些并不都是她想要的,但她也心甘情愿地静静等待。

“你这么早起来,就是想上来泡我的,是不是?”她戏谑地说道,坐在床上撅了撅嘴。

“穿上衣服,你这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这不公平。它们太过分了!”他大喊着,指着她的胴体,特别是那对乳房。

她调皮而挑逗地把身上的被单揭开,这下她一丝不挂的完美身体就完全暴露了。

“哦,妮妮,我亲爱的,我真希望能把这一刻永远保留下来,画成油画,挂在我墙上。”

“但不放在你床上。”

“妮妮!求你了!别闹了!你知道这么一大清早的,我状态没那么好。”

她很不情愿地伸手去拿睡衣,“是啊,对你来说真的太早了,罗杰。你不是一宿没睡吧?”

“嗯,昨晚有个漂亮的巴西体操运动员教了我一系列的新动作,我们没有任何体操设备,所以挂在吊灯上练的,满意了吗?”

“闭嘴,罗杰。”她坚定地说,她的心情变得像清晨的天空般灰蒙蒙的,“到底怎么了?”

“你是说我这么年轻的帅哥怎么就愤世嫉俗起来?”

“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哪方面没让你失望?是我年轻英俊还是愤世嫉俗?”

“兼而有之。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跟我讲讲你来这儿的真正原因。”

“好吧,好吧。我必须到附近去送点东西。所以……我觉得应该过来跟你说声早上好。”他几乎就要把全部真相和盘托出,但他克制住了。他没提到在报纸里放文件的时候差点被玛蒂·斯多林抓个正着,所以需要个地方藏身。他迅速跑向走廊尽头,就好像是英式橄榄球比赛时为英国队冲向得分线一样,使出吃奶的劲儿跑啊跑。真有意思啊!这样党主席就有麻烦了。真是太妙了。这个坏脾气难相处的老混蛋在过去几周以来对他特别吝啬,就像厄克特之前指出的那样。奥尼尔自从厄克特那里得到风声后,就满心恐慌,完全没注意到,威廉姆斯其实对谁都挺吝啬的。

“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吧,”佩妮说,“但你可怜可怜我吧,罗杰。下次来说早上好的时候,先敲个门。而且早上八点半以后才来。”

“别跟我过不去。你知道我离了你可活不下去。”

“别跟我虚情假意的,罗杰。你想干吗?你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对吧?就算不是要我的肉体。”

他眼里突然有种急躁的神情,好像一个罪恶的秘密被暴露了出来。“实际上,我是来请你做件事的。实在有一点难办……”他把自己做推销员时积累的过人魅力全盘使出,开始讲起头天晚上厄克特一股脑向他灌输的故事。“妮妮,你还记得帕特里克·伍尔顿吧,就是外交大臣,选举期间你帮他写了一些演讲稿,他对你当然是有印象的。我昨晚遇见他了,他问起你。他对你简直神魂颠倒。不管怎么说,他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他共进晚餐,但他不想贸然直接来问你,免得你拒绝他甚至生气。所以,你知道,我就算是答应了他,说私下找你谈谈,你拒绝我比当面拒绝他要容易些。你明白的吧,妮妮?”

“哦,罗杰!”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怎么啦,妮妮?”

“你在帮他拉皮条呢。”她的语气更加苦涩,令这句话像一句悲愤的控诉。

“不不不,完全不是,妮妮,不过是顿晚餐而已。”

“从来都不只是晚餐。从我十四岁开始,晚餐就不单纯了。”她是第二代英国移民,在兰仆林周围拥挤的廉价居住区里长大,对于一个年轻的黑人女孩在白种男人的世界里打拼需要付出什么样的牺牲,她一清二楚。她并没有因此而过度沮丧或悲情,而是觉得这给了她往上爬的机会。然而,她绝不会因此就将尊严完全丢弃,眼前就是她不愿意低头的情况之一。

“他可是外交大臣啊,妮妮。”奥尼尔抗议道。

“可他臭名远扬呢,跟英吉利海峡隧道一样,久负盛名啊。”

“但你又有什么损失呢?”

“我的自尊。”

“哦,妮妮,别这样。这很重要。你知道,不重要的话我不会跟你开这个口的。”

“你到底是怎么想我的,该死!”

“我觉得你很美,真心觉得。我们每天朝夕相处,能给我生活带来欢笑的事物为数不多,你是其中之一。但我现在很绝望。求求你了,妮妮,别问我太多,但是……这件事你一定得帮我。只是一顿晚餐而已,我发誓。”

两人都热泪盈眶,两人都彼此相爱。她知道,对她提出这种要求,他也很心痛,而且出于某种原因,他发现自己别无选择。因为爱他,她不想知道原因。

“好吧,只是一顿晚餐而已。”她悄声骗自己。

他突然扑到她身上,高兴地亲来亲去。接着又像刚才突然闯进来一样,气喘吁吁地夺门而去。

五分钟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电话给厄克特,“东西已经送到,晚餐已经约好,弗朗西斯。”

“太棒了,罗杰。你真是太能干了。我希望外交大臣也会感激你。”

“但我还是不太清楚你要怎么让他邀请佩妮共进晚餐。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亲爱的罗杰,这个意义就在于,他根本不用亲自邀请她共进晚餐。他今晚要来出席我的招待会。你带着佩妮来就好了,我们喝上一两杯香槟,互相介绍介绍,看看事情如何发展。以我对帕特里克·伍尔顿的了解——作为党鞭长我当然很了解他——二十分钟之内他肯定就会提出,可以帮助她练习和改进一下法式礼仪。”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

“罗杰,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切就看这两个人啦。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会了如指掌的。”

“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能有什么用。”奥尼尔抗议道,还是希望电话那头的人会改变主意。

“相信我,罗杰,你必须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您,我不得不相信您。我没有其他选择,对吧?”

“很对,罗杰。你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这样的知识就是力量啊。”

电话挂断了。奥尼尔觉得自己已经懂了,但还不是很确定。他还在拼命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厄克特的合作伙伴,抑或不过是他的囚徒。被这个复杂问题纠缠不清的他在床头柜里一阵乱翻,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吞下几粒安眠药,衣服也没脱就瘫倒在床上。

第十七章

〔政客的办公室正如人生,你对它的态度,取决于你是走马上任,还是挥手再见。〕

“帕特里克,感谢你抽时间见我。”厄克特向前来开门的外交大臣送上一句问候。

“电话里你听起来很严肃。党鞭长说他急需跟你谈谈,这一般就意味着那些丑闻照片之类的把柄已经被他抓在手里了,可是《世界新闻报》却不幸掌握了负面消息!当然得赶紧抽出空来啦!”

厄克特笑了笑,步态轻盈地穿过房门,走进伍尔顿下榻的套间。现在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了,狂风不再嚣张肆虐,但伍尔顿门厅里那把还滴着泥水的雨伞说明今天的天气可真是糟糕可怕。厄克特此行并没走多远,实际上不过是从他自己那套位于酒店一楼一系列豪华小别墅中的套房走了几米来到这里而已。那些小别墅是为内阁官员预留的,每一栋都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察轮班保卫服务,花费巨大。当地警察局因此将这里命名为“加班巷”。

“喝一杯?”这个亲切友好的兰开夏郡人拿出好客之道。

“谢谢你,帕特里克,来杯苏格兰威士忌。”

此时此刻埋首忙碌于一个小小的酒柜之前的是尊敬的帕特里克·伍尔顿,女王陛下的外交与英联邦事务总大臣,默西赛德郡众多成功的外来移民之一。看起来,今天下午他已经在这里消磨了不少时光。而厄克特则将自己带来的红箱放在属于帕特里克的那四个旁边,五个红箱就并排放在雨伞下面形成的泥水坑边缘附近。这些颜色鲜亮的皮质箱子是高官的标志之一,他们每天都携带着这个伙伴,里面装着官方公文、演讲稿和其他机密文件。作为一个外交大臣当然需要好几个红箱。而党鞭长不会发表会议演讲也不会处理外交危机,所以来到伯恩茅斯时,厄克特的红箱里装着三瓶十二年的麦芽威士忌。酒店提供的酒水通常贵得令人咋舌,他这样向妻子解释,更别说老是找不到你想要的那个牌子了。

现在他面对着伍尔顿,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摆放着散乱文件的咖啡桌。没有寒暄,他开门见山,“帕特里克,现在我得要你一句话,要对这件事情严格保密。在我看来,我们俩这次会面根本就不应该发生。”

“我的天哪,你不会真的有些不该有的照片吧?”伍尔顿惊叹道,语气里的玩笑成分减去了很多。他对于漂亮年轻女士的“色心”已经让他走了好几次险路。十年前刚刚开始从政时,他就曾经忍受过十分痛苦而煎熬的时日,接受路易斯安那州立警察局的盘问,解释他周末在新奥尔良一家汽车旅馆的行径。当时和他一起同床共枕的,是个年轻的美国女孩,看上去二十出头,举止行为像三十多岁,实际年龄却不过刚满十六岁。这件事情遮遮掩掩地就过去了,但伍尔顿可永远不会忘记,在大好的政治前程与宣判强奸罪之间,到底该选择什么。这可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事情啊。

“我这件事情比艳照严重多了,”厄克特小声说道,“最近几个星期我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传闻,是关于亨利的。你也应该感觉到了吧,内阁也有些人对他不满,媒体也老是说他坏话,对他特别不利。”

“这个嘛,当然没什么理由期待选举以后‘蜜月’还继续啦,我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嘛,暴风雨来得也太快了些。”

“帕特里克,就咱哥儿俩我才敢说这样的话,有两个特别有影响力的平民党员来找我。他们说各个地方的感觉非常糟糕。我们上周输掉了两个重要的地方补选,本来那应该是很安全的席位才对。未来的几周我们还会再丢掉好几个席位。”

“明天就是该死的多塞特西区补选了。估计这次也够呛,我们说不定也会挨上当头一棒,你记住我的话。我们现在就连去竞选当地的捕狗员都有困难。”

“帕特里克,现在有种看法,”厄克特接着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忧虑和不安,“说亨利这个人不得人心,害得整个党派都跟着他沉下水去。”

“坦白说,我同意这个看法。”伍尔顿说,抿了口威士忌。

“问题在于,亨利需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解决问题?”

“多数席位只有二十四个,他没多少时间了。”伍尔顿自我安慰般地双手合握着酒杯,“再有几次补选失败,我们就要提前进行大选了。”他没有看眼前的同僚,而是盯着黑褐色的杯中酒,“那你有什么看法呢,弗朗西斯?”

“作为党鞭长,我没有看法。”

“你这老狐狸总是这么精明谨慎,弗朗西斯。”

“但作为党鞭长,也有那么一两个高层同僚要求我稍微地试探一下,看问题究竟有多严重。我们就简单谈谈吧,帕特里克。这对我来说不容易,你也会理解的……”

“你他妈的一口酒都还没碰呢!”

“再给我一小会儿。别人请我去刺探一下,看同僚们觉得我们到底陷入了多大的麻烦。我们就把牌摊到台面上来说吧。亨利现在还是你心中最合适的领袖吗?”他举起酒杯,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伍尔顿,接着喝了一大口,重新放松,在椅子上坐好。

屋子里一阵沉默,外交大臣感觉到一股压力在推着他赶快回答这个问题。“好吧,该死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是不是?”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烟斗,接着拿出一个烟丝袋和一盒天鹅火柴。他慢吞吞地往烟斗里填好烟丝,用拇指向下压紧,然后再拿出一支火柴。这一系列动作好像一个复杂的仪式。在一室的沉默中,点燃火柴时“嚓”的一声显得格外刺耳。伍尔顿不停嘬着烟斗,直到香甜的烟草都被点燃,他周围慢慢变得云雾缭绕。在挥之不去的蓝色云雾中,他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挥了挥手将烟气拂去,不再遮遮掩掩,“你必须原谅我,弗朗西斯。在外交部干了四年,我已经很不习惯回答这么直接的问题了。也许我已经不习惯大家直截了当直奔主题了。你这简直是攻我不备啊。”

当然,这些都是胡说八道。伍尔顿正是以直接甚至有时候很具攻击性的从政风格而闻名的,这一点让他在政坛的日子不好混,好不容易才在外交部找到了用武之地。他说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在争取时间,好理一理思路。

“我们先试着把所有主观看法放到一边——”他又吐出一大口烟,好像是为了掩饰这话中非常明显的伪善意味,“——像一份行政意见书那样,来分析一下这个问题。”

厄克特点点头,心中暗笑。他知道伍尔顿的个人看法,他也知道目前假设的这个行政意见书到底会得出什么结论。

“首先,我们有问题吗?答案是肯定的,而且还是比较严重的问题。我那些兰开夏郡的乡亲们简直都暴跳如雷啦!我觉得你不动声色地来调查调查还是很正确的。其次,有没有什么柔和的,无痛的方法来解决掉这个问题呢?可别忘了,我们可他妈的是赢了大选的啊。但我们赢得不那么漂亮,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这都是亨利的责任。但是——”他挥了挥烟斗,表示强调,“如果真的要做出什么行动来把他换了——这正是我们目前所讨论的最关键问题……”

厄克特故意对伍尔顿这番直率的言辞展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会在党内引起巨大的骚乱和恐慌,而且反对党那帮混蛋就该狂欢庆祝了。事情可能会变得很糟糕、很混乱,而且也不敢保证亨利就会安安静静地下台。这也会被看做是孤注一掷的绝望之举。一个新的领袖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把各种缝隙填平。所以我们不应该骗自己,把亨利赶下台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是这样的,先生。但是,再次,即便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亨利能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吗?嗯,你知道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玛格丽特走了之后,我就反对他坐上这个位子,我现在也初衷不改,选他当首相是个错误。”

厄克特低下头,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是在对他的直言不讳表示感谢,实际上,他心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庆祝。他实在把眼前这个人的心理摸得太门儿清了。

伍尔顿一边给两人的杯里续酒,一边继续分析道,“玛格丽特成功做到了在保持个人强硬风格的同时,也保持清晰明确的方向和目的。不得已的时候,她可以做到残酷无情;而不必要的时候,她也还是挺冷酷的。她永远显得那么忙碌,脚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所以她没有时间去理会可怜的俘虏,甚至也不介意在赶路的途中绊倒几个朋友。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因为她是个手腕强硬,永远站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这个女人让你不服也得服。但亨利根本就没有明确的方向,只不过喜欢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感觉。没有方向,我们就输定了。他想效仿玛格丽特,但他根本就没那个气场。”他把一大杯酒重重地放在同僚的面前。“所以我们现在就像握着个烫手山芋。想让他下台,很难办。但如果让他继续稳坐首相的位子,我们的麻烦就他妈大了。”他举起酒杯,“我们只能搅乱敌人的视听,弗朗西斯。”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厄克特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一言不发了。他的中指指尖一直慢慢地抚摸着杯沿,发出的声音如同刺耳的低泣。他抬起眼睛,那一片深蓝仿佛穿透灵魂,“可谁是敌人呢,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也同样注视着他,“谁最有可能导致我们下次选举一败涂地,谁就是敌人。到底是反对党的那个混账领袖呢,还是亨利?”

“你觉得呢?你到底说的是谁?给个准话吧,帕特里克?”

伍尔顿哈哈大笑,“对不起,弗朗西斯。这里面可是太多外交辞令了。你也知道,我就连早上给妻子一个吻,她也会想我有什么企图。你想要直截了当的回答吗?好吧。我们的多数席位太少了。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我们下一次就会被彻底给搞砸。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下去了。”

“所以有什么解决方法呢?我们必须找个解决方法啊。”

“我们等待时机,就应该这样做。等几个月,制造好公共舆论,给亨利施加压力促使他下台。这样,他真的下台时,我们这样做就是符合民意,而不是因为党内的纷争。公众舆论是非常重要的,弗朗西斯,我们需要时间来使万事俱备。”

你也需要时间来准备好自己的竞选演说,厄克特心下暗想。你这该死的老骗子,你一直都流着口水想赶紧爬上这个位子。

他很了解伍尔顿。这个男人可不傻,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他肯定已经在暗地筹划,多花点时间在下议院的走廊和酒吧里转转;加强一下已经建立起来的关系;交交新的朋友;去选区多走走,做出一副廉政为民的样子;在报纸上多露露脸,跟编辑和专栏作者搞好关系,建立起自己的好名声。他的官方记录会变得一尘不染,他会大大减少去国外访问的时间,多多地在英国国内飞来飞去,发表演说,谈谈未来十年这个国家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那是你的工作,弗朗西斯,而且是个特别难的工作。你要帮助我们决定什么时机最合适。太早了,我们就会像一群迫不及待的弑君刺客。太晚了,党派就会分崩离析,彻底完蛋。你必须要竖起耳朵,把任何风声都收进来。我想你也在其他人那里进行了暗中调查吧?”

厄克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沉默着表示肯定。他这是提名我去做卡西乌斯啊,他心想,把匕首放到老子手里来了。但厄克特发现,伍尔顿不介意因此会引起的轰动,一点也不介意。这让他精神振奋。

“帕特里克,很荣幸你掏心掏肺跟我说这么多坦白的话。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接下来几个月都会很艰难,我需要你在我背后,不断给我意见和建议。你会看到,我将一直是你坚定的朋友。”

“我知道你会的,弗朗西斯。”

厄克特站了起来,“当然,我们今天的对话一个字也不会传到外面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政治保安队的那些伙计们总是跟我唠叨,提醒我说隔墙有耳。我真高兴是你住在我隔壁!”伍尔顿提高了声音,玩笑般地拍了拍厄克特的肩膀,还带了那么一点高人一等的骄傲。接着他的访客大步走过去,拿起自己的红箱子。

“今晚我有个会议招待会要开,帕特里克。所有人都在那儿。这个聚会很有利用价值的。你会出席的,对吧?”

“当然啦。在你办的派对上我总是特别开心。要拒绝你递上来的香槟那可真是太粗鲁了。”

“那咱们几小时后见。”厄克特回答道,拿起其中一个红箱子。

伍尔顿在他身后关上了门,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会缺席下午在会议大厅进行的辩论,洗个澡,打个小盹,准备好晚上的一系列活动。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有点担心自己的各种感官和心智是不是被威士忌麻痹了。他努力回想厄克特是怎么表达自己对科林格里奇的反对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精明的老混蛋,让我把什么话都说了。”不过,党鞭长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而且,他可以相信弗朗西斯·厄克特的,对吧?他陷在舒服的椅子里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坦白了一点,却没有注意到,厄克特拿走的,不是他自己的红箱子。

午饭后不久,玛蒂就把自己写的文章发了出去,自那以后,她就一直情绪高涨。民意调查令人震惊。这是独家的头版新闻。而此时此刻,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们还毫不知情。毫无疑问,她是这次会议到场记者中绝对的王者。这个下午她花了很多的时间,兴奋而渴望地幻想着在自己眼前慢慢打开的那些机遇之门。她刚刚在《每日纪事报》干满一年,她的能力也逐渐得到了赏识。再这样奋斗一年,也许她就能做好迈出下一步的准备了。比如做个助理编辑,甚至是专栏记者,可以有自己的版面,写一写严肃的政治分析,不再只满足于每日吸引眼球的新闻了。而且,有了弗朗西斯·厄克特这样的朋友,她永远不用为得到内部消息而发愁。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的母亲仍然以为她在伦敦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但现实却是,每当深夜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早上起来又拼命在脏衣篮里寻找还能凑合穿的衣服时,她就觉得伦敦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而孤独。她有很多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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