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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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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置疑的指示,“成功”。根据签订的合同,他没有失败的余地,也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当然,对于之前在这里工作过却因为失败而离开的前辈,他也没表现出任何同情与遗憾。

会计人员要求公司在财政上要立刻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程度。如此一来,无情的裁员就波涛汹涌起来。很多高层人士发现自己被“合理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经验不足但便宜得多的后来人。这样做倒是省了钱,但公司士气一落千丈。裁员让侥幸留下的员工人心惶惶,忠实的读者们莫名其妙,而普雷斯顿则时刻觉得自己的“死期”很快就要到来。面对这种糟糕的情况,他的老板打定了主意绝不施以援手。

普雷斯顿制定了增加发行量的策略,这使得报纸进入了低端市场。但要喜获普雷斯顿所承诺的丰收则还需拭目以待。这个矮个子男人刚进驻报社的时候,有着拿破仑新皇登基一般的万丈豪情。但现在焦头烂额的工作导致他体重骤降,必须要用带子勒紧裤腰带,还需要大量的咖啡才能保持清醒。不计其数的汗珠常常从头发里滴落到眉毛上,使鼻梁上那副厚厚的“酒瓶底”不断滑落,同时也冲走了他曾经的优雅从容和果断干练。曾经他十指一扣,就能有绝妙的好点子,现在一双手总是不耐烦地乱舞。内心深处的不安蚕食了他精心打造的外在权威,他再也没有那种可以随机应变的自信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任何情况都应付不了。他甚至没心情再和自己的秘书共度春宵了。

现在的他转过身,背对着布满办公室整整一面墙,正不断播放着画面的电视监控器,面对着让他提起来就头疼的一名员工。“你这该死的怎么就知道出问题了?”他吼道。

玛蒂·斯多林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二十八岁的她是报社政治版最年轻的记者。她取代的那个高级记者得罪了会计人员,因为他采访时总习惯在沙威饭店来顿奢侈的午餐。然而,尽管比较年轻且尚算新人,玛蒂很肯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能力不足的人通常会更为固执。被上司吼这种事情她已经习以为常,吼回去也是她司空见惯的拿手好戏。不管怎么说,她和普雷斯顿差不多高,“而且论容貌,也是旗鼓相当啊!”她常常这样略带讽刺地说他。是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紧盯着她胸前的双峰,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得到了这份工作,而且偶尔还能在两人的争执中占上风。她并不觉得普雷斯顿对她有性侵犯的威胁。她跟他的秘书很熟,知道他俩那档子事;而且,既然义无反顾来了南方,就得付出代价,忍受一个绑着火红裤带的矮个子男人对她上下其手。如果在这儿“幸存”下来,以后她的事业天地就相当广阔了。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双手防备地插在那条时髦蓬松裤子的口袋里。她开了口,语气平缓,希望自己的声音不会暴露内心的紧张,“格雷,过去两个小时内我采到的每个政府议员都在降低他们的预测。我还给首相选区的选举监察人打了电话,他说民意调查看上去好像下降了百分之五。这样的数据可很难说是压倒性胜利。有什么地方不对,你也能感觉到吧?政府远没有稳操胜券,更别提高枕无忧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的报道倾向性太严重了。”

“见鬼了。选举期间每次民调都显示政府稳赢啊!你现在让我来改头版,凭什么啊?就凭你女人的直觉?”

玛蒂明白他这些怒气冲冲的话都是精神紧张闹的。所有的编辑都活得如履薄冰,生存的秘诀就是不要表现出来。但普雷斯顿将这种情绪表露无遗。

“好吧,”他咄咄逼人地说,“上次选举他们占了超过一百的多数席位。你来跟我说说,你女性的直觉认为明天的结果会是什么?民调预测的大概是七十个席位。我们的小玛蒂·斯多林觉得呢?”

她踮起了脚,这样就可以低头俯视他,“你尽管相信民调好了,格雷。但街头巷尾的事情可不像民调显示的那样。政府的支持者都没什么热情,他们不愿意出门去投票。这会给多数派拖后腿的。”

“省省吧你,”他霸道地说,“能拖成啥样呢?”

她可不能一直踮着脚。于是慢慢摇了摇头,强调自己对这件事的警惕。金色的头发扫过她的肩膀。“一周前我可能会说大概五十个,现在,我推测会少一些,”她顿了顿回答道,“可能会少很多。”

“天哪,不能再少了。我们可是一直支持着那些混蛋啊。他们必须得成功。”

你也得成功。她心里默默地说。他们都清楚这位总编的处境,他可是处在弗利特街最大的几片“沼泽地”之一。普雷斯顿只有一个坚定的政治观点,那就是他的报纸可承担不起支持失败方的后果。不过这个观点甚至都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报纸的新老板,操着伦敦做派,拿腔拿调的本杰明·兰德里斯强加给他的。这位老板身上吸引人的优点为数不多,其中之一就是绝不扭捏作态,从不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有什么问题全都开诚布公地讲清楚。他常常告诫和提醒自己手下这些已经有强烈不安全感的员工,多亏了政府的竞争政策,买十个新的编辑比买一家报纸要容易得多,“所以我们可不能支持该死的在野党,免得把政府惹毛了。”

兰德里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成功让自己不断扩张的“报业军”打入了政府的阵营,而他所期望的回报就是让政府给出有利于自己的选举结果。当然,这样的要求并不合理,但兰德里斯从来没觉得合理要求能够激发出手下员工们最高的水平。

普雷斯顿又转过身去盯着一墙的电视屏幕,希望得到更好的消息。玛蒂再次努力表明自己的观点。她坐在那张巨大的总编办公桌一角,把那一摞普雷斯顿盲目看做“宇宙真理”的民意调查放到一边,继续有条有理地分析起自己的见解。“麻烦你了,格雷,好好想想这事吧!当年玛格丽特·撒切尔被迫辞职的时候,他们都迫切需要一种执政方式的转变。他们想要一种全新的感觉,不那么简单粗暴的,不那么专横跋扈的;他们可是受够了‘神断法’,也受够了一个该死的女人整天颐指气使。”你是最该明白这一点的人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所以他们挑选了自己认为合适的人选——科林格里奇,没别的,就因为他在电视上显得信心十足,和那些小老太太能打成一片,而且看上去引不起什么争议。”她不屑地耸耸肩膀,“但他们的优势已经没了。现在的政治简直温吞吞、软乎乎的,一点能量和激情都没有。他出席拉票活动时那种感觉跟呆板的主日学校老师没什么区别。如果再花上一周听他喋喋不休那些陈词滥调,我觉得就连他老婆都会投给另一边的。不管任何事,任何人,他们就想来点新鲜的。”

普雷斯顿又从电视墙面前转过身来,不停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终于好像开始注意这件事了。这个晚上,玛蒂是第十次心想他是不是用了某种亮漆来让自己精心修饰过的头发保持完美。她怀疑那里面已经开始出现了一圈“地中海”。另外,他用小镊子修过眉毛,这点她十分肯定。

他再次对她发起抨击,“好吧,我们不要再大放厥词了,就先看看实打实的数字,好吗?多数党会怎么样呢,他们会不会重新上台呢?”

“说他们不会就太草率鲁莽了。”她回答道。

“那我他妈的可没时间草率鲁莽啊,玛蒂。不管怎么样的‘多数’对我来说都够了。我的天啊,只要占了多数,那可是非常大的成就啊,事实上可以说是创造了历史。四连胜,以前从没遇到过。所以我不会修改头版的。”

普雷斯顿说着便拿起书架上的一瓶香槟,倒上一杯,迅速结束了自己的说教。他没有请她喝,而是以在一摞纸上胡乱涂写的方式下了逐客令。但玛蒂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的祖父可以说是个现代的“北欧海盗”,在1941年年初风暴肆虐的那几个月,驾着一支浸满水的小渔船,横渡北海,逃离了纳粹占领的挪威,还加入了英国皇家空军。玛蒂从祖父那里继承到的不仅仅是天生的斯堪的纳维亚面孔,还有固执认死理的性格。这往往让那些外强中干的男人感觉受不了,但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你就停一会儿,问问自己,如果科林格里奇再做四年首相,我们会有什么预期?也许他人太温吞了,真的不适合做首相。他发表的竞选声明真的很轻飘,在拉票开始的第一周就被其他声音淹没了。他没有提出任何新观点,唯一的计划就是交叉手指,祈祷俄国人或是工会别惹出太大乱子。你觉得我们的国家真的希望有这样一个领导人吗?”

“玛蒂,你可是一向这么优雅从容啊,”他讽刺道,再次以一种屈尊俯就的口气说,“但是你错了。选民们需要的是团结稳定,不是什么突然的变化。他们可不希望每次抱着宝宝去散个步,玩具就被甩出婴儿车。”他灵活的手指在半空中晃动着,仿佛一位指挥家将一个走神犯错的演奏家带回到正确的音符上来。“所以啊,再来几年喝喝温啤,打打板球的日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我们的好朋友科林格里奇重新入主唐宁街十号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这他妈会惹出人命的。”她嘟哝着,转身离开了。

第三章

〔耶稣谆谆叮嘱我们宽恕敌人,我也没有那种胆量去怀疑这位万能的神。但这位智慧无边无际的上帝之子却一句也没提过是不是要宽恕我们的朋友,至少该说说该不该宽恕亲人。我很想听听他关于此事的意见。不管怎样,在关键时刻,我发现,原谅自己比任何事情都要容易得多。〕

八十八路公交车从公寓的窗外呼啸而过,把窗子震得嘎嘎响,终于吵醒了查尔斯·科林格里奇。这间一居室的小公寓位于伦敦南部克拉珀姆区一家旅行社的楼上。大多数人都应该想不到,堂堂英国首相的亲哥哥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在酒吧的觥筹交错中掏空了钱袋,得回家来想想办法。现在他颓然地陷在扶手椅中,身上还穿着那套皱巴巴的西服。而他的脚趾已经完全麻木了。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那块旧手表,骂了一声。他已经睡了整整四个小时,但还是觉得筋疲力尽。如果不赶紧的话,就赶不上聚会了。但他首先得来一杯,振作振作精神。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伏特加。但是现在他可喝不起皇冠伏特加了,手里这酒不过是当地超市里随便买来的杂牌子。不过,这样的酒喝下去,吐出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难闻的气味。

他拿着酒杯进了浴室,把自己深深埋进浴缸里,让热水慢慢在疲惫的四肢上施展魔法。如今,这胳膊腿儿的越来越不听使唤了,好像属于另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定是老了,他这样对自己说。

他站在镜子前,试图掩盖昨晚的放纵留下的痕迹。他好像面对着自己父亲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阴沉和面带责备,催促着他去达成那些他总是达不到的目标,追问他为何不能像弟弟亨利那样去干一番大事业。两人在相同的家庭出生,上的是同一所学校,然而不知为什么,亨利总是更为优秀,并逐渐取得了比他辉煌得多的事业成就,甚至婚姻也比他风光幸福。查尔斯对此并没有什么不甘心。他有一颗宽宏的心,甚至可以说太宽宏,以致他放纵自己。不过,当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亨利总是毫无二话。在玛丽离开他以后,亨利还给他建议,并耐心安慰他。是的,特别是在玛丽离开他以后,这位弟弟的表现越发令人感动。然而,就连玛丽也曾经拿亨利的成功与他相比,“你不是那块料,你简直一无是处!”另外,自从入主唐宁街之后,亨利就没那么多时间来关心查尔斯的烂事儿了。

孩提时代,两人曾经分享一切;青年时期他们俩依旧形影不离,有时候甚至共享一两个短期的女朋友。他们还曾经合开过一辆车,最初的宝马迷你系列之一。最后查尔斯将车子开进了水沟里。他蹒跚地挣扎出来,努力使那位年轻的警察相信,他当时惊慌失措加上身体擦伤,才显得步态不稳,而不是因为喝了很多酒。但近几年来,亨利基本上顾不上去陪哥哥了。那么查尔斯有什么感受呢?他内心深处最诚实的想法是什么呢?是愤怒,是一种吞噬一切,让他一次能喝下整整一瓶酒的愤怒。当然啦,不是针对亨利,而是针对生活。生活对他太不宽容了,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他机械地操纵着破旧的刮胡刀,清理松垮垮的脸上那些细密的胡茬,这才显得鼻子是鼻子,嘴是嘴了。再梳一梳日渐稀少的头发,穿上洗好的衬衫,戴上一条干净的新领带。很快他就能准备好去出席欢乐的选举胜利之夜了。因为自己的家庭出身,查尔斯现在还能出席这样的场合。拿一条茶巾擦擦鞋,鞋面显得稍微光亮了点。他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又看了一眼手表。哦,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刚好还有时间再喝一杯。

苏豪区市郊的河北岸,一辆出租车被堵在车流中动弹不得。这里本身就一直是个交通瓶颈,而胜选之夜仿佛让街道上又蜂拥而至了大量欢庆的人群。出租车的后座上,罗杰·奥尼尔不耐烦地把指关节掰得啪啪响,无助地看着车窗外闪过的一辆辆单车和一群群行人。他越来越焦虑,时间不多了。他可是接到了明确的指示。“赶紧过来这边,罗杰,”那些人说,“我们可他妈的等不了一晚上,就算是等你。而且我们到星期二才回得来了。”

奥尼尔从来没有期盼过得到什么特殊优待,事实上他也从来没得到过。他从没动过滥用职权的心思。他是执政党的宣传处处长,但他对天祈祷那些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想过,他们可能认出了他,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但等恐慌的感觉略略平复,他意识到,这些人可能从来没看过报纸,更别说投票了。对于这些人来说政治又算什么呢?就算该死的希特勒掌了权他们也毫不在意。当面前摆着能轻松赚到钱又免税的机会时,谁是政府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出租车慢吞吞地驶过沙夫茨伯里大街,进入了沃德街,结果发现这里也堵得水泄不通。该死,他肯定要跟他们错过了。他猛地打开车门。

“我自己走路去。”他朝司机喊道。

“对不起啊,伙计!这不是我的错。堵成这样我的损失也不小。”司机说道,希望这位不耐烦的乘客别忘了给小费。

跳到街道上的奥尼尔迅速往司机手里塞了张钱,闪身躲过一辆摩托车后,艰难地穿过随处可见的,四周围满了人的西洋景玩具,以及数不清的中国餐馆。他进入一条仿佛狄更斯笔下两旁堆着高高垃圾的狭窄街道,勉强穿过两旁的塑料垃圾桶和纸板箱,发足狂奔起来。他的身材明显不算运动健将,跑步让他觉得浑身酸痛,好在前面的路不算长。到达迪恩街时向左转,再跑不到一百米的样子,他一头扎进一间窄窄的门。这是苏豪区随处可见的一座马厩改造住房,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他们一心一意地要找乐子,或是躲避来往的车流。在背对主干道的一边,房门通向一个小小的院子,四周都是用维多利亚时代的老仓库改建的工作坊和车库。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投射出建筑深深的影子。他的脚步在鹅卵石路上敲打着发出急促的声响。他急急忙忙地来到院子深处阴暗角落的一扇绿色小门前,停了停,在进去之前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敲门。

不到三分钟,他又出现在门口。他看也没看两边,就急急忙忙地融进了迪恩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来干什么了呢?很明显没跟谁上过床。

政党总部位于史密斯广场,在那高高的砖砌前墙后面,与圣约翰的大理石塔楼遥遥相望的地方,气氛柔和得令人感觉有些怪异。过去的几周,这里一直进行着无休止的活动,但在最关键的大选之日,大多数人都消失了,奔向不同的选区,那些地方虽然平时离他们甚为遥远,但现在却是政治世界至关重要的前哨。他们一直在竭力争取,想让他们打定主意为自己的政党投票。此时很多还坚守此地的人就在附近的餐馆或俱乐部吃个早早的晚饭,尽量让自己显得自信满满,但常常不经意就略带慌张地谈起最近的一些谣言,说什么投票率啊,出口民调啊,关键席位啊什么的。大家基本上都食不知味,很快就开始往回撤,挤过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穿过警戒线,经过一堆堆小山一样烧焦的飞蛾。

过去一个月以来,这些办公室逐渐变得过度拥挤,过度燥热,而且凌乱得一团糟。但到明天,一切都会改变。选举意味着变化的到来,也意味着会有人成为牺牲品。到本周末,不管结果如何,很多人都会失业,但几乎所有人又都会怀着更大的期望哭着喊着回来,争相吮吸权力的乳头。而现在,他们还继续待在办公室,进行着一场看上去无比漫长的等待。

大本钟敲响了十点的钟声。结束了。投票站关闭了,无论怎样的宣传、解释、攻击、暗讽、毁谤与恐怖的错误都无法影响竞选的结果了。随着这古老钟楼的最后一声晚钟消融在夜色当中,一些政党成员饱含着尊重,沉默而又坚定地握了握对方的手,表示大家都干得好。干得到底有多好呢,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就像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他们如同进行宗教仪式一般,将注意力转向电视新闻屏幕,聆听起阿里斯戴尔·伯奈特爵士那熟悉的声音。他看起来就像当代摩西,音调宽慰人心,双颊红润可爱,银发随风飘舞。身后恰到好处的灯光让他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圈神圣的光环。

“晚上好,”他问候观众的声音如同一条温柔奔涌的溪流,“选举活动结束了。就在几秒之前,全国几千个投票站关闭了,我们现在正等待着民众的裁决。第一次统计结果将会在四十五分钟后公布。我们会很快现场直播在其选区沃里克郡对首相亨利·科林格里奇的采访。同时也会直播在南威尔士对反对党领袖的采访。但首先要为大家通报一下独立电视新闻公司委托哈里斯国际研究中心于今日选举期间,在全国一百五十三个投票站外进行的出口民调。根据民调,对选举结果的预测如下……”

英国最德高望重的新闻主播打开面前的一个大信封,动作虔诚恭敬,仿佛这个A4的马尼拉纸袋里装的是他自己的死亡证明。他从信封里拿出一张大卡片,迅速瞥了一眼。接着不紧不慢地抬起双眼,再次面对镜头,将三千万人的意见握在手掌之中,轻轻地拨弄着。这是属于他的时刻,这样做一点儿也不过分。入行二十八年了,九次大选他都是关键的电视主播。他已经宣布,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作为主播经历大选。

“独立电视新闻独家出口民调预测,我强调一遍,这只是一个预测,不是最终结果。预测是……”他再次看了看卡片,确保自己宣布得准确无误。

“赶紧宣布啊,你这老混蛋!”从史密斯广场建筑群的某处传来一个大喊大叫的声音;另一处则传来香槟酒瓶塞“嘣”的一下弹出的声音,已经有人在提前庆祝了。但大多数人都在深深的静默中站立着。历史正在发生,而他们是其中的一分子。阿里斯戴尔爵士凝视着他们,让他们再等一拍心跳的时间:政府将会再次当选,得到三十四个多数席位。

随着大楼里爆发出混杂着轻松的胜利吼叫,建筑本身好像都颤抖了,他妈的三十四啊!这就是胜利!这样生死存亡的游戏中,唯一关键的就是胜利,不管游戏过程如何,也不管结果如何接近。之后有大把的时间进行严肃的反思,让历史来进行裁决。但先让历史见鬼去吧。此时此刻,只要赢了,就够了。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欢乐欣慰,疲惫已极和一身轻松的泪水,有人觉得这简直和做爱达到高潮一样,在一些老手的眼里,这感觉甚至更为美妙。

屏幕上迅速闪过不同政党领袖听到预测时无声的表情。电视里的科林格里奇带着接受的表情点着头,脸上的微笑远非满意。而反对党的领袖则大笑着摇了摇头,左派的观察员们认为反对党还有翻身的余地。“等着瞧!”他带着胜利的意味嘟囔着。接着他又动了动嘴,后来一些会读唇语的人认为他说的是“威尔士见分晓”,这话可真不得体。

“胡说八道!”普雷斯顿大喊大叫起来,头发垂到双眼之间,露出平时隐蔽着的那片光秃秃的头皮。“他妈的他们到底干什么了?”他看着已经作废的第一稿,开始狂怒地在笔记本上乱涂乱画。“政府的多数席位大量减少!”他试图写下这几个字。接着就被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太接近了,现在还不好说。”玛蒂提醒道,尽量隐藏起自己的任何一丝得意。

“科林格里奇死里逃生。”编辑又换了个标题。

结果所有标题都被扔进了垃圾桶。

他绝望地看着四周,想找个帮手,找找灵感。

“我们再等等吧,”玛蒂建议道,“三十分钟后第一轮统计结果就出来了。”

第四章

〔民众都是庸俗的。永远按照民众的口味来行事。赞颂普通的人,让他觉得自己是贵族,是王子。〕

等不及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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