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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牌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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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摄影机微笑致意。

“早上好,女士们、先生们,”兰德里斯将众人召集起来,他说话的口音比平时私下里那种方言可要正式多了,“感谢你们在如此仓促的通知下仍然及时赶来。邀请你们到这儿来,是想向你们宣告,英国的通讯行业将会跨出重要一步,这也许是一百多年前朱利叶斯·路透在伦敦创办电报服务以来最令人兴奋的进步之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把一个麦克风略略拉近,让大家在片刻等待中变得更为兴奋,“今天,我们要宣布一个历史性的消息。我们决定创造英国最大的报业集团,为这个国家再次成为全世界信息服务领导者搭建一个良好的平台。”他面带微笑,环顾四周,然后把嘴角的笑意“施舍”了一点给弗罗比舍。“《每日纪事报》已准备收购联合报业集团全部已发行股本,总出价为十四亿英镑,比当前市价高出了百分之四十。在此,我很高兴地宣布,联合报业集团的董事会已经一致决定接受这个出价。”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弗罗比舍虽然也在笑,但兰德里斯魁梧的身材与天生的气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其他人只好自认倒霉地在他的阴影中挣扎。“我们同时还就未来合并后集团的管理达成了协议。我将成为新公司的主席和首席执行官,而我的好朋友,过去的竞争对手和现在的同事——”他伸出硕大的手掌抓住弗罗比舍的肩膀,在快到他脖子根的地方停了下来,“将成为我们的总裁。”

一屋子人里只有几个脑子清楚的若有所悟地点着头。他们了解兰德里斯,毫无疑问他会在新的集团大权独揽。弗罗比舍被放到最高的位子上,实际上相当于“束之高阁”,就算放个屁,底下人也听不见闻不到。此刻,总裁大人正努力要挤出一个好看的脸色。

“这是英国报业迈出的巨大一步,也是这个国家的一大步。合并后的公司将成为世界上拥有国家级和地区级报纸最多的报业集团之一。这一合并将成为我们的跳板,向着未来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大报业集团的目标勇敢腾飞。而我们将在大不列颠实现这个雄心壮志。”他满面红光,巨大的脸庞上舒展地露出饿狼扑食般的笑容。“这是多么令人兴奋啊!”他大声宣告,又回归到原汁原味的伦敦东部口音。随着这句感叹,闪光灯不停闪烁,伴随着相机的“咔嚓”声不绝于耳。他停顿片刻让大家尽情拍照,接着又开始掌控全场。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无数个问题——那么现在就开始提问环节吧!”

整个房间响起一阵兴奋不已的交头接耳,一只只手臂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而起,都想取得他的注意。

“为了公平起见,我想第一个问题应该给将来不在集团内工作的人吧。”兰德里斯用戏谑的口吻说道,“在座的有谁有幸符合条件?”他非常戏剧化地遮住眼睛旁边射过来的强光,表情夸张地在下面的人群中寻找着符合条件的“牺牲者”。大家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兰德里斯先生,”《星期日泰晤士报》的商业版编辑大声问道,“政府说的很清楚,在他们看来,近几年来英国报业的所有权拥有者已经集中在少数几个人手里了。他们也明确表示,会派遣反垄断部门和各种反合并立法,来防止进一步的合并和收购。那您究竟为何这么有信心能够拿到必要的政府许可呢?”

很多人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是个好问题。兰德里斯好像也十分赞赏。

“说到点子上了。”他说,舒展着双臂好像要先将这个问题揽入怀中,再慢慢将其蹂躏致死,“当然啦,你说的很对,政府需要下定决心。报纸是世界信息产业的一部分,时刻都在日新月异地发展和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五年前,你们还在佛里特街拿着老式打字机和印刷机工作,这些机器在一战结束的时候就应该淘汰了。而今天,这项产业已经实现了现代化、分散化和电子化。”

“真不幸!”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所有记者都怀旧地笑了起来。是啊,过去的日子多么美好,他们可以在酒吧尽情纵酒狂欢,宴饮取乐。印刷厂进行旷日持久的罢工,他们就可以跟着休息几周甚至几个月,那时候他们还有时间著书立说,造船出游以及美梦不断,领着全薪过悠闲的日子。

“大家也知道,一切都必须改变。我们也必须顺应改变,不能止步不前。我们必须直面挑战和竞争,不仅仅来自于其他报纸,还有卫星电视、电台、早间电视频道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媒体。越来越多的人要求全天二十四小时不断收到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新闻。如果一份报纸在新闻事件发生后好几个小时才送到手中,还带着墨臭味儿,他们是绝对不会买的。如果我们还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从一份目光短浅的报纸,转变为给全世界提供信息的机构。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需要足够的影响力。”他夸张地耸了耸肩,周围的肉不停抖动,好似局部地区发生了一场雪崩。“因此政府必须要做一个决定。英国的汽车工业曾经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外强中干,最后被美国、日本甚至澳大利亚后来居上,取而代之。如今英国报业也面临着如此情况,政府在这紧急关头到底是埋头沙中,做自欺欺人的鸵鸟,还是锐意进取,为英国报业提供坚实后盾?这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命题,我们是坐以待毙,走向衰落,还是接受全世界的挑战,最终成为不败王者?”

他缓缓坐下,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而那些负责速记的记者们拼命埋头苦写,要把他的精彩论断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提问者转向旁边的人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这老混蛋的回答算不算合格?”

“产业上的逻辑十分令人信服,这是无可置疑的。而且一个工人阶级的子弟一步步走到今天,那也是很让人着迷的事情,你不觉得吗?但以我对亲爱的本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仅仅依靠于有说服力的逻辑和艰苦创业的激情。他这种人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甚至已经想出了每一步要出现的状况和解决方法。我想,很快我们就可以知道,到底有多少政客欠他人情了。”

看起来,答案可能是,英国所有的政客都欠兰德里斯人情。第二天领袖候选人提名就截止了,一周内就要公布第一轮投票结果。在这个当口,似乎没人愿意和他作对。《每日纪事报》与联合报业集团结合起来可是威力无边,谁能冒险去得罪他们呢?很多人迅速表示支持他的想法和决定,几个小时之内,这就变成了一场争先恐后的表决心竞赛。这位报业巨擘显然既远见卓识又忠心爱国,为什么不和他搞好关系呢?兰德里斯好像又一次找到挑弄政客兴趣的好办法。到了下午茶时间,他已经悠闲自得地捧着杯子享受香茗点心,高兴地把红色背带拉得“砰砰”响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受骗上当”,《独立报》压抑不住好奇心,想挖点猛料出来,“兰德里斯特地选在领袖竞选期间发表声明,好像本已剑拔弩张的战场突然爆炸了一枚手榴弹——这大概是他故意为之。自从普罗富莫事件以来,还没有这么多政客纷纷溜须拍马,奴颜媚骨。政客卷入这场收购,不仅有损体面与尊严,而且十分危险。”

也并非所有野心勃勃的政客都加入这场争先恐后的“表忠心大会”。塞缪尔就十分警惕,没有明确表态。他已经挨了太多的明枪暗箭,不敢再做出头鸟了。他说,想在作出决定之前,先询问一下两个集团的职工意见。另外,在兰德里斯的下午茶还热腾着的时候,工会代表就开始谴责合并计划。他们提出,合并计划中没有任何条款能确保他们不失业,同时还把兰德里斯那句著名的“每赚一百万,就要解雇一万人”的玩笑话拿出来口诛笔伐,说他们不可能忘记这句话,也不可能原谅这句话。面对工会的反对,塞缪尔意识到,他现在不可能出面支持这个合并,因此选择按兵不动,保持沉默。

厄克特也遗世独立于人群之外。声明发表后不到一小时,他就站在新闻记者和无数的镜头面前,发表早已精心打磨过的对全球信息市场和未来走向的分析。他在这方面的技巧胜过竞争对手们何止一筹,但他却更为谨慎。“我对本杰明·兰德里斯万分尊敬,但如果不花点时间全面考虑各项细节就匆匆得出结论,那错就在我了。我认为为官者应该颇为小心,如果我们只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为了在社论版得到支持就胡乱发表意见,那就会赋予政治无限的恶名。因此,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误解,我在领袖竞选结束之前,不会对此发表任何个人观点。当然,到竞选结束之后,”他谦虚地补充道,“可能我的表态也就无足轻重了。”

“真希望党鞭长的同僚都能像他一样体面而坚持原则地保持立场。”《独立报》评价道,丝毫不掩饰对厄克特的激赏,“厄克特为自己的竞选树立起了一种与政治家风度相称的调子,让他鹤立鸡群。这种持保留意见的态度不会对他的竞选有任何消极影响。”

其他报纸的编辑也奇迹般地口径一致,特别是《每日纪事报》。

“我们支持弗朗西斯·厄克特参加党派领袖选举,是因为我们尊重他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诚信正直的风范。他接受挑战参选的时候我们十分高兴,现在也坚信我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们完全接受他稍后发表对《每日纪事报》与联合报业合并的个人看法。”

“当然,我们仍然希望,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会全心全意地支持合并的计划。但我们对厄克特的看法不仅仅局限于商业利益之上。目前看来,所有的竞选者都缺乏的一种至关重要的特性,而在他身上却熠熠生辉,那就是领导者的气质。”

威斯敏斯特的各个角落都响起沮丧的摔门声。因为那些野心勃勃的政客意识到,厄克特再一次抢了先。在俯瞰海德公园的顶楼套房,视角的确完全不一样。兰德里斯看着窗外浓密的树顶华盖和很快就要变成自己掌中之物的世界,“敬你,弗兰基小子,”他对着杯中美酒喃喃道,“敬我们。”

第三十五章

〔有人的穷途末路,夕阳西下,却是有人的崭新起点,旭日东升。〕

【十一月十八日 星期四】

周四中午提名截止,唯一令人惊讶的事情是皮特·贝尔斯特德最后关头的退出。他是第一个宣布参选意向的人,但他早就已经没戏了。“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那就是让比赛开展起来,”他的退出声明十分精彩,“我明白自己没有胜算,所以让别人去争个你死我活吧。我就坐山观虎斗,在竞技场边帮他们收尸好了。”

他本来想说自己会在旁边等着,“帮他们平复伤口”。但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第一次让嘴皮子占了上风,变得口不择言。声明结束后,他立刻和《每日快报》签订合约,在竞选期间撰写对每位候选人言辞犀利、新鲜热辣的分析和评论。

这样一来候选人就变成九个,仍然是史无前例的人数,但一边倒的观点是,九个中只有五个有胜算——塞缪尔、伍尔顿、厄尔、麦肯齐和厄克特。现在号角吹响,战士到齐,民意调查研究者们加倍努力地联系政府议员,想探听风声究竟如何。

保罗·麦肯齐拼了命地要崭露锋芒。卫生部长是个沮丧的男人,他坐这个位子已经五年多了,和厄克特一样热烈地期盼着选举后内阁重组,迎接新的挑战。在一个冷门机构掌权多年,他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几年前,外界普遍认为他是党内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之一,兼具雷厉风行的做派、渊博深厚的学识和悲悯博爱的情怀。很多人都预测他会一路顺风,问鼎最高权力。然而医疗部门成为他的官场黑洞,他在里面越陷越深,无法抽身。面对高声抗议的护士和救护车司机,他办事不力,处理不当,搞得自己形象受损,万分狼狈。医院扩张计划的延迟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蹶不振,消沉气馁,还跟妻子谈起过下次选举就告别政坛的打算。

而科林格里奇的下台对他来说,就像挣扎在水中的人突然发现一块近在咫尺的陆地。他在第一次选举前的五天宣布参选,整个人焕然一新,充满活力与激情。他十分急切地想要迅速出头,铁了心要脱颖而出,木秀于林。他让手下找个合适的时间帮他多拍点照片,从一定程度上修复一下自己不怎么样的外界形象——但千万别他妈的在医院拍,他特地嘱咐道。他和这鬼地方发生的倒霉事已经够多了。走马上任卫生部长的头三年,他一直受到良心的趋势,马不停蹄地走访各个医院,想了解病患护理的情况,但常常运气不佳,遇到护士们组成的坚固防线,抱怨她们拿的是“奴隶工资”。更糟糕的时候,还会遇到不那么太平的集会,医院的工人群情激昂地反对“野蛮削减”资源。他得了个外号叫“削减医生”,而工会抗议时还经常在这个外号前加上些侮辱性的字眼,大张旗鼓地写在横幅上。就连医生工会似乎也同意应该听从大家的呼声,提高卫生预算,而不是按照需求实事求是地制定。有时候,麦肯齐甚至会暗自垂泪,当然了,只是暗自。

他几乎没见过几个病人。有几次他试图从后面偷偷溜进医院,示威者都好像神机妙算,提前知道他的计划似的,掐准了电视台摄制组到的时间,逮住他大喊大叫。这样在公共场合被白衣天使们批得体无完肤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的公众威信一天天下降,他的个人自尊也一天天丧失。于是麦肯齐再也不去医院了。他不愿意再经受那样严酷的考验,决定退出“医院微服私访计划”,去安全的地方看看。这是种无可厚非的自卫本能。

他的新计划很简单,很安全。当然是不去医院了——“为了我自己的政治目的而利用病患实在是大错特错”——他的手下安排他去走访“安行实验室”总部,当时安行公司刚刚制造了一大批设备,专为残疾人士设计,并研发了一款革命性的声控轮椅。每个四肢无法动弹的高位截瘫患者都会用到。这是英国科学技术进步与残疾人关怀的完美结合,也是麦肯齐梦寐以求的功绩,因此,提名截止后不到几个小时,国务大臣的车就疾驰而来,这样的重视让麦肯齐好像得到了上帝的救赎。

麦肯齐很是小心,并觉得这次走访能够圆满成功。工厂的生产一切正常,去走一走关心关心也非常必要。可是,如果能在摄像机前真正慷慨激昂地进行一番演示,那可是比蜻蜓点水地看一看要好上千倍万倍。过去他遭遇的埋伏太多了,所以这次他计划周全,确保手下在他到来前的三小时才通知媒体。这个时间正好,摄制组可以赶来,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就没时间聚众闹事了。快到目的地时,他躲在皮质后座上,脸向着自己的照片微笑,祝贺自己的警惕性得到了回报。今天的一切都会顺风顺水的。

但今天的风水实在没有向着麦肯齐,他的手下效率太高了。政府需要时时刻刻都知道部长们身处何方。和其他议员们一样,部长们也要随时待命,以防出现什么紧急情况或是下议院突然需要进行投票。因此,在上个星期五,麦肯齐的日常事务秘书按照平时的常设指令,将上司未来一周的全部安排都发给了政府负责协调各类事务的权威办公室——也就是党鞭长办公室。

汽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离新建的工厂还有几百米,麦肯齐仔细地梳了梳头发,做好了准备。部长用车驶过蜿蜒的红砖围墙,而后座的部长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车一起进入了工厂大门。

刚一通过大门,司机就猛地踩了刹车,麦肯齐一个没坐稳,撞到前座上。文件撒得满地都是,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就这样毁了。他还没来得及骂一下司机,要求他给出解释,就发现搞得他如此狼狈的原因已经站在了面前——抗议者把车子围成一圈。他最疯狂的噩梦也不如眼前的场景可怕。

停在工厂传达室前的小车被一群群情激奋的抗议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都穿着护士的制服,高喊着怒骂的口号。麦肯齐的新闻秘书负责任地召集了三个电视台摄制组,并将他们安置在行政区域上方一个很理想的拍摄位置。于是护士们每一个愤怒的字眼和行动都被摄像机明白无误地记录下来。麦肯齐的车子一进门,人群就围拢过来,踢着车身,捶打着车顶上的宣传牌。几秒钟之内,天线就不知所终,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也被人掰了下来。司机反应还算快,按了所有部长用车上都有的紧急按钮,车窗自动关上了,车门也自动锁住了。但之前已经有人成功地向麦肯齐脸上吐了口唾沫。车窗玻璃上压着一个个攥得紧紧的拳头,扭曲的脸庞鬼魅般出现在麦肯齐眼前,好像只要他一出去,就会把他打得体无完肤。车不停地震动和摇晃,人群不断地推搡着,好像要憋死车,也憋死他。他再也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和树木。没有人帮助他。周围除了敌意,别无他物。

“逃出去!逃出去!”他尖叫着。但司机无助地举起双手。人群把车子团团围住,没有任何撤退的可能。

“逃出去!”他继续尖叫着。幽闭恐惧症令他抓狂,但这丝毫无济于事。绝望中的麦肯齐已经丧失了判断力,只有错误的本能,他不顾一切地向前斜了斜身子,抓住自动变速杆,向反方向一推。发动机一阵轰鸣,司机急忙踩刹车,车子移动了不过一英尺,但已经太晚了。车开进了人群,撞倒了一架轮椅。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应声倒地,看上去十分痛苦。

人群受惊般地散开了,司机抓住机会,将车子倒着开出大门上了路,来了个很精彩的手刹转弯,掉转车头,迅速逃跑了。汽车疾驰而去,在路面上留下两道黑色的轮胎印,如同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麦肯齐的政治生涯也如这丑陋的轮胎印一样,彻底留在了这条路上。轮椅上没有坐人,那个女人受的伤也不重。她甚至不是个护士,而是一个全职的工会召集人,在将一点点小事扩大成能上头版的危机这一点上,她可是行家里手。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没有人费心去好好调查一番。凭什么管这些?他们已经有料了。陆地上的男人发现巨浪再次打来,可怜的麦肯齐再一次被卷入大海的惊涛骇浪之中。

第三十六章

〔曾有人断言,所有的政治生涯都以失败告终。因此很多政客都两面三刀,狡兔三窟,这样才能可进可退,游刃有余。〕

【十一月十九日 星期五】

玛蒂这周过得不是很顺。领袖竞选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大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但她发现自己开始为了生活而挣扎,什么大事也没赶上。她进行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面试,都无疾而终。她渐渐明白,自己肯定是上了兰德里斯新报业帝国的黑名单,在这里面混是毫无希望了。而剩下那几家竞争者可不愿意为了个小记者和这位巨擘对着干。业内疯传说,玛蒂“很难对付”。周五上午,按揭利率又雪上加霜地上涨了。

但最糟糕的还是她对自己感到失望。虽然她已经找到很多蛛丝马迹,但还是寻不到这其中的联系,怎么都解释不通。这让她骨鲠在喉,日日不得安眠。于是她翻箱倒柜地找出运动的行头,在荷兰公园落叶满地的小路上不停歇地跑步,希望体育锻炼能够激发身体和大脑的双重活力。然而,过度的运动好像只是增加了她的痛苦,肺和腿都同时发出了抗议。她没主意,没精神,也没时间了。只有四天就要进行第一轮投票了,她却在这里一筹莫展地驱赶着松鼠。

在逐渐晦暗的黄昏余晖中,她沿着大道不停奔跑,头顶上是巨大的栗树,伸着光秃秃的枝桠。白天她则常去菩提树小径,那时候的麻雀不会喳喳叫,温柔得好像家养的鸟儿。她会穿过已成废墟的红砖荷兰屋残垣,这里五十年前被付之一炬,只留下曾经辉煌的回忆徘徊不去。在伦敦逐渐扩张成一个乌烟瘴气的城市之前,荷兰屋曾经是一处乡间宅邸,主人是大名鼎鼎的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他是十八世纪的传奇激进分子,终其一生都在追寻革命事业,策划推翻首相,尽管从未成功过。说到底,他没做成的事情,这次是谁做得这么成功,这么不着痕迹?

她再次把细枝末节仔细过了一遍,科林格里奇垮台前的种种:选举活动、信息泄露、各种丑闻、还有牵涉其中的所有人——不仅仅是科林格里奇和哥哥查理,还有威廉姆斯、奥尼尔、贝尔斯特德、麦肯齐、加斯帕·格兰杰爵士,当然,还有兰德里斯。就这些了。她手里掌握的信息就这么多。那么她从何处下手呢?她沿着种满树木的公园斜坡往最高处攀登,手指挖进软软的泥土,脑中掠过一个个想法,不知哪一个会让她灵光一现。

“科林格里奇不接受采访,威廉姆斯一向由其新闻办公室代言,奥尼尔好像根本没法回答问题,兰德里斯根本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这么一来……”她突然停了下来,把周围的枯叶拨开,“怎么早没想到您呢,肯德里克先生。”

她又跑了起来,脚步轻快多了,很快就来到山顶,又一鼓作气沿着长长的山路斜坡向家里跑去。现在她感觉好些了,好像忽然间恢复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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