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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仙王途-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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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元蒙的几个儿子和儒者也震惊了,他们纷纷起身,来到祠堂的大门前。

但见一少年落落大方,负手而立,腰间悬挂一柄森青色殷朝古剑,头上只戴一张青色方巾,显然没有及冠。

家仆已经扶起吕俊英,后者颇为狼狈,脸上铁青,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少年,咬牙切齿,露出怨毒的神色,双手滴血,犹自颤抖不已。

外围祠堂前,所有族人都围了过来,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看猴戏,也不上前,只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整个祠堂内外骚动不已,甚至已经波及到了大院之外。

“俊英吾儿,怎么样,伤了哪里?”吕元蒙脸色一沉。

“孩儿没事,父亲请看,这就是伤了孩儿的贼子,还请父亲下令,将贼子拿下,以正族规!”吕俊英连忙禀告。

吕杨脸色冷峻,嘿嘿冷笑:“四公子,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嘴巴可要放干净了,莫要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你……好贼子!”吕俊英怒极而笑:“此是祠堂重地,你敢动刀兵,伤了本公子,你还不知已经犯下滔天大罪?!”

“啧啧……四公子,这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在这里动了刀兵的只有你一人,本人可没用动过任何刀兵!嘿嘿,吕氏祠堂是本族神圣重地,四公子公然在祠堂前动刀兵剑器,已然触犯了族规,来人呐,还不将这个藐视祖宗的东西拿下,以正族规?!”吕杨说到最后,已然洪声呼喝。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吕元蒙上前一步,挡住脸色通红的吕俊英,冷冷道:“你是哪家的子弟?”

吕杨这才看向吕元蒙,微微揖礼,笑道:“我是吕杨,吾父吕开泰便是!”

“吕开泰……原来是这贼子!”吕元蒙眼角微微一跳,这个名字让他厌恶,想当初自己想要将远房表亲的闺女下嫁于他,但是竟遭断然拒绝。事后吕开泰这贼子,一声不响娶了县乡之外一杨姓女子为妻,让他颜面大失。

两家之仇便从那时结下了!

怪不得,自己看这少年就不大顺眼,原来是那又臭又硬的贼子之子!

吕元蒙心中顿时明了,这吕开泰父子今天是冲着他来的啊……想当初吕开泰不听自己的话,之后被逐出了上吕集,这贼子只有流落于下吕集外,夫妇二人于垂杨河畔修了个小屋居住,平日以打猎为生。

小孩出世渐长,族中又断了其子入族学的请求,没曾想,其子倒是运气,拜了大儒为师,还考入了白龙潭书院。

所以这对父子对自己有怨恨,发难来了呀!吕元蒙心里一门清,他和吕开泰一家的恩怨族里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平日都不敢说罢了。

吕元蒙平日千般算计,万般筹谋,自以为人人和他一样处处算计,哪曾想过吕杨一家根本就没有寻上来痛打吕元蒙儿子的想法。

吕杨父子其实就是要找吕元蒙,要求在祭祖大典的时候在祠堂内有个位置,能够和诸多族中儒者一起观礼拜祖罢了,奈何吕元蒙一家以宗族正支自居,高高在上惯了,不但三求不见,反而还要恶言驱赶。

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吕杨这才发难,哪曾想反而让吕元蒙这老匹夫胡思乱想一番。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宗族嫡子嫡孙,而那贼子,乃是旁支,旁支再怎么和正支斗,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吕元蒙心中冷笑,喝问:“既然是吕开泰之子,那倒也是我吕氏子弟,也罢,你为何要在祠堂前闹事?”

“族长此言差矣,非是吕杨在闹事,而是四公子在闹事,吕杨在门前以礼求见族长,哪知处处有人阻挠,三求未果,这祠堂是我吕氏之祠堂,而独非一家之祠堂,四公子如此蛮横,俨然已经将此地当成了自家之私地,竟在这祠堂前提剑驱赶族中子弟,这是何等恶劣行径,想来这不是族长授意吧,若是,只恐要寒了所有族人的向族之心!”

“这岂能是我授意?”吕元蒙沉声说着,心里边恼怒,张口道:“祠堂神圣,闹出争斗,双方都有责任,族中刑堂长老何在,先将两人都拿下,待众长老们商议之后再做处置!”

……

第八十三章 族罚

“且慢!”

吕杨转头盯住吕元蒙,缓缓道:“吕杨三请求见族长,家仆们和四公子百般阻挠,如今既知不是族长授意,那好吧,还是先说正事要紧,我和我爹商量了,决定向族长请示,一会祭祖大典开始,我父子二人要列位于祠堂之内,观礼拜祖,还请族长准许!”

整个祠堂内外哗然!

在正式祭祖大典的时候,位列在祠堂内观礼拜祖?这也是寻常的旁支族人可以的吗?所有人惊呼起来。

“凭什么,你一个小小旁支子弟,凭什么位列祠堂之内?”吕俊英简直气疯了,站出来大吼一声,一双眼睛充血赤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吕杨呵呵一笑,对这样的愤恨视而不见,而是衣袖一挥,哗啦一声,乳白色的隽永之气涌出来,悬在头顶半空之中,隽永之气中,十几篇诗文隽永生光,字字凝而不散,浮于虚空之中。

“就凭这个,吕杨乃是圣道弟子,按照族中规矩,应该有资格在祭祖大典上位列祠堂之内观礼拜祖!吾父自然由我带入祠堂,所以也能在位列于祠堂之内!”吕杨朗声笑着。

祠堂内外数百族人,还有大院外观望的数千族人已经沸腾了。

吕元蒙脸色阴沉,他恨极了吕杨的得意,冷笑一声,肃道:“吕杨,你和汝父想要在祭祖大典中位列祠堂之内,还需我和几位长老们商定过后才会决定,不过你在祠堂前闹事,已经违了族规,必须惩戒,来啊,族中执法,将吕杨拿下,先鞭挞三十,再议其他!”

“明明是四公子动了剑器,族长,不可厚此薄彼,还是将四公子也拿下,鞭挞三十,否则吕杨不敢领受责罚!”吕杨笑起来,这是公然嘲笑吕元蒙袒护逆子,执法不公。

吕元蒙脸上又青又白,良久,一咬牙,断然挥手:“族中执法,先把那逆子拿了,鞭三十!”

话音落下,大群的儒者中走出一人,这人白色儒衣,宽袖高冠,国字大脸,约摸六十岁,短须灰白,正是吕氏一族现任的刑堂长老。

“四公子,得罪了!”刑堂长老衣袖一挥,他身后的两个大汉立刻飞步上前,将大惊失色的吕俊英双臂架住,压在一条板凳上。

“爹,不能这样啊,我是遵照您的意思,将吕杨那贼子轰走,您怎么能让人打我?我不服,死也不服啊……”李俊英挣扎大叫起来,当着众多有头有脸的族人面前,活像个不成器的东西。

吕元蒙面皮抽抽,恨不得抽死这个口无遮拦的逆子,他心里面悔恨的,早不棍棒培养,现在弄得这个逆子在众目癸癸之下张口乱喷。

“逆子住口,是我让你动刀剑了吗?祠堂前动了刀剑,致使血光冒犯了祖宗,光凭这条,就没打错了你!”吕元蒙气得吹胡子瞪眼。

也是吕元蒙想要树立自己大公无私的形象,压根就不敢维护吕俊英,可怜李俊英,被当了沙包。

刑堂长老嘿嘿冷笑:“四公子,你触犯了族规,刑罚加身是肯定的,不过你也不要担心,三十鞭子,打不死你,事后躺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别动,老实点,躺好了!”

“啪啪,啪啪啪……”

也不扒裤子,大汉手持鞭子,狠狠抽在吕俊英的屁股上,疼得这个公子哥哭爹喊娘地叫嚷着,因为太疼,吕俊英几次从板凳上翻身落下来,又被架回去继续鞭打。

所有吕氏族人的表情精彩极了,旁支中人大多幸灾乐祸,很多人都巴不得打死正支中人,扫一扫正支的颜面,挫一挫正支的嚣张气焰。

原来旁支和正支的矛盾乃是宗族的第一大矛盾,从来都是难以调和的,在吕丘吕氏一族之中,旁支和正支的矛盾依然激烈。

宗族正支是名义上的正统,嫡子嫡孙,血脉最为纯正,享受着旁支的供奉和尊崇,霸占着族里最好的资源,握着族里最大的权柄。

数百年来,吕氏宗族正支的气焰太嚣张了,譬如现在族长吕元蒙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废柴,但是一个比一个嚣张,平日欺男霸女,欺负旁支,这都是寻常事,只是畏惧于正支的威势,很多族人敢怒不敢言。

吕杨这一次针对性的打击,确实让很多人心里痛快了,其中包括不少儒者和本族的长老,刑堂长老就是其中一位,他是旁支之中最位高权重的,掌管刑罚,和族长吕元蒙平日里是面和心不合,多有勾心斗角之事。

刑堂长老自然是乐得打击族长,削其颜面,于是下手就狠了点,啪啪啪大鞭抽在吕俊英屁股上,这等于是间接抽在吕元蒙的脸上,骇得吕元蒙的几个儿子和女儿脸色煞白,平日里他们是何等嚣张,何等傲慢,现在一个个变成了乖宝宝,不敢吱声。

多少人心里乐开了花,只是心里偷乐的事情,轻易不会显露在大家的脸上。

转眼打了三十鞭子,吕俊英的屁股已经血淋淋,裤子都被鞭子抽烂了,和血肉混在一起,触目惊心,而人也已经昏厥过去。

“族长,三十鞭子已经抽完了!”刑堂长老大公无私说道。

吕元蒙脸上抽抽,无奈地挥挥手,几个家仆连忙将四公子扶起,七手八脚抬往祠堂大院旁边的屋子。

围上来的人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道,目送这个倒霉蛋被家仆调走,可怜啊,人太嚣张了,是会遭报应的,那吕俊英就是榜样。

大院外的族人也都聚在一起,看着祠堂前的热闹,吕杨氏等人已经焦急万分,但是没有得到同意,她们不好进入大院。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哎呀,我儿又闯祸了!这族长家可是好惹的吗?这些年咱家可是被他们家坑害惨了,这个教训还不够,这父子二人竟然还不服气,还要去跟他们家叫板,这可如何是好,往后还不知道要被人家使什么坏……”

吕杨氏脸色煞白,她可是知道族长一家都是一肚子坏水的混账东西,前些年儿子没能去族里上学,就是因为吕元蒙背后使的坏。

“娘,不要慌,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会没事的!”吕蒹葭安慰着,小脸也有些苍白,显然她也是很担心。

“轮到他了,行刑吧!”吕元蒙看着吕杨一眼,目光之中透着森森的恨意,他发现刚才吕杨像看猴一样看着吕俊英被打,心里面怒火升腾,但是碍于所有人的面,他也不好有什么动作。

现在好了,一切都要公平,自己儿子打也打了,现在也该轮到吕开泰那贼子的儿子了。

“那好!“刑堂长老点点头,转头对吕杨道:“吕杨,你的罪责也和四公子一样,都是在祠堂前闹事,现在乖乖躺倒板凳上,打完三十鞭子,这事就算过了!”

吕杨摇摇头,笑道:“刑堂长老,这事吕杨早就说过了,都是四公子动到了刀剑,本人只是自卫,实属无奈,只是料不到那四公子那么不禁打,连我一记剑气都挡不住,呵呵,同样都是修隽永之气,四公子修了三四载,本人只修了几个月,按理说是我被四公子打吐血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好恶贼,那是我四哥让着你,所以手下留情了,而你不顾廉耻,竟然暗中偷袭,你就是本族的败类!”

一个尚未及笄的黄衣少女跳了出来,一脸愤慨地指着吕杨驳斥起来,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吕俊英的妹妹吕婉容。

她和吕俊英是孪生兄妹,孪生兄长被打得这么惨,她心疼不已,同时也对吕杨恨之入骨,她虽然平时也不太看得惯家中几位兄长的做派,但是子不言父过,兄长们的过失,也不是她能够说的。反而兄长们的颜面,她这个做妹妹的拼了命也要维护,这才是孝道,才是兄弟姐妹之间的和睦之道,否则枉为人子。

吕杨脸色笑容敛去,冷冷看向吕婉蓉:“还是那句话,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看来你们家已经有了血口喷人的传统,怎么样,以为高声就有理了是吧,若是这样,老子比你还高声!哼哼,敢污蔑我偷袭四公子,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既然没有看到,就不要胡说八道乱放狗屁!”

“你!”吕婉蓉脸上又青又红,恨不得冲上来给吕杨几个大耳光。

“够了,还不行刑?”吕元蒙大喝一声,真是太火大了。

刑堂长老也知道吕杨不会自己趴到板凳上了,他抬手一挥,身边的两名大汉清喝一声,飞步上前,企图架住吕杨,就像他们先前架住吕俊英一样。

吕杨哪里容得了别人近身,抬手并指一撮,三皇劫剑气激射而出,在两名大汉身前扫过,剑气嗤嗤嗤几声,在地上扫出三道沟壑。

大院的广场是用石砖铺的地,现在被剑气扫出沟壑来,切口平整,丝毫不损坏砖头的其他地方,更没有一块转头破裂,可见那剑气多么凌厉迅疾。

两名大汉身前的衣裳也被割裂了几道口子,剑气差点划破胸前的皮肤,使得他们全身寒毛炸开,冷汗下来,脚步也停下,退回两步。

“你敢违抗族罚?!”刑堂长老和族长吕元蒙同时大吼一声,怒目圆睁,太意外了,也太大胆了,吕丘吕氏一族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几人敢于反抗族罚,但凡是反抗的,名字都会被清除出族谱。

整个大院所有族人都骚动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旁支子弟有这么大的气魄,敢于反抗族罚?

太稀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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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不刑

“反抗族罚?”吕杨冷笑,抬手伸出食指,在众人面前轻晃道:“不要本人言之不预,三十鞭子,这一条族罚本就加不到我的身上,何来反抗之说?”

“我要革你出族谱!”族长吕元蒙大怒,根本不听吕杨说什么屁话。

“吕杨,反抗族罚,是要被逐出族谱的,你可不要乱来,祸害了你的家人!”刑堂长老也厉声叫道,他现在已经气急败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吕杨七步成诗和凤仪楼赋诗的事情他都知道,还知道寿阳公主赏赐了吕杨财物,甚至听说了吕杨写的几本章回体小说畅销整个皇朝九州各大府城。

这可是了不起的事啊,吕丘吕氏一族能够出现这样一位俊才可以说四百年来绝无仅有。这样一个儒生,前途何等远大,若是被剔出族谱,那这人就毁了!

不等围观的本族儒者们有激烈的反应,吕杨已经开始解开自己身上的儒衣,身外的儒衣是秣陵府成衣店花高价买来的,如今脱下来,随手丢到地上,露出了白色整洁的内衬,这内衬就像是一身睡衣,上衣和裤子都是白色的,比较宽松。

吕杨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吕开泰手上已经捧着一个托盆上来了,托盆上盖着一块青色丝绸。

众人都不明白吕杨要做什么,很多人则以为吕杨这是要脱去昂贵的衣裳,准备自己趴到板凳上,接受族罚。

一瞬间,刑堂长老脸色也缓和一下,真以为吕杨要接受刑罚了。

“哼,旁支的贼子,算你识时务,敢反抗族罚,想是活得不耐烦了?”巴结族长的几个旁支族人纷纷呼喝起来。

“我已经说过,族罚加不到我的身上!”吕杨嘴角扬起,笑着看向他们,眼眸中流露出怜悯的神光。

“什么,这贼子不是要伏刑罚,他这是要干什么?”族中大部分的儒者已经明白,吕杨并没有打算伏于族罚,而是要做其他的事情。

“可恶,这卑鄙的旁支贼子,他这是有什么倚仗吗?”吕元蒙眼皮微微一跳,心中生出不安来。

“将我的官袍穿戴上,呵呵,就让他们都看看,咱们老吕家的威风!”吕杨对着父亲吕开泰笑着。

“好,是要威风威风了!”吕开泰扯开青绸,顿时一整套青色锦绣的官袍落入所有人的视觉内,一瞬间冲击所有围观的族人。

“那是什么?”

“是官袍,天啊,那是正九品官袍!”

“没错没错,咱们县的县太爷穿的也是一身森青色的官袍,跟这个差不多!”

“这么说,吕开泰家的小子已经是官身了?”

“……”

整个吕氏祠堂内外再度人声鼎沸,吕丘吕氏一族近百年来越来越衰弱,族中的儒者能出个大儒,或者是出一位官爷,真是太困难了。

大匡皇朝,三省六部,九品官阶,那些平时趾高气昂的官差并不算官,那些人够不上官,乃是正九品开外,不入流的品级。

正九品就不同了,已经是皇朝正式官员系统,是最小的官,人称九品芝麻官,虽然最小,但是好歹也是个官,享有皇朝官员的特权,不是那些非官身者可以比拟的!

吕杨就这么在族人面前将整套官袍一一穿戴在身上,袍、靴、冠、腰带穿上身,整个人立刻精气神足,一股圣道之气隐隐在官袍上流转,使得吕杨气质一变,变得神圣威严起来,凛然不可侵犯。

吕杨神色变得冷酷起来,他拿起象牙制作的朝笏,打量了所有族人一眼,冷冷笑道:“好了,诸位族中的长辈,兄弟,大家想必也看到是怎么回事了,没有错,吕杨已经被寿阳公主赐官寿阳殿待诏,衔领正九品官位!”

“哗……”又是一阵骚动,人声再度鼎沸,更多的族人看向吕杨,眼神都已经变了,或是震惊,或是敬畏,或是羡慕,可是妒忌,或是越发的仇恨。

吕杨将这些全都无视之,转头盯住吕元蒙震惊的脸,再度冷笑道:“还想要对本宫行族罚的尽管来,嘿嘿,本官倒是要看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正九品的官老爷上刑,本官就偏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不怕抄家,不怕刺配,不怕流徙七千里的浑人,若是有,本官决议成全他,让他有机会一辈子在七千里外的寒宁塔扒树皮啃野菜……”

吕杨这话狠毒啊,寒宁塔,那是十恶不赦重罪的人流放的地方,十分寒苦,身体健康的南人,往往在那里熬不过三年,实在是寒苦太甚,受不了这种罪!

是以吕杨话音落下,族人们无不色变,譬如那些家奴和普通吕氏族人们,脑海里不禁想象出千里风雪戈壁,刀风刮骨,缺衣少食,还要服最重徭役的情景,不禁哆嗦了一下,脸色刷地惨白。

即便族中的儒者,也是闻之恶寒,他们看向一身官袍,穿戴整齐的吕杨,脑海中几乎是同一时间掠过一个念头:

“刑不上官身!”

刑不上官身,这就是大匡皇朝的第一道金科律令,大匡皇朝是文官治天下,拥有最大特权的阶级就是官。

首先官必定是儒,功名加上官身,这就是官,大匡皇朝之官。

大匡千千万万的儒者,他们的追求无非是著书立说,或者是治理天下,当然了,这两个追求都是为了一个高远的目标,那就是登临圣道,成就圣人,霞举飞升,立不朽之命,传不灭之名。

“安静,安静!!”吕元蒙脸色铁青,按照皇朝铁律,刑不上官身,也就是说不能对吕杨动刑罚了,皇朝各大刑捕衙门拥有皇朝最高的刑罚权力,但是都不能给待罪在身的官身者用刑,更何况是不值一提的族罚。

若是哪个氏族的宗族敢于触犯这一条铁律,那么不出三天,皇朝刑捕官差就会纵马而来,批捕那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家伙,神仙也救不得。

“看来这都是一场误会,既然皇朝有刑不上官身的铁律,族罚就免了,大家都散了散了,马上就要开始祭祖大典,这一应事务赶快安排妥当,各大长老,大家快快去监察一下!”吕元蒙脸色发黑地连忙安排起来。

“族长,关于我父子二人在祠堂内观礼拜祖的事,你是不是要同意?”吕杨望向吕开泰,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吕元蒙压下心底的不快,挤出几分假笑:“自然同意了,本族长怎么可能不同意呢,就让刑堂长老一并安排好了!”

“也好,本长老会为两位安排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刑堂长老很会做人,连忙顺水推舟。

吕开泰神采飞扬,他看到吕元蒙一张无可奈何的臭脸,心里痛快无比,仿佛这些年的憋屈都随着一口气给呼了出来,感觉通体舒畅,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唱。

吕杨被免了族罚,族人散开,家仆们该摆放祭品的还得赶快安排,否则就要耽误了一会儿祭祖大典的时辰。

那些个宗族正支子弟,无不对吕杨又恨又怕,因为有官身者,族中法度已经制约不住了,是以官身者往往超然于宗族族规之上,甚至出现了官身者同时担任一个宗族族长的情况。

吕开泰笑呵呵,随吕杨走出大院,吕杨氏也笑呵呵地迎上来,刚才吕杨身穿正九品官袍大显威风的情景她们也看到了,真是与有荣焉。

“我儿,那族长一家人满肚子的坏水,那四公子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不知道这一次咱们是不是太过了?!”吕杨氏拉过吕杨的手,不住的呵护着,十分担忧,生怕吕元蒙一家子给自家穿小鞋,耍阴谋诡计。

“放心吧,我身有功名,师拜大儒,背后又有当朝公主做靠山,族长若是识得利害干系,怎么敢再使坏,我和爹不过是削了他一通面皮而已,怎么可能会过?”吕杨笑了,吕杨氏则松了口气。

“这一次体面了,从今往后,吕丘吕氏族人再也不敢瞧不起我老吕家!”吕开泰确实是多年的心结打开了,整个人精神不少。

吕杨也深有同感,他叹息一声,带:“我们父子原本只是想要见过族中,请求通过在祠堂内祭祖的事,没有想到事情闹大了,说来也是宗族正支跋扈惯了,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吕开泰笑起来:“宗族正支是该好好削一顿了,否则还真当咱们是病猫,不会发威!”

“说得是,时至今日,咱们家还怕得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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