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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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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纯洁肺腑。言外之意,不无凄然和怨愤。所以这里出现的词人形象,就是这一位有着厌世情绪的现实生活中的人了;而前面那种“表里澄澈”的形象,却是他“肝胆冰雪”的人格经过“宇宙意识”的升华而生成的结晶。写到这里,作者的慨世之情正欲勃起,却又立即转入了新的感情境界:“短发萧疏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这里正是作者旷达高远的襟怀在起着作用:“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何必去在意那些小人们的飞短流长呢,我且泛舟稳游于洞庭湖上。——非但如此,我还要进而“精鹜八极、心游万仞”之地作天人之游呢!因此尽管头发稀疏,两袖清风,词人的兴致却格外高涨了,词人的想象更加浪漫了。于是便出现了下面的奇句:“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这是何等阔大的气派,何等开广的胸襟!词人要吸尽长江的浩荡江水,把天上的北斗七星当作勺器,而邀天地万物作为陪客,高朋满座地细斟剧饮起来。这种睥睨世人而“物我交欢”的神态,是作者自我意识的“扩张”,是词人人格的“充溢”,表现出了以我为“主”(主体)的新的“宇宙意识”。

至此,词情顿时达到了“高潮”:“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今夕何夕”?回答本来是明确的:今夕是“近中秋”的一夕。但是作者此时已经达到了“忘形”的超脱地步而把人世间的一切(连“日子”)都遗忘得干干净净了,因此,那些富功名、宠辱得失,更已一股脑儿地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在这一瞬间,“时间”似乎已经凝滞了,“空间”也已缩小了,幕天席地,上下古今,只有一个“扣舷独啸”的词人形象充塞于画面而又响起了虎啸龙吟,风起浪涌的“画外音”。起初那个“更无一点风色”、安谧恬静的洞庭湖霎时间似乎变成了万象沓至、群宾杂乱的热闹酒席,而那位“肝胆冰雪”的主人也变成了酒入热肠、壮气凌云的豪士了?。

历史上的张孝祥,是一位有才华、有抱负、有器识的爱国之士。但在这首作于特定环境的词中,作者的高洁人格、高尚气节以及广远襟怀,都“融化”在一片皎洁莹白的月光湖影中,变得“透明”、“澄澈”;经过了“宇宙意识”的升华,而越发的肃穆、深邃和丰富。作者奇特的想象、奇高的兴会以及奇富的文才,又“融解”在一个寥阔高远的艺术意境中,显得“超尘”、“出俗”;经过了“宇宙意识”的升华,而越发的朦胧、神秘和优美。词中最值人回味的句子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妙处”在何?妙处在于物我交游、天人合一;妙处在于“言不尽意”却又“意在言中”。试想,一个从尘世中来的“凡人”,能够跳出“遍人间烦恼填胸臆”的困境,而达到如此物我两忘的精神境界,岂非妙极!而前人常说“言不尽意”,作者却能借助于此种物我交融、情景交浃的意境,把“无私”、“忘我”的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这又岂非是文学的无上“妙境”!胡仔曾经哀叹,“中秋词,自东坡《水调歌头》一出,余词尽废”(《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三),此话有失偏颇。眼前的这首《念奴娇》词,就是一篇“废”不得的佳作。如果说,苏词借着月光倾吐对“人类之爱”的挚情歌颂的话,那么张词就借着月光抒发对“高风亮节”的尽情赞美。

不但是在“中秋”诗词的长廊中、而且是在整个古典文学的长廊中,它都是一首杰出的代表作。而载负着它的基础,就在于那经过“宇宙意识,升华过的人格美和艺术美。它将具有着”澡雪精神“和提高审美能力的永久的魅力。

●雨中花慢

 张孝祥

一叶凌波,十里驭风,烟鬟雾鬓萧萧。

认得兰皋琼珮,水馆冰绡。

秋霁明霞乍吐,曙凉宿霭初消。

恨微颦不语,少进还收,伫立超遥。

神交冉冉,愁思盈盈,断魂欲遣谁招。

犹自待、青鸾传信,乌鹊成桥。

怅望胎仙琴叠,忍看翡翠兰苕。

梦回人远,红云一片,天际笙箫。

 张孝祥词作鉴赏

中国古代诗里有游仙类,其初写些出尘思想,后业也兼及儿女情怀。这首词乍看颇有游仙韵味,但经深入揣摩,仍是怀念早年情侣李氏之作。乾道三年(1167年)秋,作者与李氏所生之子张同之曾去看作作者。是年同之已十五岁,父子乍见,谅当悲喜交集。追念与其母李氏旧情犹在而相见无期,能不感慨万端、沉思入梦?这首词就是纪梦之作。

上片写梦境。描述一位烟鬟雾鬓的水神,凌波驭风翩然而来。从冰绡琼珮的服饰去辨认,竟是旧时的情侣。顿觉天地清明,霭消霞吐。接着描写含情相对,若即若离的画面,益增梦境迷离惝恍之感。词的起句,写景、写人,常因需要而定。《念奴娇。过洞庭》是由景及人的,写罢“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之后,才点出“著我扁舟一叶”。如果这首词也采取同样写法,把起句和“秋霁”联互换一下位置,损益几个字使成为“秋霁天高,明霞乍吐,曙凉宿霭初消。……一叶凌波渺渺,烟鬟雾鬓萧萧”。这样平铺直叙,纵使字句斟酌至当,也平庸无力,振不起来。作者所以致梦是思念情侣,并非流连光景,所以一起就要突出重点正如《楚辞。湘夫人》之手法,以“帝子降兮北渚”突起,然后才写“嫋嫋兮秋风”。

从词的这一片看,这两句写景是插在写人的中间的,于是它还兼有另一作用。作者把李氏比之于水神,当她来临的时候是“烟鬟雾鬓萧萧”。从“萧萧”两字可体味出是粗服乱头的形象。后来又是“微颦不语”。那么,当他们乍见互认的一瞬间又是如何呢?这时喜悦的心情必与自然景物融而为一。“明霞乍吐”可喻喜形于色。“宿霭初消”也可说暗指暂释久积的愁云。

还值得注意的是“认得兰皋琼珮”一句在这里用典确切。江妃当日解珮以赠郑交甫,颇似李氏之接受孝祥相爱;其后情好而终,彼此又复相似。琼珮信物犹识,而旧人已难重寻。片末写梦中李氏的举止表情极细:沉默微颦,稍进又止;遗世独立,何姗姗其来迟!超凡,遥远貌。

下片写梦中的思想活动。尽管这位水神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及,但终不失望。盈盈愁思,冉冉神交,“断魂欲遣谁招”。这里所谓断魂,实指受到损害的爱情,与“帝遣巫阳招我魂”(苏轼《澄迈驿通潮阁》诗句)之取义《楚辞。招魂》有别。他和李氏是受多方面的压力不得已而分离的,“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张先《一丛花》句),作者表示要矢志不渝,等待着青鸾传信,等待着乌鹊填桥。然而这种希冀究竟是微茫的,自从李氏归山学道,两人之间又多一层障碍。什么“琴心三叠儛胎仙”(语出道家《上清黄庭内景经》,胎仙指胎灵大神,儛同舞),自是空劳怅望;所谓:“翡翠戏兰苕”(晋郭璞《游仙诗》句)的虚无幻境,令人尤不忍看。“庄生晓梦迷蝴蝶”,栩栩然蝶也,那是好梦;这一对爱情悲剧的主人公却是咫尺天涯,相思相望,又怎得不魂销肠断?幽梦乍醒,惊鸿倏逝,这时正是秋霁曙凉,雾消霞吐,仙人驾着红云远去,天际隐约听得笙箫。词情至此,笔与神驰,也把读者带到情思缥缈的境界。

通观全词,除最后三句述醒后幻觉外,余皆梦中所见,写得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极烟水迷离之极。

苏轼的《江城子》也是记梦,上来就说“十年生死两茫茫”。后来又说:“纵使相逢应不识。”上片写的是死别之情,下片才写梦境:“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他这是凭悼亡人,可以如此实写;孝祥和李氏是生离而非死别,因此虚实兼顾。梦境本虚,故以“认得”实之。重圆无望是事实,却以“犹自待”虚词掩之。其他如“相顾无言”与“微颦不语”,“明月夜,短松岗”与“红云一片,天际笙箫”等等,一写永诀的哀伤,一写暂离的悲戚。对比二者,措辞可谓各尽其妙。而后者描写梦里重逢,尤能将真挚爱情和微茫心事曲折地表达出来。孝祥自从绍兴丙子(1156)送别李氏,曾有“虽富贵,忍弃平生荆布”及“不如江月,照伊清夜同去”(《念奴娇》)等句。

一别逾十年,如今同之远来省亲,怎会不勾起内心深处的痛苦?词里说:“神交冉冉,愁思盈盈,断魂欲遣谁招?”前二句承上启下,第三句竟是一篇主旨,细心体味便知。明杨慎盛称于湖词,曾引“秋净(霁)”一联为“写景之妙”的例句(《词品》卷四),倘当日得知本事,所以理解全词更深,料应拊掌称绝。

●浣溪沙

 张孝祥

霜日明霄水蘸空,鸣鞘声里绣旗红,澹烟衰草有无中。

万里中原烽火北,一尊浊酒戍楼东,酒阑挥泪向悲风。

 张孝祥词作鉴赏

据《于湖先生长短句》,本词另有小题“荆州约马举先登城楼观塞”,因此本词当为作者任知荆南府兼荆湖北路安抚使时的作品。“观塞”即观望边塞。这时荆州北面的襄樊尚是宋地,这里“塞”应是指荆州郊外的防御工事。

这首词抒写了因观塞而激起的对中原沧陷的悲痛之情,上阕写观塞,下阕抒悲感。首句写要塞郊野的自然景象,并点明时节。“霜日明霄”绘出晴空万里的秋日景象,降霜天气必是白色晴明的。“水蘸空”即水和天空相接。荆州城东有长湖,“蘸空”之水或此湖水。这句写得水天空阔,下下辉映,是荆州郊野平原地带的实景。次句切合观塞,耳目所触,一片军戎气氛。“鞘为鞭梢。”绣旗“为绣有物状的军旗。响亮的鞭声,耀眼的红旗,俱是从耳目易感的对东西突出,故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切。”澹烟“句把视线展开,显出边地莽莽无垠的辽阔景象。如果说首句还是自然景象对作者感官的客观反映,这句可说是词人极目观望的深心感受,眼前景色,内心思绪,俱是一片茫茫。正如王维诗”山色有无中“,虽景象近似,而象外之意至为深远。东坡曾称柳永的”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谓”不减唐人高处“,对这句也可如此看待。

由观塞而自然地想到沦陷的中原,“万里”句即是观塞时引起的感慨。“烽火”为边地报警的设施,而中原一切自不待言,亦不忍言,只这样提点一下,可抵千言万语,这其间该有多少难以诉说的悲惨酸辛!

“一尊”句承上启下,北望中原,无限感慨,欲藉酒消遣,而酒罢益悲,真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于是不禁向风挥泪。“浊酒”为颜色浑浊的酒,常用于表现艰苦的生活中,微带有粗犷悲壮之意。范仲淹《渔家傲》云:“浊酒一杯家万里”。“戍楼东”,指作者所登荆州东门城楼“”东“字似非无意,实指南宋都城所在的方位。”挥泪“即洒泪,表现内心悲戚之深。秋风吹来,令人不寒而栗,感念中原未复,人民陷于水火之中,而朝廷只求苟安,不图恢复,故觉风亦满含悲意。

本词上阕描写望中要塞景色,明丽壮阔,其中景物也隐约隐呈作者的感情色采,眼前一片清丽,而人的心情却深藏阴黯。下阕抒发感慨,从人的活动中表现。在读者眼前俨然呈现一位北望中原悲愤填膺的志士形象。整首词色采鲜丽,而意绪悲凉,词气雄健,而蕴蓄深厚,是一首具有强烈爱国感情的小词,与其《六州歌头》同为南宋前期的爱国词名作。

 ●浣溪沙·洞庭

 张孝祥

行尽潇湘到洞庭。

楚天阔处数峰青。

旗梢不动晚波平。

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

夜凉船影浸疏星。

 张孝祥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张孝祥在孝宗乾道四年(1168),由知潭州(今湖南长沙)调知荆南(荆州,今湖北江陵)兼荆湖北路安抚使时,洞湘江入沿庭湖所作。他前年为谏官所劾,罢任北归,也曾泛湘江而至洞庭,作《念奴娇。过洞庭》词,有“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等语,流露出一种疾俗愤世的情绪,这一首写得心气平和多了。他从长沙出发,舟行至洞庭湖,前一段路程以“行尽潇湘”一笔带过,“到洞庭”三字引出下文。“楚天阔处数峰青”一句,写洞庭湖全景恰到好处。范仲淹《岳阳楼记》云:“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是在岳阳楼上俯视洞庭之景。词人泊舟湖中,不复写湖之大如何如何,只说四围广阔,远处峰青,则规模可见,气象可想。“旗梢不动晚波平”,是官船晚泊时景象,呈现出大自然清幽的静态美。旗梢,即旗旓。船头所插旌旗上的飘带一丝不动,表明此刻的湖面,风平浪静,所以出现傍晚水波平静的景象,唯有鳞鳞细浪了。这样夕阳斜照湖面停泊的船舟,与辽阔的楚天,青色的山逢,共同构成一幅境界开阔而又幽静的山水画面。

下片写停船后泛览湖景所见。“红蓼一湾纹缬乱,白鱼双尾玉刀明”两句,不仅对仗工整,而且随着视野的转换,显示出另一番情趣,并给人一种红白鲜明的色彩感。“红蓼”,指生于水边的红色蓼草。南宋朱弁《曲洧旧闻》卷四云:“红蓼,即《诗》所谓游龙也。俗呼水红。江东人别泽蓼,呼之为火蓼。唐代诗人杜牧《歙州卢中丞见惠名酝》:”犹念悲秋分赐,夹溪红蓼映风蒲。“而词中的”红蓼“与”白鱼“相对,更感到作者的构思精巧,观察入微。词人既写了远处一条水湾倒映出的红蓼图,又写了似的双尾白鱼。鱼称”双尾“而”明“,是跃出水面之鱼,静中见动。”夜凉船影浸疏星“一句,以景语收结,尤耐人寻味。

这里作者变换出另一幅画面,而思绪已超越了时空对念的限制,直接转入夜景,使读者有更多的想象余地来思考这个过程。再从画面本身来看,是从行舟夜泊的角度落笔,摄取大自然中富有代表性的两种景象:一是疏星淡月,倒影湖中;二是水中船影遮盖着星空倒影。这不仅与前面的“楚天阔”、“晚波平”的自然景象相呼应,而且充分地展现了优美的词境。“夜凉”二字,既是词人的直感,又显示出流恋自然界的心态。

 ●西江月·题溧阳三塔寺

 张孝祥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

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张孝祥词作鉴赏

本词乃作者重游三塔寺而作,三塔寺,位于三塔湖(又名梁城湖)之畔,其旁另有寒光亭,即本词中“寒光亭下水连天”句中的寒光亭。

起句“问讯湖边春色”,“问讯”即问候。杜甫《送孔巢父谢病归江东》诗:“南寻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问讯何如”就是问候起居。此词问候的对象不是某人,而是“湖边春色”。因为此前已经来过,重来如见故人,故尔致意问候。“湖边春色”者,不止于下文写到的丝丝绿柳,举凡湖中春水,岸上春花,堤边春草,林间春鸟,统在其中。词人对于“湖边”的情意如此殷切,“重来又是三年”一句说出了所以然。一是这样的地方,他本来就已经很喜欢,虽只是偶然路过,也说“不妨踪迹更迟留”,(《三塔寺阻雨》);如今重到,其喜悦可想而知,二是这次重来,距前次又隔三年了,几年未到,蕴积的感情自然深厚。一般人重游旧地时,往往也会有这样的情感冲动。这一句句子极平常,字面也不起眼,却是颇有意思,说出了人人心中所有而不一定能说出来的话。

上两句人还未到三塔寺,心却已先到了。下一句“东风吹我过湖船”,这才开始出场。“过湖船”是驶过湖面的船,是过湖而抵达三塔寺了。“东风”吹送,一应“春色”:“杨柳丝丝拂面”,再应“春色”。助兴东风,定知心意;拂面杨柳,似解人情,与词人重来问讯热切之心,互相映衬。这时也还不过是泊岸系舟耳,已写得如此神完气足。则当词人重入三塔寺以后,又将如何写景抒情呢?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出乎读者的意料,过片既不承接上片描写意脉,也全然换过了一副感情,以纯理性的笔墨,吐出了自从进入官场以来,痛感世路崎岖的一腔幽怨。“已惯”者,是经历过多次人生道路上浮沉曲折之后的感悟之言。词人有志于恢复中原。支持主战派但不赞成急功近利,要先以自治自强为根本,又谏言广开用才之路,颇得到宋高宗的嘉许。但政府中仍是主和派掌权,他们凭私见排斥异已,词人空有长才锐气,未得大用,反被一再谪迁,不由得意冷心灰,产生了离开污浊的官场斗争,向自然界寻求宁静的环境以解脱心中的烦恼的念头。“此心到处悠然”的“到处”便是这一类的去处,三塔湖也是其中一处。这样过片两句就与上文发生了内在的联系。其实,三塔湖并非词人所到过的风景最美的地方,三塔寺也只是一座颇为破败的寺宇。——《于湖文集》中有一篇《重修三塔偈》,其中说:“三塔虽在,四壁常空。仰众佛之尤奇,念残僧之益少。”《三塔寺阻雨》诗也说这里是“市迥薪刍少,僧残像教空”的。词人爱这里,岂不是因为它冷落衰败的境况恰可引为同调,而壮阔纯美的湖上风光又正契合心怀么?所谓“悠然”,正是暂脱尘嚣试忘痛苦时的心境。

陶渊明《饮酒》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词人“悠然”之下,又见到了什么呢?是“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词人在三塔寺望湖所见之景多矣,有“苍山在烟外,高浪与天通”,有“凉风撼杨柳,晴日丽荷花”,有“钓艇未归饶夕照”(均见其有关三塔寺诗),而这里独拈出水天之间飞鸥一片之景,及作者特设之笔。

盖亦渊明“望云惭高鸟,临水愧游鱼”之意。写景之中,即寓情感,与“世路”句作反照,又写出了此心的“悠然”。陶在“飞鸟相与还”之下续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词人也说过:“悠然心会,妙处与君说”(《念奴娇。过洞庭》)词写到“飞起沙鸥一片”便结末,那么结束两句的“真意”,我们也可于其无言处会之。

●西江月·黄陵庙

 张孝祥

满载一船明月,平铺千里秋江。

波神留我看斜阳,唤起鳞鳞细浪。

明日风回更好,今朝露宿何妨。

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

 张孝祥词作鉴赏

宋孝宗乾道四年(1168)秋八月,张孝祥离开湖南长沙,到达湖北荆州(今江陵)任职。这首词是他在赴任途中所作。词题一作“阻风三峰下”。词句亦稍有差异。他在给友人黄子默的信中说:“某离长沙且十日,尚在黄陵庙下,波臣风伯,亦善戏矣。”黄陵庙在湖南湘阴县北的黄陵山。相传山上有舜之二妃娥皇、女英庙,故称黄陵庙。可见孝祥在赴任途中曾为风浪所阻,然而他的用意不是在正面描绘汹涌澎湃的波浪,而是着眼于波臣风伯的“善戏”。因此词人倾注了浓烈的主观想象色彩。

“满载一船明月,平铺千里秋江。”起两句写舟泛湘江一路行来的景色。只写“一船明月”、“千里秋江”,其他美景堪收、旅怀足慰之事,下必细数。以下转入黄昏阻风情事。“波神留我看斜阳,唤起鳞鳞细浪”两句,由自我想象而进入一种主观幻觉心理的境界。词人不说自己的行船为大风所阻,不得行驶的实况,相反却抒写自己幻觉的意象,水神热情地邀请他欣赏那美好的夕阳景色。晚霞映照的水面,闪动着象鱼鳞般的波纹。这种浪漫主义手法,把现实与想象,幻觉心理与时空变化,非常和谐地描绘在一幅画面上,使人感到似幻似真,从而增强了词的艺术魅力。

下片借景抒情。“明日风回更好,今朝露宿何妨。”面对风遏行舟的情况词人此刻的心境,犹如苏轼《定风波》词中所写:“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那样泰然自如。不过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切望风向转变。如果明天能够转为顺风的话,那么今天露宿在江边也是心情舒畅的。

结尾以“水晶宫里奏霓裳,准拟岳阳楼上”两句收结,别具情味。《霓裳》,即《霓裳羽衣曲》,是唐代比较流行的一种歌舞曲。“岳阳楼”,在湖南岳阳市城西,面临洞庭湖。这里前一句写一阵阵江中波涛的声响,就象水府在演奏美妙悦耳的音乐。这种生动的比喻表现出词人所独有的想象。后一句则是表达他内心的愿望,当行舟到达岳阳时,一定要登楼眺望雄伟壮阔的洞庭湖面的自然风光。

张孝祥一生英才奇气,如果说在《念奴娇。过洞庭》词中以“吸江酌斗,宾客万象”的豪迈气势,使南宋魏了翁为之倾倒,盛赞此首“在集中最为杰特”(见《鹤山题跋》卷二)。那么在这首词中浓烈的主观感情色彩,奇幻的艺术想象,同样显露出他的杰出才华和独具的词作风格。

●生查子

 张孝祥

远山眉黛横,媚柳开青眼。

楼阁断霞明,帘幕春寒浅。

杯延玉漏迟,独怕金刀剪。

明月忽飞来,花影和帘卷。

 张孝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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