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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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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去。作此曲别郑次皋、辛克清、姚刚中诸君。

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

拂雪金鞭,欺寒茸帽,还记章台走台。

谁念漂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

故人清沔相逢,小窗闲共情话。

长限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珠泪盈把。

雁碛波平,渔汀人散,老去不堪游冶。

无奈苕溪月,又照我扁舟东下。

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

 姜夔词作鉴赏

这首词是叙写友情、慨叹飘泊之作。白石一生举功名而不第,布衣终身,以清客身份依居于名公臣卿之间,交游既广,辗转亦多,天涯羁旅之叹,飘泊江湖之感,皆融于与友人的依依惜别之中。淳熙十三年丙午(1186),姜夔回到了他幼年生活过的湖北汉阳。

他是为了去探望嫁在汉阳的姐姐和郑次皋等朋友们的。

据《白石道人诗说自序》:“淳熙丙午立夏,余游南岳,至云密峰。”之后,在秋天来到汉阳。他这次在汉阳逗留的时间不很长,而感情上却眷恋很深。他因应千岩老人也就是他的叔岳萧德藻之约,在年底就冒雪乘舟顺江而下转浙江湖州了。这首词是临别前与朋友们叙别之作,时约三十二岁。

词的开头,是对临别时汉阳冬天风景的描写。“衰草愁烟,乱鸦送日,风沙回旋平野。衰草云烟发愁,乌鸦向夕阳送别,风沙在平野回旋。”愁“、”送“二字,下语工妙,以拟人化的手法写出了恙草与乌鸦的忧愁和惜别之情,意境凄迷,气象阔远,一下子把人带入孤独忧伤的情绪之中。正是以愁人观物,物皆着愁之色彩。这时的姜夔已是人到中年,尽管他多才多艺,仍然是功不成,名不就,长期过着飘泊江湖天涯羁旅的生活。从这首词可以看出,他对江湖游士、豪门清客的生活,已有些厌倦了,然而他无法改变现状,无可奈何之情已隐约暗现。

接着是对自己往事的回忆:“拂雪金鞭,欺寒茸帽,还记章台走马。”章台“:汉朝长安有章台街,是妓女居住的地方。后来章台便成为妓女住所的代称。

姜夔以自己的诗才,结识了著名诗人萧德藻,萧并把侄女嫁给了他。萧德藻与尤袤、范成大、陆游齐名,有“尤萧范陆四诗翁”之称。通过萧德藻,他又结识了范成大、杨万里、陆游、辛弃疾、叶適、朱熹等社会名流。作为权门清客,他有过游冶流连的生活,游荡过繁华的娱乐场所。词中追忆了这段冶游生活之后,他认为最值得珍惜的还是昔日的友情:“谁念飘零久,漫赢得幽怀难写。故人清沔相逢,小窗闲共情话。”

这位才华横溢的诗人、词家,他的诗曾受到杨万里的高度评论:“尤萧范陆四诗翁,此后谁当第一功。新拜南湖为上将,更推白石作先锋。”凭着他的社会关系与在诗坛的盛名,他决不至于晚年家贫如洗,死后靠别人的资助来埋葬,原因就在于他不同于一般的权门清客。他是一个讲究气节纯粹的诗人。他所交结的也都是既有名望又有气节的人。据说张鉴要出钱给他捐官,又要把良田送他,他都拒绝了。杨万里称他甚似晚唐隐逸诗人陆龟蒙,范成大称其“翰墨人品,皆似晋宋之雅士。”他一生最珍视的不是高官厚俸,他是一个绝对忠于文学、忠于爱情友情的高人。所以在怀念往日壮游生活之后,不禁深深地感叹:有谁怜念我湖海飘零,只落得满腔伤感!他感到同汉阳朋友的久别重逢,小窗闲话,是多么难得和多么珍贵!

下片的开头,是对旧游之地的追忆与深沉的感叹:“长恨离多会少,重访问竹西,珠泪盈把。雁碛波平,渔汀人散,老去不堪游冶。”他深深感叹的是在人生的旅程里,同朋友们“离多会少”。对于一个忠于友情的人,离别当然是最痛苦和难以承受的。眼前的现实又逼迫他在汉阳只能有短暂的停留,又要东下湖州了。

接着是追忆他的扬州、衡岳、洞庭等地之游。竹西:扬州城东禅智寺侧有竹西亭。杜牧《题扬州禅智寺》有“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此代指扬州。

白石在《扬州慢》中也有“谁左名都,竹西佳处”之句以代扬州。“雁碛”、“渔汀”都不是泛指大雁翔集的沙滩,和渔舟往来的洲渚,是指他曾经“游冶”过的名山胜地。他曾游衡岳、洞庭,回雁峰是南岳七十二峰之一,滨临湘水,水边滩碛相连;洞庭湖,渔舟往来不歇,因此应指他曾经游历过的衡岳、洞庭。(《昔游诗》中说:“昔游衡山下,看水入朱陵。”又说:“芦洲雨中淡,渔网烟外归。”)他重访扬州为什么会使他“珠泪盈把”呢?因为金人在建炎三年(1129)和绍兴三十一年(1161)大举南下之后,昔日繁华的扬州,遭到了战火的惨重破坏。他在初访扬州时写的《扬州慢》一词中说:“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诗人怀着爱国的黍离之悲,重访扬州,怎能不令人伤痛!对于衡岳、洞庭的壮丽风光,他在《昔游诗》这一组诗中,曾尽情地描绘和歌颂。他歌颂洞庭说:“洞庭八百里,玉盘盛水银。长虹忽照影,大哉五色轮。”他描写南岳说:“飞云身畔遇,揽之不盈掬。”描写南岳湘滨的风光说:“昔游衡山下,看水入朱陵。半空扫积雪,万万玉花凝。”现在由于诗人老去,情怀悲凉,没有那种游乐之情了。白石论诗,主张“意中有景,景中有意”,主张“句中有馀味,篇中有馀意”。这首用白描手法描写的词,所以令人读来蕴藉含蓄,余味不尽,正是由于“景中有意”的缘故。比如竹西亭吧,这是扬州胜景,然而白石重访时,却是“珠泪盈把”。衡阳的“雁碛”,洞庭的“渔汀”是多么幽雅的画面,然而诗人已觉得“老去不堪游冶”了。他在写景时,赋予自己的深情厚意,因而使人读来馀味无穷。

词的结尾也是很奇特的:“无奈苕溪月,又照我扁舟东下。甚日归来,梅花零乱春夜。”苕溪,指湖州,千岩老人萧德藻的住所。这里,他从对昔日壮游的回忆转回到现实情境中的惜别,又跳到对将来归来的设想,反映出白石词在结构上的特色是多采用暗线结构,即打破时空局限,将回忆、现境、设想溶成一片,达到“野云孤飞,去留无迹”的意境。这种结构,正如白石所说:“波澜开阖,如在江湖中,一波未平,一波已作。如兵家之阵,方以为正,又复是奇;方以为奇,忽复是正。出入变化,不可纪极,而法度不可乱。”(《白石道人诗说》)

●琵琶仙

 姜夔

《吴都赋》云:“户藏烟浦,家具画船。”唯吴兴为然。

春游之盛,西湖未能过也。己酉岁,予与萧时父载酒南郭,感遇成歌。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

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

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

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

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

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

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

 姜夔词作鉴赏

宋词独诣之美,在于发舒灵心秀怀之思,极尽要眇馨逸之致。在中国人文化心灵发育史上,宋词意味着一种新境界。姜白石词,“天籁人力,两臻绝顶”(冯煦《宋六十一家词选例言》),几乎篇篇都是宋词中的珍品。

淳熙十六年己酉(1189),白石在吴兴(今浙江湖州)载酒游春时,因见画船歌女酷合肥情侣,而引发怀人之情,一襟芳思。词中“桃叶桃根”拟其旧日情侣为女子二人,其人善弹琵琶。《解连环》有“大乔能拨春风”,《浣溪沙》有“恨入四弦”句,亦可为论。这就是调名为《琵琶仙》的缘故,是白石自创新调。

白石对旧日情人的一往情深,正如沈祖棻所说:“蛾眉虽自奇绝,而属意故人,所谓”任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也。“(《姜夔词小札》)吴兴北濒太湖,山水清绝。东西苕溪诸水流至城内,汇为霅溪,流入太湖。词序赞美吴兴”户藏烟浦,家具画船“,”春游之盛,西湖未能过也“。到过西湖、太湖的人都知道,西湖以韵致胜,太湖以气象胜。吴兴春游之盛,北宋著名词人张先有《木兰花。乙卯吴兴寒食》留下写照。白石此词,主旨却并不在春游,而在感发怀人之思。

“双桨来时,有人似、旧曲桃根桃叶。”开头便“从所遇说起,破空而来,笔势陡健,与他词徐徐引入者不同”(陈匪石《宋词举》)。旧曲,旧指旧游,曲指坊曲。“倡家谓之曲,其选入教坊者,居处则曰坊”(郑文焯《清真集校》)。桃叶,晋代王献之妾,桃根是其妹。献之笃爱桃叶,曾作《桃叶歌》赠之,桃叶以《团扇歌》作答(《隋书。五行志》、《乐府诗集》卷四五)。此处用桃叶桃根指称歌女姊妹。水面上忽来双桨,那画船由远而近,船上之女子,乍一睹之,其容貌竟酷似我旧时相知的坊曲情人。仔细谛视,才发现不是。这翻蓦然一惊、一喜、复又释然,而又不胜怅惘之感受,尽见于似之一字。“歌扇轻约飞花,蛾眉正奇绝。”歌扇是歌女手持之团扇,可以遮面障羞,上写歌曲之名以备忘。约,掠也,拦也,宋人口语。此处轻约可解为轻接。空中飞花点点,那歌女举起歌扇,轻接飞花,这下可看清了她的真正容颜,真是美艳绝伦。奇绝二字映照开头,暗示出了旧日情人之绝色,亦写出了自己之情深意重。接着词笔悠悠宕远。“春渐远,汀洲自绿,更添了、几声啼鴂。”此三句一韵,愈添境界悠远、烟水迷离之致。春意渐远,汀洲已绿,更听得几声凄切的鹈鴂声。鹈鴂,鸟名,即子规、杜鹃、杜宇、鸣于春暮。古人认为,鴂鴂啼叫,百花就要凋零。屈原《离骚》“恐鹈鴂之先鸣兮,使夫百草为之不芳。”可以为证。词中亦多见此一意象,如张先《千秋岁》“数声鹈鴂,对报芳菲歇。”辛弃疾《虞美人》“绿树听鹈鴂,……啼到春归无寻处,苦恨芳菲都歇”。此三句以自然喻人事,一笔双关。

春渐远,象征美好往事之渐遥。啼鴂声,更是隐喻美人迟暮之深悲。有此一层意蕴,故直逼出歇拍三句:“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前事休说。”上一韵笔致纡徐和缓,至此换为斗硬生新之笔,寸幅之间笔调截然迥异。杜牧《赠别》:“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山谷《广陵早春》:“春风十里珠帘卷,仿佛三生杜牧之。”三生谓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人生。歇拍化用杜、黄诗句。十里扬州,喻说旧游之美好绮丽。三生杜牧,喻说旧游之恍如隔世,亦暗示着情根之永种不断。唯其如此,前事休说,蕴含词人无限伤心沉痛。直至九年后,白石作《鹧鸪天。十六夜出》,仍有“东风历历红楼下,谁识三生杜牧之”之句。

换头又漾开笔锋写景。“又还是、宫烛分烟,奈愁里、匆匆换时节。”此化用韩翃《寒食》:“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日暮汉宫传蜡烛,轻烟散入五侯家。”唐宋有清明日皇宫取新火以赐近臣之习俗。此借喻又当清明时节,风景依然,年华却已暗换。奈愁里、匆匆换时节,语意蕴藉含蓄,既是叹惋现境之春暮,又是悲慨今昔之变迁无限伤昔怀人之情,已是词中暗现。于是,笔脉又绕回欲休说而不能之旧事。“都把一襟芳思,与空阶榆荚。”此二句化用韩愈《晚春》:“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又当春归,人不得归,一襟芳思,化为寸灰,又何异于榆荚之尽委空阶。大有李商隐“春心莫共花争岁,一寸相思一寸灰”(《无题》)极可注意的是,上二韵所化用的二韩之诗,皆含有杨柳之描写。由此而引出下一韵,实为天然凑泊。“千万缕、藏鸦细柳,为玉尊、起舞回雪。”前句语近周邦彦《渡江云》:“千万丝、陌头杨柳,渐渐可藏鸦。”玉尊,指酒筵。雪喻柳絮。

此一韵之精妙,妙在从现境之杨柳青青,幻化出别时之情境依依。眼前千万缕杨柳深矣,渐可藏鸦,不由人想起当年别筵,细柳飞舞,飞絮漫天,替人依依惜别。从化用二韩之诗引出杨柳之实写,从现境之杨柳引发忆别之幻境,转换自然而意境空灵清远,如水中之舟,镜中之花,天然凑泊,无迹可寻,真有草灰论线之妙。杨柳象征离别之情,最早出于《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刘禹锡《杨柳枝》:“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柳管别离。”白石“合肥情遇与柳有关”(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其《淡黄柳》序云:“客居合肥南城赤栏桥之西,……柳色夹道,依依可怜。”《凄凉犯》序云:“合肥巷陌皆种柳,秋风夕起骚骚然。”杨柳又隐喻合肥情遇。于是纵笔写出结末:“想见西出阳关,故人初别。”此化用王维《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亦含两层意蕴。王维诗原写出柳色,正与合肥风光暗合,一妙也。合肥在南宋已是边城,譬之阳关,尤为精当,二妙也。白石《凄凉犯》:“绿杨巷陌秋风起,边城一片离索。”正可印证。结笔是词情的高潮,又戛然而止,余音袅袅,含不尽之意于言外,深得结笔之妙谛。

此词艺术造诣有几个特色。陈锐《碧斋词话》称白石词“结体于虚”,正可移评此词。这是首怀人词。怀人之词,结构造境神明变化之能事,无过于清真。但清真笔法主要是追思实写,有很强的现实之感,便别具一种引人入胜情味。白石则另辟蹊径,所写回忆,皆一笔带过(但亦极认真),全词之主体构成是写景及唱叹,结体于虚无限感慨都在虚处着笔。词人所着力的是写出其缠绵悱恻之情味、要眇馨逸之韵致。

其效果正“如瘦石孤花,清笙幽馨,入其境者疑有仙灵,闻其声者人人自远”(郭麐《灵芬馆词话》)。追思实写,故浑厚。结体于虚,故空灵。清真以境胜,白石则以韵胜。此词之情景交融,妙在天然凑泊。本词之此中奥妙,在于两个层面。一是写景含有传统比兴之意蕴。如伤春即伤爱情,写柳即写别情。二是写景含有特定背景之指向。如合肥巷陌皆种柳,写柳即是怀合肥情遇。故此词情景交融,自然天成。全词颇以健笔写柔情。开头笔势峭拔,歌扇句笔致旖旎,蛾眉句复为重笔。春渐远一节及下片大半幅皆笔走轻灵,纡徐和缓,但两片歇拍又皆复出劲健清刚之笔。全词又颇以虚字传神。词中虚字如似、正、渐、自、更、了、休、又还是、奈、都、为、初,层出叠见。词中虚字,有如画中空白,皆灵气韵味运行之处,教人随时停下品味,领会其要眇之情,含蓄之致。用健笔写柔情,及用虚字传神,遂形成清刚空灵之风格。

●扬州慢

 姜夔

淳熙丙申至日,予过维扬,夜雪初霁,荠麦弥望。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

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

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

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姜夔词作鉴赏

这首词写于宋孝宗淳熙三年(1176)冬至日,词前的小序对写作时间、地点及写作动因均作了交待。

姜夔因路过扬州,目睹了战争洗劫后扬州的萧条景象,抚今追昔,悲叹今日的荒凉,追忆昔日的繁华,发为吟咏,以寄托对扬州昔日繁华的怀念和对今日山河破的哀思。

白石到达扬州之时,离金主完颜亮南犯只有十五年,当时作者只有二十几岁。这首震今烁古的名篇一出,就被他的叔岳肖德藻(即千岩老人)称为有“黍离之悲”。《诗经。五风。黍离》篇写的是周平王东迁之后,故宫恙浮,长满禾黍,诗人见此,悼念故园,不忍离去。

这首词充分体现了作者认为的诗歌要“含蓄”和“句中有余味,篇中有余意”(《白石道人诗说》)的主张,也是历代词人抒发“黍离之悲”而富有余味的罕有佳作。词人“解鞍少驻”的扬州,位于淮水之南,是历史上令人神往的“名都”,“竹西佳处”是从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化出。竹西,亭名,在扬州东蜀岗上禅智寺前,风光优美。

但经过金兵铁蹄蹂躏之后,如今是满目羔坞了。经过“胡马”破坏后的残痕,到处可见,词人用“以少总多”的手法,只摄取了两个镜头:“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和满城的“废池乔木”。“荠麦青青”使人联想到古代诗人反复咏叹的“彼黍离离”的诗句,并从“青青”所特有的一种凄艳色彩,增加青山故国之情。“废池”极见蹂躏之深,“乔木”寄托故园之恋。

这种景物所引起的意绪,就是“犹厌言兵”。清人陈廷焯特别欣赏这段描写,他说:“写兵燹后情景逼真。‘犹厌言兵’四字,包括无限伤乱语,他人累千百言,赤无此韵味。”(《白雨斋词话》卷二)这里,作者使用了拟人化的手法,连“废池乔木”都在痛恨金人发动的这场不义战争,物犹如此,何况于人!这在美学上也是一种移情作用。

上片的结尾三句:“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却又转换了一个画面,由所见转写所闻,气氛的渲染也更加浓烈。当日落黄昏之时,悠然而起的清角之声,打破了黄昏的沉寂,这是用音响来衬托寂静更增萧条的意绪。“清角吹寒”四字,“寒”字下得很妙,寒意本来是天气给人的触觉感受,但作者不言天寒,而说“吹寒”,把角声的凄清与天气的寒冷联系在一起,把产生寒的自然方面的原因抽去,突出人为的感情色彩,似乎是角声把寒意吹散在这座空城里。

听觉所闻是清角悲吟,触觉所感是寒气逼人,再联系视觉所见的“荠麦青青”与“废池乔木”,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一切景物在空间上来说都统一在这座“空城”里,“都在”二字,使一切景物联系在一起。着一“空”字,化景物为情思,把景中情与情中景融为一体,写出了为金兵破坏后留下这一座空城所引起的愤慨;写出了对宋王朝不思恢复,竟然把这一个名城轻轻断送的痛心;也写出了宋王朝就凭这样一座“空城”防边,如何不引起人们的忧心忡忡,哀深恨彻。

用今昔对比的反衬手法来写景抒情,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上片用昔日的“名都”来反衬今日的“空城”;以昔日的“春风十里扬州路”(杜牧《赠别》)来反衬今日的一片荒凉景象——“尽荠麦青青”。下片以昔日的“杜郎俊赏”、“豆蔻词工”、“青楼梦好”等风流繁华,来反衬今日的风流云散、对景难排和深情难赋。以昔时“二十四桥明月夜”(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的乐章,反衬今日“波心荡、冷月无声”的哀景。下片写杜牧情事,主要目的不在于评论和怀念杜牧,而是通过“化实为虚”的手法,点明这样一种“情思”:即使杜牧的风流俊赏,“豆蔻词工”,可是如果他而今重到扬州的话,也定然会惊讶河山之异了。借“杜郎”史实,逗出和反衬“难赋”之苦。“波心荡、冷月无声”的艺术描写,是非常精细的特写镜头。二十四桥仍在,明月夜也仍有,但“玉人吹箫”的风月繁华已不复存在了。词人用桥下“波心荡”的动,来映衬“冷月无声”的静。“波心荡”是俯视之景,“冷月无声”本来是仰观之景,但映入水中,又成为俯视之景,与桥下荡漾的水波合成一个画面,从这个画境中,似乎可以看到词人低首沉吟的形象。总之,写昔日的繁华,正是为了表现今日之萧条。

善于化用前人的诗境入词,用虚拟的手法,使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余音缭绕,余味不尽,也是这首词的特色之一。《扬州慢》大量化用杜牧的诗句与诗境(有四处之多),又点出杜郎的风流俊赏,把杜牧的诗境,融入自己的词境。

●凄凉犯

 姜夔

绿杨巷陌秋风起,边城一片离索。

马嘶渐远,人归甚处,戍楼吹角。

情怀正恶,更衰草寒烟淡薄。

似当时、将军部曲,迤逦度沙漠。

追念西湖上,小舫携歌,晚花行乐。

旧游在否?

想如今、翠凋红落。

漫写羊裙,等新雁来时系著。

怕匆匆、不肯寄与误后约。

 姜夔词作鉴赏

此词大约是光宗绍熙元年(1190)作者客居合肥(今属安徽)时的作品。原题下有序云:“合肥巷陌皆种柳,秋风夕起骚骚然;予客居阖户,时闻马嘶,出城四顾,则荒烟野草,不胜凄黯,乃著此解;琴有《凄凉调》,假以为名。凡曲言犯者,谓以宫犯商、商犯宫之类,如道调宫‘上’字住,双调亦‘上’字住,所住字同,故道调曲中犯双调,或于双调曲中犯道调,其他准此。唐人乐书云:”犯有正、旁、偏、侧;宫犯宫为正,宫犯商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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