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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算命先生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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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手”大躁,狂叫着往前扑,身上的绳子都把他勒出血来了,二坝头举起棍子又要打。

“住手!”

二坝头一听是祖爷的声音,立马收住了。

祖爷走到“仙人手”跟前,“仙人手”歪着脑袋看祖爷,眼睛里充满猥琐,随着祖爷的走动,他脑袋一会儿歪向左边,一会儿歪向右边。

祖爷看了一会儿,对二坝头说:“你过来。”

两人走到角落处。祖爷问二坝头:“老七最近被狗咬过吗?”

二坝头不明白祖爷什么意思,问:“狗?”

祖爷说:“一看就是疯狗病(狂犬病)!你拎着个棍子打什么!”

二坝头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噢,难怪这小子不要命呢,连我也敢打……可他没被狗咬过啊,杀狗宰猪都是大坝头那边干,我们碰不到。”

二坝头这番话倒是大实话。坝头们都有自己的分工,堂口做“扎飞”局经常要用到猪血、鸡血、狗血、猪尿泡等,这些东西都由大坝头来弄。当然,堂口对外发生冲突要搞暗杀,或者对内要切人时,更是由他来做,我不知道他这双手沾了多少动物和人的血。

我亲眼看过他整个杀猪的过程,以至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吃猪肉,一想那个场景就要吐。

他先让几个小脚把猪摁倒,摁的时候,有的抓猪耳朵,有的抓猪尾巴,猪嗷嗷大叫。摁倒后,拿粗麻绳捆起来,前面两个猪蹄捆在一起,后面两个猪蹄捆在一起,此时猪还是嗷嗷嚎叫。这时,大坝头会抄起一根杠子,高高举起,使劲砸向猪头,一般三杠子下去,猪就叫得没那么厉害了。等猪晕了后,几个人将猪抬到磨盘上,拿一个大盆放在猪脖子下面,大坝头抄起磨好的尖刀,一刀捅入猪脖子,这叫放血。一刀下去,猪脖子划开个大口子,热腾腾的猪血哗哗流出,流到下面的大盆里。一只成年母猪一般能放多半盆血,随着血的流出,猪的哼哼声越来越小,最后彻底不叫了。

血放干后,就开始开膛破肚。大坝头会把猪翻个仰面朝天,从上到下,一刀子将猪肚子划开,此时一股腥哄哄的热气会散出来,熏得人阵阵恶心。划开后,开始掏五脏六腑,尤其要把尿泡保存好,将来扎飞用得着。

第一次见这场面时,我腿都软了,看到其他人兴高采烈地看着,我感觉他们都麻木了。三坝头还以此为题材作过顺口溜,是这样说的:“何谓人生四大红?宰猪刀,杀猪盆,大姑娘的裤衩,火烧云。”

刚听时,我没反应过来,后来经小脚们讲解,终于明白了:宰猪刀、杀猪盆不用说,沾了血都是红的,火烧云能烧红半边天,也是红的,唯独这大姑娘的裤衩,直到小脚们说女子月经时,我才恍然大悟。真是骗子不可怕,就怕骗子有文化!

我问其他小脚,大坝头是不是生来就这么狠。他们说是,自从他老婆死后就更是了。我问他老婆怎么死的,小脚们说被猪嚼了。

原来,几年前,大坝头和堂口的一个女阿宝结婚了,那个女的也是一脸恶相,擅长扎飞,因为猪血、猪尿泡这些东西常用,所以祖爷让人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圈养了十几只猪,以备扎飞之用。

有一次,大坝头的老婆带着一个小脚去那里挑猪,突然抽起了羊角风,一头栽到猪圈里,浑身抽搐动不了,十几头猪一同奔来,要把她撕了,那小脚赶紧拿棍子打,根本不管用,那些猪像疯了一样,叼着不放,很快就嚼碎了,那小脚吓得屁滚尿流地回去报信,等人们赶来时,就剩了几块骨头了。猪虽是杂食动物,但猪吃人的事还很罕见,小脚们私下里都说这是报应,因为大坝头两口子合伙做局,总杀猪,身上有杀气,猪感觉到了,就攻击她了。

大坝头一怒之下,将十几只猪全部杀死,从此嗜杀成性,每隔几天如果不杀个东西,就难受。这种经常杀生的人可能身上真有杀气,有一次我们一同出去办事,山路上碰到一条大蛇,大家怎么驱赶都不动,后来大坝头从后面赶过来了,人还没到,蛇滋溜一下就跑了。

大坝头杀狗时,一般人不敢在场,因为狗比猪灵活多了,必须先用链子拴住,然后大坝头拎着棍子走过去,此时狗会发疯般地狂叫,做出拼命的架势,有时狗会咬到大坝头,但最终还是被大坝头打倒。其实杀狗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套个回拉扣,用绳子勒死,但大坝头觉得那样不过瘾,他喜欢血的味道,只有将狗头砸得脑浆迸裂,他才高兴。

杀鸡就更不用说了,一般是一刀将鸡头剁下,没了头的鸡,驾着个身子还能跑出十几米远,然后血流如注,扑腾几下就不动了。

看过这些血腥的场面,我晚上时常做噩梦。《三世因果经》上有一句:“今生短命为何因,前世宰杀众生灵。”六道众生,皆有灵性,人面对死亡时有多恐惧,动物就有多恐惧,那死前的眼神,想想都后怕。在我眼里,肉就是动物的尸体,没什么可吃的了。

新中国成立后,大坝头被判了死刑,其实即便政府不判他死刑,他也被老天判了死刑。1950年,他突然患了一种奇怪的病,是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浑身龟裂,皮肤一片片的,像鱼鳞一样,很痒,一挠就破,流黄水,腥哄哄的,日子久了浑身都溃烂了。祖爷为他请了当地最好的郎中,还是治不好。

平日里祖爷总是告诫大坝头杀狗时要注意别给狗咬到,所以今天看到“仙人手”这个状态,祖爷首先想到了疯狗病。

祖爷冷冷地说:“遇事要冷静,不要动不动就打啊杀的,何况还是自家弟兄。”

二坝头堆着笑脸说:“还以为他装神弄鬼呢!”

祖爷说:“我看你是装神弄鬼弄习惯了,什么事都往那方面想!你仔细想想,最近‘仙人手’出过什么意外吗?”

二坝头想了半天,“意外?没什么意外啊……哦!”二坝头大呼一声,想起了什么,“前不久做‘蝙蝠局’时,他被蝙蝠咬了!”

这个蝙蝠局大家都知道,是祖爷最近的得意之作。是两个仇家斗法,我们在中间做的一次双面局。

算命史上第一个双面局

张家和李家都是临镇的大户,两家一直有仇,据说上下已经斗了三代了。最近矛盾加剧,原因是张家的当家人张二狗清明节迁坟时,在他爷爷的坟堆里发现了东西,是一块“压头石”。

所谓“压头石”就是压在棺材“财头”位置的一块石头,“财头”是棺材顶部死人脑袋所在的那个位置。古人下葬最注重棺材的摆放位置以及它上面是否有东西,如果家人去世下葬时,不小心被人做了手脚,用“压头石”压了“财头”,那么这家就完了,一连三辈霉运不断,直到“压头石”被发现挖出来的那一天。

要给一个棺材弄“压头石”,必须多人合作,因为下葬时,死者的亲人都会在场,一般都是先行孝礼,然后将棺材下到挖好的坑里。随后,所有亲属都围着土坑转圈,一边转,一边抓土往棺材上洒,这叫“圆坟”,表示死者的后代都是孝顺的人。等圆坟过后,周围的小工才会抡起铁锹大块大块地埋土,所以要想放“压头石”,几个小工都要买通,趁人不备,把一块花岗石丢在“财头”上,然后赶紧埋上,就算搞定了。

张二狗发现了这个“压头石”后,当时就开骂了,他认为这一定是李家干的。原因就是他爸爸曾经算计过李家。李家在民国二十二年的时候曾经翻盖过房子,结果二狗他爸瞅准了这个机会,买通了一个瓦匠,施了一个“鲁班门”的手法,想让李家倾家荡产。

那时的房子,多是四合院,主宅最高最大,坐北向南。结构与现在的民房不同,现在的“起脊”房,房顶中间高,两边都是斜坡,那时的房子房顶就是平的,房顶周围砌一圈围子,东南西北各有两个流沟,用来排水。

“鲁班门”的技法很多,其中一种就是用木头做一个流水小马车。马肚子上钻有风孔,趁人不注意,垒砖时,将小马车夹在流沟上面的砖道里,这样每次下雨,水流从小马车下流过,空气对流,马肚子上的风眼就会呜呜作响,这种声音很细微,不是内行人,根本听不出,这叫“财源流尽穷到底,马倒禄斜背到家”,风水学上是大凶!一般没有深仇大恨是不会用这个损招的!

两家有何仇呢?说来话长。张二狗的爷爷曾是满清的举人,姓张,名鹤,字中谨。张中谨中举之前,和李家的公子李文才是铁哥们,两人从小玩到大,一起念私塾,一起参加童试,后来,一起爱上同一个姑娘,但彼此都不捅破这层窗纸,从小玩大的兄弟,一旦把这事捅破,兄弟就做不成了,男人间什么都可以分享,唯老婆除外。

那姑娘是赵家的大小姐,通琴棋书画,一般情况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一年,岳麓书院的一位老夫子来当地助印佛经,在当地开坛讲法时,赵小姐随母亲去听了,正巧张中谨和李文才也去了,这两个小子在人群里一下就瞄上了赵小姐。

但古人喜欢装斯文,尤其是文人,张嘴闭嘴都是仁义道德。两人听完法会回来后,都文绉绉地作了一首诗,对赵姑娘大加赞美了一番。然后就开始玩虚的了,年龄较小的张中谨说:“兄台貌若潘安,情似柳郎,如果此女能许配给你,真是天赐良缘啊,必将在乡里成为一段流传甚广的佳话!”

李文才马上回敬一句:“哪里,哪里,贤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若能与赵姑娘结缘,堪称郎才女貌啊!”然后两人相互深深鞠躬,作出谦让的样子,其实心里都在骂:“你为什么不去死!”

后来,张家和李家都托了媒人去求亲,而且将生辰八字都带去了。八字合婚,是古人联姻必经的一道程序,如果八字不合,即便两人爱得死去活来,基本也成不了。巧的是,张中谨和李文才的八字都与姑娘的八字相合,一时间赵家也是难以抉择。

于是,张中谨与李文才开始暗中较劲了,平日里来往也少了,见了面也是皮笑肉不笑地施个礼。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乡试拉开了帷幕,两人同时参加考试,结果张中谨中了举人,李文才落榜了,本来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这下差距立马拉开了。最终,张中谨如愿以偿地娶到了赵小姐,李文才也只好哀叹一声作罢。

但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从此两人形同陌路,连基本的面子也没有了。

李文才喜欢命理,平日里没事会找几个算命先生唠叨唠叨,出了这事后,更是将一位道士请到家里,看看有何破解之术。谁知请的这个人是个假道士,真实身份是“江相派”的阿宝。

那道士说:“唉,人都嫁过去了,还破什么啊!”

李文才说:“那我也不能让他过安生!”

那道士说:“这事我不干!”

李文才直接把银锭往桌子上一拍,“只要能把这门亲破了,要多少有多少!”

那道士说:“这是怎么说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看来我又要下地狱了!”这话明显就是答应了,看来银子比地狱更有杀伤力。

那道士让李文才拿出赵小姐的生日,因为之前互换过八字,李文才有小姐的生日。将八字铺开后,一看,道士笑了:“少爷不要担心,这个八字官杀混杂,是一个容易红杏出墙的八字,只要贫道略施法术,保管她来到你身边!只要你不嫌弃她是个残房,你就收着!”

“残房”是算命的术语,就是指女儿家破处了,不是处女之身了,所以古代如果说某个男的娶了个“残房”,那是莫大的耻辱!在那个三从四德的社会,男人只会要求女人如何守贞,却从不反省自己的淫贱。

李文才诡笑一下:“残房我入,但我不收!”

道士愣了一下,心想:这还是人吗?

于是道士玩起了“扎飞”,编了两个草人,给他们穿上红纸剪的小衣服,后背分别写上两人的名字:张中谨,赵月娥。

那道士又用高粱秆支了一个楼子,把两个小人,一个放在楼子内,一个放在楼子外,中间用杏枝分开,然后又编了一个草人,写上李文才的名字,让这个小人踏在杏枝上,向楼子内的“赵月娥”招手。

看到那道士弄的这一切,李文才都乐了,“师父,这玩意能管事吗?怎么觉得这么滑稽啊!”

那道士一看局要破局,马上严肃地说:“这只是一部分!关键是咒语,我把咒语告诉你,你每日交子之时,站在楼子前默念,七七四十九日内,我保管赵月娥送上门来!”

李文才赶紧俯首,听道士把咒语说清,深深记在心里。

一切都弄完后,道士吃过晚饭,要走了。李文才说:“谢谢师父了!如果此事能成,文才定当重谢!”

那道士一听这话,好悬没气死!事成之后?这小子太奸了!连个预付都没有?这是想白捞一票啊!再说了,哪有事成的时候啊!本来就是“扎飞”嘛!那道士硬生生地把火压下去了,笑着说:“吾与少爷乃忘年之交,怎么还谈这些世俗的事!贫道只希望少爷得到赵姑娘后,能够善待她!”

李文才笑着说:“师父真是慈悲为怀啊!”

那道士灰溜溜地走了。但阿宝们都不是好惹的,这个哑巴亏吃不得,那道士没过两天就去了张家,然后声泪俱下地说李家如何如何逼自己作法,自己良心上受到深深的谴责,夜不能寐,所以来忏悔了,请求原谅。

张中谨小两口都听傻了,问:“这是真的吗?”

道士说:“你去他家东厢房,那楼子和小草人就在那里,如果他让你进,说明我胡扯,如果他不让你进,说明有事。”

张中谨一听有道理,但自己现在和李文才闹得这么僵,根本没法进门,那道士看出张中谨踌躇来了,对他说:“贫道有一计。”

张中谨说:“何计?”

道士说:“将计就计!”

第二天,张中谨就修书一封,让家仆给李文才送去了。李文才一看,是邀请他喝酒的,信中大致说:“小弟近日心里颇不宁静,本以为娶了赵家姑娘可以享受天伦之乐,怎奈这女子每日心不在焉,纲常伦理不问,奇技淫巧常思……”

李文才乐了,看来师父的法术起作用了,于是也想套套实情,就来赴约了。两人找了个酒馆,点了几个小菜,几杯酒下肚,张中谨眼泪就掉下来了:“仁兄啊,小弟心里难受啊!遥想你我兄弟当年,吟诗作对,何等交心,何等快乐!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弄得形同陌路,值吗?”

李文才肚子快乐爆了,使劲咬了咬舌头才疼得挤出两滴眼泪:“唉,贤弟啊,啥也别说了,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你我兄弟一场,虽然我也对赵姑娘倾心,但既然贤弟捷足先登,说实在的,开始我心里难受,可后来一想,只要贤弟幸福,愚兄何尝不快乐?”

张中谨听罢,趴在桌子上用袖子埋着脸大哭,其实是偷偷把洒在桌子上的酒抹进眼里,否则他实在哭不出来了。

两人对饮了一个时辰,张中谨醉醺醺地说:“仁兄,自从小弟成家以来,就不曾去过哥哥家玩耍了!我怀念你我兄弟在一起的日子啊!想当初,你我黄昏对饮,夜诵《诗经》,困了后,同床共榻,大被同眠,何等快活啊!”

李文才说:“贤弟!走!今晚你去我那里!我们依旧月下对饮,醉后昏昏睡去!”

于是两人歪歪斜斜地走向了李家。一进门把李家的家丁吓一跳,一看这俩家伙喝得小脸红扑扑的,他哪知,两人脑子都是极度清醒。

进了大门后,张中谨歪歪斜斜地直接朝东厢房奔去,“伯母大人,张鹤前来问安了!”

李文才一把将他拉住,“贤弟,错了,错了,伯母在正房!”

张中谨佯装糊涂,指着东厢房说:“这不就是正房嘛!”说着一头扎向那里。

李文才紧跟几步死死把他拽住,“贤弟,你醉了,你醉了!”

张中谨笑着说:“我没醉,我要给伯母问安!来,我们一起去!”说着,拉着李文才,眼看就要把门推开了。

李文才对家丁狠狠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说:“你他妈傻啊!还干看着不动?”家丁赶忙赶过来,与李文才一同将张中谨架到正房。

此时李文才的母亲和父亲也听到动静了,忙从里屋走出来,笑着说:“中谨来了呀,快进屋,快进屋!”

张中谨仰天大笑,笑得一屋子人毛骨悚然。然后他搂着李文才,将嘴凑到李文才的耳朵旁,悄悄地说:“我和赵姑娘长不了,如仁兄不嫌弃,小弟让与仁兄。”

李文才脸上的肌肉一阵跳,“贤弟,你喝多了。”

张中谨笑着说:“没,我这就回家写休书。你等我。”说罢甩开李文才,径直出门。李文才愣愣地站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张中谨回到家里,那道士正在等待,问张中谨:“如何?”

张中谨一摆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银子:“师父,恳请你再施法术,不弄他个家破人亡,我誓不为人!”

赵月娥从里屋走出,说:“没这个必要吧。自己过自己日子,家和万事兴,这些东西不信也罢!”

张中谨说:“不行!”

道士看看桌上的银子,心想这次还是先谈好价吧,别像上次那小子一样,就是晃了晃,最后一个子儿都没拿到,于是镇定地说:“张少爷折杀贫道了!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就是良心谴责,才把这事告诉你的,现在你又要倒打一耙,让我良心何安?”

张中谨说:“以恶制恶,不是做坏事!难道师父眼看着恶人行恶而置之不理吗?”

道士说:“这?”

张中谨又去屋里拿了几锭银子,全都塞到师父面前,“请师父施展法术!”那师父一看,这是真的,不是玩虚的,于是又开始“扎飞”了,画符念咒,布风水局,折腾了半天。最后拿着银子开溜了。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道士又悄悄地去了李文才家,其实李文才正想找他呢,道士说:“见效没?”李文才笑着说:“师父道法高深,才几天,就起效果了。师父还能加把力吗?”

师父一眯眼,“唉,折寿啊!”

李文才看出来了,马上把几锭银子塞到道士的手里,那道士才煞有介事地折腾一番。老道从李家出来,感觉两边都骗得差不多了,于是悄然消失了,从此杳无音信。

但张中谨和李文才都认为这是真正的法术,认为那师父不愿再干涉红尘中的事,而隐居了。

后来事实证明,张中谨始终和赵月娥感情很好,李文才也不知道究竟哪出问题了,等了几年,也没见赵月娥红杏出墙。

后来张中谨有一次和一堆朋友喝酒,喝酣后,一时语失,竟将这段旧事倒了出来,结果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酒桌上正好有一个人和李文才关系好,结果把这娄子捅出去了,李文才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法术失灵呢!”

从此,两人开始互写书信对骂!两家的仇恨更深了,大有不把对方玩死誓不为人的气势!

后来到张二狗他爸爸这辈儿,因为二狗他爸闹革命,结果袁世凯抓革命党时,李家第一个出来揭发,结果把二狗他爸给抓了,判了斩监候,二狗家花得倾家荡产,才找了个替死鬼,把人从大牢里偷出来。从此二狗他爸逃到新疆,隐姓埋名。

二狗他爸虽远在新疆,但念念不忘报仇,暗中和二狗联系,只要有机会,一定复仇!结果民国二十二年,李家翻盖房子,二狗他爸请了“鲁班门”的高手,制作了流水木马,买通瓦匠打算给李家使阴招。

结果那瓦匠做贼心虚,把小马车放进砖洞时,手忙脚乱,被人发现了!结果被李家人追着打,从房顶打到地上,腿也摔断了,后来被绑起来,要送官,那瓦匠才如实相告。张家知道局漏了,也准备着拼命了,一场血战一触即发。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李家出奇的平静。

就这样过了几年,二狗的爷爷82岁,寿终正寝了。出殡那天,李家的当家人,也就是李文才的儿子李启铭跑到张家吊孝,这太出乎意料了,李启铭趴在张老爷子灵前,声泪俱下:“张老爷子啊,从您和家父开始,你我两家斗了三代了,几十年来,你我两家算尽机关,各施毒计,斗得两败俱伤,家破人亡,这是何苦啊!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如今您驾鹤西去,但愿您在天有灵,让两家结束这段仇恨吧!启铭给您叩头了!望您在天有灵,保佑两家后世子孙和睦相处!永不再斗!”说罢,梆梆磕头。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人无不黯然流泪,两家斗了这么多年,也许今天该是个了结了。二狗也颇为感动,把李启铭让进屋里,两人又是一番感叹。

出殡时,李启铭带着子孙也都跪在旁边,帮着打下手。后来,二狗迁坟时,发现了“压头石”,回想起当初爷爷出殡时的一幕幕,才觉得李家那是在做局,那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先用真诚迷惑你,再用一堆人乱哄哄地扰乱视线,趁人不备,下了“压头石”!

二狗要报仇,通过线人介绍找到了二坝头,把他家和李家三代斗法的事一讲,二坝头一听就乐了,这个事情《江相公案录》上有过记载。他还和祖爷讨论过,并为那位“道士”前辈做的双面局拍案称奇。眼前这位二狗就是超级肥的狍子,迷信思想深入骨髓了,太好下千了。二坝头马上把此事汇报给了祖爷,祖爷听完,只对二坝头说了一句话:也要做成双面局。

二坝头跟了祖爷这么久,他对祖爷最为了解,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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