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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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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你替我们安排得太周到了。深情厚谊,容当后报。”方玄知道,刘诩这一番安排实非易事,不禁由衷谢道。

数日之后,在福佑路城隍庙左近,平添了一个高挑着“问我来“蓝字白底幌子的命相馆。

每逢初一、十五,城隍庙显得格外热闹。城隍庙的旺盛香火,使周围几条弄堂的生意人大沾其光,其中受益最多的,莫过于命相行业了。

“问我来“地处要冲,然而毕竟是新开张,一时尚难取信于广大的善男信女。

正是中秋时节,风和日丽。充任前台角儿的朱明生身穿浅灰色派力司长袍,站在单开间门面的命相馆门口,一手轻摇折扇,一手支撑着前面那一张铺着玻璃板的广漆香红木写字桌,操着略带扬州语音的国语,向着门前熙攘而行的路人亮开嗓门,抑扬顿挫地方道:“天有日月,人有两目;天有春夏秋冬,人有两手两足;天有金木水火土五星,人有眉眼耳鼻口五官;天有无数星斗,人有无数汗毛;天有雷雨风雹,人有喜怒哀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天有阴晴冷热,人有富贵贫贱,寿夭贫苦……”

朱明生在江湖上混迹有年,这一番天人之间的类比,朗朗出口,一气呵成;手中那一柄折扇,也时张时合,如同乐团指挥一般在胸前点点划划,颇有气派。顿时引动一般闲游男女,渐渐围将拢来。

眼看着这段开场白产生了预期的效果,朱明生精神大振。

“石崇豪富范舟穷,朝发甘罗晚太公,袁祖寿高颜(回)命短,六人均在五行中。太白斗酒诗百篇,纯阳贪色成了仙,赵匡胤好赌为天子,周瑜气大保孙权。”

一段顺口溜,道出一个古代人物,全是众人所熟知的。围观人群中,顿时发生一阵低低的议论。

朱明生眼观四面,见状暗喜。当即又断续扬声言道:“天高高明星亮月,地高高百草发青,人高高神清气爽,树高高枝叶遮荫。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凋零,人不得时时运不济。这正是,马虽有千里之程,无人骑不能自往;人虽有凌云之志,无鸿运怎能通行?

秦甘罗十二岁为宰相,姜太公八十岁遇文王;韩信失时辱于胯下,一朝通运登台拜将!诸位

客官,这都是运哪!运哪!”

福佑路上熙来攘往的人,其中大多数本来就是前来城隍庙凑热闹的。见“问我来”命相馆门前围了一圈人众,听着朱明生那一番招徕顾客的演讲,男女老少,纷纷驻足,继而向前凑去。命相馆的前面里三层外三层顿时热闹起来。朱明生眼见围观者愈聚愈多,越发抖擞精神,口若悬何,滔滔不绝。

“韩信先贫后贵,原因在于发际过低,少运不佳,所以在二十岁后才得时;他的地角不丰,故寿命不永,得位后骄傲自满,自封三齐王,最终死于六根。姜太公交运迟,因为地角丰隆。甘罗少年得志,实乃发际高耸,虎头龙脑,天庭饱满所致。”

说到这里,朱明生忽然打住,两眼在人群中慢慢地横扫了一遍,才又说道:“面前各位先生、夫人、少爷、小姐中,便有先苦后甜的,也有先富后贫的!”

众人经他这么一讲,不免各自对号入座,掂量起自己究竟属何类命运了。讵料,就在众人一时默然之际,朱明生又讲出了几句惊人之语。只见他向着左前方一角人群中言道:“可惜呵可惜,这里有一位先生,在十天之内必有大祸临身了。”

被朱明生注视的一片人众,个个面面相觑,人人自危,不知那大祸九临在谁人身上?就在众人发呆发怔的瞬间,朱明生已经侧转身子,向着另一方向的人群,煞有介事地言道:

“可贺呵可贺,这里也有一位先生,在两周内必有喜事,而且是双喜临门!”

这一堆人众,闻言自是兴奋,不少深信命相的观者,不免心中翻腾,作起了对号入座的遐思美梦。

深居馆内的方玄,对于朱明生这一番招徕顾客的演说,声志入耳,不禁感慨万端。在青城山学艺期间,他曾聆听过师父关于相师如同厨师的妙论懂得了掌握顾客心理之于行业的重要性,使他在原来只是抱着替人指示迷津这一善良愿望之上添加了对于一引起社会骗子也不妨施展技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内容。

显然,现在馆门口被朱明生吸引的那些人'5。1。7。z。手。机。电。子。书',只是一般市民,实在不应该采用这一套摆噱头、设圈套的方法去引诱他们,捉弄他们。然而,舍此而外,在这人生竞技场上,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使世人知晓他确实具有可以预测人生吉凶祸福的能力,使他这个双目失明、为世人所歧视的青年像正常人一样凭着自己的才华,享受人生的快乐。

人是矛盾的产物,永远怀揣着一颗矛盾的心。人与人之间所不同的,只是有人自觉地感受到了种中矛盾,有人冥然不觉;有人正视并努力解决这些矛盾,有人极力掩饰并且回避这些矛盾。方玄深深地感觉到了眼前这一矛盾。他采取了任其发展,在矛盾的发展过程中尽可能凭着自己的良知予以解决的态度。

此时,幕前的朱明生,仍在向越聚越多的人们大摆其噱头。只见他左、右分说之后,又正面而立,瞪眼注视一番,立即面呈惊愕,大声言道:“啊呀,当中尚有一位先生,目前便有飞来横祸,大则牢狱之灾,小则血肉之苦!”

观者闻言,不免一阵紧张。

“喔,还有一位先生,现在却正是枯木逢春,目前便有贵人相助,否极泰来,不必焦心。”

一会儿紧张,一会儿缓和,将众人弄得晕头转向。人众中自不免有一、二清醒者,冷笑着问

道:“先生,你既有这样好的本事,何不将这些有灾有喜的人明白指示出来?”

好一个朱明生,临阵不乱,微微一笑:“这位先生莫性急。这些情况,我暂不指出,等一会儿自然要给大家谈的。到时候,听知有祸的人不必担忧,有福的人也且慢高兴。““哼,你尽吹大牛!“又一人从鼻孔中透出气来。

“那位先生说我吹牛,我是否吹牛,立竿见影!”朱明生“啪”地一声打开折扇,一边摇风,一边目视众人言道,“我准备奉送三位手相,分文不取,看看我的本事究竟如何?”

这一硬招,把那些颇有微言者镇住了。本来就对命相术士深信不疑的人,更是如遇神明,跃跃欲试。

朱明生洞若观火,引而不发。

“不瞒诸位,在下虽然行业已有十个年头,替人谈相算命不在少数,今天却也只能在这馆门口作作广告,替里面一位方先生扬扬名气。”

“方先生?”

“是的,里面那位先生姓方,来自四川青城山,乃是一氓道长的高足。说起一氓道长,在场的老先生亦当有所耳闻,他就是当年名扬上海滩的郑清郑老先生,是我们上海相世界德高望重、身怀绝技的首席元老。他老人家一生只收了两名徒弟,里面的方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

一提起郑清的大名,几位老人果然应声赞叹起来:“倘若真是郑老先生的高足,本领一定错不了!”

“方先生因得高人的倾囊传授,本领当然远在鄙人之上,判断既往得失,恍若亲历;吉凶祸福,一望便知。等一会儿,各位不妨试试。”朱明生说到这里,稍稍停顿,又侃侃言道,“大凡看过麻衣,柳庄相法的朋友,均会劈面相,就是在骤见之下,即对来人容貌不自觉地产生或好或坏的印象。就拿五官而论,左耳属金,右耳属木,天庭属火,地角属水,鼻子属土。一个人如果生了招风耳,必定是贫苦出身;两耳无轮,一定夭亡;耳大有轮,当中生有毫毛,必主高寿;耳后有痣,必主聪明;耳高于眉而白于面,必主闻名天下。如果生了鹰爪鼻,必非善良之辈,不可与他交朋友;如果生了三角眼,必然诡计多端,阴险毒辣。麻衣相书说得好:眼睛三角,其人必恶,不是曹操,便是董卓。如果生得龙眉凤目,两耳垂肩,双手过膝,像刘玄德那样,便有帝王之尊。关云长生得丹凤眼?卧蚕眉,赤胆忠心保刘轩,人称关圣帝。决定人的寿数,主要看眼,如果生有一对乌龟眼……”

“先生,什么叫乌龟眼,”一青年好奇地问道。

“就是形状小而且圆,眼珠发绿,闪烁有光,神气十足的眼睛。这种眼睛,再配上地角丰隆,眉有长毫,耳内生毛,就是一尊无量寿佛。当初彭祖和姜太公,均生此相,所以他们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而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鼻梁塌落,所以三十岁便一命归天。”

朱明生如数家珍一般地搬弄了阵古人古相,便直切主题言道:“在座各位先生,有富相也有贵相,有贫相也有贱相;寿夭孤苦各种情况,在各位之中均有存在。但是像刘备、关公、彭祖,姜尚那样大富大贵、高寿厚福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刚才我已经指出,各位之中有大吉大凶之人,也有高寿天亡之辈。现在我就遵照诺言,送看三位手相,分文不取。”

众人被他吊了这么长时间的胃口,早已按捺不住。当即你推我挤地涌上前去,伸手要求看相。

“各位且慢!我这里有三送三不送,先要交代清楚。”朱明生眼见得围观人众纷纷上钩,当即又来一个欲擒故纵,“第一种是酒醉糊涂的不送,因为他酒后神志不清,而且酒走皮色,无从辨真;第二种是三年未上街,五年未进城,手伸出来怕被人抓住不放的人不送。第三种是不相信命相的,喜爱奉承的,相信耶稣教的和不满十六岁的儿童不送。这就是我的三不送。但是,对南来北往的贵客,够义气的朋友,爱好命相的知音,我是绝对的欢迎,而且免费接待。身上没有带钱而心里想谈的,尽可以伸出手来,免费送看。有的先生也许要说我在这里发神经,开着这么大的门面,给人看相不要铜钿,岂非发痴?实际上刚才我已讲过,我兄弟在此不过是做做广告,接待各位,主要是里面的方先生天资颖慧,又得高人奇人真传,准备与诸位结个缘。我不过是他的马前小卒,道行浅薄,试着谈谈,尚请高明赐教。”

说罢,朱明生两手抱拳,朝着四下里一拱,随即从那张香红木写字桌的抽屉内,拈出三个纸卷,向着众人笑着说:“现在凭着这三个纸卷,作为挂号单,各位不要争夺,先拿先谈,后拿后谈。这里我兄弟有一个困难,在座捧场朋友不少,而我又无法全送。常言道得好,送你不送他,说我勿到家;送他勿送你,说我瞧不起。考虑一下,我只有凭这纸卷挂号,送看手相三位。关于我的这一点点道行,好不好,灵不灵,当场有验。俗话说,卖酒的不说酒酸,卖瓜的不说瓜苦。闲话少说,请诸位朋友来拿纸卷吧!拿到者依次直谈,请各位看官当场鉴别一下我是否吹牛!”

话音刚落,一下子便有十数只手伸上前来,讨要纸卷。

其实,朱明生早在滔滔不绝地发青演说的时候,便已从人们的神色变化中觑得真切,吃准了涌在前头几位对命相深信不疑的围观者。如今,当这些人纷纷伸出手来,争夺他手中三个不花钱的纸卷时,便不露形迹地逐一递到他们手里。

拿到注有第一号纸卷的人,年约三十光景,身高一米八十以上,虽然面带风尘,却是肤色红润,肌肉健壮。

“先生,我是第一号,先替我看看。”他因为侥幸抢到了一个不花钱的看相机会而兴奋。

“行,行。”朱明生笑应道,“请你将右手伸出来,放在这桌面上。”

“先生,我这手相好么?”此人操着一崇(明)戾启(东)海(门)土音。

朱明生用手中折扇按定以方手掌,定睛细看,但见掌肉厚实,五指骨节粗大,手心及拇指内侧老茧特厚,纹杂错、平坦。看罢手形,朱明生又抬头审视了一下对方的面形。

“朋友,你可是海门人吧?”朱明生笑问道。

“是的。”海门人肃然起敬,“先生真是高明。”

崇(明)启(东)海(门)虽属同一语系,其中也有些微差异。这些差异,不要说在一般的外籍人听来难以辨别,即崇、启、海人,倘不留心也难以辨清。朱明生虽非此语系中人,却因为行业有年,职业使然,十分注意对不同地区语音的辨别,故尔自有一功。

“贵庚几何了?”

“整三十。”海门人有问必答,甚是爽快。

“朋友,你的发际很低,主出道很早,对不对?”

“对。”海门人点头道。

“根据相形,你应该十四五岁甚至更早些便已来上海学生意了。可对?”

“对。我十三岁那年就来上海学生意。”

原来,当时农家子弟来沪生意,大我十四五岁光景。这个海门人的遗传基因不赖,长到十二三岁,个头即已如同别家孩子十五六岁模样,所以来沪当学徒的年龄也便比别人更小一些。

旁观者不大注意这些一般情况的考察,只听得朱明生讲一声“可对”,海门人应声“对”,便惊诧不已,连呼“灵光”。

朱明生听得赞叹之声,更是神乎其神。

“可怜你朋友自幼贫困,六亲无靠,学生意三年苦头吃足,但是你又偏是交上墓库运,别人学三年,你要学六年,对么?

“你怎知道这样清楚?”海门人惊讶不已。

“从你这掌纹上看出来的呀!”朱明生笑言道。

其实,他是凭经验推测的。在当时,愈是年少出门学艺的人,这境愈是贫寒。而那时剥削成性的店主老板“收徒”,往往在三年即将期满之时,处心积虑找一个藉口,或将学徒辞去,或期满之后再让他无偿服务三年。那些年少学徒仗着年轻,只是另投门路,从头再“学”起,或者忍气吞声再白干三年。像眼前这位海门人,正是典型的“二茬”材料。

朱明生眼见海门人深信不疑,当即又大改朝换代说道:“朋友呵,我不仅知道你学艺六年才得满师,而且学的生意也不太好。”

“真的?”

“你学的可是操刀生意?”

“是的。”海门人点头道,“不瞒先生说,我就在小东门那一腌腊行里做生意。”

“如何?我说得一点没错吧。”朱明生得意万分。他凭着经验,从海门人手上那些老茧的生成部位,知道此人职业与刀斧有关。

朱明生既已摸到了这许多信息,自然越发“料事如神”了。

“六年满师后,老婆要你自己讨,工作要你自己搞。我看你自创自立自成家,你老婆讨过了吧?”

“讨过了。”海门人点头道。

“我说的对吧?”

“对。”

“朋友啊,你虽然发际低下,主定先前吃苦,然而你的乙奇线甚好,主体健如彪,只要勤劳,后梢颇有发展。你面部的中停亦佳,主三十一岁发眉运,至少有十年好运。明年今日,朋友你必然已是左右逢源了。到那时,可别忘了替我扬扬名啊!”

海门人听说明年即可高运,如何不喜!当即眉开眼笑道:“一定!一定!”

“第二号是哪位先生?”朱明生面向人群,明知故问。

“是我,是我!”一位五十岁光景的大爷连忙扬起手中纸卷,笑应道。

众人一瞧,但见此人五短身材,衣着陈旧,神情委靡,脸上皱纹密布,操的是本地浦东口音。

“老先生,请伸过手来。”未明生一看此人模样,心中已然有数。

稍一看手相,便道:“老先生,我朱某人一向直言谈相,奉承话可是不会讲,请你不要见怪。”

“朱先生,你直说无妨。”浦东老汉苦笑道。

“你老先生辛苦一辈子,可惜是劳碌命,成就有限;手上罗纹少,做事便不妙,吃力勿讨好,对么?”

一上来,便又施展出“逼响刚”的手段。

“对!”浦东人见问,只得回答一声。

“你上顾老,下顾小,顾老顾小结果仍然吃力不讨好。对么?”

“对。”浦东人点点头。

馆内的方玄听了朱明生的第二次问话,不禁叹道:“废话!”他听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替前台搭档脸红。如果这就是命相,实在见鬼了。当然,他也知道,朱明生耍弄这些雕虫末技,哄哄馆门口这些小市民,还是绰然有余的。在上海滩上,历来是噱头高于一切。若是真像他在桃花镇上一本正经地替人看相、占卦,保准净喝西北风。

只听是置身前台的朱明生又在手指浦东人眼角边那些深形皱纹说道:“你鱼尾开药鬼见愁,结发夫妻难到头,中年主克妻刑子,四十九岁左右有关口,应在三、六九月出现。如果未见,则要到五十三四岁,最晚五十六岁必见!”

口气是那样地斩钉截铁,实则从四十九岁延续到五十六岁,活络得很。

不料,浦东人听罢,却触动衷肠,顿时两眼一红:“不瞒朱先生说,发妻已经作古两年了。”

“如何?我说得不差吧!”朱明生向众人一张扬,即又朝向浦东人,“老先生,我刚才讲过,一向直谈命相,不会奉承。自古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从四十九岁到现在,棺材应买一大一小。如果已死二人,此后平安无事;如果只死一人,那么还缺一个。”

相士当众把话说得如此之硬,实出众人意料。大家十分注意倾听那位浦东人的下文。

“朱先生所言大致不差。”浦东人言道,“我家阿五头,才八岁,从小便有弱症,说句不怕大这取笑的话,平时连吃饭也成问题,哪有大把的钱送他去大医院看病呢,只得一直拖着。

不料入了今年这个秋季,病势日重。如今听朱先生说来,我这阿五头当真无救了?”

“能否脱此关口,我光凭着你手相、面相是不行的。里面那位方先生,本事比我不知高明多少,请他替你的阿五头细算一下流年,解一解星宿,或能逃脱这一关口。”浦东人闻言“解星宿”呈可使阿五头逃脱夺命之灾,自是高兴,然而一想解星宿耗资亦巨,不禁眉头打结,长叹了一口气:“唉,是祸逃不掉,挺着瞧吧。”

说罢,也不待朱明生还有什么话说,转身挤出人群,垂首而去。

众人见状,亦为之动容。

“第三位是……”

不待朱明生问完,便有一个声音响应道:“是我!”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国字脸形,眉清目朗,肤色光洁红润,头发油光可鉴,身穿一领质地良好的浅色长衫,足登一双乌黑锃亮的水牛皮鞋。

朱明一观察这人的面貌打扮,只是在极短的瞥之间。当即微微一笑,执定对方的手掌,但觉柔软如绵,掌心滋润。闪目一瞧掌形手纹,便开言道:“小兄弟,根据你这饱满的天庭,应是聪慧多才;倘能继续读书上进,将来必在军、政两界大作为。从你这手相上看,出身应是书香门第,你从小便养尊处优,父亲不是做官,便是当老板。可对?”

“不对,我父亲是个郎中。”青年摇头道。

“怎么不对?郎中先生开业,与老板开店何异?”朱明生笑道。

按着“青年要夸”的原则,朱明生展开了一番宏论。结果,那位青年满意而去,旁观者更是深信不疑。

人们见他果然有一些本事,便纷纷要求替自己看看相。

朱明生做功十足,连连拱手笑道:“对不起,送手相三人已满,如有朋友还要求谈,当然要收取润金了。我早已说过,凭我这一手三脚猫的本事,怎么可以收取你们的润金呢?我只不过在这里做做广告而已,真正有本事的方先生在里面恭候。方先生虽然年轻,却得自青城山高人真传,不用你开口,即能断你过去吉凶,终身祸福,父母存亡,兄弟多寡,妻室贤愚,子息有无。说不准,分文不取。”

从人听朱明生对馆内那一位方先生中此推崇,便有跃跃欲试之心。然而,他们也知道“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的社会经济原则。当下一人扬声问道:“方先生的收费高不高?”

“如果各位再过一个月来这里,相金非二元一位不行。今天因是本馆开张不久,为了扬扬名,每位号金只取二角。半卖半送,每日只送五位。”说到这里,朱明生拿来起写字桌一角上放着的墨笔,笔头在砚台里轻轻舔了几下,向众人说道,“哪些朋友欲请方先生看相谈命?

请先登记。登记到的不要欢喜,登不到的切莫发愁,明日请早。”

话音刚落,便有几位顾客争相要求挂号看相。五名之数,倾刻满额。

抢得首号的,乃是一位年届不惑的阿大先生。付掉两角号金,战战兢入得馆门。想着朱明生的一番推崇之辞,对于即将见面的方先生,谁个不敬!

内室,居中端坐着一位年轻后生,看光景,仅二十三四岁的模样。挺直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显然还是一个瞎子。阿大先生不禁愕然。

他就是那个方先生?阿大先生环视全室,除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别无他人。

“请问,你就是方先生?”阿大先生的敬畏之心,已经荡然无存。心中不免升起被骗的感觉。

“正是在下,先生请坐吧。”回答之声清朗异常。

一经交谈,见多识广的阿大先生才知刚才朱先生所言不虚。

与朱明生大摆噱头的风格恰成鲜明对照,方玄朴实无华,注重实际,每句话都使顾客受用。

先是拈字测目前疑难,见果然有验,阿大先生暗暗赞叹,当即又亮出八字,要求细算一下流年。方玄虽然馆门初开,,却因根底扎实,又已行街半年,推演流年自是老到;如同行云流水。

花了三块银洋,阿大先生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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