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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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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笑的收入实在不亚于上海滩上那些大老板们。幸亏他也是一位花钱如流水的主儿,洋钿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嫌糟糠之妻“土头土脑”,早些年便已纳了一个小妾。讵料时间一长,随着名声日盛,觉得那个小妾也不时髦,与他这个大名人的名头不甚般配,前不久又不知从哪儿掏得一位年以貌美的粉头。成亲那一晚,在杏花楼摆了六桌上好酒菜,成为上海滩上轰动一时的头号社会新闻。有几位年轻朋友,一边喝他的喜酒,一边调侃他,无非是“聋子放炮仗,响拨人家听”,“瞎子插花,摆给人家看”之类。

谁知张天笑不以为然,反以为荣,每每出门、访友,总是挽着这个新姨太,招摇过市,向别人炫耀自己的漂亮老婆。

自然,他也是明白人,深怕别人插一手,害得他这个“小天师”也戴“绿帽子”。因此,他便在这三姨太面前,百依百顺,只要她张口,金、银、珠、宝,无不立时办到。不下半年,上海滩上那几家特大的金银首饰店,绸缎庄的老板、伙计,都已认识他,并且成为最受他们欢迎的主顾。

一方面是财大气粗,另一方面也确有几下子扎实的骗人功夫,所以张天笑对于上海滩上那一班瞎子同行,没有几个能看得上眼的,似乎天底下的瞎子,数他最有本事。听得人说上海滩上新来了一个算命瞎子,还是当年郑清老人的高足;年纪很轻,本事却极好,连《时报》也百般奉承他,不禁冲起一团无名之火。

“什么娃娃,刚出道儿便想骑在别人头里做窝!”他愤愤然骂道。也难怪他,大凡吃这碗开口饭的都明白,扎实的骗人技巧是从实践中炼历出来的。一年炼历便是一年功力,取巧不得。那还是头脑十分灵巧的。有一班迂儒相士,干了几十年依然不能开窍,一辈子潦倒街头。

这方玄据说只有二十三四岁,悟性再好,怕也不是张牙舞爪成气候的辰光!

于是,他以前辈的姿态,怀着“盘道”的用心,挽着宠爱的如夫人,叩响了太清课命馆的大门。

朱明生曾中命相公所的一些活动中见过张天笑几面,而张天笑本是瞎子,当然不认识朱明生。

“你是谁?”

“张先生,我是方先生的助手,叫朱明生。”

“哦。”朱明生这个名字,张天笑连听都未听见过,“我是来拜访你们方先生的。”

“方先生正在楼上替人起课,请先生和太太稍候。”

虽然来了一位盛名人物,朱明生兀自不敢破坏方玄的规矩。

张天笑这些年来名满江湖,何曾受过同行如此冷待?不禁气冲牛斗,然而又不便发作,只得耐下性了,在客厅中等候。不基寂寞的三姨太,见号房小发人小机灵,便有一搭无一搭地与他搭讪。

“小弟弟,几岁啦?”

“十四岁。”小发对于这位妖冶的年轻女子并无好感。出于礼貌,只得笑脸应对。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发。”

“你当号房能行么?”三姨太嫁给张天笑只有两个月,却也知道课命馆晨的号房实是算命先生的得力帮手。

原来,号房掌握一只电铃,每有顾客前来占卜、算命,号房便将来人的主要特征,预先通过按电铃的途径告诉瞎子。按电铃的技法,与行街瞎子与引路童子之间以轻敲铜板暗通信息相仿,在按铃的长短、节奏方面各有一套约定的信号。待至顾客拾级而上,见到瞎子时,瞎子已对来人的大概情况如贫、富、胖、瘦、面相有何特征等了然于胸。于是,往往瞎子一开口,便吃准对方的贫、富情况,或者面部有何特点,象征什么什么,就如明眼人以见到一般,令顾客惊叹如遇神明,也便一古脑儿地掏出自己的“家底”,悉凭瞎子推算评判。如此一来瞎先生已经了解对方许多了。”

“哦——,方先生与独眼王真威争斗那一次,你也在场?”静坐一旁的张天笑,不知怎地记起了一年的那个传说,插话道。

“当然在场。”小发顿时神气起来。

“究竟怎么一个经过,你说说看。”

从开门起,小发便讨厌张天笑这副倨傲神态。如今听他这一问,心想这倒是抖抖方先生的威风、煞一煞这位张先生傲气的好机会,便一五一十、活龙活现地讲述起方玄神功力挫王真威的经过,直听得三姨太杏眼圆睁,张天笑举舌不下。

“姓方的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张天笑暗忖道。脸上那一副傲然之气,不免稍稍收敛了些许。

突然,闻得一阵楼梯响,只见一对青年男女,笑嘻嘻地走下楼来,在朱明生一叠声“请下次再来”的欢送辞中,满意而去。

“张先生,实在对不起,劳你们久等了。请上楼吧。”朱明生送罢顾客,这才热情地招呼张天笑夫妇。

张天笑明显地感觉到,这里的人,上上下下,都按照正常的秩序工作,待客,丝毫没有因为他这个同行巨子的光临而受宠若惊,破格优待。

方玄早已候在二楼课命室门口,迎接张氏夫妇。

“张先生,仰您的大名,今日真是幸会哪!”他紧紧抓住张天笑的手,不卑不亢,热情、真挚地说道。

论年龄,张天笑长一辈;论行业辈份,因为方玄是郑清老人的徒弟,张天笑反而低一辈。然而,张天笑乃是上海滩上的成名人物,自我感觉极好。

“方老弟,不必客气。从《时报》上知道你是郑老前辈的高足,兼修文武,十分了得,故尔与贱内一起,慕名而来。”

“哦,张太太也来了?欢迎,欢迎。”

“方先生,你真客气,让小发陪我们说了一阵子话。”三姨太毕竟年轻,一开口便话中带刺,抱怨起来。

“刚才正有顾客,实在怠慢了张先生张太太,务请见谅。”方玄微笑道,“朱先生,快替客人泡茶!”

茶是绝对的好,正宗上品龙井,袁珊从老家拿来送给师弟的,张天笑虽是瞎子,却是一位行乐专家。酒、烟、茶三样,件件皆精。浅尝之后,暗暗赞好。

张天笑原为“盘道”而来,几句话之后,便与方玄较起劲来。

“郑老前辈学富五车,上海命相界人人皆知,方老弟既是他的高足,一定得益匪浅。张某想讨教几招,不知老弟肯否?”

“盘道”的帷幄终于拉开。方玄慊慊然一笑。

“吾师学识深不可测,确非常人可及;他老人家也曾倾囊相授,可惜区区智拙质劣,只能得其十一。先生名重江湖,过人之处必然良多,尚请不吝示教。”

“师承不同,必然各有千秋,互相切磋吧。”张天笑哈哈一笑,“当今江湖之中,命理经典各有所藏,不知方老弟所治何本?”

“师父传授十数咱,区区自感愚笨,企图以勤补拙,故尔大多记了下来。”方玄轻描淡写,浅浅一笑。

张天笑闻言,不由一惊。他知道,世传命理曲籍虽然很多,然而执于地各家各派之手,往往密不示人,以为奇货,可以“一朝行,吃遍天。”一个命相术士,倘能掌握三四种已经不错了。尤其盲人,能熟练掌握一两种,旁通一两种,便算是功底很好的了。如今听说方玄竟能通晓十数种,岂非有点儿神话兮兮?

“老弟能通十数种经典,真是天才,佩服,佩服。只不知令师如何个教法?”逐字逐句地教授一个瞎子背育十数种晦涩的命理著作,郑清老人会有如此耐心?

“不瞒先生说,我是与师兄袁珊一起学的。”

“是在四马路杏花楼附近开馆的那个袁珊?”

“是的。当初由师兄念给我听,开始一两种,我在三五遍后才能记下来;后来入了门,发现这些书其实大同小异,也就容易记了。”

“老弟能否言之大概,也让我这个寡陋之人开开眼界?”

“张先生取笑了。”方玄不愠不恼,依然微笑言道,“倘若先生不以为我在班门弄斧,倒是愿意谈些看法,也好请先生指正。”

“老弟不必谦虚。”

根据我所知道的这些典籍,以《滴天髓经》为最古老,《渊海事平》、《命理正宗》两书最通俗;至于命理演算虽然《紫微斗数》、《铁板神数》、《河洛理数、《张果老神数》、《白鹤神数》都脱离不了八卦、十二宫、二十八星宿、月将贵人等,其演算方法,却都能别具一格,各有巧妙,其中陈抟老祖之《紫微斗数》,排列之术虽然简单,却深得易经真旨,推演中的衍化灵活性,较之其他书尤其显著。倘能准确把握这些变易规律,预测人生自非难事;倘若一知半解,生搬硬套,难免流于诡辩,不惟顾客无益,自己也要出尽洋相。不知张先生以为然否?”

“高见,高见。”张先天笑连连点头。事实上,他对于方玄刚才如数家珍一般的那些书,大多只知有其名而不知其实,尤其《滴天髓经》这一部古籍,不仅是他,整个上海滩上那么多明、盲高手,恐怕也没有几个曾看过学过的。至于《紫斗数》,他虽承师传,却正如方玄所批评的那样,自忖只是一知半解。若是再谈下去,自己难免要露马脚。于是,话锋一转:“鄙人行业十数载,深感于我们这一行最基本也最困难的是在顾客报出出生年、月、日、时之后,准确地演算出他的八字。方老弟以为然否?”

“张先生所言极是。”方玄顺势侃侃言道,“我辈不像明眼人,可以随手查阅万年历。而是必须凭借熟练的记忆,准确核算出顾客的八字。比较而言,核算年、月、时的干支容易一些,而每天的干支和每月的主要节气,则稍稍困难一些。”

“对,对。”张天笑频频点头。

“幸而各门师传都有一套流星诀,虽然初记之时费功夫一些,熟练之后也与翻看万年历一般无二。”

“不错,不错。师门不同,流星诀自也不同。不知老弟所受之诀如何?肯否见示一二?”

“这个……”方玄不觉有些儿迟疑。原因很简单,流星诀乃是秘诀,非本门弟子不得窥视。

然而,今天张天笑“盘道”而来,不示之一二,他又不肯罢休,所以方玄颇为两难。

“老弟若是为难,也不必勉强。”张天笑哈哈一笑。

“不妨。”方玄终于拿定主意。

“我这位三姨太,乃是光绪二十七年生的。贵门核算这一年生辰八字的流星诀,不知如何说法?”

方玄略一沉思,便朗朗言道:“辛丑戊辰娄犬咽,杏桃蔷荷桂梅主。”

张天笑听罢,黯然良久,才抚掌赞道:“好!好!郑老前辈真不愧奇才之称!”

原来,瞎子用以推演八字的秘诀,一般都彩歌诀的形式。由于前来算命的顾客有老有少,所以,每一算命瞎子都要熟记七、八十年的歌诀。而每一流年的歌诀内容中,又必须包含这样四个内容:本年干支,本年正月初一干支,本年立春日时,以及本年固定的小月月次。如何将这许多信息量储存于每一年的流星诀中,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因此,如何使流星诀短小精练,既顺口便于记忆又不容易失密,标志着一个门派宗师常识修养的深浅。

“辛丑戊辰娄犬咽,杏桃蔷荷桂梅主”这十四字秘诀,便是掐算光绪二十七年各日的干支和全部主要节气交进时日的根据。

“辛丑”两字,表示光绪二十七年是辛丑年,“戊辰”则是辛丑上正月初一的干支纪日,“娄”是二十八星宿中的第十六位星宿之名,此处借喻为十六日,“犬”是十二生肖之一,相应的地支名为“戌”,此处借为十二时辰中的戌时。六个字统观,即表示:辛丑年正月初一干支为戊辰,正月十六日戌时立春。第七字“咽”为虚字,但在这里却起着对“犬”的形象性描写,使记忆者加深印象的作用。

在中国的传统习惯中,杏花、兰花、桃花、蔷薇、石榴、荷花、凤仙、桂花、菊花、芙蓉、水仙、腊梅等十二种花卉,分别代表着一年十二个月份。因此,方玄在下半句中,便用相应六种花卉名称,揭示了光绪二十七年中的一、三、四、六、八、十二月均为小月。

十四字既精练、易记,又清雅脱俗;无一字明数,又无一字不寓数。实非市井间的一般流星诀可比。张天笑乃上海滩上算命瞎了中有数的几位高手之一,侥是如此,也使出了吃奶力气,好不容易才理解其中奥义。

核定一个人的八字,还与每个月中的节气有着密切关系。在算命瞎子的推算规定中,倘若一个人的生日在该月中心节气之前,应以上月的干支为标准进行算命,倘若在该月中心节气之后节日,才可按本月干支推算。这些中心节气是:正月为立春,二月为惊蛰,三月为清明,四月为立夏,五月为芒种,六月为小暑,七月为立秋,八月膦白露,九月为寒露,十月为立冬,十一月为大雪,十二月为小寒。因此,记住了流星诀,还须懂得如何据此推算每月的中心节气及其交进时间。

当下,张天笑对流星诀着实赞叹了一番,便又继续探问道:“方老弟,贵门主于中心节气及其交进时间的推演方法,是否也有特殊招数?”

“未知张先生的推演方法如何?可否先请示教一、二?”

“可以,可以。”张天笑当即诵道,“今岁要知来岁春,该加五日三时辰,退走三时为惊蛰,一时一刻到清明,立夏九时三刻止,芒种二日退一时,……”

“差不多,差不多。”方玄笑道,“小暑三日加五时,立秋五日退三时,白露六日退一时,……”

两人顿时哈哈一笑,气氛渐渐活跃起来。

“方老弟的流星诀,共有多少年?”

方玄微微一笑:“需要多少年,便有多少年。”

“此话怎讲?”张天笑不解。

“师传数十年秘诀,自己从中悟出了一些规律,因而可以上溯下推任何一年一月一日一时。

至于编排歌诀,自是更容易一些了。”

“当真?”张天笑似乎不信。凭着他自己的功力,自忖还到不了这一步。方玄如此年轻,竟能达到这一步。

“张先生不妨一试。”方玄泰然道。

“民国五十年,当作如何说?”张天笑当即发难。下推四十年,这在一般的师传秘诀中是不可能有的。

方玄当即默坐静思,俄顷,才展颜道:“张先生,我算出来了。”

“老弟算得好快。”张天笑暗暗心惊,要知道,相隔四十年,若逐年往后推演,即便能够,也非半天时间不可。

方玄不但已经核算出所需之内容,而且已经将这些数字化为本系统的歌诀。

“辛丑已卯毕已春,上双菊子记在心。这一年是辛丑年,正月初一日的干支是己卯,正月十九日巳时单立春。这一年中的二、四、六、九、十一月是小月。张先生,可对?”

“高明,方先生实在高明!”张天笑由衷赞道。他再也不敢小觑方玄了,连称呼也从“老弟”改为“方先生”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张天笑感慨不已。

方玄又从八字的用神格局、起运的演算,谈到十二宫种类、旺衰术数,从周堂择吉,谈到三元合婚。纵横恣肆,时透玄机,直令一个本来目空一切、号称“小天师”的张天笑听得自惭形秽,心为之折。

一旁苦了惯作轻浮的三姨太,自从嫁了张天笑,何曾受过这种一坐便是几个小时且无人与她搭话的冷待?她根本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便没有插嘴的乘机抖抖三姨太的威风,顺便也看看这一场瞎子角逐的好戏。不料既看不到剑拔弩张的场面,更无法抖落她这位三姨太的威风,好不懊恼。

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在年轻太太的一再娇叱下,张天笑终于起身告辞。

“张先生,请慢一步。”方玄言道。

“方先生还有何大教?”张天笑笑吟吟问道。

“今天尊驾来访,示教甚多,区区心中很是感激,所以,考虑再三,意欲送一礼物给先生。”

“方先生太客气了。不必,不必。”张天笑连忙拒绝道。

“此件礼物非比它物,张先生别忙推拒。”

“哦,那是什么?”张天笑好奇心顿起。一旁的三姨太闻说,也不由得精神大振。

“只是一句话。”方玄正色言道。

“什么话?”张天笑大惑。

“张先生近期内有破财之灾。”

“哦?”张天笑闻言一笑。这中吓唬人的口气,乃是他们这一行业中最常使用的办法。心中不禁暗道,这小子,刚对他尊重了一些,便跟我来这一手。想在我身上打主意,真是天大的笑话。

“怎么,张先生不信?”方玄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在想些什么。

“不,方先生既然郑重地向我指出,必有所据理力争。”张天笑哈哈一笑,“方先生究竟如何知道鄙人有破财之灾,可否见告?”

“此乃师父秘传,恕不能相告。至于区区所言,希望先生相信,刻意提防,也不枉我们今天相识一场。”

“侬真拎勿清,人家在触侬霉头,还当补药吃!”三姨太早已气得两颊发赤,拉住张天笑的胳膊,往外便走。

“张先生走好,恕不远送。”方玄抱拳致礼道,“以后有空,还请常来走走。”

“一定,一定。”张天笑被三姨太拉着,不由自主地下楼而去。

张天笑夫妇一走,朱明生便问:“方先生,你说张先生近有破财之灾,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方玄答道,“怎么,你也不信?”

“我还以为你在同他开一个玩笑呢?”朱明生见方玄一脸正经,知非戏言。然而他仍不明白,他们两人一直在谈论着命理演算技巧,方玄怎么会突然之间算出张天笑在近期内有破财之灾呢?

事实上,方玄的同步跟踪别人信息的功能,经过了半年的搭大篷实践,又有了一层进展,已经能够配合命理推演,自如地感知别人在一段时期内的发展趋势。今天,当他一见到张天笑夫妇,便有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凭着他的特有功能以及对事物的细密的观察分析能力,知道三姨太之于张天笑,是一个来自财帛方面的祸根,而且为期已经不远。

“朱先生,你是明眼人,应当看见张先生是一个怎样的人,而那位三姨太又是一个怎样的人。”方玄见朱明一仍然满腹疑团,遂解释道,“一个是年逾不惑的烟枪酒鬼,其尊容可以想见。”

“是的,张先生脸色灰暗,皮肤干枯,容貌实在不敢恭维。“朱明生言道。

“然而他的三姨太却是妙龄女子,冶容鲜服,一定光彩照人。”

“你说得一点不错。”朱明生笑道。

“所以,这位娇嫩的小姐,为何投入其貌不扬、双目失明,家中已有两个老婆、其职业也未见得受人尊重的张天笑怀抱中呢?原因无它,只为钱。”方玄呷了一口茶水,又侃侃分析道,“大凡有钱总有势,唯有我们这种算命瞎子,有钱已属万幸,断无再有势之理。因此,年轻女人一旦得其所愿,即便扬长而去,亦奈何她不得。何况,张天笑虽然有日时斗金之传说,却极爱虚荣,凡事讲排场,平时又能抽爱喝喜嫖,家中妻妾成群,互相争奇斗艳。稍有风波,便难支应。有些眼光的人,对于他的结局应该是看得清楚的。然而,一个年轻女子却居然肯投入到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曲终席散的家庭里,她不是白痴,便是别有用心。这本是稍具一点儿常识头脑的人都可意料的,惟有当局者迷。在命理方面,我认为他确是一位并非浪得虚名人物,才有意提醒他。”

“方先生,听你这一番分析,我总算明白了。”朱明生言道,“怪不得你一说张先生有破财之灾,那位姨太太就变脸作色。真是作贼心虚啊。”

转眼之间,太清课命馆开张已经三个月了。正是春暖花开时节,古老的桃花镇,又一次成了桃花的世界。空气中,处处弥漫着肉眼不能见的芬芳的花粉。据说,有神经病史的人,一经吸食这种充满花粉的空气,便会旧病复发。而更多的青年男女,在这鲜花如潮的季节,青春的火焰燃烧得更加艳丽、炽热。

几个月来,一向以文静孺弱著称的朱玉玲,只身回到桃花镇,打开封尘已久的方家大院,请工匠修饰房舍,除芜草,整理花园,紧张地进行着婚前准备。朱镇长见平时手不提篮、肩不荷锄,逢人便先脸红的女儿,此番回归故里,竟似换了一个人儿,豁达开朗,遇事能提能放,俨如男儿一般。

其实,人都是这样。在强有力的保护伞下,都会滋生出一种依赖性;一旦失去了保护伞,甚至自己最亲近的人也需要自己去保护的时候,人的潜有能力便会显现出来,表现出一种坚毅、勇往直前的精神面貌。此时的朱玉玲正是如此。她清楚的知道,方玄在事业上是一位强者,但在生活上却无疑是一个弱者,需要她的全力支撑和扶助。以此番筹备婚事而言,方玄实难插手。因此,她一双纤弱的肩膀,负起了婚事筹备这一副并不轻松的担子。

龚逸清父子自不甘落后。他们自告奋勇,老人充当监工,云松充当采办。

“玉玲呀,缺什么东西,尽管添置,万不可过于节俭。钱不够,我有!”逸清老人再三嘱咐。如花似玉的玉玲又成了外孙媳,他如何不喜!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因婚变而气死的女儿。云卿在九泉之下,也该满足了。

就在桃花争艳的季节,阔别家乡已经五载的方玄,在春申江潮的鼓涌下,一叶扁舟,回到了桃花镇。呼吸着家乡的清新的空气,听着乡亲们的熟悉的话音,他自有一番感慨。

结婚那天,师兄袁珊携着成婚不久的师嫂,也一起赶来致贺。师嫂姓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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