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瞎子王传奇-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找着自己的希望,增长着与厄运搏斗的信心。如今,听着外公的反对意见,想想确有道理,不禁问道:“外公,您说该怎么办吧?”

“依我看,也像测字方法那样,按照文王六十四卦的卦象,刻制六十四枚竹骨牌。”龚逸清言道,“每问一事,拈两次,前一次拈得为本卦,后一次拈得为之卦,然后按理推断,既省去演算的繁琐,又达到文王大课的同样效果。你看如何?”

“好、好。”方玄听罢外公的主意,连连点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小糊涂”测字摊终于在吴家茶馆里正式开张了。年仅十八岁的方玄,放胆迈出了走向社会的第一步。

与“半仙”、“铁口”之类自吹自擂的牌号不同,方玄以藏智于拙的面貌在人前亮相,同时也是对自己这双似瞎非瞎,似亮不明的眼睛的如实反映。因此“小糊涂”牌子一亮出,就引起了整个桃花镇及其邻近乡村的注目。

人们试目以待。

测字摊开张伊始,生意自是不多。闲来无事,方玄便替那一班老茶客免费测字、占卦。因为方玄对这些人本来就很熟悉,所以测字、占卦百发百中,搏得了这些老茶客的交口赞叹。于是,“小糊涂”渐渐有了一些声誉。那些本来属于王半仙的信徒,也陆续成为“小糊涂”的主顾。

转眼之间,几个月过去了。三月廿九日是桃花镇上一年一次的海神娘娘庙会。这一天,桃花镇及其周围一带的男女老幼,一大清早,便成群结队地赶往娘娘庙,观看龙舞、狮子舞、扭秧歌等种种民间舞蹈。一些民间杂耍、货郎担、糖果摊,更是见缝插针,把海神娘娘庙前偌大一片空场地,挤得满满的。处处是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处处是脆亮清越的呼哥唤姐的声响。除了那些希望在即将来临的渔汛中大捞一把的渔民在海娘娘的座像前竭诚顿首、殷殷祈祷外,广场上的绝大多数人,与这位海娘娘并无多少感情可言。他们是借此机会出来寻找自己的欢乐。尤其是那些正值豆蔻年华的青年男女,他们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追逐着那些面目俊秀的同龄异性。这些生机蓬勃的年轻人,既将自己的青春之美无私地奉献给异性同龄人,同时也毫不客气地欣赏着异性同龄人的美。在美的交流中,他们得到了在一般情况下难以获得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的情感满足。

然而,欢乐与悲忧往往相生。就在盛大热闹的海娘娘庙会结束的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放眼空荡荡的庙前广场,悲声顿起。

“小翠……”

老妇人姓吴,家住桃花镇西首。今天一大早,她便兴致勃勃地携带着十二岁的孙女小翠,加入了前往海边娘娘庙观看庙会的人流。谁知道,在热闹非凡的庙会上,几处转悠寻乐之后,竟一时疏忽,与孙女小翠失散了。在数以万计的庙会上,一个小脚老妇人,欲想寻得小孙女,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难。如今庙会已散,孙子小翠竟连影子也没有,老人不禁急得哭了起来。

“吴大妈,你先别急,或许小翠已经独自回家去了。”一位熟悉的中年妇女劝慰道。

然而回到家里,哪有小翠?儿子媳妇直埋怨她,怎么连一个孙女也带不好。

镇上几家亲戚家里,也都跑遍了,没有小翠的影子。吴老太太走投无路之际,想起了快要收摊的“小糊涂”。

“方少爷,你替我测个字,小翠哪里去了?”方玄虽已沦落到这般地步,但是方家昔日的余威仍在,大凡前来求卦、测字者,都必称“少爷”。

“吴老太太,你先拈一个字吧”。方玄含笑将那只装有几十块字码的黄杨小木盒拍了拍,推向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闻言,连忙将手伸进木盒里,翻了几下,摸出一块字码。方玄接过字码,用大拇指在字面上轻轻一摩擦,便知是一个“潮”字。

“老太太,您要问什么事?”方玄和颜悦色地询问道。

老妇人遂将祖孙看庙会,中途散失、小翠迄未见归之事一一详告,最后哭丧着脸问道:“方少爷,你看能否寻到小翠?”

此时,茶馆里未散的那些老茶客,亦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测字桌这一边。只见方玄听罢老妇人之言,沉吟片刻,才缓缓言道:“吴老太太不必着急,令孙女很快便能回转家门的。你看这个‘潮’字,拆开便是‘三’、‘十’、‘早’、‘月’。今天是二十九,明天便是三十。小翠倘若今天不能回家,明天早晨一定能够回来与你见面了。”

众人听罢,口上都赞方玄将一个“潮”字解得好,可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嘀咕;也有几个与方玄感情交好的老茶客,更有些替他担忧。明日一早万一小翠不归,方玄岂不要跌招牌。

老妇人盼孙女心切,一闻此言,顿时展颜谢道:“如是小翠今晚明晨果然能够回来,我一定给方少爷扬名。”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

正文 第二回  妙解子鼠 渔霸沉舟春申江 巧测归期   商妇蒙冤莽撞夫话说第二天辰时光景,方玄正端坐茶馆靠窗一侧的测字桌后面,悠然品茶,只听得大门外面一阵热闹,随着便是噼噼啪啪的一串鞭炮炸响声。在鞭炮炸响声中,只见吴老太太左手牵着一个十余岁光景的小女孩,右手拎着一只芦花色老母鸡,满脸欢悦地跨进茶馆,向着方玄大声嚷道:“方少爷,你真测得准哪,我孙女小翠今天早晨果然回来啦!”

方玄闻言,心里也是一乐。

“方少爷,我刚才买了一大串鞭炮,给你扬扬名。这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吴老太太果然是信人。

茶馆内外,已经围了不少人。昨天傍晚亲见方玄替老太太测字的几个茶客,围着吴老太太,询问小翠回归家中的经过。

原来,小翠与祖母在庙会上失散后,急得几乎哭起来,正四处寻找时,正巧遇上了住在陈村的姨表姐、姨表哥一行人。姨表姐邀请小翠同去陈村玩玩,小翠也便答应了。姨表姐一行回转家里,姨母见小翠同来,自是高兴,又听说小翠家里人不知情而来,也不免埋怨了几句。惟恐时间一长,小翠家里人担惊,今天一清早,小翠便由姨母、表姐陪送,回到了家里,正应了昨天方玄的三十日早晨回家这一预言。众人听罢,都服方玄的料事如神。经此一事,整个桃花镇,以及邻近的一些村落乡民,对“小糊涂”方少爷的测字灵验,推崇备至。遇有疑难不决之事,前来茶馆里找“小糊涂”测字或占卦者,纷至沓来。饶是方玄收费低廉,每日亦往往有二、三元之数。

有一次,老茶客阿强伯,乘着方玄一时空闲,端起茶壶挪位至测字桌旁,悄然问道:“方少爷,对你的测字占卦,我观察了这么几个月,真佩服得紧。尤其前几天那吴老婆子孙女失散一事,真乃神算一般,请问是何缘故?可以悄悄一告么?”

方玄听问,泰然笑道:“阿强伯,不是我有什么神算,也不是所拈字块中真正蕴有什么奥秘。所谓测字,据我看来,只是借一个字的形态构造,附之于所询事情的一般道理,使疑难者有一个坚定执着的信念,如此而已。”

茶馆内其他一些茶客,听得方玄不避不躲直陈测字玄机,也都伸直耳朵静听。有几位好奇心如阿强一般重而又坐得较远的,干脆学着阿强端起茶壶,移位过来。

只听得方玄又缓缓言道:“至于小翠走失一事,其实很是简单。娘娘庙会,人数虽众,却都是不出方圆十数里的乡亲。历年从未发生有拐骗人口之事。小翠年届十余,亦决无大庭广众之间被拐骗之可能。其至晚未归,只有一种可能,这就是已随前来赶庙会之三亲六眷而去。

不辞而去之原因,当属所遇之熟人必系年轻之人,考虑欠周,所以一挨将小翠带回家门,其家长问明经过,必责携人者不向小翠家长告明即行带归之举。为免吴家悬念,必然会尽早陪送小翠回家。所以,我便从吴老太太所拈‘潮’字中取出‘三’、‘十’、‘早’这三个字,以安其心。你看说到底,这测字不是就字论事,而是就事解字,并无甚么玄机奥密。”

众人听罢,亦一齐笑道:“测字原来如此,我们还真以为字中蕴含玄机呢,直被王半仙这种人唬弄了大半辈子。”

“方少爷,文王六爻大卦中可蕴有玄机?”阿强伯干脆来个打破沙锅纹(问)到底。

“文王大卦的占筮,与测字确有不同处。”方玄言道。“前者是据事拆字,后者是据卦象推演事理,而又以相应的卦、爻辞所言内容作为由此及彼推断事理的参考。”

“所占卦象与所问事情之间,因何能够一致?”

“此间玄机,实在鬼神莫测,我亦难明所以,只是依理推演而已。”方玄以诚相告。

“如此说来,还是占卦为神妙了,那又何必有测字一举?”

“测字简便易行,占卦玄机甚多。”方玄呷了一口茶,谦然言道,“不瞒诸位父老,占卦中诸多奥妙,我也只懂皮毛。故有时推得真切,有时不免含糊,自觉把握难定之事甚多。往后若有推断不准而引起客人不满之时,还望在座诸位父老鼎力帮衬。”

“方少爷太客气了。你的声誉已是今非昔比,何况凭着你的谦和诚恳,即便有差错,问事者也会原谅的。”阿强伯笑言道,“当然,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们几位老哥一定不会作壁上观,你放心就是了。”

众人也附和道:“方少爷,在这茶馆里测字,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决不会有人欺侮到你头上的。”

方玄闻言大喜,连忙站起身子,向着四座拱手道:“方玄今天先谢过诸位父老了。”

阳春三月,天气日渐转暖。一年一季的黄鱼讯来临了。桃花镇一带的渔民纷纷扬帆出海,抓紧捕捞黄鱼。这一带海域,大黄鱼虽著称于世,却以被称为“黄花鱼”的小黄鱼产量最多。

有时遇上大的鱼群,小黄鱼发出的呜呜声犹如千军万马。渔夫稍张几网,黄花鱼便堆满船仓。于是,又赶急扯篷回港,来不及进入桃花镇码头,便在海岸口娘娘庙旁停泊,将混杂一起的大、小黄鱼赶忙售与附近的乡民以及那些车推肩挑四乡游走的渔贩子们。

当时黄鱼价格之便宜,令人难以置信。买鱼人先在岸坡上渔家内当家手里花五角或一元钱买一根竹筹子,然后凭筹子上船取货。渔夫每收取一根筹子,便用一个大竹筐往船仓内狠劲一掏,或满或浅,随其兴致,但这一大筐黄鱼,至少也得四、五十斤,全在一斤左右的。附近一带的人家,每年每家总要买个三、五筹子的黄鱼,拿回家去,扭掉鱼头,用旧纱绳穿扎在鱼尾细段处,一串串倒悬在竹杆上,晒满整个院子。待晒个七、八成干,便拿下来切成大半寸阔的鱼块,用新制的糯米甜酒酿腌制起来,作为一年四季随时可以待客食用的菜肴。而渔民们以最快速度卸空黄鱼之后,又赶忙出海。在这个季节里,惟有薄利多销,多捕几船,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于是,一些稍有经济头脑,并且有些资金的人,便自然而然地动起了长途贩运黄鱼的念头。

当然,干这一行买卖,也不会一凡风顺。因为以捕黄鱼为生的渔民遍布江浙沿海数百里;以贩鱼为生的人,也大有人在。长途贩鱼所承担的风险,决不小于那些弄潮儿们。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方玄一大早便已起床,在庭院中练了一趟拳脚,便踱至对门茶馆里沏上一杯清香四溢的上品明前龙井,等待那些乘着来镇上赶集而顺便测字占卦一决疑难的人们的光临。

大街上,人们正在街面房子的屋檐下进行着各种农副产品的交易活动。卖菜农人的口么喝声,买卖双方讨价还价时的吵嚷声,以及熟人相遇时的招呼问候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乡间古镇特有的集市交响曲。

当方玄做完第三笔测字生意时,已经日上三竿,桃花镇的早市正进入尾声,而茶馆的生意,却渐渐进入了高潮。那些刚刚卖完农副产品的农人,以及那些已经购得自己所需物品的赶集人,纷纷跨入茶馆,寻找老朋友、老熟人。人们凑在一起,一壶浓茶,一杆旱烟,海阔天空地聊起来。

这时候,从门外又前后进来两条汉子。先一步进店的那一位约有三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件灰色薄质长衫,步履平稳,面带笑容,三分儒雅,七分精明。此人姓陈名焕章,乃镇西首吴老太太紧邻,在镇上开有一个南货店。每年黄鱼汛,他都要做几次“走穴”的贩鱼生意。

此人极信命,每次做生意之先,总要请教王半仙,根据所测吉凶来确定自己的行动。如今王半仙已仙逝,自然要来请教“小糊涂”了。

继陈焕章之后跨入茶馆的汉子,年近而立,身穿一套玄色长袖湘云纱衣裤,腰间扎着一根两寸宽的铜扣水牛皮腰带。他那一副黝黑而发光的脸堂上,配着一对又大又圆的眼珠,一只又大又红的酒糟鼻子,落腮胡子茬密密麻麻,显然刚刚刮过,留下几处血痕,煞是怕人。此人姓胡名亮,住镇东首,乃本镇朱镇长的嫡亲外甥。平日依仗舅父的权势,专门做些一本万利的买卖。大凡黄鱼汛季,他便在娘娘庙海岸口,强行包揽渔民的鱼货,再转手倒卖给那些肩挑小贩,从中渔利。今天早晨,他刚刚做完二条船上的鱼货生意回到镇上,进茶馆泡一壶茶息息气。

且说陈焕章进了茶馆,并不急着测字决疑,而是环顾四周,向那些熟悉的朋友拱手致意,寒暄几句,然后才走向紧挨方玄测字处的一张桌旁捡一个空位落了座,向茶博士点了一壶雨前茶。尚未及品得一口茶,胡亮就已经进得茶馆。见陈焕章所坐的靠窗一桌还有一座空着,便径直走来,与陈焕章略一点首,一屁股坐下,大声呼唤道:“阿发,泡一壶龙井上来!”

方玄耳闻八方,陈、胡进店落座又在紧邻,更是听得分明。他本是朱镇长的东床,也曾与胡亮有过一段亲缘。虽然鄙其为人,却也因循唤过他几声“表兄”。

“陈先生、胡亮兄,你们两位是忙人,今天也来喝茶啦。”方玄放下手里的茶盅,向两位微笑着招呼道。

胡亮闻言,鼻腔里哼了一声,心道:“小瞎子,谁再是你的‘兄’了?”

陈焕章却连忙侧转身,向着方玄拱手笑道:“方少爷,近来生意兴隆呀?”

“托陈先生的福,尚能糊口。”方玄道,“陈先生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陈焕章一听,正中下怀,当即起身走了过去,正言道:“方少爷,我今天正为请教你而来。”

“取笑了,请教两字如何敢当呢。”方玄知道生意来了,心中一喜,“不知陈先生要占卦还是测字?”

“测个字吧。”

“请。”方玄闻言,遂将盛放测字块的小木盒往前一推。

陈焕章伸手盒内,摸出一个字块,看了看,交与方玄。方玄用大拇指面稍稍一摩,笑道:“是一个‘子’字,不知先生询问何事?”

“黄鱼汛刚至,然本地货多价廉,力虽省而利不足,我想弄一船货去上海试试运气,未知行得否?其利如何?”

正在此时,只听得窗外大街上传来一阵米贩子“卖米”的吆喝声。方玄闻言,当即笑道:“恭喜陈先生,此行大吉,必获厚利。”

“何以见得?”陈焕章见方玄不假思索,脱口便大吉,不免存疑。

“先生适才摸得‘子’字。子者,鼠也。巧值米贩经过,子鼠遇米粮,真是千载难遇之大吉大利,先生不必迟疑,放心去做,必获厚利。”

陈焕章恍然大悟,连忙摸出一枚二角银毫,递给方玄,并谢道:“我这就去雇船进货,果能获得厚利,必将重谢少爷。”

“陈先生客气了,能获取厚利,乃是先生的福气。”方玄收进银毫,哈哈一笑。

就在此时,旁桌发出一声高喊:“方玄,你的字果然测得准么?”

人们循声一看,原来是胡亮。只见他一边说,一边站起了身子,走向方玄。

“胡兄,你可听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吗?愚弟本非智者,不过是藉此小摊糊口而已,哪能每一个字都能测准?”方玄说到这里,话锋一顿,“不过,适才陈先生这个字,我是测准了的。”

“既然如此,你也给我测个字。”

“胡兄作成小弟生意,十分感谢。请吧。”方玄拍了拍测字木盒,微笑道。他的涵养功夫甚好,并不因为胡亮故意寻衅而动怒。

胡亮欺方玄是瞎子,便觑定盒中那一块刚才陈焕章所拈的“子”字,一伸手捡了起来,冷笑着递给方玄。

“哦,也是‘子’字。”方玄一摸字面,便笑了起来,“胡兄可也是要去上海贩鱼?”

“正是。你看此行如何……讨厌,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黑猫嗅到了鱼腥味,窜至茶馆,绕着刚从渔船上倒腾回来的胡亮那两条粗腿转悠。那黑猫骤然被胡亮举脚踢中,“喵喵”叫个不停。

“胡兄,不必测了。”方玄闻得猫叫声,便微笑道。

“此话怎讲?”胡亮问道。

“子鼠虽与陈先生相同,然而他遇到的是米,你遇到的却是猫。”方玄分析道,“老鼠遇见猫,非灾即祸,所以,我劝胡兄还是不要去做这趟生意的好。”

“同一时辰拈的字,又拈得同一个字,问的同一类事,去的又是同一个地方,怎会两样结果?你这不是信口胡扯么?”胡亮闻说,不禁愠怒道。

“我与你无仇无恨,何必唬你呢?”方玄并不动气,依然好言相劝,“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的话虽不中听,却是忠言,胡兄还当慎行才是。”

“哼,我可不信你的瞎话!”胡亮无端被方玄触了一个霉头,如何再能够听进他的话?“这命金权且寄下,待三日后做生意回转,再找你算帐!若果然被你测中,我一定加倍付钱,决不赖帐!”

方玄毕竟只有十九岁,闻得胡亮说他“瞎话”两字,火气顿时直窜上来,当即冷笑道:“胡兄倘若听我一言,不去做这趟生意,这二角钱的命金我是非讨不可的。如今执意要行,这命金,我是决意不再讨了。”

“什么意思?”听话听音,胡亮自然知道他话中有话。

“胡兄三日后果能得意而归,我这块招牌不被砸烂已属万幸;倘是破财而返,我又岂能乘人之危再讨命金?”

“你……”胡亮大怒,意欲拔拳动武,猛然想起方玄自幼习武,有些功夫。虽没见过他与什么人动过手,但龚逸清老人年轻时代持艺行侠的一些故事,胡亮是经常听得老一辈人说道过的。他自忖:若动手,可没有必胜把握;更何况他也知道茶馆内这一班常客与方玄关系甚好,虽然他们都已上了年纪,但也不乏年轻时代走江湖闯码头的人物。想到这里,便强自咽下了这一口恶气。

讵料方玄却不识相,又扬声言道:“据实而测,结局当属后者,是故在下今日当着众位父老明言,日后决不向胡兄讨取命金!”

“好小子,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三日之后我定要来砸你的招牌!”胡亮一跺脚,转身而去。待胡亮雇到了一条船,赶到娘娘庙海滩时,先他一步的陈焕章正在指挥着几个船工,准备从一条满载而归的渔船上,将整筐整筐的新鲜黄鱼搬运到自己刚刚雇到的那一条船上去。

“慢!”胡亮见状,大喝一声。

渔家与陈焕章一见飞速而来的木船,以及叉腰站立在船头上的胡亮那一副架势,暗暗吃惊。

待船靠近,胡亮一个虎跃,跳上渔船。“陈老板,跟你商量一下,将这一船鱼让给兄弟吧。”

“为什么?”陈焕章外柔内刚,在桃花镇上也算得是一个强人,敢于公然冒犯他的人似乎不多。见胡亮如此无礼,不禁纳闷。

“方玄这小瞎子欺人太甚,触我的霉头!我非要砸掉他的牌子不可!”胡亮遂将刚才陈焕章走后茶馆内的那一场意气之争一一告诉对方,“陈老板,无论如何,请你帮个忙,让我先进货。”

“不行!”陈焕章断然拒绝。俗话说,一招先,吃遍天。做生意赚大钱,也在一个“先”字上。利益所在,陈焕章岂肯轻易让人!

“只要陈老板肯成全,兄弟我倘能得利,情愿割让二成与你,如何?”

“不行!”陈焕章态度坚决。

胡亮没有想到,陈焕章本来就对他心存恶感,而对知书达礼的方玄素有好感,尤其今日测字时搏得彩头,更是欣喜。所以倘若不知胡、方两人争执之事,胡亮肯让利二成,他是不会拒绝的;如今既知胡亮为斗气而甘心让利,如何肯向他提供这个方便?更何况,他是深信方玄测字的,方玄既说胡亮生意不利,这二成利让之言岂非画饼!

“陈老权,你无义,就别怪我不仁!”胡亮的耐性从来都很有限。他见对方毫无退让之意,不禁怒火中烧,捋袖揎拳起来。

“阿亮,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况且,我与你舅舅的关系亦非泛泛,你今天这种态度,岂非要伤两家和气?”

胡亮见陈焕章软硬不吃,只得转向渔家施加压力。渔家苦笑道:“胡老板,不是我不通融,这船鱼,陈老板已经付清了钱款,鱼便是他的了,我怎可再转卖给你?”

“你们别吵啦,又有鱼船快进港了!”正在船头观望的渔妇遥指水天连接处,高声喊道。

果然,远处海面上有几只渔船正鼓着满帆飞速而来。待陈焕章将鱼货装毕,沿着桃花河向着春申江而去之时,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