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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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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师兄弟俩一杯清茶,对坐消闲。

“师弟,什么时候去见相业公所的刘诩先生?”袁珊与方玄商量道。

“师兄,先拆开师父给我们的那一封信,看看他老人家说些什么?”

“噢,对。”

拆开信封,抽出一张薄纸,竟只有八个字:

“半年闲逛,半年游业。”

袁珊不由得一怔。他是踌躇满志地踏进上海这片被称为“十里洋场”的土地的。他原想凭着师父的一封信,在命相公所挂个号;然后凭着师兄弟俩的一身绝技,选一个好地段,开一个像样的命相馆。一两年后,师兄弟俩再各立门户,在上海滩明、盲两类命相业中各领风骚。讵料师父却写下了这八个字,直如一桶冷水,顿时泼冷了他那一颗赤热的心。

“师兄,师父信上说些啥?”方玄听得袁珊开信后沉默不语,心知有异。

袁珊遂将师父信上所写的八个字念给他听。

谁知方玄听罢,却笑逐颜开,言道:‘师父这指示,真说到我心里去了。“

“怎么讲?”袁珊见师弟这么说,甚为不满。

“师兄,我原先摆过测字摊,知道这个底。命相占卜,都离不开对周围情况的掌握。如今,我俩乍来上海,连东南西北也分辨不清,怎能替人家算命、占卦?”方玄分析道,“师父要我们闲逛,实是要我们先熟悉一下上海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偌大一个上海滩,光怪陆离,无奇不有,这半年时间的闲逛,恐怕还未必够呢。”

袁珊默默点头。

方玄又继续说道:“另外,我们也可以瞧瞧人家是怎么命相占卜的。师父常说理一分殊,各人各法。上海的相业界就像一本命相占卜全书,在那许多的命相馆、命相摊上,命相、占卜的方法应有尽有,我们理应先来个一览无遗,然后博采众长,融汇到师父所授的方法中去。

这半年的闲逛,其实真不轻松呢。师兄,你说是么?”

“师弟,经你这么一说,我这颗本来很充实的心,竟越来越虚了。”袁珊笑了起来,“只是游业半年,不知师父是何用意?开馆、设摊、游业,都是替人释疑解难,安居乐业有何不可,非得去冒酷暑,吃西北风?尤其师弟你眼睛不好使,出门做生意太不方便了呀?”

“师兄,依我看,师父要我们游业这一关也是非过不可的。”方玄微笑道,“我们俩目前的情况实在与当年的赵括差不多。道理都已学遍,只是没有具体经验过。上海滩,比不得我那桃花小镇人性敦厚,都是乡里乡亲,说错了也能包涵。即使如此,有一个胡亮蹲在一旁虎视眈眈,也已够我担心骇怕的了。如今这里什么样式的人都有,谁也不买谁的帐,据说更有一班地痞流氓,专门寻机闹事,敲诈勒索,还有一些相业界的行家里手,或有熬不得我们俩的,前来盘道一番,寻点儿岔处。所以招牌一亮开,便是风口浪尖,稍不留神,出些差错,马上砸牌,难有东山再起之日。游业的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对,对,算得准扬扬名,算不准脚底抹油。决不至于像赵括那样丧师辱国。”袁珊终于明白了游业的好处,“上海滩有那么多弄堂,算准的地方多去,失算的地方不去。”

“请游业相士释疑解难,大多是日常小事。平民百姓尤其家庭妇女居多。这正是你我初试身手的去处。同时,这半年的游业,也可以为我们以后正式开设命相馆建立起一个人缘基础,免得将来正式挂牌之后无人问津出洋相。所以,即使游业,也得认真对待,给那些顾客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师兄,你说是么?”

“师弟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袁珊笑着点头道,“师父写给命相公所刘诩先生的那一封信,暂时不要送去,一则目前并不急需他的帮助,二则免得旁人说我们想沾师父的光。你看如何?”

“行。”方玄响应道。

俗话说,艺高胆大。这两位师兄弟都是心比天高的年轻后生。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恶势力还估计不足。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似乎是一条如同乡村田野里那种阡陌泥道,凭着他们自身的力量,循着这种不太长的小道,很快便可以走上充满阳光的金色大道。

带着旅途的倦意,也抱着对明天的憧憬,这两位年轻人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手机电子书网 。。'

几天后,两位身穿浅灰色长衫,足登小牛皮鞋,面目俊秀的年青人相携而行,其中一位总是带着一副墨镜、手持一根文明棍,他俩形影不离地出现在上海的各个热闹场所。他俩并没有初来乍到上海的阿乡那种土头土脑、自渐形秽的猥琐之形,却也没有那种久居上海而变得油滑可厌之状。但是,他们似乎对上海人的一言一行,马路上商店里所发生的每一桩小事,都显得那样的好奇。他们似乎闲得很,极有耐心地站在马路上看人家打架,听人家吵……

他们,就是袁珊、方玄师兄弟。

这一天,师兄弟俩吃罢早饭,穿越几条马路,便来到了闹市中心的“跑马厅”。在偌大一个上海,跑马厅无疑是规模最大的娱乐场。又高又密的篱笆,将占地近百亩的跑马场围住。竹篱笆内的跑马场上,骏马奔驰,观者如痴似狂。竹篱笆外,同样热闹无比。摆杂货摊的,炸油条卖豆浆的,江湖郎中卖草药的,走南闯北变戏法玩杂耍的,喧拳蹬腿、扯直了嗓门卖狗皮膏药的,文绉绉端坐一方替人看相算命的……应有尽有。闲来无事出来散心的市民,倒背着双手观热闹;初来乍到上海滩逛码头的“阿乡”,瞪着双眼看稀奇;敲竹杠的光棍无赖,钻来钻去找弱者欺……

“师弟,我们过去看看那个人在干什么?”袁珊眼尖,见前面十数丈处有一汉子,正蹲在篱笆外的上街沿上,划弄着什么。

“你前头先走。”方玄微微一笑。自从习练内功,三年以来,他的视力虽然并无根本性的好转,但是视物的光亮度正在渐渐提高,如今已能模模糊糊地看得出十数丈以内人、物的大致轮廓,加上他的听觉能力,超乎常人,所以,这些天出门闲逛,并不花费师兄多少精力。饶是如此,他总感到师兄的行动因他而受制,内心不无疚意。

师兄是看世界,他是听世界。如今听得师兄说前头有事可看,他也极感兴趣。

袁珊走近一看,只见那位身穿黑色湘云纱衣裤的汉子,在水泥地上画了一个人头像,接着又画了一个手掌相。然后又在画像两侧分别写上“送看手相,不取分文”八个大字。然后拍拍手,立起身来,面向马路,对着袁珊、方玄等十数个围观者一抱拳,朗声说道:“敝人乃是小铁口朱天明,今从南京来,欲往武夷山拜谒师尊静虚道长,途经贵地,因对相法素有研究,尤其对手掌形象的研究,虽不敢自称江湖独步,心得确有不少。闻知贵地高明者甚多,欲借此结交几位朋友。今天敝人愿意谈几位手相、面相,分文不取。如果灵验,借光弄杯老酒吃,多少不拘。好在四海之内皆兄弟,兄弟并不计较金钱。哪一位朋友信得过敝人,请伸出

手来?‘

“摆‘地金’的?”方玄悄声问道。

“嗯。”袁珊点了点头。师父曾向他俩介绍过这种相业中最低等的经营方式,今天算是遇上了。袁珊细看,只见这位摆地金的相士身高一米七十以上,年约三十开外面容清瘦,略呈灰暗,眼大,口大,显示出一副“四海”的样子。师父尝言,这一类相士,“白粉老枪”居多。

这位自称“小铁口”的相士,向着人群连邀数次,才见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走上前去,伸出两手笑着说:“朱先生,我这手相如何,你给瞧瞧。”

朱天明遂笑嘻嘻地拉住他的双手,掌翻向上,将十根手指拿捏端详一番,又细瞧掌心手纹,这才开言道:“朋友,我一向据实说相,你可见怪否?”

“朱先生,你直说最好。”这位青年也是爽快人。

“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指乃是一个人心灵之窗口,观其指,即可知其心性。十指之中,拇指为大,故最足以表现人之理智心性。”朱天明向着众人扬声数语,然后言归正题,“你这位朋友的拇指指尖,接近食指第二关节,算得是长大者了。大凡拇指长大,表示此人理智力量优越,富于进取与冒险。从这拇指的长度,在下可以推测,你这位朋友乃是一位劳心者,而非劳力者,可对?”

“朱先生说得不错。”那位青年点头道。

原来,朱天明刚才翻看手指时,发现这位青年的右手无名指外侧有一块隐约可见的老茧,因此断定此人职业当是捏笔杆儿的帐房书记之类。

“这拇指僵硬挺直,而又微能屈曲,说明你这个人个性甚强,有所希冀,必见诸实行,具有不达目的誓不休的脾性,且为人方正忠诚,容易获得长辈或上司的信任。”朱天明见对方默然听讲,喜形于色,便又接着侃侃而言,“这无名指指端椭圆,第二指节特长,显示你这个人有一股刻苦的精神,胸有抱负,事业终可成功。而这小指指端亦呈椭圆,第二指节亦长,显示你这个人颇有商业天才,善于经营,因而事业所向,似应以商为佳。朋友,我这些话,说得对也不对?”“对,对!”一大堆奉承话,早已把这个青年捧得心头甘甜似蜜,如何还会说出“不对”两字!

朱天明眼见对方已入彀中,便又乘势说起掌纹来:“俗话说,指形见禀性,掌纹看际遇。朋友,我现在说说你这掌纹,看是与你的际遇对也不对。倘若说对了,你给我扬扬名。”

“一定,一定。”这位青年连声言道。

“先说你的生命线。阁下此线绵长,金星丘宽大,表明你这个人心胸宽阔,爱交朋友;金星丘上纹路纵横,形成许多小方格,这说明你这个人特爱交朋友,而且爱交异性朋友。对么?”

这位青年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晕。

“你这条生命线的起始处,与头脑线的起始处约有半寸长短缠绕在一起,说明在婴幼少年时期,你的个性虽然很明显,但对长者却表示信任和服从。十五岁之前,对父母家长的依赖性很强。生命线前三分之一部份有许多小的断裂,又显示你在少年时期经常患病,现在虽然已经康复,满面红光,但是,从生命线的后三分之一处又呈现许多断裂之纹,可以预见你在进入老年之后,很可能因病而经常卧床不起。从生命线的长度看,只要善自珍重,你的寿命是长的,可惜晚年常处病苦之中。此外,事业线横截生命线中部,提示阁下步入中年之后,将有一场大的病患,务须注意。”

“先生可知那是什么样的病患?”这位青年听说到此际不免脸呈焦虑。他怎知道,这位朱先生在与他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对话中,已经发现他患有轻度哮喘病。如今年轻气旺,尚无大碍,待到老之将至,气血一旦衰弱,此病便将发作,无药可治。这一情况,站在青年近旁的方玄,也早已发觉了。但是,这位青年在步入中年之后将有什么大病身,方玄无论如何感觉不出。如今听得青年发问,也不禁侧耳恭聆下文。

“哈哈,我只是据此掌纹而言,究竟什么病患,此时亦难相告。不过,朋友你大可放心,此道难关届时一定能够过去的。因为,你的头脑线非常好,可以弥补生命线所显示的诸多不足。”朱天明见风使舵,话锋一转,竟从生命线顺理成章地滑到了头脑线。方玄本欲听他推论何种病患,如今闻此,大失所望。

朱天明见那位青年不再刨根究底,心中暗喜,遂顺着“头脑线”的思路,继续侃侃而谈:“你这一条头脑线,与生命线源于一处,向着小指那边的掌边延伸而去,至无名指与小指的指缝之下方才微微上翘停住,不仅线条绵长,而且线状深刻而强劲,说明你这个人的脑子比较清醒,对于自己的健康情况有客观的认识,比较注意自己身体的保养。但是,有时候自制力也会失控,难免做些浪漫的事情。在事业上,因为你的思维能力比较强,所以能够比较快地解决在一般人眼里属于相当复杂的问题。你的适应能力也很强,能够担任许多在别人看来难以胜任的工作,在突然发生变故的情况下,能够很快想出应变的办法,因而颇受上同赏识。

数年之后,可以登上经理的宝座。”

“真的?”青年顿时喜形于色。原来,他是某公司的书办,因为头脑灵活而又勤于公事,很受经理赞赏。在他的心目中,最大的理想便是当一名经理或总经理。

谁知,朱天明的话锋又突然急转:“只是你的自制力不佳,所以有时会表现得骄傲,纵性浪漫,在轧朋友尤其异性朋友时,难免要吃一点亏,破一些小财。”

青年人那一张白皙的脸上,不免又泛起了红晕。

“你看,那一条感情线,也反映了这一点,”朱天明又一次自然地从此线转入那线,“感情线起始部分多生支岔,显示了你这个人待人热情,感情线所生位置偏高,又说明你结婚比较早,至少在二十岁以前。可对?”

“是的。”青年点头承认。

“从这条感情线看,你享有三妻之遇。当然,这三位女子未必一定都做你的妻子,其中一、二位可能只是你的情人。你的艳福不浅,遗憾的是,你的感表线中间有断裂之痕,预示着你的爱情际遇中有一场大的风波。结合你的头脑线中显示出自制能力有时候会失控这一情况看,这场风波中你将破掉一些财。幸而这条感情线的后半部分宽深而红润,风波之后仍会得到其中一位女子的体贴照顾。”

方玄师兄弟俩听到这里,不禁哑然而笑,因为这位朱先生的滔滔陈说,实在也太平庸了。

朱天明的相学造诣虽然浅薄,小手段却还是有一些的。待到几段主要掌纹分析之后,青年毕竟不好意思让他白说一场,便掏出了两角钱,交给朱先生。朱先生半推半就一番,终于收了下来,并且显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悄声说道:“朋友,鄙人暂住吴宫大饭店105号房间,你倘若想详细知道中年那一场风波的来龙去脉,请来敝舍,我替你再细算一下流年。为了交你这个上海朋友,命金多少无所谓。”

“行,我后天休息,一定去找你。”青年见朱先生如此热情关心,不由得感动衷肠。他哪里知道,这是蹩脚相士们惯用的诱人花招。

袁珊看在眼里,忍俊不住笑了起来,拉了拉方玄的衣袖,挤出了人群。

没有几步路,只见一块二尺来宽三尺来长的细作白布,悬挂在被臭柏油涂得漆黑的竹篱笆上,黑白分明,非常醒目。白布之上,绘着八十遇文王的姜太公、受过胯下之辱后来统兵百万裂土封王的韩信、十二岁为上卿的甘罗、“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岳飞、小和尚出身后来当皇帝的朱洪武,以及西施、貂蝉、王昭君等人人皆知的历代美女画像……画布之下,一位头戴白帆布凉帽,身穿浅色丝绸长衫,足登黑色尖头牛皮鞋的中年汉子,正手持折扇,唾沫飞溅地演讲着面相方法。他那抑扬顿挫的声调,颇能吸引一批游人。他似乎并不急于看相攒钱。

方玄师兄弟俩在那儿站了十来分钟,这位先生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下去,一时之间竟是收刹不住。

这便是相业中称之为“墙金”的活动方式了。袁、方两人听师父介绍过。他们知道,这位先生在这里结合古代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图像,不厌其详地大讲面相方法而不急于实施看相,无非是为了招徕路人,扩大影响。就像那位看手相的朱先生一样,在哪一个旅馆里,大概也有他的看相包房,甚至专门开有命相馆。这些人知道,在马路边上,只能小捞捞,只有设法将顾客引到旅馆里或命相馆里,才有可能钓得大鱼,赚到大钱。

眼见这位先生一时之间难以收刹住话头,袁珊便拉了师弟,去寻找更有趣的热闹处。

“师弟,前面有一个‘摆桥梁’的,我们去那里看看。”

方玄本来就在乡村小镇上摆过测字摊,如今听得师兄说前面有测字摊,他很想听听这十里洋场中的测字先生究竟如何施展手段替人预卜吉凶。摆桥梁的相士,年约四旬,高身材,头上发盘牛心纂,竹簪别顶,身穿杏黄色绸子道袍,上绣卧鱼八卦图,白缎子护领;手中执定一柄白色鹅毛扇,轻摇慢晃;三绺青髯飘酒胸前,气概颇为可观。

他在一张二尺宽三尽长的木桌后面坐了下来。这张木桌的桌面,共有九块横板拼成,前、左、右三面,均用木板钉征“三教九流”。倘若木桌的构造不合乎这种规定,遇到同行就会与之理论,甚至踢翻台面,掀掉搭篷。

如今,一位年约二十光景,身材尚称伟岸的小伙子,正在一旁拉绳搭篷。这位年轻的道士,身穿蓝色道袍,灰布护领,在这大热天里,因为起劲拉绳的缘故,额头热汗涔涔。待得遮阳的篷布搭成凉棚,便消然无声地站在一侧充任护篷之责。他无疑是那位身穿杏黄色道袍的相士的徒儿。

小道士拉绳搭篷已毕,老道士这才从容不迫地将放在桌子上的“生意包”解开,里面放着的是纸墨笔砚和五块长方玻璃牌,象征“五湖四海”。当然,除了这些外,里面还包藏着更重要的工具,几十个测字卷。只见他将文房四宝及测字卷安放在木桌的适当位置上之后,便将一块玻璃牌横放在木桌正中前沿,牌上赫然书有三字:“小诸葛”。

“他就是小诸葛?”登时,人丛中议论纷起。显然,此人在上海滩上小有名气。

随后,他又将另外四块玻璃分列木桌两旁,一旁两块,上写的是:“解决疑难大事”,“判断吉凶祸福”。另一旁两块上写的是:“不看衣裳分贵贱”,“全凭相貌定终身”。

名为测字摊,其实还兼看相。

“小诸葛,摆好测字摊架子,便整肃衣冠,润润嗓子,变戏法似地取出一块白色搪瓷牌上熟练地绘画着鱼、龙,一边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来!来!来!一支肉笔画鱼龙,二仙传道在洞中,三顾茅庐诸葛亮,四时气色定吉凶,五湖四海皆朋友,六爻发动奥妙穷,七星八曜卜休咎,八仙过海显神通,九宫八卦来谈道,十字街头指西东。”

抑扬顿挫,拿腔捏调,又兼嗓音刚中有柔,煞是中听。待得韵词念完,栩栩如生的一鱼一龙也已画毕,而观者也已如堵一般圈成半圆状,少说也有三四十人。

“小诸葛”显然对自己的演技很为满意。他将手指上的墨汁擦净,便在人群中认定一位年约四旬,身穿老白布对襟上衣,玄色垫腰短裤的汉子,微笑道:“朋友,你把手伸过来,贫道送你几句,并不要钱。”

这位汉子,乃是刚从浦东过江而来,贩卖掉一挑水蜜桃,乘兴找乐趣的。听得“小诸葛”说要白送他一个谈相的好处,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将那一双布满老茧的厚实手掌,头面人凑上前去。

方玄静心细听,但觉“小诸葛”的说相本领,实在不比刚才摆“地金”的朱天明高明多少。

正自感觉失望之际,“小诸葛”已经谈完那位小贩的手相,向着众人扬声言道:“如何?贫道看相的本领,还算可以吧?”

“道长,请你看个相,要多少钱?”一位操着宁波口音的老太太问道。

“我姓王名少尘,原在先施公司游乐场中行道,《申报》上也作过介绍的,普通谈谈一二块钱,今天到此,纯系以文会友,与在场诸位结个缘,测字看相一道联,二件只取一样钱,如有疑难不决之事,一而测字兼要看相的,只收号金一角。但是,贫道精力有限,只能五人而已,再多了无力候教,敬希诸位朋友谅佑。”吹嘘至此,“小诸葛”双手抱拳,向着四下里连连拱手。

“每人只收一角,最多谈五人,这不只有五角钱一天的收入了!有这样便宜的买卖?”站在方玄左旁的一位年轻人,不禁嘀咕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方玄暗道。

且说“小诸葛”王少尘,似已察觉人群中的疑惑情绪,当下又斩钉截铁地言道:“我行道多年,言必有中,五人中虽然只收取相金五角,但是保证全部说对,倘若我对五人之中一人的问题说的有出入,不但五人的相金悉数退还,还请各位将我这张桌子掀翻,敝人决无怨言。

最近一个月,我每天在此候教,但是不久将赴嵩山访友,此处所留日子已经屈指可数,在场诸多朋友中,倘有愿意者,不妨试试。”

众人听得王少尘如此大言,一时之间倒也无话可说。王道士拿捏准时机,变戏法似地取出了几枚纸片,向众人扬了扬,朗声言道:“这里有纸牌五枚,先拿先谈,后拿后谈;拿到不要笑,拿不到也别懊恼。这里要声明一下,凡是爱奉承的、吃饱老酒的、爱钱如命的,小孩子,一概不谈;凡是南北客商、爱交朋友、捧场驾势的,一概欢迎。贫道在此摆桥梁,无非是借道访友,目的不在卖钱。”

一番漂亮的“平卖”宣传之后,果然有一些人纷纷挤上前去伸手讨要纸牌。气氛骤然之间热烈起来。

“好,好。”胸有成竹的“小诸葛”,一边分发纸牌,一边又微笑言道,“自古相不空谈,圣人又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请各位朋友先付后卜。叨光先付,先付先谈,后付后谈。”

刚才还在表白“目的不在卖钱”的小诸葛,转眼之间便使出了“逼囊”手段,要人家先付钱才给测字看相了。

然而,围观者中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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