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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王传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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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围观者中的不少人已经被这位黄衣道士迷住了心窍,听说要先付钱,全都不假思索地从腰包里掏出一角小币,争相换取那一张纸牌。

五枚纸牌,立即发尽。还有四五个人,扬着手中的一角小币,要求黄衣道士再发些纸牌。这样的盛况,当年方玄在桃花镇上摆测字摊时是从未有过的。只有在人流如海的大上海才有。上海,真是一个嫌钱的好地方。

“各位不要性急,看我对这五位朋友所谈灵不灵,再看也还不迟。如何?”小诸葛向着那些因为没有买到纸牌而着急的人,满脸堆笑地言道。

这一来,更刺激了围观者的兴趣。袁珊、方玄暗忖,这五个人年龄、长相、性别、职业全不一样,且看这位“小诸葛”如何测字说相。

小诸葛乃是会家,自然有一套取巧的万全良策。每说一客,他总是先让人拈字,说事,然后再谈论此人的手相或面相。因为测字之时总要先让客人说出所问何事,故尔测字之后,小诸葛对于客人的大概情况也已经了然于胸中。袁珊见状,哑然失笑。

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小诸葛才将五位客人打发完。这是一场辛苦战,费了如许多的口舌,只进帐五角钱。不明其妙的旁观者都觉得小诸葛在谈相上是一位令人折服的高手,在赚钱方面却是一位直冒傻气的正人君子。因而当他替五个客人测完字、谈完相,人们纷纷散去之时,仍有几位市民驻足不去,要求小诸葛替他们谈谈相。

小诸葛见状,似乎大受感动,向他们连连拱手,大声言道:“各位在此久候,显系知音。既然要贫道再谈,只好舍命陪君子。不过,谈多了实在精神不济,勉为其难,今天也只能再谈三位。实在因为你们太过信任,我不能不认真领教。”

说罢,小诸葛以其特有的眼光,选取了其中三位。

冷眼旁观的袁珊禁不住一声冷笑。方玄虽然目不能视,听到这里,也明白这才是小诸葛今天大发利市的“正点”。

冷眼旁观的袁珊,更是兴趣倍增。他要看一看这位小诸葛,如何抓住“正点”,施展小翻、大翻的技巧。

三位被“小诸葛”格外垂青者,似乎都有些受宠若惊之态。“道长,先替我测一个字看看如何?”其中一位年约二十来岁、身穿丝绸长衫,面目俊秀的年轻人,抢先提出了要求。

“小诸葛”笑容可掬地将测字筒递与这位,听凭拈得一字,然后索问事由,略解数语,又端详了一下他的面貌,言道:“你这位先生,面相之中尚有奇特之处,最好在此处停留片刻,待贫道与那两位先生谈好,再与你详细看看。”

那位汉子听说自己面有“奇特”,不知是喜是忧,是吉是凶,自然要听个明白。当即诺诺连声,静候一旁。

一旁候教的两位顾客,一位是五十开外的老太太,另一位是三十岁左右衣着齐整的外籍汉子。

“道长,搭我谈谈相,阿好?”老太太一张口,便是吴侬软语。她的身旁,站着一位下人打扮、年方十八的青年女子。

“好,好。老太太,请你伸过右手来。”小诸葛连忙应道,“老太太,您今年高寿多少了?”

“今年五十五岁了。”老太太一边伸出右手,一边答道。

“啊唷,您真健,看上去不过四十几岁的光景哪。”小诸葛口中说着奉承话,手中已经拈定那支毛笔,倒捏笔杆,轻轻按住老太太摊放在桌面上的那一只右手,仔细审视起来。老妇人年近花甲,手掌皮肤却依然细腻滋润,身旁又站着一位年少佣女,显然是一位动口不动手的富家太太。

“老太太,你这只手相,天纹、地纹、人纹三才清秀,主门第清高,自己应该是个当家人,在娘家发娘家,到了婆家发婆家。人家说你劳碌,我偏说你享福。可是看看是享福,实际上又是操心劳碌。你的责任心太重,手下虽有不少娘姨、大姐、丫环、小使,你却偏是放不了心,事无巨细,样样都要亲自动手,所以说你是劳碌,是也不是?”

“对,对,道长你怎么知道得这般详细?”老太太被人捧了一阵,心中自是欢喜。

“是你这手相上显示如此,我亦不过直说而已。”小诸葛说到这里,又将老妇人的面相端详了一番,言道,“老太太,按你这副面相,五十一至六十一十年之中应有波折,尤其去年,六九五十四,正逢暗九之年,必定多事,可对?”

老妇人默然无语。

小诸葛见状,更是来了劲头,唾沫飞扬地言道:“书上说得好,男子两颧高,五湖四海逞英豪;女子两颧高,克死丈夫不用刀。这十年之中,你有克夫刑子之灾。老太太,我可说得对也不对?”

老妇人听到这里,不由得动容道:“实不相瞒,我夫去岁秋末确已患病,迄今卧床不起。不知有何脱灾之法,请道长指点一二。”

小诸葛瞧了一下静待一旁的那位外籍汉子,向着老妇人笑言道:“能否避过此灾,还要看看你的丈夫八字如何。我得替他算一下流年才能心中有数。但细批流年耗时颇多。现在还有那位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也要谈相。这样吧,我在褚家桥设有命相馆,逢单日子均在馆内。今天是双日,明天、大后天,随便哪一个单日,只要你老太太有空,都可前来,我替你丈夫细批一下流年,便可知道此灾能否避过了。如何?”

“谢谢道长,我明天上午一准来你馆中。”老太太连声道谢,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元大洋,“恍当”一声扔在桌子上,转身扶住侍女的肩头心事重重而去。

“道长,现在该论到俺了吧?”三十岁光景的汉子哈哈一笑,大声言道。但见此人身材魁梧挺拔,脸色黑亮、皮肤粗糙,两目闪闪有神。一张口,便是爽爽快快的山东口音。

“实在对不起,劳您久等了。先生贵姓?”小诸葛一打量对方,虽然便服打扮,却已估摸大概是位下级军官了。“俺姓王。”大汉一抱拳。

小诸葛闻言也是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了。”

大汉伸出莆扇般的手掌:“有劳先生谈个相。”

小诸葛拉住他的手掌,细一端详,更加确信对方是个军人,当即言道:“王先生,看相不留情,留情相不灵,好孬我照直讲,请不要动气呀!”

“你讲吧!”大汉似不耐烦,口气略显生硬。

“贫道看你手纹挺直不弯,应主个性耿直,没有坏心眼,就像弄堂里扛木头,直来直去,不会花言巧语;朋友满四海,吃了亏上了当还把朋友当好人。”小诸葛一经吃准了对方的身份,便耍开了那一张贫嘴。

大汉骤然被小诸葛捧了几句,颇为得意,静心细听起来。

“你的发际很低,应主祖业凋零,上头靠不到父母财产,下面得不到六亲辅助,好比唐朝薛仁贵,先贫后贵,应主幼年辛苦,早年丧父母,娶妻也要生离死别。”小诸葛一边娓娓而谈,一边却紧盯着大汉的面部表情。他所谈的,皆是面前这一类下层军官或者当兵的人的一般性遭遇。

听到这里,大汉仍旧一声不吱,可见小诸葛的一般性推断在他身上应验了。

袖手旁观的方玄师兄弟对于混迹于上海滩上的那些下级军人的底蕴并不了然,听了小诸葛的一番“刚口”,反而有些诧异。

“据命运线与头脑线起始处情况看,先生应该是一个早离穴地,自创自立的人;又据头脑线分析,先生当在军政两界工作最好。可是你在前方想干后勤,干后勤又想去前方,心思时常不定。我说的对不对?”小诸葛吃准了这一类青年军人,求官求财心切,总是东奔西闯,寻觅争取升官发财的机会,故作如是说。

“对的。”大汉笑了起来。

“逼响刚”一旦成功,小诸葛遂精神大振,乘胜追击。

“但是你为人忠厚,勤劳勇敢,注定要连升三级,不久官运亨通,还要升级。你要想了解何方有贵人,何年何月高升,最好详细谈谈。”

大汉已被小诸葛搔到痒处,当然点头不已:“行,就替我细谈一下。”

“细谈莫过于批流年,谈月建。不过耗时颇多,你今天可等得及?”

“要等多少时间?”

“至少两、三个钟头吧。”

大汉从怀里掏出表来一看,焦躁道:“这可不行,俺还得赶去朋友家吃中饭呢。”

“王先生,你看这样如何,什么时候有空时,你去我的小诸葛命相馆,我再替你细批一下流年。”说罢,摸出一张烫金的名片,递给大汉。

“如此甚好。”大汉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摸出两枚银角子,丢在桌上。

“王先生,命金明日一并付好了。”小诸葛连忙抓起银角子,欲还大汉。

“俺走了,明天见。”大汉一扬手,大踏步而去。

此时已近中午,太阳正大施淫威,烤得凉棚之下的人如入蒸笼一般。围观者所剩无几,那位先前被小诸葛略谈数语后晾在一旁的年轻后生,却仍然笃诚而待。

“小弟弟,劳你久等了。贫道这就与你细谈面相。”小诸葛将年轻后生的面貌细细端视一番,笑道:“你是一个自成家自立业,自己买马自己骑的命。爹娘虽然有根基有财产,应在你父辈手中,很难传到你手里。何以如此?因为你的印堂深陷、发际偏低,故难得祖业,需早到社会上经商。但你鼻准丰隆,中年必然大有发展,二十三四岁走运;边庭部位略嫌低些,所以这两年流年不太顺利。可对?”

后生点头道:“大致如此。”

“婚姻这上头,你是早谈恋爱早受痛苦,早娶妻子一定生离死别。”

“道长,我还未娶妻呢。”后生笑了起来。

“对,你尚未娶妻实在是明智的。但是,虽未讨妻子,恋爱却是谈过的,怕是有些失恋刺激吧?”

“也还没有。”后生言道。原来,他是一位心性甚高的青年,一时之间确实尚未遇有中意的姑娘。

好个小诸葛,虽然两番受挫,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当即又言道:“小弟弟,别着急,目前就有喜星发动。‘天喜星’已在东方出现,有个好姑娘正在等你,真所谓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请问道长,喜星究竟在何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得见呢?”那一颗年轻的心,显然已被激动起来。

“小弟弟,你是属虎的吧。”小诸葛从一开始替他测字,便已问清了对方的年龄,依此推断他的属相,自是容易,“你如果配二十四岁或二十五岁的姑娘,婚姻一定美满,因为她们属猪属狗,与你属虎的相配,前者有献身精神,愿意为你不倦地奉献一切;后者富于魅力,志诚可靠,善解人意,且头脑清醒,作事有条有理,正是你这位虎丈夫的好帮手。但是,你万不要去寻找与你同岁的姑娘,因为属虎的姑娘虽然活泼迷人,但性格倔强,两虎相争,家庭和睦自然无从谈起;你更不要去寻找二十二岁的姑娘,因为虎、牛性格相迕,对生活的看法往往不能一致。也不能去找比你小一、两岁的姑娘,因为属兔的姑娘虽然很容易被你这种虎丈夫所吸引,但久处之后会对你的性格不习惯,而你也不会欣赏她的内向的性格;属龙的姑娘则总要想方设法与你争夺家中的统治权,以致家庭中的矛盾不断,新婚后的和睦气氛很快便会荡然无存。今天替你说出那位姑娘的年龄、模样所处方向,但是贫道要向你讨一杯喜酒吃,你可愿意?”

“你谈吧,好讲。”后生笑应道。

不料,老谋深算的小诸葛却又轻轻荡开后生关心的实质问题,以故弄玄虚的手法,直入他所关心的实质问题:“小弟弟,凭你的面相,再过三五年,没有三十元钱我不相;今天特别交你这个朋友,给你细谈终身,在相馆里,照定价要十元钱,对折计算,收五元如何?”

“五元?太贵了吧?”后生一摸口袋,“道长,我身边只有这三块银洋,我倾囊求教,谈不谈由你。”

说罢,果真掏也三块龙洋,扔在桌子上。

“好,好,你这个朋友,我今天算是交定了。”小诸葛见再无油水可榨,当即笑着将这三块龙洋叠在桌子一角,笑道。

“时候不早了,道长请直说吧。”后生操着浓重的浦东口音,颇有些躁急。也难怪他,在烈日之下,已经足足等候了两个小时,背心处,汗水已经透过他那件薄薄的丝绸长衫,濡湿了一大块。

“这位大小姐,家住浦东正南方,比你小四岁,今年十七岁,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热情愉快,朝气蓬勃。对你来说,这位姑娘乃是最理想的配偶。她很注重实际,不会过分沉溺于家庭生活,说合过门之后会全心全意帮助你的事业成功。”

说到这里,小诸葛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后生的后脑骨,又让后生张开嘴巴,看了看他的牙齿,然后坐了下去,闭目凝神有顷,这才缓缓言道:“你这个对象,如果上半年来,下半年好;下半年来,开春必好。注定有两个儿子:大儿主富,二儿主贵。”

大谈了一通“喜星”之后,小诸葛又转入到后生的一生前途之上。只见他一边在后生的脸面上指指点点,一边唾沫飞扬地言道:“小兄弟呀,你娶妻生子之后,二十六、二十七才得逐步开展,二十八至四十八,从印堂、眉、眼、鼻格局来看,应主二十年鸿运,买田造屋,名利双收。四十九、五十兰台,廷尉略有微疵,须注意得中防失。五十一走人中,直至六十一老运享通,晚年享福,寿元六十三,还可以修心补相,积德延年。”

说到此处,自然该收场了。不料小诸葛又是话锋一扫,翘出一条大尾巴:“小兄弟,喜星发动之后希望将小姑娘的八字送来合合婚,贫道一定负责到底。今天我们交了朋友,也是有缘。闲来无事的时候,请常来贫道的馆内谈谈。”

说罢,一拱手。袁珊看在眼里,心里不禁喝彩:好一个小诸葛,命相的技巧未必如何,这勾人的手段却着实高明。

“师兄,腹中已在演唱空城计了,我们回去吧。”方玄听到这里,心知小诸葛的这一台戏已经唱尽,便拉了拉袁珊的衣袖,退出场外。

回到住处,吴妈早已将饭菜晾好,坐在椅子里等急了。

“两位少爷,这么热的天,你们真好兴致呀,这么晚才回来。”吴妈见两人汗流满面的样子,连忙去打了一盆凉水,“快洗一把脸,吃完饭,好好睡一觉。”

她把这两位年轻后生,当做了自己的小辈一般看待。

“吴妈,你太好了。”方玄虽然看不清吴妈的脸,但从她那充满情感的、欢愉的话语中,感觉到吴妈的脸上一定堆满了母亲般的慈爱的笑。

位于南市区的老城隍庙是上海滩上历史最悠久、地盘最大、知名度最高的游乐场所。众多的威灵显赫的泥塑木雕菩萨神像,引诱着一批又一批善男信女,参神拜佛,祈求保佑,甚至祈望众神将他们从受苦受难的尘世中得到超拔。贫苦的希望富有,富有的希望长寿;人的欲望无止境,虚幻的神灵也便在人们的心目中具有永久不衰的诱惑力。毫无疑问,这些对泥菩萨顶礼膜拜的人们,对于命相占卜,也同样具有高度的信任感。于是,在城隍庙大殿后身,沿环西桥豫园路一条狭长的走廊中,云集了大批命相术士,他们各树一帜,争名斗技。

袁珊携同师弟方玄来到了这一个全上海命相术士最为集中的场所。

这里的景象,与前几天在跑马厅竹篱外所见所闻迥然不同。摆地摊,搭小篷者个个大喊大叫、自吹自擂,惟恐围观者寡。云集在这条又狭又长的直廊里的许多相士,个个道貌岸然,手摇折扇,正襟危坐在宽约二尺的简易木棚内,静候顾客光临。这宽度仅能容纳一人出入的木棚,明显地表示着相士只希望也只容许一位顾客进入其内。一俟顾客进入棚内,相士便软言细语,为其测字、看相、占卦、算命。时间往往不长,三五分钟七八分钟,便做完一笔生意。所收润金虽然只有一角二角,然而这里有的是顾客,一个刚刚走出木棚,另一位顾客便已入内。这时所有的相士,似乎都在贯彻薄利广卖的方针。

总之,这里的相士文绉绉,静悄悄。

然而,人类的生存斗争是无处不有的。静寂之中仍然蕴藏着激烈的竞争。每一个木棚外侧,各有一杆挑出,飘扬着一块块白底蓝字、黄底黑字等五花八门的小旗子,上面定着棚主的道号、雅称。也有几个木棚,干脆拉一横幅,挂在仅有二尽来宽的棚口上方。

字是绝对的好。有雄浑有力的颜体,有清俊端庄的柳体,也有龙飞凤舞耐人捉摸的各式行草,或者古朴遒劲的隶书、小彖……乍一看,如临书法大赛的现场。

招牌幌子上面反映出来的激烈竞争,当然不仅表现在字体的优、劣;上面书写的名号响亮与否,才是其关键所在。

有故示谦卑藏智于拙的道号:“小落拓”、“沙不器”、“真糊涂”“布衣士”……也有写

真名以示其威的;还有以怪取胜引诱顾客的。

在一个棚里,一位肥头胖脑身披袈裟手搓念珠的中年和尚,正为一位老太太占卜。他的棚口外侧,斜挑出的那块招牌上赫然大书“花和尚”三字,特别引人注目。

袁珊将这些名号一一念与师弟听。方玄默然将它们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同行,便是他们以后在上海滩上的竞争对手。当听到“花和尚”这一名号时,他忍俊不住笑道:“真亏他挂得出这块牌子!师兄他的生意如何?”

“还算不错。正在替一位老太太占卜,棚口处还有两位顾客等候着呢!”

如在动物园里观赏动物一般,师兄弟俩从一个一个棚子前面走过去,时走时停,低谈浅笑,逐一议论。但见棚子里的相士,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俊有丑;既有道士、和尚,也有儒生、“博士”。

有几位生意特别好的棚子,顾客排成了队,也有棚口冷落,端坐良久无人问津者。生意好的相士,神采飞扬;生意不好甚至没有生意可做的相士,神情尴尬、沮丧。

游览罢老城隍庙,师兄弟俩又去虹口的夏海庙。

这里也是命相术士云集的所在,东一簇西一摊,既有高声吹嘘摆噱头的,也有运用变戏法的技巧默默无声引诱顾客的。

听得一处传出一阵母鸡的“咯咯”叫唤声,袁珊便携住方玄踱将过去。

“师弟,是‘嘴子金’,终于碰到了!”袁珊看得真切,便附在方玄耳伴低声言道。语气之中不无惊喜。

待走近前去一瞧,但见一位年近而立,面目清瘦、身穿一领青布长衫的算命先生正操着扬州话,向一位顾客询问道:“小妹妹,你今年芳龄几何?”

“二十四岁。”顾客是一位工人模样的年轻女子,长挑身材,脸上虽然有数粒雀斑,但轮廓清晰,很有生气。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年龄相仿也是工人模样、老实敦厚的小伙子。从两人的眉宇眼神之间不难看出,这是一对结婚不久的恩爱夫妇。

算命先生当即从褡裢中亮出百数十张五寸见方、均已折为三折的纸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一只“咯咯”之声不绝于耳的母鸡笼前侧地上,然后又从褡裢的一只小口袋内掏出几粒大米,随手洒在折纸牌前面,并将母鸡从笼中放了出来。

只见母鸡“咯咯”几声,抖了抖羽毛,便径直走向纸牌前面,先是低头啄食米粒,接着略一伸长脖子,从百数十张纸牌中啄出一张,走到主人跟前,待主人从鸡嘴里取下这张纸牌,母鸡便径自回归笼中。顿时,围观人众中爆出一阵惊叹声。

算命先生将折纸翻开,向这一对年轻夫妇展示。纸牌上写着几句顺口溜,年轻夫妇浏览了一遍,全觉都是赞美牛属相人的好话,却又一时解释不清。

“先生,你给解说一下,这上面究竟说些啥?”年轻女子向着面呈得意之色的相士言道。

“这纸牌上说,你的属相是一条金牛……”

“啊,太准了,我是属牛呀!”年轻女子笑了起来。

袁珊、方玄闻言,禁不住暗暗发笑。

原来,这位算命术士所养的这只母鸡乃是经过长期训练,养成了开笼即啄食,并随口衔纸牌的习惯。当算命先生将写有十二生肖详语的百数十张折纸牌,按类按序排列在鸡笼前侧,并熟记其地位,然后,随手将一些米粒不露痕迹地置放在已经报出年龄的顾客所属生肖的纸牌前面,母鸡一经出笼,便按着长期训练所养成的习惯,先是啄食米粒,然后在米粒相近处的纸牌中取一张,交与主人。这米粒附近的十张纸牌上,写的都是同一生肖的评语,所以母鸡任衔其中一张,都是万无一失的。

不明这一底细的顾客,以及在场的其他旁观者,眼见母鸡所衔纸牌上的内容竟与顾客的生肖相吻合,自然对这种衔牌算命的术士要油然而生信任之感了。

须说这位算命术士听得顾客赞好,当即手指纸牌上的顺口溜,信口言道:“这纸牌上说你生性稳重,安静,为人诚实,给人以信任感。不知疲倦,自己生来劳碌命,却也要家里人像你一样。不会让丈夫穿带洞的袜子,也不会让丈夫吃烧焦的饭菜。家里由你当家,虽然清苦也不会去做帐目上透支的事情。你的性情有时很固执,一旦形成看法,别人很难改变;虽然有神奇的耐力,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谁也劝不住。小妹妹,我谈的这些事,可对?”

“先生说得都对,她就是这样的人!”姑娘笑了笑,还未张口,她的丈夫却已急忙替她作答了。

算命先生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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