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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一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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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表嫂如同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性格豪爽,处理事情风风火火,精明干练,热心快肠,雷厉风行。表哥家里人口多,事情杂,就连宪林表爷爷在世的时候,很多棘手的事情处理不了,只要表嫂出面,就能息事宁人。二姑夫抗美援朝冰天雪地得了哮喘,复员后没几年去世了。二姑40多岁拉扯着五个孩子,沐风披雨,几乎没法生存,幸亏她公公宪林表爷爷的帮助,一直劳累到大表哥、二表哥工作结婚。二姑孤寡一人,长夜难眠,在村里王媒婆的撮合下,偷偷地见了一个丧妻多年的老头,那老头也没什么负担,二姑感到也很投机。纸总归包不住火,四邻街舍都知道了,如柳絮满街飞。二表哥知道了,领着弟兄四个到了那老头家里,那老头吓得都尿下了,再也不敢和二姑来往。

二姑趁着赶集去找了几次,那老头只是痛苦流泪。

“她妹子,我不是害怕啊,我是怕给你惹麻烦啊。我看啊,我和你结了婚,儿子们也就不认你了。”

大表哥知道了,屁都不敢放。憋了老长时间,没办法,找到了老父亲。

“二舅啊,你看怎么办啊?我娘想嫁人,他们弟兄几个气势汹汹阻拦,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娘真是嫁了人,他们几个怕是不认这个娘了?”大表哥无可奈何哭丧着脸。

“唉!你让我这做舅的怎么说?那是我亲二姐啊!”父亲叹了一口气,也没拿出主意。但父亲想到了表嫂,把这事情偷偷告诉了她。

“你们这些混蛋?就你们知道搂着老婆孩子舒服?让你老婆先回娘家呆上半年,你们试试什么滋味?咱娘守寡10年了,大好的青春都为你们了,你们翅膀硬了,还不放自己娘寻找自己的幸福,你们这才是些不孝之子。”表嫂在家庭会上大骂一顿,弟兄们耷拉着头,老老实实地挨训。

“老二,是你领着他们四个去的?你再领着他们四个去,赔礼道歉把那老头请来,选个时间,我主持婚礼。不用说咱娘自己找,不然我还要帮着她找呢。”表嫂气势凌厉。

二姑的婚姻终于在表嫂的大力帮助下促成了。

现在表嫂突然单独喊我,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谈。

“涵穹,和她认识多长时间了?”表嫂脸色严肃。“四个多月了啊。”我说。

“你和她一起走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表嫂问。“没有啊。”我说。

“你没觉出来吗?她走路一跛一跛的,不过轻微罢了,她穿着裙子走路都能看出来。你没仔细问一问,她是不是小时候受过脊灰感染,留下了后遗症。”表嫂问。

“我真没觉出来。”我说。

“玲玲她妈,你找涵穹到下面小仓库里抱几个西瓜吃。”表哥在外面说,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其实,表嫂这一说,我还真有反应了。和她一起走路时,是感到她有轻微的一跛一跛的感觉。现在表嫂虽这样说了,我倒真没往心里去。但就是这致命的一点,我上哪也买不着后悔药了,我真后悔没听表嫂的话,加上她年龄的神秘,导致了几年后我们婚姻的悲剧。这种半死不活的悲剧,还不如要么痛痛快快地死,要么痛痛快快地活,但偏偏半死不活折磨人。

9月15日,正当我潜心埋头忘乎周围的时候,她来看我了。

“小李,你这么用心复习考研,肯定能考上,你考上以后肯定回不了县城,我想我们还是提早分手吧!”她大大的眼睛郁郁地看着我,情深意切,悲切哀伤。

“别,既然这样,我们就登记吧。”我正在复习着《内科学》,头都没抬。

9月21日,安丘“青春”照相馆,经理王敬礼正忙着给一个少妇做造形。少妇很漂亮很优雅,带着忧伤。

“呜呜,王大哥,你说我比那狐狸精差哪里?不就是比她老一点吗?可当年我也有年轻的时候啊。你给我照得年轻一点,我也找去。我照样找个18(岁)的。”

我和她手挽手走了进去。

“你们好,照结婚照吗?”那经理问道。我点点头。

“好,你们俩在那灯底下坐好。小伙子你靠近一点,那姑娘把头向小伙子歪一歪。好,就这样。”她显得有点紧张,我倒自然,也说不出什么感觉。

在城关镇政府民政处,当那个大大的圆圆的钢印盖在大红结婚证上时,我突然感觉一阵麻木。为什么要登记?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登记吧,不要问为什么,我也说不上为什么。

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生活好平淡好平淡,平淡的如降嵋山下的大平原,一马平川,没有任何起伏。当我顺利地考入山东医科大学,一年学业快结束,正忙着学期考试时,看着窗外寒雪飞舞,窗花片片,挂着我的无限期待,模糊着我的无尽的思念,空悬着我的无限牵挂。我想,她一人在家,怀孕在身,怎么拉煤取暖?按预产期快到了,不知孩子生了没有?我这边考试正忙,一旦回去就要来年补考,还是等考完试再回吧。

紧张的考完计算机和英语,我连夜向回赶,拥挤的火车站着都不用扶任何东西,保证倒不了。在潍坊火车站,寒风凛冽中等了三个多小时才坐上去安丘的车,等赶到我那夹在两个楼之间的称之为“夹皮沟”的一间半平房,已是东方既亮。

母亲和岳母都在,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暖暖的房间里,排烟管上挂着一排尿布。我激动不已,我已为人父了!

屋里静静的,孩子肯定在里屋睡了。

“生了个千金。”岳母静静地说。

她和孩子就在里屋,我突然变得那么羞涩,迟疑着不肯进屋。我半蹲在水泥地面上,想了好久,男孩、女孩无所谓啊,只要聪明健康,我就能把她培养成才女。

“快进去看看孩子。”母亲说。

“是个男孩啊。”等我进了屋,岳母笑着告诉我。不管怎么着,传统文化观念还是让我感觉生个男孩好。孩子靠床的外面,静静地睡着。她穿着一个红色的褪成暗淡色的棉袄在床内侧,见我进来了,不停地抹着眼泪。

“孩子都出生四天了,你才回来。”她还是抹着眼泪说。

我自知理亏,心里很内疚,没有话说。不管怎么着,当自己的妻子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我却没在。该换药了,我默默地拿过镊子、消毒碗和消毒液给她擦拭着伤口。

“小刘给你生了个男孩,你这几天在家里忙活忙活,咱那些亲戚要在后天来送‘朱米’'2',你打个电话让你叔在家里门口插个弓箭'3'。”平房没有厕所,母亲把她的大小便用一个塑料桶提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回来,满怀喜悦地对我说。

父亲急急地从家里赶来,带着刚杀好的两只老母鸡。坐在床边,攥着孩子嫩嫩的小手,泪眼滂沱。

“和他爸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孩子起了名字没有?”父亲起身摸了摸土炉子的管道,“涵穹,再加点炭,炉子不太旺。”

“起了,小名叫修,大名叫李润,一个月内必须到派出所落户口,所以他爸就把名字起好了。”她说。

使狗河水结了冰又默默地融化再悄悄地结冰,河边的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降嵋山上桃花几度飞红几度凋落。母亲为父亲蒸好几天的干粮,再赶到县城“夹皮沟”平房照看小孩。周末她休息的时候,母亲才得以回家给父亲做几顿热饭。父亲手懒,干活回来,用热水把干粮泡泡吃就算了。

“我去看孩子,你能不能在家里自己做点吃的?我一走半个月,做的饭也吃不了几天,别老凉着吃,本身胃就不好,自己炒点菜。下一次回来我们包水饺吃,这让孩子忙的好久都没吃水饺了。唉!他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毕业啊?也用不着我来回跑了。”母亲几乎半个月回来一趟。

终于把第二个暑假盼到了,母亲也可以歇口气了。修生就机灵,2岁多就到处乱跑,母亲颠着缠了一半的脚根本撵不上。母亲本来就有子宫下垂,经常垂下来磨出血,哪跟得上活蹦乱跳的孩子,撵累了经常只好找块石头坐下来歇一会儿,再追。只有到了晚上,孩子在她身边睡了,母亲才得以揉着酸疼的腰上床歇息。

这次回来,看母亲明显老了,眼开始凹了,腰开始弯了,白发也多了。“娘,你回去吧。我回来能呆40多天。”我心里酸酸的。

“你去市场买点菜和肉,我给你们蒸几锅包子再走。你把‘老面’泡一泡,先把面和上。”母亲说。

“好,娘,我去。你歇着,我领修去买。”我说。

蒸完包子,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娘,装几个给我叔吃,你回家就不用接着做饭了。”

“不用了,你们弄着孩子不好做饭。我带点肉回去包水饺给你叔吃。”母亲说。

天气很热,“赌了”一个劲地“赌了——赌了——”干叫着,家里的小狗“哈达哈达”喘着粗气,也不够散热的。父亲在园里拔扁豆架,准备种第二茬。母亲拢了拢灰白相间的头发,拿个凳子放在院子瓜架底下,站上去摘了一个长长的那种黑色的方瓜。把方瓜洗干净后,母亲反复找“擦床”'4',怎么也找不到。

“唉!我不在家,连擦床也不知弄哪去了?”母亲只好到邻居李玉光远房二叔家里去借。

“波他娘,借你的擦床用一用,我要包菇扎(水饺),可找不到擦床了。”母亲一进门就喊着。

就在母亲刚进门的时候,母亲感到眼前一阵凉风袭来,玉光远房二叔家里养的那只黑狗“呜”窜出来。

“啊呀,俺那娘啊!”母亲一下子懵了,慌里慌张往后倒退着,一个趔趄绊倒在身后的柴火上,黑狗疯一样扑到母亲胸脯上,撕咬着母亲。

“俺那娘啊,你个死狗,起来!”二叔家里二婶从屋里跑出来,拿起棍子就打那黑狗。等二婶把母亲扶起来,母亲已成了一个血人,“呜呜”地又瘫在地上哭着。

等我接到母亲出事,骑着借的摩托车急急赶回家时,父亲已找乡村医生打上狂犬疫苗,给母亲输上了抗生素。

“叔,我用摩托车带着我娘到我那里去找医生看吧,狗嘴臭,我看感染会很厉害!”我说。

母亲是1932年腊月出生的,属猴。我真搞不清迷信这东西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我相信只要存在就有其合理性。母亲刚生下气息若游,丝丝相断,姥爷看活不了了,扔到村东乱坟岗子里,姥姥放心不下自己的心头肉,又到乱坟岗子去看孩子,发现那么寒冷的冬天,一天了,孩子竞还没有冻死饿死,又含泪抱回来养着,竟奇迹般活下来了。母亲嫁给王友不到十年,前夫突得甲肝死去,撇下三个孩子,正是没吃没喝,叫天不应呼地不灵没法生存的时候,母亲遇到了父亲,挽手风鬟雾鬓,忍辱负重,含辛茹苦,将五个孩子抚养大,又让父亲一人在家里来到县城为我看孩子。我真弄不清母亲是什么命运。我查相书腊月出生的属猴的人一生坎坷不堪、命运多舛、生活凄凉、刑罚疾病、惨淡经营,身体多受罹害,只是晚年尚可。不管怎么着,对于母亲来说,是真摊着如此命运了。

县医院外科手术室,我的好朋友高群和黄明正紧张地查看着母亲的伤口。我虽然离开人民医院了,但凭着我牢固的人情关系,仍然还和很多朋友保持密切关系。

“涵穹,刚打针吃药不行,伤口已经感染了。你看这三个地方,还有几处淤血。乳房的血运非常丰富,狗牙上下一对,都几乎成了一个连通。这样不行,手术吧。来,你和小黄帮助我。让你母亲脱去上衣,黄明,你去拿器械包。”高群说。

我看了看母亲的胸脯。伟大的母亲,喂过五个孩子的母亲,乳房耷拉着,干瘪着,在她老年的时候竞遭恶狗偷袭。凡是狗牙上下相对的地方,都很明显地肿起化脓。我的心里如刀割一样,这样手术要遭多大罪啊!我真想回家时把那恶狗砸死!

“涵穹,你拿着手术盘,小黄,拿消毒纱布擦着伤口这些脓性的东西。”高群戴上乳胶手套拿起手术刀,捏着长长的刀柄,在乳房上方切开一个十字口,下端再一个十字口,然后从上方伸进指头慢慢如长蛇一样向里探,一直把上下方伤口连起来。浓浓的血水带着臭味从下方伤口流出来,黄明用大块的纱布不断擦拭着。

“哎哟!哎哟!……”母亲疼得龇牙咧嘴,呻吟声连续不断。“娘,你忍一下,一会儿就做完了。”我安慰说。

“小黄,去拿生理盐水。”高群冒着汗水,我用纱布给他擦了擦。

生理盐水取来了,高群从上方伤口倒进去,让生理盐水再从下方流出来,反复地冲洗着里面的通道。最后再用一块长长的纱布从上方伸进去,下方抽出来,把那些感染组织清洗干净,露出新鲜的肉芽。

“哎哟!俺那娘啊,哎哟……”长长的纱布来回进抽着,母亲疼得大叫着,哆嗦着。

弄完一处,再弄下一处。等到三处结束,我们都大汗淋漓。

“好了,以后每隔两天来换一次药。回家继续输抗生素治疗。”高群说。“高老,谢谢啦!谢谢啦!”我不停地说。

“谢啥?我们一起这些年了,还用客气。为了你老母亲,我们做啥都是应该的。再说,难得有你这样的孝顺儿子。”高群比我们大出20多岁,我们都尊称他为“高老”。

“高老,让我母亲在家里打吊针怎么样?住院不方便还花钱。”我问。

“行啊,我让护士去做好皮试,打上。打完了你自己给她拔针就行。”高群说。炎热的夏天,酷暑难耐,母亲只好和我们三口人挤在“夹皮沟”我那一间半平房。在家里给母亲打完针,每隔几天,我再搀着母亲去找高群换药。每换一次药,如同做一次手术。高民信要把愈合的伤口打开,用长长的棉纱条上下进出抽送,配合着用生理盐水清洗,一直到新鲜的肉芽长出来。

“涵穹,行了,不用再换药了,我看伤口愈合很好了。”20天后,我领着母亲又去找高群换药,他说。

“病好了,我该回家了,你叔在家里不会做饭,凑合着吃。我赶紧回去呆一段时间,不的话,你又开学了。”母亲急得不得了。

“行啊,娘。你回去多注意!别再出什么事。我把你送到汽车站。小刘你去菜市场买点菜,我抱着孩子去送咱娘。”我对母亲和她说。

送母亲回来,我给修买了几只龙虾,放在盆里养着玩。

“妈妈,妈妈,我爸给我买了龙虾。真好看!你来看。”修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快来看!”我看自行车在外面胡同口放着,但屋里面没人答应。

由于受两个楼夹着,阳光很吝啬,这间小平房平日里只有正午时才能享受难得的那一丝光照。走进屋里,有点黑暗。我打开灯,发现她躺在床上。

“你怎么了?小刘。”我急急地问。

“哎哟,刚才出去买菜,低头选菜时,让一个‘小死尸’'5'骑自行车用前轮胎撞在腰上了。”她躺在床上,揉着腰说。

“他人呢?你就让他走了?”我问。

“让他走了。当时没感觉,回到家才感觉疼。”她说。

“行,你快躺着吧。我做饭去。”我说。刚才晴朗的天气,飘过几块云彩,然后越积越厚,竟然噼里啪啦下开了雨。

“修,到屋里玩去。别乱动,我去厨房做饭。”雨由小到大,织成了雨帘,沿着门前的钢塑挡雨帘没遮拦地淌着。厨房在平房的对面,是我找医院领导要的一间小仓库,让我改造成了厨房。

“修,别动!我去挖一挖排水沟,回来喂你。”平房地势太低,一下雨就积水,我找了一把铁锨,用力地挖开那些淤泥。

过了接近20天,她用膏药帖,卧床休息,仍然腰疼。幸亏我放假照顾孩子。“小刘,明天我陪你去骨科找医生看看,不能这样拖了,你我都很快开学了,再这样拖,怎么办?”我说。

“行,我们明天就去。”她说。

家属院就在县医院里面,找医生看病太方便了。我找了骨科主任吕聚元,他是部队军医出身,在骨科研究颇有造诣,多年老骨科医生。

“涵穹,你去和她拍个片看看。我估计她这病变不是三年两年了。你再走路我看看。”吕聚元说,“你看,涵穹,这不很明显吗?估计左腿要比右腿短一公分半。你看,这左腿,明显粗壮,而右腿萎缩,这应当是多年走路进行性萎缩病变。先拍个片再说吧。”

X线片很快出来了,我拿着又回去找吕聚元看。吕聚元把片子放在阅读器上,仔细地看着说:“恩,你看,这片子很清晰。她这腰椎,腰5、腰6、腰7、腰8都发生了生理弯曲,骨盆也向左侧倾斜。你看片子上这双腿,左腿短,右腿长,左右相差1。7公分,左腿粗,右腿细。这应当是多年压力压迫的结果。从力学上讲,由于两条腿受力不均,压力倾斜,导致骨盆、脊柱发生弯曲,从而压迫神经,引起疼痛。因此,你爱人被自行车所撞,只不过是个诱因,真正的原因是你爱人小时候可能受过脊髓灰质炎病毒感染,病毒侵犯脊髓前角运动神经细胞,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随着年龄的增长,生孩子后体重增加,身体承受压力加大,从而加重了病情。”

“吕主任,这不可能。我以前没有任何感觉。”她不相信。

“这片子上不明显看出吗?你看看,这一根腿长,一根腿短;一根腿粗,一根腿细,怎么解释?以前没感觉,是因为症状轻,随着年龄和体重增长,症状也就加重了。”吕聚元说。

她无以言答。

“吕主任,这怎么治疗呢?”我问。我不关心它发生的机理和原因,我最关心的是怎么治疗。

“对症治疗,服用止疼药。多锻炼身体,尽量减轻体重,是缓解症状的重要办法。”吕聚元说。

回到家,她“嘤嘤”哭着。“这怎么可能呢?我这些年就没觉着。这怎么突然会查出这病来?”

“我相信吕聚元说的是正确的。你想啊,你腿都那样了,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吗?”我说。

我做完饭,给孩子喂上,眼看快十点了,修也还不睡,在玩他的积木。

“修,几点了?该睡觉了。来,洗脚,上床。”我默默地郁郁地闷闷地给孩子洗着脚。

“爸爸,你搓我脚痒死了。”修嘻嘻笑着,边用脚踩着水玩。

“好了,睡觉吧。”我把孩子抱上床,“你也睡吧,我要想一想开学后课题如何做。”我对她说。

是夜,我躺在外面房间母亲的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夜,黑的可怕。以前,是那么喜欢皎洁如银的月光洒在自己身上,慢慢地享受着月亮的爱抚,甜甜地入睡,但现在“夹皮沟”,连月光都懒得照射进来。

“难道是表嫂说对了?她以前真的受过脊髓灰质炎病毒感染?”我反复咀嚼着这不可接受的现实。这才回忆起县医院几个朋友暗地里提醒我,“涵穹,你当初怎么找的?也不好好看看,找这么一个人,走起路来一歪一歪的。”我当时心里是有点疙疙瘩瘩的郁闷,但想事已如此,总不能离婚吧,孩子都这么大了。再说,她也让我挑不出太大的毛病,只不过这风不起浪平静的生活让我有点乏味平淡,缺乏盎然情趣。

眼看暑假就要结束了,现实让我无法去多想她那腰疼的根源。

“小刘,我今天回家去接老母亲回来看修,你腰疼多注意。我这几天就要准备去济南了。”早上,给修喂完西红柿鸡蛋面条。

“爸爸,我也要跟着你去奶奶家。”修缠着我腿。这小子真怪!我平均一个月不在家,只要我回来,就像跟屁虫一样,谁也不跟。

“呜呜……”修咧着嘴。

“在家里和你妈一起,我下午就回来了。坐公交车下车后还要走刚着远(很远),你怎么走?能跟上我吗?在家里,下午我就和你奶奶回来了。听话!好孩子!回来我和你去汶河边捉鱼。”

暑假开学没几天,我的导师冯建国从菲律宾回来接受了世界卫生组织Al…liance卫生经济研究联盟的一个关于麻风成本的课题。

“涵穹,你和王玲、王乾几个人根据标书设计调查表,我们准备在山东潍坊、临沂、聊城、菏泽选几个点进行现场调研,目的是研究麻风病人的直接成本、间接成本和无形成本,而无形成本重点看一下麻风病人的生活质量。”

导师的话又勾起了我心中的无限缱绻,我又想起了我的四叔。

父亲自从做了胃大切手术,重体力活是不能干了,给四叔送粮食的任务就落到了我和五叔身上。

同样是起个大早,趁村民还在被窝里悠闲地听着鸡鸣犬吠的时候,我和五叔已披挂着晨霜爬上南山了。蜿蜒不平曲折的山路,如爷爷、父亲的人生,亦如我的人生。我在前面拉着车子,五叔在后面推着,继续着父亲推车辗过的路。

“五叔,我问你,我就不明白,你和四叔是亲兄弟,你怎么不亲他呢?”我问。“怎么不亲?毕竟是亲骨肉。可你知道村里对我的那种眼光吗?那眼光里什么都有,鄙夷、歧视、讽刺,头抬不起来啊,我连当兵的机会都错过了,找对象的机会也错过了。你看,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五婶子啊?连饭都做不了,没办法啊!不找,在村里也是抬不起头来,这光棍的名声总是不好听。我和你叔叫什么活着啊?没脸活啊!”五叔禁不住感叹。

“唉!也是!你说对我有没有影响?”我突然害怕起来,秋天的露水打在我身上,凉凉的,我打了一个寒战。

“不敢说。这个阴影在你这一代还不一定能消除。好好干!争取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别让人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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