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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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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黑说:“妈,你好好的,老想这些事情干什么嘛。”赵婆婆说:“妈不说心慌得不行啊。”赵黑只能洗耳恭听。

赵婆婆说:“人活一辈子,草活一季子,娘也想开了,也就不怕死了。要说娘的这一辈子,小时候听你姥爷姥姥的话,裹了小脚,学了老古人传下来的三从四德经,十八岁上嫁了你爹。你知道嘛,娘过门没三天,你爹就把娘打得下不了地。”赵黑知道老人又要说旧话了,劝慰说:“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跟我们说过,我爹那时年轻,后来人家对你还是挺好的呀。”赵婆婆听了儿子的话有点生气了,大声说:“好什么呀,你爹是个伪君子,是个毒夫,在外人的眼里你爹是个能人,是赵家的主事者。在我眼里,他对我的好那都是欺骗世人的幌子,骨头里他根本不把我当人看。你说他现在不打我了,你们不知道,他当着你们的面不说什么,单独对我的时候比年轻时还凶。”

赵黑着急出工劳动。赵婆婆说:“我的儿哟,劳动算什么,你娘我就要走了,难得今天记忆还能连惯着,你就听我给你安顿,要不然娘死了也心不安,你也会受罪的。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赵黑只好继续聆听。赵婆婆接了前面的话说:“我现在不侍候你那个老子了,我不怕他了。你们不知道,你爹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是个毒夫,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开始在外面混女人了。”赵黑认为娘是在说糊涂话。赵婆婆说:“娘心里明白着呢,你爹他以为我哪也不去,什么也不知道。我的鼻子还好着呢,我能闻出来的。那个河北女人也是一条蛇,她一天往咱们家跑,大事小事都是听你爹的意见,那是丢狐媚眼弄骚呢。他们的好没有好结果的,我不说,我让老天爷报应他们去。”

赵黑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赵婆婆说:“你那个老子是个毒夫,他一辈子对我造孽,我走了你们就没有墙挡风了,他会对你们造孽的。娘前几天晚上梦见我儿你遭罪了,一身的血,你那老子看见了不管还笑呢。”赵黑听得有点不是滋味,“妈,梦是人胡思乱想的结果,不能当真的,你看你儿我现在壮实的就跟牛一样,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呢。”赵婆婆哭了,干涸的眼睛里滚出两颗浑浊的老泪,嘱咐赵黑说:“我的儿,娘怕是熬不过这个春天了。我死后你们不要大操大办,用那准备下的寿木,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就行了。等你老子死了,你千万不要把我们往一起埋,我怕那个老不死还会纠缠我,让我再给他当牛当马,那我就一点盼头都没了。”赵黑唯唯喏喏,赵婆婆说:“我知道这让你们当儿女的为难,你那个老子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娘才单独跟你说,等到时候你再给娘做主去吧。哪怕隔上十几米的距离也行。”看着老娘一眼期望,赵黑只能沉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几天后,赵婆婆悄然离世而去。对于老伴的走,赵老四突然又开始主事了,灵堂如何设置,亲戚如何宴请,安排的头头是道。这期间难得的好天气,也难得老婆婆的好人缘,村里几乎家家都到灵棚前烧纸磕头上供献。赵黑和赵五子两人跪在灵堂前,对每一个来人都跪磕三头,以示为死去的娘亲谢罪。

黑香娥也提着蒸馍到过灵前,赵黑远远就看见她的到来,想起娘的话,不由从地上站起来,看见黑香娥冲着自己笑,就故意装作没看见。等到黑香娥在灵前跪下身子时,赵黑的眼睛刀子一样盯着这个女人。他对娘的话不敢全信,但又不能不信,也想了许多这女人与自家人的来往,觉出娘的话不无道理。黑香娥感到了赵黑目光里的疑虑,行为上就不自在起来,匆忙烧了几张纸撤身走了。

灵堂放了五天,赵黑按照父亲的意思,把母亲下葬在一处沙弯子里。至于母亲的那许多嘱咐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向外人透露。

 第四章

学无路

父亲通过了民办教师转正考试,转成了公办教师,成了独立于我们全家户口以外的公家人。父亲的工资长了,我们家的自留地却被减少了两分多,全家人为父亲高兴,母亲高兴之余为少了的那点地而心疼。

父亲对母亲说:“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借口庆祝一下吧,吃点什么好的呢?”二弟一听要吃好的,嘴里的口水就水汪汪的,摩拳擦掌说:“杀那只大公鸡吧,它老是追着叼人家的小娃娃,上次把高二蔓叼得都流血了。”母亲说:“公鸡不能杀,杀了母鸡不恋家,把蛋会往别人家生的。”父亲说:“明年孵一窝小鸡,再留上两个公鸡种子,叼人的鸡不能再留了,真要歼伤了别人的娃,那就麻烦了。”

我们一家人兴冲冲地谈说着,躺在炕头晒太阳的大花猫似乎听懂了,站起来伸着懒腰喵呜喵呜走过来。我用手抚摸猫脊梁上的皮毛,猫回头用舌头舔我的手指。

那一天母亲下了很大的决心,心疼地杀了一只下蛋芦花母鸡。一只鸡对于家里人来说,有点嘴多肉少,母亲怕不够吃,把鸡肉切成小块,裹上鸡蛋和粉面糊,在油锅里炸成了酥鸡块。当天晚上,爷爷也从林场回来,一家人沉浸在喜事的兴奋和美食的味道之中。

吃上了油水,肚子舒服,人的精神也特别好。我偷着在裤兜里装了几块酥鸡肉去找晴梅,一则给她尝尝,二则借机关心一下她的不幸。这时的我个子长了不少,自觉是个小大人了。可是,小学升初中这是一道坎,村里有好多娃都因此回了家,原因很多,主要是大人们认为娃娃已经长大,能留在家里受苦当劳力了。晴梅的爹原来死脑筋就不开化,现在又受了别人的影响,坚决不让自家的女子再念初中。这个决定,对于考试成绩比我好,对上学珍惜的比生命还当紧的晴梅来说,无疑比不让她吃饭还重要。听了她爹的话后,晴梅哭成了泪人,她娘还劝说开导,她爹才不管这些,还骂她不懂事,太自私。晚上,晴梅跪在她爹妈面前,边哭边诉说求告,统统都不管用。晴梅便赌气不吃饭,她爹的驴脾气上来了,踢了她两脚便不管了。

到了开学报名的时候,晴梅没钱交书本学费,拿着初中录取通知书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看着晴梅眼泪汪汪的样子,男子汉气概从来没有过的饱胀,除了找一切机会,说一堆大话鼓励她不要放弃外,实际的忙一点也帮不上。

当我怀揣着酥鸡块到了晴梅家,大模大样走进去,只见晴梅在锅台前洗涮锅碗,她爹在地上整理一堆烂麻袋,她娘正用一根长棍子搅拌着桶里的猪食,她的小弟在铺着蓝塑料布的炕上跑来跑去瞎开心。我的出现只引来晴梅的目光,其他人只是随便地一瞥,便不再理会了。

我胸有成竹,不在呼这份冷遇,大声说:“晴梅,老师今天让我回来告诉你,虽然开学十几天了,报名还是可以的。老师还说,有困难的学生费用可以稍微晚两天交,只要先报上名就可以上课。”话是传给晴梅的,其实是讲给她爹妈听。晴梅停了手里的营生,眼巴巴盯着爹娘看。她爹往手心里唾了一口,瞟了我一眼,不高兴地说:“你这娃娃,我们晴梅家里有事,不再上学了,你还传那老师的屁话干甚?去,回你们家去,明天告诉你们老师,再不要给我瞎传话。”我没词了,傻呆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晴梅可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低声哀哀地说:“爹,老师既然说可以推后交费,你让我先报名吧。”她爹说:“不行,你就是报了名,完了还得要钱,我还是没钱。”晴梅娘提着空猪食桶回来,开导女儿说:“你个女娃子要懂事才是,不能光想着上学,就不替家里着想。你想想,光供你上小学每年就花不少的钱,这要是上了初中,那学费、书费更要钱多了,家里咋能解决了啊!再说,咱们村里不去上初中的,这几年又不是你一个,人家都开始能给家里挣工分了。”晴梅扁着嘴快哭了,辩解说:“咱们村里不上学的娃娃都是因为学习不好,我这一次考试在班里排第三名,比玉明还多二十分呢。爹、娘还是让我上学吧,我会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把我念书的钱全给你们挣回来。爹,娘,明天让我报名行吗?”

晴梅差点就哭出声了,眼泪汪汪。她娘心软了,看着男人。她爹不说话,低头忙手里的活,空气凝滞得好象被冻结一样。终于晴梅爹扬起了头,心硬如铁地说:“你说的好,学习好又顶什么用,我听说国家现在都不考试了,城里的娃娃都放了长假,你个农村女娃能给我出息在哪去呢?”晴梅说:“我们老师说了,学下的知识是自己的,连贼也偷不走。”她娘说:“我那个傻娃娃,知识那是吃公家饭才能用到的东西,咱们种地人祖祖辈辈没文化也种得好地。倒是前些年上海来的那些个知青,一个个都很有知识,可他们刚来时连麦子和韭菜都分不清。”晴梅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毅然决然地说:“爹,妈,反正我要念书,你们怕花钱我自己解决。”她爹冷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我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没帮上,灰溜溜走出晴梅家,早忘记兜里的酥鸡块了。

晴梅可真有心劲,第二天就开始四处向亲戚家借钱。可她年龄太小,七姑八姨有的一口回绝;也有的大人问了一下情况,知道借只是个说辞,何况晴梅爹过去已借过了不下两三次;有的还没还上呢。结果,晴梅如乞讨一样只借到了一些零钱,但她小小年纪特立独行的举动,让众亲戚们都不由刮目相看,同时也就把一份指责引向了她的父母。这样一来,晴梅丢了家人的面子,遭到她爹的一顿打骂,坚持不让她再上学了。

晴梅哭得泪人一个,我积愤在心,平生第一次当贼,从公社的小工场里偷了一些废铜烂铁,不敢在当地出手,跑了十几里路,卖给了另一个公社的废品收购站。钱是换了一点,但还不够晴梅交书费。我捣鬼问家里要,母亲说:“我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你问你大要去。”我说破了母亲的一个小秘密,“妈,我知道你在那个小木箱里还藏着一点钱呢。”母亲一听,当时就骂我不争气,说那钱家里谁都不知道,是留下准备当紧时用呢。我无奈地去找爷爷。爷爷三言两语就戳穿了我编的谎话,我以为又没戏了,却想不到临走的时候,爷爷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两块钱塞给了我。

晚上,我还没来及把钱转交给晴梅,就被弟弟在吃饭桌上嚷了出来。父亲和母亲当时谁也没说话,饭后才把我叫到另一间屋里审问。

父亲脸色铁青,嘴唇哆嗦,两只手互搓着说:“你年纪不大,现在学会了撒谎,这还了得。你说,你要这钱干啥?”母亲说:“家里这么困难,供你上学多不容易,你还哄家里是学校要收钱呢。学校收啥钱呢?你说?”我一紧张,道出了实情。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眉头皱了起来,几乎同声说:“人家的事情你管它干啥?”我说:“可她爹不让她再上学了呀。”父亲说:“天下上不起学的娃娃多了,你都能管了?你当你们家是大富翁啊。”母亲说:“我们知道你跟晴梅从小耍在一块,可耍是耍,钱是钱,上学是上学,这是几码子事。你还小呢,不能乱来啊。”

我哭了,述说了晴梅的可怜相,和她问那些亲戚借钱的遭遇。我还差点说出自己偷人的事,话到嘴边又收咽了回去,这种不光彩的秘密最好永远都不告诉别人,包括自己的父母。

我的努力产生了影响,母亲对父亲说:“要是这么个,娃也不是做坏事,钱就让他用去吧。”父亲坚持说:“不行,我看那两口子不是拿不出这个钱,是不想娃上学故意装穷呢。咱们帮了,反惹人家反感。再说,她爹那人嘴又不好,再跟人乱说一通,好事就没好结果了。”母亲没有再坚持。

我绝望了,告状到爷爷处。爷爷从果园回到家里,把那两块钱又要给了我。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如此执着,为了别人的事告自己父亲的不是。

终于又能上学的晴梅,在家里像只猫一样听话,在学校里表现的不合群,时常一个人郁郁寡欢,只在学习上出类拔萃。她对我的感激不言而喻,我们之间的那种爱的朦胧情感,也由此得到了全新的提升。那时我情窦开得早,对晴梅也没透彻地说过什么,心里已经把她当自己未来对象看待了。这当然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甜秘密。晴梅也喜欢我,可她跟我的交往总不能让我如愿和开怀,更让我不敢随便对她造次。

在晴梅的身上,我总觉得有种东西让人束手束脚又喜欢。我们在学校里一般不说话,只在放学的路上偶尔就走在了一起。回到家里后的晴梅就不自由了,她有着做不完的家务营生。至于她爹的老脑筋,并没有转过弯来,脾气暴躁的让人看见就害怕。我很少再像过去那样去她家了,但我们的心随了年龄的增长,我觉得互相是越走越近,且有了更多温情的内容包藏在其中。

这期间国家发生了许多大事,到县城上高中的赵家老五和高远方,都已经升到了高三年级,学校却放假停课了一年多,说是闹什么革命。后来通知说可以回校上课了,没多久两人却各自拿了高中毕业证回到村里,谁都没能参加高考,因为全国的高考全都停止了。

回到村里的两个高中生,所学的知识也没啥用处,各自被分配到地里参加劳动。赵家老五对此并当回事,和村里的同龄青年一起打打闹闹挺快乐的。高远方的个子高一时往上窜长了一下,也只有一米六三多一点就封了顶,身体反不及小时候那么壮实,瘦头瘦脑细脖了,肩有点俑,背有点驼,手脚也不如同龄人那么利落,眼睛近视,稍远一些的东西就看不清了。为了省钱,他也没去配什么眼镜。参加了劳动后,他的体能比赵家老五差,所以在分工上两人常常不一致,有人提到工分问题,队长高大海给护了一下驾,使高远方并没有与强劳力产生多大落差。

高远方的学习在中学是名列前茅,考大学是他发奋的最大动力。国家不高考了,这一政策如断了他的筋一样,让人的精神一下子垮塌了一堵墙。不知道是学习的惯性,还是对学习本身的爱好,或者说另有打算,高远方回村后话不多,每每劳动休息的间歇,都会拿起一根棍子在抹平的地上写来算去。回到家里依然苦学不止。

村里有人开导他说:“远方,清醒一些吧,毕竟是高中毕业生,想法找人给你寻一份工作,要是只在村里种地,你再学也没一点用处的。”远方回以善意的微笑,用手挠着后脖子,低调地说:“农民的娃还找啥工作呢!种地就挺好的。我这在地上是胡乱画呢,要说学习也是一种玩,一种变相的休息。”队长高大海跟他说:“远方,不要再学了,到了找对象的年龄了,二爹给你介绍一个好姑娘吧。”远方对别的无为而为,这话让他紧张万分,连玩笑的应答都不吐口一个字。人们说:“这娃心事重的呢,还谋心将来考大学呢。可惜生不逢时,要不然还真是块学习的料。”

我母亲有时和远方一起劳动,如同有了随行的老师,常会把一些新学的生字,不会写认了就去问他。母亲回到家里,勉励我们要向远方学习,还赞不绝口说:“瞧瞧人家娃那学习精神,你们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努力,将来就能出息了。”我回应说:“可是远方学得那么好,现在还没出息呀!”母亲语塞了。

鲤鱼跳龙门是多少农村娃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国家不招考,学生们的希望没了方向,老师们抓教学也就不如过去那么卖力了。在大形势的影响下,到了初二的时候,我们班退学回家的就有七、八个。晴梅的爹又一次坚决让她退学了。

退学的前两天,晴梅放学后一直在路上等我。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宣布她要退学的消息。我听了心里一时如乱麻搅缠,我说:“前年为了上学,你决心那么大,今年怎么说不上就不上了呢?”晴梅说:“我爹这次是下决心了,我要是还坚持非打死我不可。再说,现在老师不上课,国家不考试,上学没结果,再上也没意义了。”我说:“你不上学,那我怎么办?”晴梅说:“你大现在是老师,你们家的户口有机会能转成城市户,你上学当然有用了,说不定到时就能进城工作。”我说:“我才没想那么多呢,大学不让考,你又不上学了,哪我也不上了。”晴梅说:“你们家大人肯定不会同意的,再说……。”这话有言犹未尽的内容,我当时脑子里嗡嗡着新产生的念头,根本没想过,也没注意到别的。

我们有了共同弃学的选择,胸怀着一份悲壮。我没有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拉住了晴梅的手,等意识到时,晴梅有点粗糙但热呼呼的小手,让我一下子浑身颤抖不已,两人过电一样松开了。我们背着书包往家走,谁都不说话,那天回家的土路,简直就是一场梦境中的仙径,脚步踩上去如行走在松软虚浮的云彩上。

可惜,晴梅说到做到,退学回了家,我不想上学的念头让父亲一耳光给打消了。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娃们,中国历朝历代,学而优则士都是出息人的主要渠道。国家现在不招生考试,凭政治取人这都不正常,迟早会回归到老路上的。别人不学习可以,但你们不学习就绝不会有出息……。‘宝剑锋从磨砺来,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古人的话那都是多少智慧的结晶……。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生不逢时呀!要是有你们现在的条件,我也不会这么苦地一步一步挣扎了……。”那一天父亲喝了点酒,洋洋洒洒给我们讲了半晚上,同时替我们布局好了继续上学的道路,那就是向城里中学进军。

 一票之争

几年时间里,赵黑的老婆生了两个儿后,刘三亮的老婆也终于生了一个女儿,就在赵黑老婆肚子还处在休整期时,刘三亮老婆又怀上了,大有赶争的势头。相反,村里连续几年都没有人去世,连已经是棺材穰子的高六,都“回光返照”地活着。他的一技之长是没法亲自操作了,就适时地教导了一个杀猪的徒弟,每每还亲临现场,嘴里流着涎水,进行语音含混的指导。

光头陈果然老汉这几年成了劳模专业户,各种各样的奖状接二连三拿回家里,最大的光荣是参加了县上的表彰大会,还被汽车拉上到省城免费旅游了一趟,这成了全村人眼红的一大幸事,认为光头陈老汉纯粹是让队长领着捡了个大便宜。

还有一件趣事,是高队长四弟家的小儿子高锁锁,人生得头脑还算精明,只是身体单薄如猴,面貌更像一只猴子。村人谁都说就他那个猥琐相,打光棍是肯定无疑了。老高四却心有不甘,四处托媒,居然说回了一个人高马大,体格壮硕魁梧,眉眼也粗糙的媳妇来。按村里有人的玩笑说,那媳妇的身体能装下两个高锁锁都还有余。

这一桩婚配根本就是一场闹剧,出人意料的是两人婚后却和和美美地过起了日子,而几位大龄起来的男青年,却怎么也找不下对象,那困难比当年刘三亮还要大。村里的两个老光棍放出话来说:“光棍不生儿,代代有传人。”人们说这就是天意的自然平衡。

可惜这种乐观的生活到了第二年夏天,人高马大,当了十四年队长的高大海午后睡在凉棚下,不想就中了当地人谓之的大头风,而且中得还非常严重。人的头肿胀的像个肉皮球,眉眼深陷在里边,嘴唇加厚,鼻头加肥,脖子也增粗了许多,如体内进了空气被吹胀了一样,胸口、胳膊和腿都受到了影响,皮肉虚浮,大脑神经支配反应迟缓,连说话都挺困难。当时五、六个人把他先抬回到炕上,用了一些土办法不起作用,又忙着套了队里的大胶车,送到公社医院。经过抢救,人保住了命,却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左胳膊好,右胳膊不能用,左腿好,右腿不听话,走路身体不平衡,眉眼歪斜,鼻孔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塞了,全凭张嘴抽风吸气。

高大海人已经这样了,领导队里的工作更无从谈起。一时间高家的人关心着“掌门人”的病情,赵家人也不安份起来,村里就嚷嚷要换队长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没过几天,换队长的事就浮出了水面。村人们麻痹多年的权力意识被刺活了,各种议论空前活跃起来。

解放之初,一碗村的队长连着两任都是赵家人,第三任落到了高大海的名下。赵家落败的原因是犯了严重的作风和经济问题,被人写信告下了台。赵家人知道是高家人在捣鬼,也不肯善罢甘休,搞了几次反扑,又都以失败告终,只能认可了高家为王的事实。现在高姓队长天罚他中了大头风,赵家获得了反攻的绝佳机会,高家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一时间两大姓争得热火朝天。

高姓的一个外甥是当时公社的负责人,大队的队长却是赵姓的本家子。赵姓改选村长的要求被公社否定了,公社的委任又被大队和村里赵姓人干预得无法落实。双方为队长一职暂时扯了个平手,村里却是几个月没有队长,村会计像模像样成了临时的权力人物。

事情渐渐被闹到了县里,反馈回来的解决办法是举行全村村民投票选举,选上谁谁当。这在当年可是一件新生事物,本身颇有争议,但暗合了赵姓人的心意。因为赵家是村里的第一大姓,选举自然优势在前。高姓还想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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