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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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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两个老人。两个老人被推出了门。帕利亚内查对走进屋来的萨洛梅加说:“你先
在门外站一会儿,我跟这个女孩子说几句话。”
    佩萨赫老人听到屋里又是一声惨叫,就朝房门冲过去。但是重重的一拳当胸打来,
把他撞到墙上。他疼得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这时候,一向温和安静的老妇人托伊芭却突
然像母狼一样扑向萨洛梅加,紧紧抓住他。
    “放了孩子吧!你们干什么呀?”
    她挣扎着要进屋去,两只枯瘦的手像铁钩似的拼命抓住萨洛梅加的上衣,萨洛梅加
竟挣脱不开。
    佩萨赫缓过气来以后,马上跑来帮助她。
    “放了她吧!放了她吧!……哎哟,我的女儿呀!”
    他们两个把萨洛梅加从门口推开了。萨洛梅加赶紧从腰里拔出手枪,恶狠狠地用铁
枪柄在佩萨赫白发苍苍的头上敲了一下。老人一声不响地倒下了。
    屋里的丽娃仍在呼号。
    匪徒们把疯了的托伊芭拖到街上。凄厉的叫喊和求救的呼声立刻在街心回荡起来。
    屋里的喊声突然停止了。
    帕利亚内查走了出来,萨洛梅加抓住门把手,正要推门进屋,帕利亚内查看也没有
看他一眼,只是拦住他说:“别进去了,她已经完了。我用枕头把她捂得太严了一点。”
说着,他跨过佩萨赫老人的尸体,一脚踩在一滩浓稠的血泊里。
    “一开头就不顺手。”他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就朝街上走去。
    别的人没有做声,跟着他走出来。他们的脚在地板上、台阶上留下了一个个血印。
    这时城里一片混乱。匪徒们因为分赃不均,常常像野兽一样你争我夺,有的甚至拔
刀相见。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在厮打。
    他们把十维德罗[一维德罗等于12.3公升。——译者]装的柞木啤酒桶从酒馆
里滚到街上。
    随后又挨家去抢东西。
    没有人起来反抗。匪徒们翻遍每个小屋,找遍每个角落,然后满载而去,留下的只
是一堆堆破烂衣物、撕破了的枕头和褥垫的绒毛。白天只有两个牺牲者——丽娃和她的
父亲。但是,接踵而来的黑夜却带来了难以逃避的死亡。
    天黑以前,那帮豺狼都喝得醉醺醺的。兽性发作的匪徒早就等待黑夜的降临了。
    黑夜里,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大干。在夜幕后面,他们杀起人来更方便。豺狼也是喜
欢黑夜的,它们也是专门伤害那些听天由命的弱者的。
    许多人永远都忘不了那可怕的三天两夜。多少个生命被杀戮,被摧残!多少个青年
在血腥的时刻白了头发!多少眼泪渗进了大地!谁又能说,那些活下来的人比死者幸运
一些呢?他们的心被掏空了,留下的只是洗刷不尽的羞辱和侮弄带来的痛苦、无法形容
的忧伤和失掉亲人的悲哀。受尽折磨和蹂躏的少女们的尸体蜷缩着,痉挛地向后伸着双
手,毫无知觉地躺在许多小巷里。
    只是在小河旁铁匠纳乌姆的小屋里,当豺狼们扑向他的年轻妻子萨拉的时候,他们
才遇到了猛烈的抵抗。这个身强力壮的二十四岁的铁匠,浑身都是抡铁锤练出来的刚健
肌肉。
    他誓死护卫着妻子。
    在小屋里的一场短促、凶猛的搏斗里,两个佩特留拉匪兵的脑袋被砸成了烂西瓜。
铁匠像一只可怕的困兽,不顾一切地保卫着两条生命。匪徒们知道出了事,纷纷跑到小
河旁,双方长时间地对射着。纳乌姆的子弹就要打完了,他用最后一粒子弹结束了妻子
的生命,自己端着刺刀冲出去同匪徒拼命。但是,他在台阶上刚一露头,密集的子弹就
朝他扫过来。
    他那沉重的身体倒下去了。
    附近乡下的大户人家赶着肥壮的牲口来到城里,把他们看中的好东西装满大车,然
后,由他们在戈卢勃队伍里当兵的儿子或亲戚护送,运回家去。他们就这样匆忙地一趟
又一趟搬运着。
    谢廖沙和父亲一起把印刷厂的一半工人藏在自己家的地窖里和阁楼上。现在他正穿
过菜园回家。忽然,他看见一个人沿着公路跑过来。
    那是一个吓得面无人色的犹太老人。他穿着满是补丁的长外衣,光着头,一边跑一
边挥舞着双手,累得直喘。他的后面是一个骑着灰马的佩特留拉匪兵,眼看就要追上了。
那个匪兵弯着腰,作出要砍杀的姿势。老人听到马蹄声已经逼近,就举起双手,像是要
保护脑袋似的。谢廖沙一个箭步跳上大路,冲到马跟前,用身子护住老人,大喝道:
“住手,狗强盗!”
    那个匪徒并不想收回马刀,他顺势用刀背朝这青年的金发头颅砍了下去。
第五章 
………
    红军步步紧逼,不断向大头目佩特留拉的部队发动进攻。
    戈卢勃团被调上了前线。城里只留下少量后方警卫部队和警备司令部。
    人们又走动起来。犹太居民利用这暂时的平静,掩埋了被杀的亲人。犹太居民区的
那些小屋里又出现了生机。
    寂静的夜晚,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枪炮声。战斗就在不远的地方进行。
    铁路工人都离开了车站,到四乡去找活干。
    中学关门了。
    城里宣布了戒严。
    这是一个黑沉沉的、阴郁的夜。
    乌云犹如远方大火腾起的团团浓烟,在昏暗的天空缓慢浮动,移近一座佛塔,便用
浓重的烟雾把它遮掩起来。佛塔变得模糊了,仿佛抹上了一层污泥,而逼近的乌云仍在
不断给它着色,越着越深。昏黄的月亮发出微微颤抖的光,也沉没在乌云之中,如同掉
进了黑色的染缸。
    在这样的时刻,即使你把眼睛睁得滴溜圆,也难以穿越这重重夜幕。于是人们只好
像瞎子走路,张开手去摸,伸出脚去探,而且随时都有跌进壕沟、摔得头破血流的危险。
    在这样的时刻,一个人鬼迷心窍迈出家门,到大街上去乱跑,头破血流的事还少得
了吗?更何况又是在一九一九年四月这样的岁月,脑袋或者身上让子弹钻个把窟窿,嘴
里让铁枪托敲落几颗牙齿,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小市民都知道,这种时候得坐在家里,最好也别点灯。灯可是个惹祸的货色。这不,
有人不是不请自到,奔灯光去了?
    真是,硬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麻烦。屋里黑洞洞的,最保险。
    要是有人耐不得寂寞,非要出门,那就让他去好了。确实有那么一些人,没个老实
的时候。那好,悉听尊便,见鬼去吧。
    这跟小市民有什么相干?小市民自己才不出去乱跑呢。放心好了,绝不会出去的。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深夜,却有一个人匆匆地在街上行走。
    他双脚不时陷进泥里,遇到特别难走的地方,嘴里骂骂咧咧地吐出几句脏话。
    他走到柯察金家的小屋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框。没有人应声。他又敲了敲,比
第一次更响些,也更坚决些。
    保尔正在做梦。他梦见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用机枪对着他,他想逃,可是又无处可
逃。那挺机枪发出了可怕的响声。
    外面还在固执地敲着窗子,震得玻璃直响。
    保尔跳下床,走到窗前,想看看是谁在敲。但是,外面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根本
看不清是谁。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母亲到他姐姐家去了。他姐夫在一家糖厂开机器。阿尔焦姆在
邻近的村子里当铁匠,靠抡大锤挣饭吃。
    敲窗的人一定是阿尔焦姆。
    保尔决定打开窗子。
    “谁?”他朝人影问了一声。
    窗外的人影晃了一下,用压低了的粗嗓门说:“是我,朱赫来。”
    接着,他两手按住窗台,纵身一跳,头就同保尔的脸一般高了。
    “我到你家借宿来了,小弟弟,行吗?”他小声地问。
    “当然行,那还用说!”保尔友好地回答。“你就从窗口爬进来吧。”
    朱赫来粗壮的身体从窗口挤了进来。
    他随手关好窗户,但是没有立刻离开那里。
    他站在窗旁,倾听着窗外有没有动静。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了大路。他仔细
观察了路上的情形,然后才转过身来,对保尔说:“咱们会把你母亲吵醒吗?她大概睡
了吧?”
    保尔告诉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水兵朱赫来这才放心,提高了嗓音说:“小弟弟,
那帮吃人的野兽正在到处抓我。为了车站上最近发生的事,他们要找我算帐。虐杀犹太
人的时候,要是大伙心再齐点,本来可以给那帮灰狗子一点厉害看的。可是人们还没有
下火海的决心,所以没有干成。现在敌人正盯着我,已经两次设埋伏要抓我了。今天差
点给逮住。刚才,我正回住处,当然啦,是从后门走的。走到板棚旁边一瞧,有个家伙
藏在院子里,身子紧贴大树,可是刺刀露在外面,让我看见了。不用说,我转身就跑。
这不是,一直跑到你家来了。小弟弟,我打算在你家抛锚,停几天船。你不反对吧?行。
那就好了!”
    朱赫来吭哧着,脱下那双沾满泥的靴子。
    朱赫来的到来使保尔十分高兴。最近发电厂停工,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冷冷清清的,
觉得非常无聊。
    两个人躺到床上。保尔马上就入睡了,朱赫来却一直在抽烟。后来,他又从床上起
来,光着脚走到窗前,朝街上看了很久,才回到床上。他已经十分疲倦,躺下就睡着了。
他的一只手伸到枕头底下,按在沉甸甸的手枪上,枪柄被焐得暖烘烘的。
    朱赫来突然深夜到保尔家借宿,同保尔一起住了八天,这件事成了保尔生活中的一
件大事。保尔第一次从水兵朱赫来嘴里听到这么多重要的、令人激动的新鲜道理。这八
天对年轻锅炉工的成长,有着决定的意义。
    水兵朱赫来已经两次遇险,他像关进铁笼的猛兽一样,暂时呆在这间小屋里。他对
打着蓝黄旗蹂躏乌克兰大地的匪帮充满了仇恨。现在他就利用这段迫不得已而闲着的时
间,把满腔怒火和憎恨都传给如饥似渴地听他讲话的保尔。
    朱赫来讲得鲜明生动,通俗易懂。他对一切问题都有明确的认识。他坚信自己走的
道路是正确的。保尔从他那里懂得了,那一大堆名称好听的党派,什么社会革命党、社
会民主党、波兰社会党等等,原来都是工人阶级的凶恶敌人;只有一个政党是不屈不挠
地同所有财主作斗争的革命党,这就是布尔什维克党。
    以前保尔总是被这些名称弄得糊里糊涂的。
    费奥多尔·朱赫来,这位健壮有力的革命战士,久经狂风巨浪的波罗的海舰队水兵,
一九一五年就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坚强的布尔什维克,对年轻的锅炉工保尔讲述着
严峻的生活真理。保尔两眼紧紧地盯着他,听得入了神。
    “小弟弟,我小时候跟你差不多,”朱赫来说。“浑身是劲,总想反抗,就是不知
道力气往哪儿使。我家里很穷。一看见财主家那些吃得好穿得好的小少爷,我就恨得牙
痒痒的。我常常狠劲揍他们。可是有什么用呢,过后还得挨爸爸一顿痛打。单枪匹马地
干,改变不了这个世道。保夫鲁沙,你完全可以成为工人阶级的好战士,一切条件你都
有,只是年纪还小了点,阶级斗争的道理,你还不大明白。小弟弟,我看你挺有出息,
所以想跟你说说应该走什么路。我最讨厌那些胆小怕事、低声下气的家伙。现在全世界
都燃起了烈火。奴隶们起来造反了,要把旧世界沉到海里去。但是,干这种事,需要的
是勇敢坚强的阶级弟兄,而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需要的是坚决斗争的钢铁战士,
而不是战斗一打响就像蟑螂躲亮光那样钻墙缝的软骨头。”
    朱赫来紧握拳头,有力地捶了一下桌子。
    他站起身来,两手插在衣袋里,皱着眉头在屋里大步走来走去。
    朱赫来闲得太难受了。他后悔不该留在这个倒霉的小城里。他认为再呆下去已经没
有什么意义,所以,毅然决定穿过火线,找红军部队去。
    城里还有一个九个人的党组织,可以继续进行工作。
    “没有我,他们照样可以干下去。我可不能再在这儿闲呆着。已经浪费了十个月,
够了。”朱赫来生气地想。
    “费奥多尔,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一天,保尔问他。
    朱赫来站起来,把手插在衣袋里。他一时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我想你一定是个布尔什维克,要不就是个共产党。”保尔低声回答。
    朱赫来哈哈大笑起来,逗乐似的拍拍被蓝白条水手衫紧箍着的宽胸脯。
    “小弟弟,这是明摆着的事。不过布尔什维克就是共产党,共产党就是布尔什维克,
这也是明摆着的事。”他接着严肃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就应当记住:要是你
不愿意他们整死我,那你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对什么人,都不能泄漏这件事。懂吗?”
    “我懂。”保尔坚定地回答。
    这时,从院子里突然传来了说话声,没有敲门,人就进来了。朱赫来急忙把手伸到
衣袋里,但是立刻又抽了出来。进来的是谢廖沙,他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比以前
瘦了。瓦莉亚和克利姆卡跟在他后面。
    “你好,小鬼头!”谢廖沙笑着把手伸给保尔。“我们三个一道来看你。瓦莉亚不
让我一个人来,不放心。克利姆卡又不放瓦莉亚一个人来,也是不放心。别看他一脑袋
红毛,傻呵呵的,活像马戏团的小丑,倒还懂点好歹,知道让一个人独自到哪儿去有危
险。”
    瓦莉亚笑着捂住谢廖沙的嘴,说:“尽胡扯!今天他一直跟克利姆卡过不去。”
    克利姆卡憨厚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对病人只能将就点了。脑瓜子挨了一刀,难怪要胡说八道。”
    大家都笑了。
    谢廖沙还没有完全复原,就靠在保尔床上。朋友们随即热烈地交谈起来。谢廖沙一
向高高兴兴,有说有笑,今天却显得沉静、抑郁,他把佩特留拉匪兵砍伤他的经过告诉
了朱赫来。
    朱赫来对来看保尔的这三个青年都很了解。他到勃鲁扎克家去过多次。他喜欢这些
青年人。在斗争的漩涡中他们虽然还没有找到应该走的道路,但是却已经鲜明地表现出
他们的阶级意识。朱赫来认真地听这些年轻人讲,他们每个人怎样把犹太人藏在自己家
里,帮助他们躲过虐犹暴行。这天晚上,朱赫来也给青年们讲了许多关于布尔什维克和
列宁的事情,帮助他们认识当前发生的种种事件。
    保尔把客人送走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
    朱赫来每天傍晚出去,深夜才回来。他正忙着在离开之前,同留在城里的同志们商
量今后的工作。
    有一天,朱赫来一夜没有回来。保尔早上醒来,看见床铺还空着。
    保尔模糊地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情,慌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他锁好屋门,把钥匙
藏在约定的地方,就去找克利姆卡,想打听朱赫来的消息。克利姆卡的母亲是一个大脸
盘、生着麻子的矮胖妇女,正在洗衣服。保尔问她知道不知道朱赫来在什么地方,她没
好气地说:“怎么,我没事干,专给你看着朱赫来的?就是为了这个家伙,佐祖利哈家
给翻了个底朝天。你找他干什么?你们凑在一起,倒真是好搭档,克利姆卡、你……”
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地搓着衣服。
    克利姆卡的母亲一向就是嘴皮子厉害,爱唠叨。
    保尔从克利姆卡家出来,又去找谢廖沙。他把自己担心的事告诉了他。瓦莉亚在一
旁插嘴说:“你担什么心呢?他也许在熟人家里住下了。”可是她的语气并不怎么自信。
    保尔打算走了。瓦莉亚知道,保尔这几天在饿肚子,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掉换吃
的了,再也没有什么可卖的。她强迫保尔留下吃饭,否则便不再和他好。保尔也确实感
到饥肠辘辘,于是留下饱餐了一顿。
    保尔走近家门的时候,满心希望能在屋里看到朱赫来。
    但是,屋门还是紧锁着。他心情沉重地站住了,真不愿走进这间空屋子。
    他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左思右想,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推着他向板棚走去。他拨开蜘
蛛网,把手伸到棚顶下面,从那个秘密的角落里掏出一支用破布包着的沉重的曼利赫尔
手枪。
    保尔从板棚出来,朝车站走去。口袋里装着那支沉甸甸的手枪,他心里有些紧张。
    在车站上也没有打听到朱赫来的下落。回来的路上,刚好经过林务官家那熟悉的花
园,他放慢了脚步,怀着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希望,瞧着房子的窗户。但是花园里和房子
里都没有人。走过去之后,他又回头朝花园的小径看了一眼。只见遍地都是去年的枯叶,
整个花园显得十分荒凉。显然,那位爱护花草的主人已经好久没有侍弄过这座花园了。
古老的大房子,冷落而又空荡的景象,更增添了保尔的愁思。
    他和冬妮亚最后一次拌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这是一个月以前突然发生的事。
    保尔两手深深插在衣袋里,漫步朝城里走去,一面回忆着他和冬妮亚争吵的经过。
    那天,他和冬妮亚偶然在路上相遇。冬妮亚邀他到家里去玩。
    “我爸和我妈就要到博利尚斯基家去参加命名礼。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保夫鲁沙,
你来吧,咱们一起读列奥尼德·安德列耶夫[列·安德列耶夫(1871—1919),
俄国作家。——译者]的《萨什卡·日古廖夫》。这本小说很有意思。我已经看过了,
可是非常愿意和你一起再读一遍。晚上你来,咱们一定可以过得很愉快。你来吗?”
    一顶小白帽紧紧扣住她那浓密的栗色头发,帽子下面那双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保尔。
    “我一定来。”
    他们分手了。
    保尔急忙去上班。一想到他要和冬妮亚在一起度过整整一个晚上,炉火都显得分外
明亮,木柴的噼啪声也似乎格外欢畅。
    当天黄昏,冬妮亚听到他的敲门声,亲自跑来打开宽大的正门。她有点抱歉地说:
“我来了几个客人。保夫鲁沙,我没想到他们会来,不过你可不许走。”
    保尔转身想走,但是冬妮亚拉住他的袖子,说:“进来吧。让他们跟你认识认识,
也有好处。”说着,就用一只手挽着他,穿过饭厅,把他带到自己的住室。
    一进屋,她就微笑着对在座的几个年轻人说:“你们不认识吧?这是我的朋友保尔
·柯察金。”
    房间里的小桌子周围坐着三个人:一个是莉莎·苏哈里科,她是个漂亮的中学生,
肤色微黑,生着一张任性的小嘴,梳着风流的发式;另一个是保尔没有见过的青年,他
穿着整洁的黑外衣,细高个子,油光光的头发梳得服服帖帖的,一双灰眼睛现出寂寞忧
郁的神情;第三个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穿着非常时髦的中学制服,他就是维克托·列
辛斯基。冬妮亚推开门的时候,保尔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维克托也立刻认出了保尔,他诧异地扬起尖细的眉毛。
    保尔在门口一声不响地站了几秒钟,用充满敌意的眼光盯着维克托。冬妮亚急于打
破这种令人难堪的僵局,一边请保尔进屋,一边对莉莎说:“来,给你介绍一下。”
    莉莎好奇地打量着保尔,欠了欠身子。
    保尔一个急转身,大步穿过半明半暗的饭厅,朝大门走去。冬妮亚一直追到台阶上
才赶上他。她两手抓住保尔的肩膀,激动地说:“你为什么要走呢?我是有意叫他们跟
你见见面的。”
    但是保尔把她的手从肩上推开,不客气地说:“用不着拿我在这些废物跟前展览。
我跟这帮家伙坐不到一块。也许你觉得他们可爱,我可是恨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你的
朋友,早知道这样,我是决不会来的。”
    冬妮亚压住心头的火气,打断他的话头说:“谁给你的权利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
从来没问过你,你跟谁交朋友,谁常到你家去。”
    保尔走下台阶,进入花园。一边走,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
反正是不来了。”说完,就朝栅栏门跑去。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见到冬妮亚。在发生虐犹暴行期间,保尔和电工一道忙着在发
电厂藏匿犹太人家属,把这次口角忘掉了。但是今天,他却又很想见到冬妮亚。
    朱赫来失踪了,家里等待着保尔的是孤独寂寞,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特别沉重。
春天化冻以后,公路上的泥泞还没有全干,车辙里满是褐色的泥浆。整个公路像一条灰
色的带子,拐到右边去了。
    紧挨着路边有一座难看的房子,墙皮已经剥落,像长满疥癣一样。公路拐过这所房
子,分成了两股岔道。
    公路十字路口上有一个废弃的售货亭,门板已经毁坏,“出售矿泉水”的招牌倒挂
着。就在这个破售货亭旁边,维克托正在同莉莎告别。
    他久久握着莉莎的手,情意缠绵地看着她的眼睛,问:“您来吗?您不会骗我吧?”
    莉莎卖弄风情地回答:“来,我一定来。您等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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