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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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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说完,她“哎呦”一声,双手捂住下腹,弯下腰,说不下去。
    锦霓冷冷,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只是心里加倍小心起来,心道这后宫的女子,果然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做。
    刘美人的丫头赶紧搀起她,方才那个挨打的,更是忿忿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家主子可是怀有龙胎,若是动了胎气,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似惊雷乍起,锦霓眉一挑,龙胎?芈闲鹤的孩子?
    呵,原来他都有妃子怀孕了,他要当爹了?
    冷笑一声,她站起身,懒懒道:“既然都要当娘的人了,还是小心点吧,莫要带着你那颗龙珠子到处跑,小心扎了某些人的眼……”
    说罢,她便一手掩口,打了个哈欠,起身回房。
    香扇觑了那主仆三人一眼,心里总是咯着不舒服,抬脚跟上。
    ——
    自从上次巫师作法,锦霓得以清醒后,芈闲鹤便愈加信奉起这宗教巫术,经那巫师卜算,说是宫殿重修,原本的戾气便要尽早驱除,便定在今夜驱邪。
    夜色初染,殿前栽种的玉兰花轻吐芬芳,微风阵阵,那缭绕的香气便传进殿里,和熏香混杂,叫人心神安宁。
    锦霓立在整面的檀木铜镜前,一袭合身的杏色云纹轻纱宫装,下着粉霞藕丝绡纱裙,长发挽起,梳成迎春飞髻,斜插一只金丝步摇,三串赤色珠子叮当作响,依次是石榴石、芙蓉石、碧桃石。
    她多日未曾出去走走,整日便是睡觉看书,脸色异常苍白,多亏了那蔷薇色的胭脂上妆,用来遮掩憔悴。
    香扇替她罩上抽丝的同色披风,低声笑道:“我家主子可真是风华绝代,您看那刘美人的脸子,临走时甩得那叫一个长……”
    后宫女子个个心思玲珑,这刘美人倒是有些莽撞沉不住气,锦霓眼波一动,只觉得有些没来由的头疼。
    倒是那据说圣宠不衰的贵妃娘娘,真的是颇有大将风姿,忍到现在,她不免对那胡贵妃高看一眼,心道是狠角色。
    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滴铜更漏,按说,这时间,芈闲鹤该到了。
    一想到芈闲鹤,锦霓便不免有些隐隐的胸闷难挡——
    不是不在乎么,为何,听见别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她却这般难受,酸气沸腾,好似在吃醋一般。
    手中无意识地绞着那丝帕,她静不下来,只得踏着鞋,走来走去,香扇虽不说,也跟着烦躁莫名,不时地向门的方向张望。
    忽然,小太监连滚带爬地翻进来,脸上都是汗,大眼睛里都是惊惧,跌跌撞撞进得门来,见到锦霓,噗通就跪。
    “主子!主子!皇上宣您去萱香阁,刘美人,刘美人小产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惊讶。
    那小太监一抹脸,结结巴巴道:“刘美人说,今天、今天到了莲浣宫,喝了杯茶,这不晚上刚一掌灯,就腹痛难忍,叫、叫来太医一看,说是……说是……保不住了……”
    这算是,宫斗么?
    锦霓狐疑地向那萱香阁的方向望去,拿龙种来打压自己,这刘美人,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见小太监呆愣愣地伏在地上,香扇率先反应过来,出声训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前面带路?!”
    锦霓嘴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等着看这一场闹剧,该如何收场。
    她丝毫不在乎那刘美人胡贵妃,她倒是好奇,芈闲鹤会有怎样的态度——
    若真是龙种,她这次真的如他所说,“杀”了他的儿子!
    裙裾旖旎,香扇无声地跟在身后,小碎步跟着,小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弓腰引路。
    锦霓的目光,直直凝视着黑寂无边的苍茫暗夜,弯弯曲曲的游廊两侧,宫灯悬挂,随风摇曳。
    这宫里,人吃人,有的是孤魂冤鬼吧,她如今是真的信了。
    萱香阁在后宫的另一面,殿前花卉珍奇,小桥流水,比不得莲浣宫的华美大气,倒也奢华精致。
    椒泥为墙,檀木拟梁。
    清风一阵阵掠过,檀香木浓郁,直入鼻端,锦霓嗅了嗅,只觉得太香了,实在叫人无法承受。
    未跨入门槛,便听见低声啜泣,窃窃私语,里面七嘴八舌,小丫头两三个一批,捧着热水毛巾进进出出。
    轻皱眉,看来,这小产之事,是真的。
    床上卧着一人,头靠在芈闲鹤的怀里,她面色惨白,见到锦霓进来,不由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就是你这个小贱人!你害死我麟儿……我要杀了你……”
    只见阁内诸人,神色各异,或担忧或愤慨,亦不乏看好戏之人。
    那边,刘美人扯着芈闲鹤的袖子不住呜咽,这边,锦霓冷冷地打量着那床上的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她下午,可是到了你那里?你的侍女,还打了她的侍女?”
    芈闲鹤轻轻放下刘美人,穿鞋下榻,径直走到锦霓面前,冷声质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是要三堂会审么?”
    锦霓扬起脸,四下一扫,人群霎时感受到她周身的寒意,几个妃嫔奴婢被她这么冷冷一瞪,竟是瑟缩了几下。
    “放肆!朕在这里,跪下!”
    锦霓眼珠一动,芈闲鹤这是拿出皇帝威严来发飙了么,不过是个美人,他竟呵护如斯。
    “我不跪!”
    “你!”
    芈闲鹤倨傲地站立着,眼底似有一簇一簇小小的火焰,与她对视半晌,扭头冲一旁的香扇和小太监招呼道:“叫你们主子,给朕跪下!”
    两个奴才吓得一哆嗦,忙跪着蹭了几步,拽着锦霓的袖子,哭着求道:“主子,跪下啊,跪下……”
    锦霓一扬手,挥去他们两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碎,痛楚与酸涩夹杂在一起,好不难受。
    她直直望向他,低低道:“芈闲鹤,今日我跪了你,便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别想屈打成招!”
    周围的人,听她道出皇帝名讳,倒抽凉气,皆是一惊,齐刷刷跪倒一片。
    说罢,锦霓轻蔑地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黑压压人头,也不屈膝,就那样直直地跪下来,膝盖骨与冷硬的地相撞,发出“嘭”一声闷响。
    香扇和小太监都听见了那声音,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无奈不敢出声,只敢双双抹眼泪。
    芈闲鹤淡漠清凉的眸子里闪过清亮,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锦霓跪着,脸上却在笑,她笑那芈闲鹤关心则乱,平白地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今,那真凶,怕是在心中偷笑,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精。
    “从今日起,除非有朕的手谕,莲浣宫不得有任何人进出,若有违令者,杖毙!莲浣宫上下,吃穿用度,一切从简。”
    头顶响起他威严的声音,那明黄色的衣角便蜿蜒而去,男人回身,好言相劝着那流掉孩子的女人。
    这是,关禁闭吧,如此甚好,倒是随了她的心。
    
    第259章 打入冷宫遇刺客
    
    锦霓惨笑着,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由着香扇慢慢将自己扶起来,那酸疼的膝盖一抖,便“咯吱”一声,险些站不稳。
    扬起下颌,她笑着,懒得看那诸人脸上似喜似悲的各色神情,大步走出萱香阁。
    一道闪电从天际撕裂重重黑色的天幕,夏日傍晚憋闷了许久,终于迎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
    烟尘乍起,那繁多的珍奇花木,雨打飘零,一地芬芳。片刻前还在枝头争俏的大朵花枝,瞬间折断。
    “主子!主子慢点儿!”
    香扇一边小跑,一边解下自己的袍子,想要给快步疾走的锦霓披上,免得她淋雨;小太监更是护着怀中的灯笼在前边疾行着,眼看着那烛火明明灭灭,生怕照顾不到,锦霓一脚踩空。
    那滂沱的雨,哗哗下着,锦霓凝滞的心,竟跟着一宽。
    是啊,从此后,他便是做什么,也跟自己无关,若不是为了……
    她颤颤伸出手,那道旧伤痕已经愈合,可是狰狞的疤痕,却是永久留下了。
    宫中有那除疤消痕的药膏,说是不出半月,便可焕发新肌,锦霓不稀罕,情愿留着,做个念想。因为——
    我,不相信,你们,死了……
    想到这,她犹自一笑,将那手心,伸出连廊,感受那雨滴敲打在掌心的清凉。
    那种超然的笑容,在半明半昧的纸灯的映照下,看得从后面跟上来的小丫头,心下一惊。
    萱香阁内,红烛半残,灯座上已经聚了一圈深红色的灯油腻子。
    “行了,都散了吧,刘美人要好生休息,叫陛下陪着,咱们先回。”
    胡贵妃扫视了众人一圈,率先出口。
    皇后在佛堂祷告,没有前来,此刻,后宫便是胡贵妃位分最尊,六宫自是看她脸色行事。
    于是大家各自告退,芈闲鹤挥挥手,倦容更添了几分。
    “爱妃且慢。”
    就在胡贵妃刚要踏出去的时刻,芈闲鹤突然出声。
    “朕觉得这事蹊跷,爱妃能者多劳,替朕查清此事,免得六宫中人人自危。”
    胡贵妃面上一顿,继而点头称是,领了口谕,这才领着自己的人,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看着她走远,芈闲鹤这才推开怀中的人儿,眼眉一皱,冷声道:“你这唱念做打,要演到什么时候?”
    刘美人抽噎了几声,脸上泪痕犹在,眨着一双圆眼,不解道:“皇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一牵嘴角,芈闲鹤面色诡谲,淡淡道:“怎么你怀有龙种,太医院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朕通报?难道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来人啊,把太医院的那群酒囊饭袋,都给朕宣来!还有,这萱香阁的奴才们,都把脖子洗净了,给朕的‘儿子’陪葬!”
    说完,他一把攫住刘美人的下巴,狰狞道:“爱妃,你看朕这样处置,可好?”
    刘美人惊慌失措,只好咿唔几声,冷不防,他的大手却滑向脖颈,一把掐住她。
    芈闲鹤笑得愈发动人,一双凤目微挑,流动着异样的光,“爱妃,朕却是糊涂了,朕是哪一次与你欢好,让你珠胎暗结的呢……”
    这后宫女子三千,他芈闲鹤一个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
    刘美人美目流转,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他是为了这次,然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由得浮上媚笑,娇声道:“皇上,您吓坏臣妾了,您松开些……咳咳……”
    芈闲鹤“哦”了一声,果然松开了一些,等着她。
    “就是那次您在萱香阁同臣妾一同把酒赏月,之后……之后您醉了,要了臣妾……”
    她故作羞怯,欲说还休。
    芈闲鹤大笑,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扬手击掌,不过片刻,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进来。
    “你们刘家,倒真是为朕操心江山社稷!”
    他哼了一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叫人抓起他的头,让刘美人看个细致。
    待她看清眼前人,不由得“啊”一声尖叫——
    那人,不就是上次,她爹爹刘将军暗中送来的那个男人,与她连番云雨,以求怀上“龙子”。
    女人的反应不异于承认一切,芈闲鹤冷冷地拍了几下龙袍,慢悠悠道:“好好看着你们的主子,她刚小产,体质虚乏,就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还有,她现在心情不好,朕体恤刘家几代忠良,故而不要叫你们主子和娘家联系,徒增刘爱卿一家伤悲,都明白了?”
    外间的奴才们,唯唯诺诺地胡乱磕着头,心道这是变天了,萱香阁的天,塌了。
    说罢,芈闲鹤一撩锦袍,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
    站在九重宫阙中,皇帝淋着雨,随行的太监宫女们一概不敢上前。
    望着莲浣宫的方向许久,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会许你一生安稳,这一次,信我。”
    ——
    远处各处宫苑明灯盏盏,照得庭院灿若白昼,唯有莲浣宫的楼阁皆是笼罩在一片黑暗氤氲之中,只剩下满园清香,如烟似雾。
    因着芈闲鹤一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莲浣宫连蜡烛都配给得可怜,当然,一个皇帝不可能小气到这种程度,自然是底下人趁机报复罢了。
    香扇忿忿,锦霓却满不在乎,索性每日早起看书,日落而息,只是笑称省了灯油钱。
    “主子,别看了,伤眼睛。”
    香扇灵巧上前,抽走了锦霓手里的书,口中念叨着。
    “水放好了,去洗吧,这天热得简直不像话。”
    髻绾青丝散,冠抽碧玉簪。
    香扇抱来换洗衣裳,拉满屏风,室内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足有寻常人家女子用的两倍大小,侍女穿梭,注满热水,洒遍花瓣。
    椒兰焚烧,袅袅茵樨香。
    撩起一捧水试试温度,锦霓挥退了众人,独自沐浴。
    褪去层层纱衣,一只玉足轻点,踏上那棉布包着的踏脚,身子一沉,便陷在热水中,顿觉得浑身的粘腻都洗去了。
    蔷薇露,玫瑰水,这颜色鲜艳,种类繁多的沐浴物事,还是香扇先前领来的份额,若是现在,不可能有了。圣上的恩宠才是一切后宫女人生存状况的风向标,失宠的女子,必定是受尽宫人的白眼和挤兑。
    “香扇,你去歇歇吧,我这用不到人手了。”
    锦霓见外面似有人影晃动,扬了声音吩咐了一声,香扇慌忙应了一声,像是踢翻了凳子,然后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这个香扇,手忙脚乱的!”
    她笑了一声,便放下心来,撩水沐浴,玩得兴起时,甚至将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高抬起来,秀美的莲足“噼啪啪”地踩着水玩,还哼起随意编的小曲儿。
    蒸汽如薄纱,丝丝缕缕,皂角的清新,花瓣的香甜,赤裸的女体,粉嘟嘟柔嫩嫩,热水滑过全身,微合上眼,听着窗外的虫鸣阵阵,难得的偷来浮生半日闲。
    刘美人“小产事件”过去了三天,据说胡贵妃着手调查此事,然而查来查去,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指向锦霓,她更是懒得澄清解释,由着后宫女子胡乱猜测。
    倒是自从芈闲鹤将她禁足在莲浣宫,似乎那些前一阵子时常来探头探脑的小丫头小太监少了不少,倒也少了些许困扰。
    “谁?”
    她忽然睁开眼,耳边似乎有奇怪的“沙沙”声音响起,惊得她一慌,手臂从木桶中胡乱伸出来,带出大片水花。
    不是她一惊一乍,而是,她确实听见了!
    锦霓抓过桌上的毛巾,艰难地掩住胸前大片春光,腰以下仍旧埋在水里,探着身子看向窗外。
    “嘎咕!”
    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鸟儿像是回应她似的,在她往外看的时候,扑扑翅膀,叫了一声直入黑漆漆的夜空。
    锦霓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不过是只鸟儿,看来,真是进宫后,胆子也小了。
    重新浸在热水中,肌肤变红,浑身舒畅,刚才那么一折腾,精神松懈下来,竟有些困了。
    就在锦霓慢慢合上眼的一瞬间,半空中寒光忽而一闪!
    一柄小刀斜斜飞过,割破静谧的空气,稳稳地扎向高高的木梁,紧接着,一个拇指粗细的半透明的丝绳,从窗外射进来,一头打着结,牢牢地系在那狠狠深入木头的刀柄上。
    一双足,猛地往窗台上一点,修长的人影一动,那人一手抓着那绳,一手提着长剑便荡了进来!
    昏昏欲睡的锦霓,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杀气,起初,她还以为又是什么鸟畜,直到那剑气拂过裸露的肌肤,才登时惊起她的战栗来!
    “别出声!”
    那人压低了声音,发现锦霓是全裸的,白皙的脸上竟是一红,下意识别过脸去,只是手中的剑,卡在她的咽喉处。
    锦霓咽了一口口水,识趣地点点头,用眼神保证她绝不喊人。
    果然,那男人慢慢撤回剑,开始不断打量起四周。
    “这里怎么这么暗?这是什么宫,狗皇帝在哪儿?”
    男子皱眉,他一路为了躲开巡视的禁卫军,不想竟走到这里。
    锦霓缩在已经微凉的水里,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又往下压了压,这才轻声回答道:“这,算是冷宫吧,皇上不会来的。”
    
    第260章 尤物应为英雄揽
    
    闻言,他一怔,这才又上上下下地细细打量她,惊奇道:“你原来是个妃子?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宫女呢……”
    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随父入宫,只觉得记忆中的宫中女子,莫不是妖娆妩媚,便是那些捧水献茶的宫女,也个个美若天仙。
    如今对上眼前这个尤物般的女子,年轻刺客竟有些怔忡了。
    水遮雾绕,媚意荡漾,嘴角微翘,红唇微张,逗得叫人非想要一亲芳泽不可。
    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下游移,水中的身子,肌肤胜雪,娇美无比,这一望,不得了,他几乎要吞咽口水了,嗓子发紧。
    “算是吧,你快走吧,一会儿有人来了。”
    锦霓只盼着眼前的刺客不要杀人灭口才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了一句,“我早就失宠了,你就是绑了我,皇帝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心中忐忑,重如擂鼓,她生怕做了替罪羊,赶紧撇清关系。
    男子索性收了剑,将那绳子也收起,盘腿坐在她旁边。
    “等会儿守卫换班,我便趁着松懈的档口儿出去。”
    锦霓语塞,未料到这“刺客”竟然说得这般轻松,如果此时芈闲鹤带人闯进来,她会不会被当做同谋?!
    刚要动,那凉下去的水彷佛热起来,她正奇怪,自己身上怎么又热了,只觉得小腹处火烫烫,随着她移动,“哗啦”一声涌出潮水来。
    她以为是月事来了,没有多想,又不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儿宽衣,便想着在凉水里浸着吧,只是,那诡异的燥热却愈加升腾起了,烧得她片刻间便面红耳赤起来。
    听见她拍打水波的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男子诧异地睁开眼,正对上双颊似火的锦霓。
    “你怎么了?水太烫了?”
    他好心地将掌心贴向木桶外围,不解道:“不热啊,你怎么脸那么红……”
    不等他说完,只听“哗哗”几声,一个湿漉漉的人儿从桶中站起,不着寸缕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他面前。
    灼烫的娇躯,突然毫无预兆地扑过来,他无法躲闪,脑子里也干脆不想躲闪,就这么直直抱住跌下来的锦霓。
    “热……”
    她无措地呢喃了一句,恰如盲龟遇上浮木一般,眼睫翕动,无助地拥住他。
    ——
    大殿内极为肃静,金鼎里燃着凝神醒脑的龙涎香,白烟袅娜,幽雅的香气叫人闻之一震。
    愈向里走,光线便愈加幽暗,芈闲鹤正在御案前端坐,随意着了件白色的皱丝袍子,嫌热,襟口微敞,露出小麦色的胸膛。
    右侧高高一摞奏折,堆放在一边,朱笔勾圈,看得出他已操劳多时。
    “皇上,喝口茶吧。”
    宫内大总管李德康侍奉他多年,最会察言观色,就连奉茶时机,都掌握得刚刚好,芈闲鹤正随手合上最后一本折子,有些口干。
    端起茶杯,他目中一闪,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便只得掀开碗盖儿,吹着茶水强压下心头的担忧。
    “皇上,听说,莲浣宫的主子,今儿身子不太爽利……”
    李德康心中直骂那香扇和小桂子这两个小崽子,你们两个不想要脑袋,关我什么事啊,可如今逼上绝路,他心一横,罢了,就搭上这条老命吧。
    果然,芈闲鹤手上动作一顿,却状似无意道:“又怎么了?”
    李总管赶紧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只把锦霓说得入西子捧心,他正抓心挠肝地搜罗词儿呢,却见芈闲鹤将茶杯一顿,连外袍也不穿,起身便是一闪,人消失在宫门外。
    “啐,这两个小崽子,还怪有道道儿的,杂家也跟着胡闹了一把,那药可不要太邪性才好,龙体重要啊……”
    李德康不敢耽搁,抓起皇帝的外袍,老胳膊老腿儿赶紧跟上。
    桶内大半的水,都随着锦霓的动作,洒出来,溅了一地。
    “快点走!快!”
    她伸出一只素手,颤抖着推搡着那刺客,口中焦急。
    那沐浴的药汤,有古怪!
    “你、你怎么了?”
    他万分疑惑,前一刻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跟煮熟的虾子一般,浑身红彤彤的……
    他投过不解的眼神,却再也挪不开了,好像有一只小手儿,探入心底深处,挠着他的痒痒儿——
    他父亲为朝中重臣,家中舞姬美妾众多,他却罕有浪荡行迹,就是在京城公子哥儿圈中,也是少有的洁身自爱者。
    可是此刻……
    摇摇头,他赶紧扶住她,但觉掌下触感细腻,心头更是一颤。
    “听我说……你快走……马上就会有人来……”
    联想起此前种种,香扇那点儿小心思,她岂会猜不出,锦霓赶紧催着他。
    虽不过一面之缘,可她还是不愿有人死在这里,宫里的冤魂已经够多了。
    他听了她的话,思索了片刻,“好,你多小心,我还会再来的,我一定要取下那狗皇帝的脑袋。若有缘,你我再见,我叫良灿,方良灿。”
    良灿握了一把她的手,飞快地奔至窗前,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他没有惊动到宫中侍卫,锦霓才放下一颗心,然而,这一松懈,那可怕的灼热便铺天盖地袭来。
    她一把扶住那木桶边缘,恨不得里面都是冰块,她就可以一头扎进去了。
    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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