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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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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畅快的是,这样的杀人威力,即便是燮国的禁卫军或者东西二厂,乃至是锦衣卫都比不上。将来到了需要它们出现的时刻,必定会让天下人傻了眼。
    眼见着整座别苑就要被大火吞噬,赵汾也不再耽搁,从一道倒泔水的小门冲出去之后,直接爬上一匹马,带着仅剩的几个下人,乘着茫茫的夜色,飞快地策马离去。
    
    第105章 各自逃命
    
    别苑出了事,最靠后面的小院里,一开始是无人知道的。
    毕竟,这里距离前厅有着不短的距离,熊琱等十几个人是奴隶,根本没有权利走到前面去,惊扰到了贵客。
    几个偷溜出去吃肉喝酒的守卫也纷纷回来了,先确定了一眼两间房中的奴隶们都老老实实地在里面,没一个偷跑,他们这才骂骂咧咧地到门口继续去守着去了。
    几个奴隶守着地上的一个炭火盆,在烤着手取暖,说着闲话。
    “怎么今年这么冷?过了春这么久了,还一点儿都不见春天的苗头。冷天穷人难过啊。”
    十一号大着嗓门吼道,他虽然长得壮实,却有些畏寒,说完,又往火盆这里凑了凑。
    众人连声称是,算算时节,往年的这个时候,放眼望去,早就叶绿花红了,偏偏今年直到现在,外面的积雪还没完全消融,端的是无比古怪。
    “是啊,这么冷的天……”
    三号也出声感叹,只是不等他说完,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
    很快,众人都听见了,倒在床榻上的也急忙跳下地来,快速地穿上鞋子。熊琱等原本蹲在地上的几个人更是急匆匆地走到了两间房之间相连的空地上。
    果然,隔壁房间里的那六个人也走了出来,十几个人面色严峻,但都知道,出事了。
    他们刚把房门打开,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不似人般的惊恐的尖叫声和呼救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直冲鼻翼,刹那间令人几乎都快不能呼吸。
    “莫不是寿宴上出了事?”
    所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来了这个想法,他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守在小院前的几个守卫,此刻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前厅有事,被上头调走了,还是也仓皇逃命去了。
    “怎么办?”
    大家都陷入了无助和惊恐之中,这样的味道,只能说,前面死了好多的人!
    正在犹豫着,空气中又飘来了一股呛人的烟熏火烧的味道。
    熊琱动了动鼻子,面色大变,他大声惊呼道:“不好,前面烧起来了!怕是整个主屋都要烧光了,火才能停!没人救火!”
    其他人不晓得,然而他却是知道的,因为就在一个时辰以前,熊琱曾偷溜出去,在别苑里快速地察看了一圈,他清楚整座别苑的格局:前厅后面是主人卧房,以及厨房,储藏间,下人房等等,中间隔着一大片空地,也就是这些奴隶们白天去锻炼拳脚的地方,最后面才是他们的住处。
    所以,即便前厅着火,也很难烧到他们的住所这边。
    “着火了,死人了,是不是就等于说,我们可以跑了?”
    其中一个白净面皮的男子率先反应过来,然后拔腿就朝外面跑去。
    他这一跑,其余的人全都反应了过来,除了十一号还抱着去王府为王爷当差的美好幻想以后,大家一眨眼的工夫,全都从小院逃了出去。
    十一号眼见众人全跑,也气得低声咒骂了几句,跟上他们跑走了。
    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熊琱和三号。
    “大哥为何不走?”
    熊琱一直都觉得这个三号不简单,虽然三号的话不多,人也沉静,但他总觉得,这个人不一般,绝对不是普通的乡野匹夫。
    三号微笑着看了看熊琱,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兄弟,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日后若是有缘再相见,莫忘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兄弟多多保重,我先走一步!”
    话一说完,三号一个飞身,从高墙上空跃起,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熊琱微微吃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三号一直是在隐藏着实力,他竟然是个真正的高手!
    他的心头顿时迷惑不解起来,即便在九道山庄无法逃脱,但凭借刚才展露出来的身手,这个三号从这里逃脱简直是易如反掌,可他为什么一直不逃,偏要留在这里呢?
    还有,刚刚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是什么意思呢?
    是不是,他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熊琱越想越无头绪,眼看着远处的火焰烧得熊熊,直入云天,他也清楚此地不宜久留。
    走,走去哪里?
    猛然间,熊琱的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义庄!
    今天王府别苑的杀戮,会不会也和义庄有关系?那里停着无数具尸体,死状可怕……
    想到这里,熊琱立即腾身跃出,逃离了别苑。
    一路上的景象令人震惊,到处都是残肢,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他跌跌撞撞,不小心就会踏到支离破碎的尸体,熊琱好不容易跟着逃命的众人跑了出去,来到了府外。看着完全陌生的周围,他有些懵然,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小哥,熊琱急急问道:“这位小哥,敢问义庄在哪里?”
    小哥一把甩开他的手,恐慌道:“活人尚且顾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死人的?你愿意去就去吧,朝西走,走两条街就是了!”
    说罢,小哥头也不回地逃命去了。
    熊琱无奈,只好辨别了一下方向,加快脚程一路向西。
    小哥的话不假,走了两条街,人烟渐渐稀少,来到了郊外,一路上,长满了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此时树枝上不见一枚绿叶,只有勾缠相连的枯枝不时地擦过脸颊和身体。
    熊琱精神一震,看来果然就是这条路了,他那晚上真的没有做梦,而是真的来过这里!
    他摸索着,两只手拨开遮挡的枝杈,一路上走得飞快。
    远远地,熊琱看见了白纸灯笼,又隐约看见了“义庄”两个大字。
    他心头一喜,刚要上前,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
    明明只是跌了一跤而已,但熊琱眼前一黑,竟然晕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起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来了!
    依旧是火把在灵堂前燃烧着跳动昏黄的火焰,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爆音,鼓噪啸动的裹尸布已是静寂了下去,干瘪地勾勒出一个个冰冷的身形,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冷清的空气中渗了出来。
    熊琱吃力地张开眼,依稀又见到了那个诡异的红袍男人!
    以及,他肩膀上站着的那只面目可憎的小蝙蝠!
    不待熊琱细看,自大门口方向突然射来一把精钢长剑,挟着冷冷剑风呼啸而来,所及之处,只见两旁的烛火不灭反旺!
    那剑“噗”地一声扎向在空中漂浮的,几乎烧成灰烬的纸钱儿,在落地之前狠狠将其中几片灰烬钉在不远的柱子上,剑尖入得颇深,剑身兀自抖动几下,看来力道不小。
    倒在地上的熊琱本能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懒懒靠在门边上。
    他大概还很年轻,面色白净,五官出众,然而却透露出一丝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不脏,十分整洁,只是那一双眼睛,透着狡诈,亮得惊人。
    还未等熊琱回过味儿来,就听到了红袍男人那森然而又有些尖利的嗓音再次地响了起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三寸长短,血槽,锯齿,剔骨环,刀身一层幽暗的绿芒,几滴鲜血随着刀身一晃,滴落下来。
    “江湖事,江湖之人管,哪里算得上是闲事?”
    来人依旧靠着门边,背后还背着一把剑,看来,刚才那把剑,只是他顺手扔过来的,并不是他本人的兵器。
    红袍男人有些恼怒,他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珠,舌尖伸得老长,拧着一双似女子般的娥眉。
    “阁下何人?你走你的阳关道,何必来这趟浑水!”
    突然冒出来的那人倒是没理会红袍男人,左手抖了一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符来,手指微动,五指张合之间,那符竟在他手掌之中自燃了起来。
    他左手急急一挥,口中喝道:“速速,起!”
    那燃着的符如同之前的长剑一样飞出去,碰到剑尖,整柄剑一下着得通红。
    火舌吐出了数尺长,马上又熄灭了,火光转瞬即逝,照得剑身上用朱砂字画着的一道符像是凸出来一样。
    同时剑身由缓到疾,剧烈地抖动过后,像是有生命一般绕了个圈,重新稳稳回到他的手中。
    他将剑收到眼前,抓过一道符在剑身随手一抹。
    剑身上此时仿佛涂了许多粘粘稠稠的黑水,符纸一过,却重又露出雪亮的剑身,以及上面的朱砂符字来。
    男人按住剑,细细查看几眼,快速将剑归鞘。
    眼睛一抬,竟然一扫刚才的懒散神色,霎时变得凌厉逼人。
    他冷冷朝熊琱一瞥,一本正经地抿了抿嘴唇,开口道:“你看不出这义庄被人布下了结界?”
    事情处处透着怪异,难道还是在梦中?难道自己做了个梦不成?
    熊琱在心中茫然地自问道。
    “这可不是梦。我们有缘再见。”
    耳边突然响起来了红袍男人的轻声,声音很轻,轻的好像是被他靠近了耳边吹风一样,粘腻而又冰凉刻骨。
    这种感觉令熊琱感到一阵的恶心,却又说不出的难受。一低头,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受伤了,还在哗哗淌血。
    
    第106章 做我徒弟,有个条件
    
    陌生男人不再开口,径直走到熊琱的面前,他蹲下身来,拉过他的手臂,在上面一捋之间,手指犹如弹琴一般,七点八戳。
    只是片刻,熊琱就看到,自己的手腕处不再流血了。
    控穴止血?!
    他曾听上官岚谈起过。
    冷眼看着这一切,红袍男人的嘴角游荡着一丝似奸似讽的笑意,只是脸色似乎比先前更为苍白了。
    那只栖在他肩头的蝙蝠用双翼笼住了脑袋,不住地骚首,似乎刚刚被男人的剑气伤到了一般,口中嘎嘎呱呱直叫。
    “哼,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我还真想同你过上几招!”
    红袍男人说完这一句,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义庄之中。
    熊琱大惊,环视了一圈,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穷寇莫追。”
    身边的男人淡淡开口,站直了身体。
    熊琱这才回神,急忙跪倒,深深地叩首。
    “多谢恩公!我愿拜恩公为师,学习剑法,还请恩公收我为徒。”
    男人正在擦拭着他的剑,闻言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熊琱竟然会主动提出拜自己为师,这倒是令他十分意外。
    不过,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事情似乎又简单多了。
    逍遥子的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
    不错,前往义庄救下熊琱的人,正是逍遥子。
    他受命前来,在王府别苑出事的时候,将熊琱救出去。
    既然赵岚已经确定了“尸兵”的存在,那么熊琱就没有必要在此地受伤或者丢掉性命,别苑刚一开始着火,她便离开了地牢,迅速联系上逍遥子,让他按照原计划行事。
    逍遥子杀手出身,方圆二十里以内的任何人事物都逃不开他的双眼,从前夜开始在此守候,他毫不费力地将目光聚焦在了这处义庄内。
    “救你一命已经是我多管闲事,我为何又要收你为徒,我有什么好处。”
    逍遥子把剑身擦拭干净,慢条斯理地说道。
    熊琱一顿,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资本求人收了自己做徒弟呢?
    可是,他又再清楚不过,继续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只能任人欺凌,此生一事无成!
    想到这里,熊琱又是“咣咣咣”将三个响头狠狠地叩在了地上。
    “恩公,我自知现在给不了你什么好处,但我必将全心全意跟您学本领,全心全意地侍奉您。”
    说罢,熊琱抬起脸来,满眼希冀地看着逍遥子。
    逍遥子倒背着双手绕着他走了一圈,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后,他站定,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径直问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熊琱懵住,他确实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年龄,门派,甚至连他的武功路数都瞧不出来,只是依稀觉得,像他这样的身手,恐怕早已脱离了化凡境,已经能做到以气杀人了。
    逍遥子见到他茫然的表情,觉得一阵阵有趣。
    “我是个杀手,杀手你懂吗?”
    熊琱本能地点点头,但是一对上逍遥子的眼神,他又有些心虚,摇了摇头。
    逍遥子哈哈大笑起来。
    “杀手就是,无论对错,无论好坏,无论善恶,只要拿了钱,就要替雇主做事。有的杀手有三不杀,老人不杀,儿童不杀,女子不杀。而我没有禁忌,给钱就杀。这么说,你懂了吗?”
    熊琱极为吃惊,他没想到,一个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子,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你……你难道……都不分好人恶人的吗?”
    他忍不住将心头的怀疑,脱口而出。
    一说完,熊琱便后悔不已,自己这么说了之后,恐怕是别想拜师了。
    没想到的是,逍遥子并没有生气,反而正色回答道:“好人恶人?要看你怎么看,对于猪来说,屠夫就是恶人,对于老鼠来说,猫就是恶人,对于贼来说,捕快就是恶人。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好人多,还是恶人多呢?”
    他的反问,彻底令熊琱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世界果然如上官岚曾对他说过的那样,绝对不只是黑和白,还有大块的灰色地带,还有分辨不出来颜色的区域。曾经的他,凡事都要去分个对与错,是与非,真的是太幼稚太年轻的做法了!
    熊琱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好人,恶人……好人多,恶人多……多谢恩公指点,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脑袋里,似乎比从前清醒多了!”
    说完,他起身,鞠躬后就要离开。
    “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逍遥子见他抬腿就走,不由得一脸惊讶地问道。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熊琱头皮一紧,急忙回头看向逍遥子。
    “做我的徒弟,要勤快,每天早晚都要给我打水,洗脸洗脚。”
    说完这一句,他便率先走到了义庄的楼上。
    熊琱愣了愣神,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
    两人在义庄的楼上,找到了一处空地,和衣坐下。
    楼下就是一具一具排列整齐的尸体,只要是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都睡不着。
    逍遥子并不睡,但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熊琱的话本来就不多,也习惯了几个时辰不说一个字。这一点,逍遥子很满意,他从来不是个聒噪的人,一个聒噪的人也做不成杀手,所以他更加不会想要收一个聒噪的徒弟在身边。
    一个时辰之后,逍遥子忽然站了起来,沉声道:“下去和我检查一下尸体。”
    虽然,赵岚已经确定了“尸兵”的存在,但是逍遥子觉得,他有必要再去检查一下,亲自过目,了解一下,赵汾的“尸兵”如今已经训练到了何种程度,是初初开始,还是已近收官。
    两人踩着木质楼梯,缓缓走了下来,四处查看。
    义庄内放置了大量的冰块,还挖了冰窖,丝丝寒气从地面上渗出,可是还是阻拦不住尸体腐烂的速度。
    逍遥子此刻只能不作他想,拉着熊琱穿梭在尸体之间,不时地俯身查看。
    熊琱紧皱着眉毛,没再说话,但是他并不认为那是尸体的腐臭,那不是臭,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叫人浑身不舒服的味道,好像硫磺,又好像带点儿酸气……
    死人的头上,都戴着挽边的黑帽,帽顶上缝着红布做的小红疙瘩,他本想去摸摸,又觉得对死者不敬,只好收回了手。
    灵灯一直点着,风吹来,摇摇灭灭,闪烁间有些妖异。
    熊琱刚要开口说话,义庄的大门忽地被一阵惊天的爆炸声炸开,一众全身甲胄的黑衣人鱼贯涌入,一片刀光剑影显现在他和逍遥子的眼前!
    “上!抓活的!”
    为首的一个高壮男子一挥手,数十人冲上来,每个人都是帽儿盔、圆领甲的打扮。
    难道是锦衣卫?!
    来不及多想,逍遥子已然从身后拔出剑,挡在熊琱的身前,率先冲出。
    熊琱毕竟缺乏对敌实战经验,此刻难免有些慌乱,但眼见着逍遥子镇定自若,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锦衣卫是听命于朝廷的,而且直接受命于皇室,此刻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个不妙的兆头!
    来不及多想,衣袂翻动,逍遥子和熊琱,已经劈开了对方五、六人的阻拦,生生向大门杀开一条路。
    手指在口中嘬出一声响,逍遥子向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异动,他回过头冲熊琱大声叮嘱:“跟紧我!”
    出了义庄向北,是大片的空地,此刻亦有大片如潮水的黑衣人奔袭而来,双拳难敌四手,逍遥子和熊琱,似乎是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重围。
    眼看那首领已经近身而来,高声喊道:“速速就擒,我可保你二人一条生路!”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耳熟。
    熊琱愕然,愣在原地,三号?!
    原来,这群人的首领居然是三号?!
    怪不得,临分别之前,他对自己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带人来抓捕自己了!
    一时间,熊琱心头无比的激荡起伏,难以平静。
    “愣着干什么,你想死在这里吗?”
    逍遥子怒喝一声,眼眸一眯,向西北角望了一眼,须臾之间,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而来。
    竟然是一匹纯黑的烈马,鼻孔喷着气,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带起狂暴的灰尘,头高高昂起,颇有一种桀骜不驯的神采。
    足下一点,逍遥子腾身上马,手一捞,提起熊琱,一收手,二人已稳稳坐好。
    “抓紧了!”
    话音刚落,黑马带着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出人群。
    黑夜中,好像一时之间起了无数的烟尘,奔腾的马蹄席卷着地狱里的呼啸,从黑夜里的各个方向涌来。
    一轮残月,似乎变成了红色,好像是沸腾的鲜血。
    四处涌来的锦衣卫们无一例外地浑身浸满了杀气,彷佛眨眼间就要将人生吞活剥,流出来的血,是刺目的红,犹如是燃烧的鬼火。
    “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抓到他们,论功行赏……”
    两人一马,孤注一掷地向着城外的方向奔去,不断有密密麻麻的飞箭射来。
    
    第107章 逃命,一路向南
    
    逍遥子在后,熊琱在前,此刻乃是逃命的危急关头,两人也顾不上其他,他们相互依靠着,乘坐在那匹矫健的黑马之上,不断扬鞭,催促马儿快快奔跑。
    身后响着缭乱的呼喊声,落在熊琱的耳朵里,令他心惊肉跳。
    然而,此时此刻,根本来不及多想,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人类求生的本能渴望。
    “小子,赶快坐稳了,不要回头张望!”
    见熊琱忍不住频频回头,逍遥子不由得大喝一声,同时将手中的马鞭摔得更加用力,身下的坐骑吃痛,一声长嘶,四蹄狂奔。
    “师、师父!他们人太多了!”
    熊琱话音刚落,毫无预兆的,头顶哗啦啦落下豆大的雨滴来,连老天似乎都在哭泣一般。
    “糟了!师父你看,居然下雨了!”
    他抹了一把脸,大声喊道。
    “傻小子,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驾!”
    逍遥子忽而仰天大笑起来,从小腿的绑腿那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用力扎了一下马的后臀!
    狂奔中的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急促的悲鸣,然后跑得更快,犹如一支离弦的断箭,在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之中,迎着疾风,嗖嗖而去。
    不断有液体落在脸上,不知是雨还是血,熊琱的脸上不断被湿漉漉的东西所黏附。
    一开始,他还能抬起手,用袖子擦拭几下,后来则是完全顾及不上了,任由它们挂在自己俊俏的面颊上。
    来不及恶心厌恶,熊琱只能听见那减弱的呼喊和呼呼的风声,偶尔夹杂着箭羽划破空气的“嗡嗡”声,一时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一个人可以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身后是破空的箭鸣和喊杀之声,似乎也有达达奔腾的马蹄声,有人在不断接近了!
    毕竟是皇家的禁卫军,效命于朝廷,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并不那么好甩开。
    逍遥子不停地挥剑砍杀,只是敌众我寡,锦衣卫迎头赶上,越追越近,已经有好几匹马同他们二人齐头并进。这些人犹如濒临死亡的溺者,生生要拖他们二人陪死殉葬一般。
    “你来拉紧缰绳!我负责解决掉后面那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让马继续朝南跑!”
    逍遥子果断地松开手,把缰绳扔到了熊琱的手中。紧接着,他夹紧马腹,狠拍了一下马臀,让那匕首再刺入得深一些。
    黑马愈发吃痛,却彷佛通晓人性一般,只见它不怒不忿,四蹄几乎腾空,奔跑得又急又稳。
    “师父,你千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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