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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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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马愈发吃痛,却彷佛通晓人性一般,只见它不怒不忿,四蹄几乎腾空,奔跑得又急又稳。
    “师父,你千万小心呐!”
    熊琱大喝一声,心头惊起,然而,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身后背脊已然一凉,感觉到逍遥子似乎离远了许多。
    他担心逍遥子掉落下去,急急回头,见他还在,只是脸色凝重,一张白净面皮此刻更添凝重,漂亮的狭长凤眸此刻已经好似燃火一样。
    “坐稳!”
    熊琱不敢再开口,只是狠狠地鞭策着身下的黑马,双腿用力裹紧马腹,努力固定好上半身,尽可能伏低身体,以免被流箭射中。
    雨渐渐大起来,湿冷的雨丝裹挟着浓稠的鲜血。
    二人的身后,不断传来有人落马的声音和断续的哀嚎之声,而逍遥子原本规律浅淡的喘息,也逐渐变得重了起来。
    “坚持住,一直往南……”
    雷霆怒吼,山雨已来。
    熊琱奋力策马,逍遥子则以一己之力对付着身后百余锦衣卫的高手,已经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不多时,身后传来逍遥子的一声闷哼,声音极低,与这雨夜的嘶喊与雷啸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可熊琱却听得真切。
    然而此刻,他别无选择,无法回身去查看恩师是否受伤,伤得重不重,只能奋力策马奔驰。
    颇通人性的黑马已经濒于体能的极限,“噗噗”地喷着粗气,马嚼子处勒得一片白沫儿。
    当黎明前最深重的那一抹黑暗降临时,熊琱这才惊觉,身后居然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滔天的喊杀声,刀刃相撞的脆响,马蹄踏过土地的声音,全都消失殆尽……
    锦衣卫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的最后,他只隐约看见了三号脸上不甘的表情。
    这一次行动,他亲自卧底,又从颖城带来了三百高手随行,本以为能够一举擒获,立下大功。没想到,却损兵折将,根本无法抓住逍遥子师徒。眼看着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他只得恨恨作罢,再谋他法。
    又奔出去十几里路,确定身后再无追兵,熊琱狠狠地勒紧了缰绳,刚要停下马,身后的人已经重重倒在了他的身上。
    若不是黑马一声长鸣,颇通人性地缓缓弯下前腿,跪下,两个人几乎就要翻滚着跌下来,不死也残。
    “师父,师父……”
    熊琱连滚带爬地从泥水地上站起来,一把扶起逍遥子。
    只见他的肩头上,正陷着一支翎羽长箭,箭头已经深深扎入皮肉之中,伤口处泛着鲜红的血,随着熊琱抬起的动作,伤口挣裂,腥膻的鲜血顿时狂涌得更急。
    而逍遥子原本白皙的脸,此刻透着带着青色的惨白,他双眼紧闭,两只眼窝凹陷进去。
    熊琱不敢随意再挪动他,他抬起头,慌乱地打量四周,就在刚才,他们穿过了大片的旷野,然而大方向并没有错。
    他记得,师父刚才说过,要一路向南。
    虽然,他并不知道,南边有什么,而他们又为什么要往南边去。
    现在唯一要紧的,就是活命。
    只有活下去,才能去思考别的事情。
    远处苍茫天地,远远望去,像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此刻,熊琱更加思念上官岚,如果她在这里,凭她的医术,还有她的聪明才智,淡定镇静,一定能够想得出一个周全的办法来。
    “师父,醒醒!”
    熊琱忍着心头的苦痛,重新低下头,呼唤着逍遥子。
    那匹救命的黑马则一直持着跪立的姿势,马首晃了晃,伸出有些粗粝的舌头,也在不停地舔舐着逍遥子冰凉的脸颊。
    “师父啊!”
    熊琱的心里一紧,许久都未滑落眼眶的热流仿若决堤,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无力将他瞬间击垮。
    上官岚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新拜的师父再撒手人寰,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面前传来一连串咳嗽,熊琱止住眼泪,呆呆地瞪大眼睛,一张虽然惨白,却风姿俊秀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任凭愈发滂沱的雨浇在自己的身上,逍遥子咳嗽了好一阵,才艰难地开口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说罢,他伸出手,从一棵树下的草丛里,摸出一小段树枝,含在口中,一闷声,将那箭硬生生拽了出来。
    血喷了一下,逍遥子连忙控穴止血,这一手他之前在义庄用过,算是驾轻就熟。只是可惜了一身的白色长袍,此刻已经被血水泥水污染了一身,前襟与下摆多处撕裂,颇为狼狈。
    见他无恙,熊琱急忙站起,握着缰绳,牵过黑马。
    逍遥子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衣襟,随手在伤口处包扎好,用手撑着剑,站了起来,走到黑马前,他伸手摸了摸马首。
    此马果然神奇,晃晃头,立即打了个响鼻儿,前蹄不断踏着,似在催促二人。
    “它跟随我也有几个年头了。”
    说完,逍遥子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在前方披荆斩棘,这一处地势不高,不过杂草丛生,又因着大雨滂沱,两人的脚下十分泥泞。
    熊琱牵着绝影,踏着逍遥子的足迹稳稳地跟在后面,两人的脚印重叠,一路蜿蜒向前。
    “师父,为何锦衣卫的人会盯上我们?他们究竟是为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我看得清楚,为首那个,就是跟我同吃同住了多日的一个奴隶,想不到,他为了任务,竟然也能熬下来那非人的生活……”
    侥幸逃过一劫,此刻,熊琱极为不解。
    他从来都没有和朝廷打过交道,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不明白为何会被这群人追杀。
    难道,是师父和朝廷有过节,引来了杀身之祸?
    熊琱在心头暗暗思索着。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一直在朝着前走的逍遥子猛地收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古怪地看着熊琱。
    “怎么,怕了?若我说,跟着我做徒弟,今夜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可后悔了?倘若后悔了,你走便是,喏,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就此别过,如此最好!”
    他提起长剑,剑尖一指。
    熊琱懵住,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然令师父如此不悦,甚至还说出了这种话。
    他急忙跪下,连说不是。
    “师父,你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会永远跟着你,学成剑法,为心爱的人报仇!”
    熊琱目眦欲裂,说到此处,已经是声音哽咽,眼圈发红。
    逍遥子不为所动,仍旧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熊琱,慢条斯理地问道:“报仇?说来听听,这天下之大,你的仇家又是哪一个?”
    他猛地抬头,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九道山庄!终有一日,我发誓,我要屠尽此地,一把大火,烧它个三天三夜!”
    
    第108章 九华山
    
    听着熊琱誓言一般的回答,逍遥子一脸不屑地大笑起来。
    “师父,你、你笑什么?”
    熊琱懵住,慢慢地从泥水地上站了起来,不解地看着面前的逍遥子。
    就连他手中牵着的那匹纯种良驹,此刻也不禁略显无奈地用前蹄刨了刨湿淋淋的泥地。
    “我笑,是因为你不自量力,蚍蜉妄想撼动大树!我瞧你年纪轻轻,虽然真气比同龄人要绵厚一些,可也不过是化凡五层,就连到达六层都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然,你可知道那九道山庄的庄主,李大善人,李步蟾他已经是何种层次了?哈哈哈,还屠尽山庄,一把火烧光,你可真是痴人说梦!”
    说罢,逍遥子重重地一拂袖,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
    熊琱呆在原地,眼睛里的神采一点点消失殆尽。
    半晌,就在逍遥子以为,他差不多已经放弃复仇了的时候,熊琱却忽然仰起头来,一脸正色地问道:“师父,你说,他究竟到了什么层次?我不知晓,还请师父明示。”
    逍遥子顿时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偏偏,当今武林就是少了你这种痴人!倘若狠下心来,倒也不见得完全不成啊!”
    他自言自语道,说着熊琱听不大懂的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李步蟾已经到了化凡七层,他只差一点点便可到达灵气境。但你要知道,从低层次进阶到高层次,有的时候不只是需要勤奋努力,更要有机遇,有运气。或许,他缺少的东西,便是这么一点儿好运吧。”
    说完,逍遥子上前一步,拍了拍熊琱的肩膀。
    “既然你偏要一条路走到黑,那么好吧,你便随我上九华山,我们师徒二人且试上一试。倘若不成,到那时候,你我的师徒缘分便算是尽了,你下山自奔前程去吧。”
    他将丑话说在前面,听得熊琱一怔,有些不能理解,为何师父对自己是如此的不假辞色。
    不过,他还是立即一口答应下来。
    九华山,是逍遥子这么多年来,避世隐居的所在。山顶上终年烟雾缭绕,自古只有一条路可上山,处处天险,一个不防便会坠落山崖,尸骨无存。
    然而此地距离九华山,尚有不短的距离。
    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冒着大雨,继续踽踽前行着。
    “不妥,雨势太大了,恐怕一两个时辰内都不会停,这么走下去,你我非要脱力倒下。”
    逍遥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极目远眺,很快说道。
    哗哗的雨声,险些将他的话音掩盖。
    如今雨势大得骇人,无论是逍遥子还是熊琱,两人早已全身湿透,落汤鸡一样。
    逍遥子四处巡视,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一所口狭腹宽的低矮洞穴,可供两人藏身。
    他借着洞口斜照的光线,细细打量全洞,只见洞里散置着一堆枯枝,里面的空间还算富余。
    回身拍拍黑马的头,逍遥子低低喝了一声:“好马儿,自己找地方吧,去!待雨停了再回来!”
    黑马恋恋不舍地用黑眼仁儿瞟着他,又舔了舔他的手心,这才一甩尾,扬起四蹄,离去了。
    逍遥子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抖开外面的那层油纸,只见里头的草纸早就被雨水打透,湿嗒嗒黏成一团,已是不能用了。
    “生不了火了,你运功,用真气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交代了一声,逍遥子一弯腰,率先走进洞穴,找到了一处空地,将树枝向旁边理了理,盘腿坐下,闭目调理起来。
    熊琱依样学样,也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催动内力,将体内的寒气一点点逼出去,试着将衣服弄干。
    师徒二人谁也不再开口,只是抓紧每分每秒,休息,调理,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追兵袭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逍遥子率先睁开了双眼,他的头顶上不停地涌出蒸汽,那是身上的雨水被蒸发掉,冒出来的。
    他的身上还没有完全干透,但已经不那么冷了。
    伸手从怀里掏了一阵子,逍遥子摸出来一个布包似的东西,把外面的布一层层展开。
    听见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熊琱也睁开了眼。
    很快,他嗅到一丝肉香。
    “师父。”
    逍遥子看了他一眼,将原本扎在马臀上的那柄匕首握在手里,给他割了一块风干的牛肉,顺手一抛。
    “慢慢嚼,不要急着咽下去。多嚼一会儿,你的胃就会上当了,以为自己吃了很多,就不会觉得饿了。”
    熊琱一把接住那块只有半个巴掌大的牛肉干,有点儿为难。他一个堂堂男儿,此刻饿得能吃掉一头牛,这么点儿一口肉怎么能够吃得饱。
    像是看出来他的心思,逍遥子悠然地叮嘱着,然后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师父,你懂的东西可真多。”
    熊琱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后槽牙用力地嚼着坚硬劲道的牛肉干。
    “哈哈哈,不是懂得多,而是我想要活,不想死。我说过,我是个杀手,杀手就是,你拿了钱,就要杀人。要么杀掉对方,要么被对方杀掉。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
    逍遥子不以为然,满不在乎地说着。
    “那师父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或者人?”
    熊琱忍着腮帮传来的酸痛,试探着问道。
    闻言,逍遥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不再开口了。
    熊琱知道,自己多言了,即便再问下去,他也不会再说什么,恐怕,还会生气。
    于是,他慢慢地把手里的小块牛肉吃光,又把头探出去,喝了几口雨水,然后靠着山洞里一块凸起的石头,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熊琱早早醒来,想到还要和逍遥子一同赶路,此处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自己也要想办法去准备一些路上的吃食。
    他爬出洞穴,刚要四处远望,忽然,熊琱听见一阵似远似近,夹杂着铃响和吟唱的声音!
    “肉身已死兮……魂魄归来……阴阳调和兮……莫盼来生……”
    熊琱听了一会儿,急忙回头,有些慌张地看向身后的逍遥子。
    只见,他仍是在闭着眼调理内息,兀自吐纳周转着,似乎并未听见任何的声响。
    难道,是自己的幻听吗?熊琱疑惑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外爬出去。
    “安魂……伏尸……”
    熊琱爬出洞外,浑身蓦地一抖,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双眼直直望向对面的山头。
    巍峨的群山上,只见一片鲜明的红色衣角,慢慢出现在视线中。
    长发披在身后,那人将双手笼在宽大的袖中,走得悠然自得,口中念念有词。
    他身后,跟着一队人,大概十几个,高矮竟是一般齐,看上去应该是年轻男子,不超过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令人奇怪的,是他们走路的样子。
    虽然隔得极远,但望过去,那步子,每个人都是一般大小,脚下却是虚虚浮浮。
    蜡黄的脸上,个个双眼紧闭,脸颊铁青,嘴唇乌灰。
    那是……死人的样子呵……
    熊琱顿时感到眼前眩晕一片。
    那最前面的红袍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过脸来,向他的方向略一颔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
    他没有停下,只是继续念叨着那符咒一般的话,继续带着那一队人,向着远方前行。
    熊琱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可又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而刚才朝他笑的那个人,看起来像是男人,但五官眉眼却又好似女子,妩媚至极。
    不知何时,逍遥子已经走了出来,就站在熊琱的身边。
    他也朝那对面的山头望去,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逍遥子很清楚,那便是已经训练成形的尸兵,之前王府别苑的一场杀戮,就是它们的实地训练。
    而现在,它们又将被带往何处呢……江湖之上,是否又即将迎来一场新的血雨腥风?朝堂之内,是否也会被野心家们趁机颠覆皇权,改朝换代?
    “走吧。”
    他把手指嘬进口中,吹了一声,不多时,昨夜那匹黑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小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几片树叶,正在咀嚼着。
    “傻小子,你真的决定要学我的剑法?”
    逍遥子向身边的熊琱问道,不等熊琱回答,他牵着黑马,率先向南走去。
    “师父,等等我。”
    熊琱急忙跟上他,挺直胸脯,一脸的坚决,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九华山在哪里,逍遥子的剑法又有多难学。
    一切都是未知,可他不想退缩。
    雨后的空气极为清新,此刻,熊琱也明白了昨夜,逍遥子为何会说,下大雨是老天帮忙。雨水将两人沿途的气味,血液全都冲刷得干干净净,就连马蹄印子也都不复存在了,即便追兵不放弃继续追来,也很难觅到他们二人的行踪。
    尽管如此,两人也依旧不敢打尖住店,一路风餐露宿,辗转了三天两夜,终于来到了九华山的山脚。
    “一年,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一年之后还不能领悟我的剑法,那么,今日你怎么上山,那日你就怎么下山。”
    上山之前,逍遥子冲着熊琱说道。
    他点头,忍不住又朝身后望了一眼,好像在同曾经的自己,彻底告别。
    
    第109章 师父,这是……石头
    
    山顶之上,烟岚缭绕。
    九华山雨雾较多,自熊琱上山以来,十晴八雾,雨水亦是不少,与出尘谷一带差别迥异。一开始,他还稍稍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熊琱便习惯了这种天气,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来此,并非休憩玩耍,而是拜师学剑。
    逍遥子在山顶的空地上建了一座茅屋,简陋之极,偶尔下山购买一些米面油,日常便吃些后山菜地里种着的蔬菜,不见一点儿荤,看起来,就连燮国的寻常百姓都要比他过得好。
    熊琱来了之后,便在逍遥子的茅屋旁又搭了一间相似的茅屋,屋子里两条木板拼成的简易的床,他还用秸秆给自己扎了一把椅子,此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按理来说,一个杀手,不应该如此清贫,简直一贫如洗了。
    住的地方简陋,对熊琱来说,倒也无所谓。他唯一觉得有些难捱的是,吃不饱。
    青菜米饭下肚,要不了一个时辰,他便饿了,更何况,熊琱每日还要去半山腰挑水浇菜,练剑,打坐,体力消耗着实不小。
    一次饭桌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平日里不饿吗?”
    逍遥子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他吃东西一向慢条斯理,秀气得像个女人,饭也吃得很少,一小碗足矣。
    咽下去之后,逍遥子才轻轻点头。
    熊琱不解,放下筷子,正色道:“师父,那我以后多放些米下锅可以吗?”
    他后来才知晓,九华山是佛教圣地,这里僧侣众多,在此避世隐居,自然也要入乡随俗,所以饮食上要茹素,不能沾荤带腥,以免扰了他人。
    可是,肉不能吃,饭总要吃饱吧?!
    眼看着,来到此处已经十天有余,可别说剑法,就是一句剑诀,逍遥子也没有传授给熊琱。如果不是他亲口说过,带他上山学剑,熊琱恐怕真的要怀疑,自己是被他给耍了。
    谁知,逍遥子却摇摇头,并不赞同。
    熊琱傻了,米并不是很贵,师父何以如此拮据。
    “不,我并不是没有银子。”
    逍遥子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咽下去,缓缓道:“吃太多,身体就会沉重,而一个杀手,如果身体沉重,就做不到灵活,如果做不到灵活,就离死不远了。”
    熊琱显然有些发懵,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这句话里的含义。
    “不过,最真实的理由是,人只要一饿,就会睡不着觉,饥饿导致清醒,清醒方能警觉。”
    说完,他吃掉最后几粒米,把碗筷向前一推。
    “吃完去刷碗。”
    熊琱看着逍遥子的背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菜汤都倒进自己的饭碗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三天后,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从一大早上开始,金灿灿的阳光就非常耀眼。
    穿好衣服,熊琱把自己盖的被子拿出来,找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打算晒一晒。
    他犹豫着,要不要帮逍遥子也晒一下,这样夜里能睡得舒服些。
    所以,熊琱走到他的茅屋前,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他有些奇怪,这些天,总是自己先起来的,烧好了早饭,再去喊师父的。
    又喊了一声,屋子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熊琱这才明白过来,师父恐怕已经起来了。
    他转身,往后山走去。
    那里有一块空地,旁边种菜,据逍遥子说,其余的地方则是用来练剑。虽然,自从上山以来,熊琱从来没见到他把剑拔出来过。
    熊琱生性纯良,想法简单,他只是觉得,师父是个世间罕见的高手,所以才不轻易显露功底。
    倘若换了个心思活络的徒弟,这么多天过去了,见逍遥子丝毫没有任何的表现,恐怕早就怀疑他不过是徒有虚名,装神弄鬼罢了。
    熊琱一走过去,就看见师父逍遥子背对着自己站着,剑握在手上,剑尖向下。
    他有点儿好奇,又不敢随便上前惊扰。
    正踟蹰着,听见声音的逍遥子已经转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看向熊琱。
    “你来了。”
    “师,师父……今天天气很好,哈哈。”
    熊琱有些窘迫,只好抬起头,看了看天。
    逍遥子轻笑出声,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巴掌大的用丝绸包裹着的东西,他将一层层上好的丝绸打开来,里面原来是个精美的朱红色小木匣。
    这一切,逍遥子都是当着熊琱的面前做的。
    人都有好奇之心,熊琱也不例外。
    所以,他也有些好奇,这东西是啥,师父为何要贴身保管,而且从外面的丝绸,和木料上来看,还很贵重。
    “你过来。”
    没想到,逍遥子招招手,示意熊琱上前。
    他不禁有些意外,但还是走了过去,看着逍遥子手中的东西。
    “你看,这个是什么?”
    逍遥子把手向前一递,这样,熊琱就能看得到,木匣里面究竟放着什么。
    木匣的里面还垫着一块崭新的红绸布,上面躺着一个似灰似白,圆咕隆咚,大概有红枣那么大的东西。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凑上前,又看了几眼。
    “师父,这是……是块石头。”
    熊琱有些迟疑,但语气却相当确定。
    他就算再没见识,也不可能不认识石头,而且,还是那种很常见很普通的石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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