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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炼成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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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当事人乃是太子和宸妃,兹事体大,在场的人虽然心生好奇,却一个也不敢多言,只等着许皇后来问清楚整个过程。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宸妃怎么又会来这儿和你见面!”
    许皇后一拍桌面,厉声问道。
    赵岑跪在石舫中央,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吴美人仗着这几日在许皇后身边伺候,此刻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娘娘,您特地选了今日为太子选妃,殿下一时好奇,想过来看看各位佳丽,也是情有可原的……”
    “本宫没问你!滚到一边去!”
    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吴美人反而被骂了一顿,只好悻悻地退了回去。旁边的几个年轻妃嫔不由得翻翻眼睛,轻轻嗤笑了一声。
    赵岑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表情里却带了一丝诧异。
    “不是母后要儿臣来此一同选妃么?今日一早,便有个宫女过来传话,说母后为儿臣的婚事操心,特地在赏花宴上邀请了不少皇亲国戚家的未婚女子,要儿臣一起过目。”
    许皇后愣了愣,脱口道:“是哪个宫女?本宫没有派人去找你。赏花宴本就是女子的聚会,我怎会叫人去请你过来?”
    赵岑也微微吃惊,仍是照实回答道:“母后,我大燮后宫的宫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儿臣怎么能够记得住是谁?只依稀记得,十六、七岁,身材纤细。”
    符合这样条件的宫女,后宫足有几百人,更何况,若是有心人陷害,那宫女此刻必定已经不在人世,即便去挨个宫里搜查,怕也是竹篮打水罢了。
    许皇后明白,太子是被人陷害了,还是打着自己的旗号。
    正想着,两个御医已经提着药箱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向许皇后禀报着宸妃的情况。
    幸好,因为抢救及时,她颈子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这段时间只需卧床静养,按时服药即可。只是因为受到惊吓,所以她此刻还有些虚弱,不宜伤神。
    许皇后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
    事情闹得这么大,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了,她想了想,叫人去通知皇帝。
    “那宸妃呢?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石舫里遇见?还闹出此等丑事……”
    许皇后声音一沉,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她的话却故意说得十分含糊,明明是赵岑侵犯宸妃,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听起来就像是二人私会一般。
    “我是冤枉的!”
    丝帘被人用力挑开,面色惨白的宸妃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衣服,颈子上还缠着一圈白布,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裹着黑色的药。
    宸妃走出来,并不下跪,只是站稳了。
    “我原本还不清楚,为何已经到了赏花的时辰,你们却都不来。如今,我算是懂了,我是故意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她声音虽然不大,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令在场的人无不感到吃惊。
    话音刚落,宸妃身边的一个宫女便立即跪下,赵岚认出来,正是那一日和自己说过几句话的宫女春鸢。
    “奴婢凤宸宫宫女春鸢,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我家娘娘确实是一早就从宫里出来,来参加今日的赏花宴。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凤宸宫里随便找几个人问问。我家娘娘怕来晚了不合礼数,一清早就在准备了。”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再联想起之前那小宫女说的话,也都确实肯定,宸妃没有迟到,的确是很早就出来了。
    “既然你早早就到了,为什么没有见到你,你却来了这里?石舫距离赏花台,尚有一段距离,本宫刚才急急过来,也走了片刻。”
    许皇后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赵岑,心头的疑云更大。
    “那就要问问娘娘你了。”
    宸妃一脸不善地看着端坐着的许皇后,下颌微微扬起。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春鸢,一字一句地吩咐道:“春鸢,怎么样,我早说过吧,皇后娘娘给的东西,自然是顶顶好的,不要轻易丢掉,要收好。诸位娘娘公主都在,把皇后娘娘派人给我送来的请柬拿出来!”
    春鸢点头称是,然后小心地从怀里掏出来赏花宴的请柬。
    今年的赏花宴,许皇后是倾尽心力,任何一个细节都务必做到十全十美。即便是小小的请柬,她也下了不少的心思,摒弃了一般的纸质请柬,而是标新立异,用一块四方锦缎,再命宫中绣娘将赏花宴的时辰地点都绣在上面。一面是字,一面是牡丹图,采用的是燮国最有名气的双面绣绣法。
    春鸢双手呈上,菀芝接过,又递给许皇后。
    许皇后将锦缎拿在手中,看了一眼,浑身一震。
    果然如宸妃所说,在其他人收到的请柬上,写的都是“烟波浩渺池赏花台”,唯有她的请柬上,写的是“烟波浩渺池畔石舫”,与众不同。
    而且,就连时辰,都比别人早了半小时。
    宸妃一向独来独往,来参加赏花宴也一定不会与人结伴而行,更不可能让人去问一问其他妃嫔收到的请柬与自己有何不同,被骗到石舫,也是合情合理。
    “皇后见过了,自然知道我所言不虚。请柬乃是娘娘的人制作的,也是娘娘的人送来的,今日之事,到底是何人指使,大家恐怕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白宸立在石舫中间,大声说了一句,环视一圈,眼见着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她的心头暗道畅快。
    “大胆!你是在暗示,本宫设计了这一切,好让、让太子轻薄于你吗?”
    许皇后大怒,拍案而起。
    “我不是在暗示,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太子,我不知道他何故出现在这里。我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我便叫人摆上茶水点心,等着各位姐妹。太子顷刻后到来,我自知无法回避,便隔着丝帘同他见了礼。天太热,太子口渴,便问我能否给他一杯茶,我就叫人给他倒了茶。没想到……”
    宸妃指了指被扔到角落里的那一套茶壶茶碗,直截了当地说道:“皇后若是不信,不如找人验一验,看看里面有没有不该有的东西,我和太子喝的是一壶茶。只是没想到,喝完了茶他还不走,竟然闯进石舫里,对我意图不轨。”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赵岑。
    他沉默不语,对于宸妃的话并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还有,我入宫不久,对于宫里的人和事都不甚了解。不过,太子对我百般纠缠之际,口中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听不大真切,依稀好像是什么雅。白宸在这里敢问一句,我大燮后宫里,可是有名字里带‘雅’字的女子?”
    宸妃把头高高扬起,看向众人,高声问道。
    “逆子!”
    石舫外,一声低沉的暴喝响起,女人们心惊肉跳,立即认出来这是赵渊的声音。
    
    第131章 双双失势
    
    虽然,众人都知道许皇后已经派人将赏花宴上的事情禀告给了赵渊,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他居然赶来得如此之快。
    阳光之下,赵渊的额角一片晶亮,胸前微微起伏,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也是一个个气喘吁吁。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皇帝是匆匆赶来,因为走得太急,天气太热,他已经浑身是汗了。
    “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有所疏忽……”
    许皇后急忙从座位上站起又跪下,率先自我请罪。
    赵渊瞥了她一眼,脸上的余怒未消,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渊,他冷笑了两声,恨声道:“你有没有罪,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他掀起龙袍一角,迈步走进石舫,在原来许皇后坐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阴沉着脸色,将在场的人全都逐一看了一圈。
    见到赵岚,赵渊的眼神微微一动,但很快又看向其他人。
    “宸妃,你颈上的伤如何了,御医怎么说?”
    他毕竟偏爱宸妃,此刻见她衣衫单薄,孤零零地站在石舫的地上,颈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圈白纱,愈发心疼起来。
    “我没事,若是真的有什么事,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玷污自己的名节和你的名声。”
    宸妃平素向来如此和赵渊说话,他倒也习惯了。不过,周围的妃嫔却是一个个脸色大变,她们哪里敢在天子面前互道“你”、“我”,这乃是大大的不敬,会被砍头的。
    但眼见着赵渊并不生气,女人们不禁又气又妒,神态各异。
    听她这么一说,赵渊原本稍微缓和的脸色,遽然又笼上了一层寒霜。
    很显然,刚刚宸妃所说的话,询问是否有女子的名字里带一个“雅”字,他是已经听见了。
    赵渊没有想到,云雅已经死去多年,竟然还有男人对她念念不忘。
    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身为人子,竟然惦念着父亲的女人,身为人臣,竟然惦念着天子的女人!
    不孝,不忠!该死!
    赵渊愤怒地瞪着跪在面前的赵岑,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向喜爱的太子,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岑儿,你抬起头来。你告诉父皇,这个女人,她长得很像云贵妃吗?”
    他抬起手,一指身边的白宸。
    赵岑瑟缩了一下,依言抬起头来,却不敢再次看向白宸。
    他也不清楚,自己刚才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举动,然而薄纱之后的那张脸,确实同记忆里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令他难以把持。
    云雅,真的像云雅啊,不,甚至那就是她!
    一团熊熊火焰燃烧在年轻太子的胸前,烧得他理智尽失,冲进石舫,在宫女们的尖叫声中,一把抓起坐在桌旁饮茶的宸妃。
    时间刚刚好,就在他同她百般纠缠之际,许皇后带着人匆匆赶来,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父、父皇……儿臣……儿臣……”
    一行冷汗从赵岑的额角处缓缓滑落,他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畜生!你竟然敢觊觎朕的女人!放肆!”
    赵渊一怒而起,跟着,一道寒光闪过,他的手中已经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剑!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来的时候,居然腰间佩戴着一把剑!
    看来,在听见太子对宸妃无礼之后,赵渊就已然对他动了杀意!
    在场的女人纷纷发出一阵惊呼和尖叫,离得最近的许皇后甚至被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吓得身子一歪,险些一头撞在地上。
    “陛下!陛下息怒……”
    不知道谁最先反应过来,众人跪倒一片,不停地磕头求情。
    周围的人全都跪着,站着的只有两个人,赵渊和宸妃。
    宸妃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赵渊,唇角上扬,微启出声道:“我为何会来此处,太子为何会来此处,两件事加在一起,难道还不如一个我长得像谁更重要吗?”
    她的问话令赵渊一顿,愣在原地。
    “把整件事,原原本本,老老实实地给朕讲一遍,一个细节也不许漏过!”
    说完,赵渊把剑重新插回剑鞘,气汹汹地看了一眼跪在脚边的许皇后,低低斥道:“一个赏花宴也能闹出如此是非,你这皇后究竟是怎么当的!”
    许皇后一愣,满眼凄苦,刚要辩白,一旁的宸妃已经朗声开口。
    “我收到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请柬……”
    她三言五语,将整件事言简意赅地向赵渊说了一遍,然后又让春鸢将请柬呈给他。
    他正低头看着,一旁负责去验茶壶茶杯的御医也有了结果。
    “启禀陛下,宸妃娘娘所用的茶壶茶杯,和太子殿下所用的茶杯里,经过臣等仔细地查看……无毒也无药,只是普通的茶水。”
    御医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闻言,许皇后面色更添一丝死灰,她转头看向赵岑,喃喃轻语道:“岑儿,岑儿你好糊涂哇!”
    若是茶中混有迷情之物,她还能够为太子求情,查出幕后下药的人究竟是谁,还他一个清白,证明他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冒犯了宸妃。
    如今,人证物证均在,即便他是被人骗到此处,可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双眼睛都看见了,他对宸妃大不敬,意图侵扰。
    “母后,我……我不……”
    赵岑百口莫辩,他被热茶兜头一浇,风一吹,此刻整个人彻底清醒,也说不清楚自己方才究竟是怎么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呵,事到如今,你们两个还有什么好在这里互相推诿的!皇后,你的请柬可真是别出心裁啊,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请柬,你真是给朕开了一回眼界!”
    赵渊一把将那四方锦缎拍在了石桌之上,力道之大,石桌的表面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纹,足可见他此刻有多么的愤怒。
    “陛下息怒!臣妾是被人冤枉的!所有的请柬都是宫中绣娘统一缝制的,怎么可能独独宸妃的时辰和别的人不一样!陛下,求你让臣妾去把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许皇后哭着用手拽住赵渊的龙袍一角,拼命为自己求情。
    “水落石出?呵,皇后,上一次胡淑妃那件事,你还没有查清楚呢。还是说,皇后毕竟也上了年纪,同朕一样精力不济,忘记了一些事?朕记得,你宫里的那柄翡翠如意,应该是几年前朕赏赐给几位公主的。你的两位公主都已经许了驸马,出宫居住,自然不在赏赐之列。那你来给朕说说,你的那个是怎么来的?”
    赵渊冷笑着质问道,而他的话也就等于是亲口指认了许皇后和胡淑妃沆瀣一气:胡淑妃买通吴晓明,将各宫的赏赐克扣下来,特别是一些不大受宠的妃嫔和公主皇子之类的,然后自己从中挑出一些精贵之物,再去讨好许皇后。而许皇后身为六宫之首,本应询问这些赏赐的来路,但她却放任胡淑妃中饱私囊,为的是自己也能趁机得利。
    如今,胡淑妃落马,许皇后自然不会搭救她,还会想办法除掉她。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不知啊……”
    许皇后大惊,不顾形象地膝行几步,想要去抓住赵渊的手。
    而他则是一脸嫌恶地推开她,径直站起身来,怒斥道:“你与朕是年少夫妻,自当携手一生,相互支撑。若我堂堂大燮,连一国之母都如此贪婪,勾结妃嫔,侵吞后宫财物,可见人心不足蛇吞象!朕真是无颜见天下苍生!无颜见列祖列宗!市井小民尚且知道何为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朕的家事怕是要被全天下人嘲笑!我的妻子欺侮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欺侮我的妾侍!还不知道有多少张嘴等着取笑我,挖苦我……”
    赵渊越说越怒,反手提起那把剑,连剑鞘都没有退去,直接朝着身边的石桌猛地一劈!
    “啪!轰……”
    一声巨响,石桌应声而裂,一分为二,摇摇晃晃地从中间向两边倒下,带起一地的烟尘。
    “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一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儿臣!儿臣自入住东宫以来,无一天不想着为父皇分忧解难,绝无任何不敬之心……”
    赵岑眼见许皇后失势,自知如今只能力求自保,于是痛哭流涕,一把抱住了赵渊的靴子。
    “你是无一天不想着早日登基吧!”
    赵渊并不承情,一脚踢开他,带着人走出了石舫。
    临走下台阶之前,他猛地回头,朝着一众面色惊恐的妃嫔们看了一眼。
    赵岚清楚,他是在看自己,而他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玩味,以及考量。
    她并不闪躲,也与他四目相对,注视了两秒钟后,她这才微微低下头,露出了驯服的表情。
    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赵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还是在看着她。片刻后,他才终于收回了视线,掉头离开。
    “散了吧,全都散了吧,好好的赏花宴,哎呦准备了那么久,我可是累了,回去睡我的大头觉好了。”
    吴美人见众人神态各异,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朝跪在地上的许皇后瞥了一眼,口中发出“嗤”的一声。
    
    第132章 假小产,真脱身
    
    吴美人这几天没少辛苦,当然也是有所图谋,希望能够讨得许皇后的欢心,一是为了自己以后在后宫走得顺畅些,二也是为了自己亲妹妹的前途。
    如今眼看着皇帝对她大失所望,选太子妃一事自然也就成了泡影,她可还记着刚才许皇后对自己的呵斥。
    “吴美人这些天确实操劳得都清减了呢,瞧这下巴都尖了,啧啧。”
    几个平时看不上她的妃嫔顺势取笑了她几句,一行人结伴走远了。
    转眼间,刚才还跪满了人的石舫里,就显得空荡多了。
    许皇后和赵岑还跪在地上,前者在菀芝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一张脸好像转眼间就老了十岁还不止似的。
    “你这个废物!废物!你看你做的好事……你怎么对得我这么多年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
    许皇后一把推开菀芝,冲到赵岑的身边,用两只手拼命捶打着他。
    而他依旧是一动不动,双眼盯着前方,像是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一样。
    赵岑的心头,此刻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咆哮着——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你是父,我是子,可那又怎么样!
    你说对了,我就是每天都在想着登基!这龙椅你坐得太久了!早该交给我了!
    而站在一旁的宸妃,似乎被风吹得有些难受,她披上一条柔软轻薄的丝巾,遮住受伤的颈部,然后招呼着身边的几个宫女,准备回宫休息。
    赵岚拉着两三个尚未及笄的小公主,吩咐着宫人将她们分别送回去。皇家的儿女大多早熟,小公主们虽然只有十岁,可却都不再调皮捣乱,她们再过三五年便会被皇帝指婚,嫁给各地的皇亲国戚,以联姻的形式来巩固赵氏王朝。
    “去吧,都回去吧。”
    她站在石舫前,看着她们走远,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身边的采苓似乎也颇有感触,想了想,她还是小声地问道:“公主,您难道不担心宁国那边知道您没有毁容,而且又重新获得了陛下的宠爱……”
    去年冬天,宁国修书一封,表示要退婚。此外,连一切应有的礼节都不曾安排,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就把同燮国德音公主的婚事给取消了,正因为如此,赵岚也就成了整个燮国的笑柄。
    “不担心,我为什么要担心?我被毁容,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的猜测,没有任何人敢肯定我确实毁容了,他们之前愿意相信,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至于陛下的宠爱,呵呵,我倒是觉得,帝王爱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渴了的时候,不如一杯茶,饿了的时候,不如一个馍。既然不当喝也不当吃,那我不要也罢。”
    说完,赵岚径自迈步,朝着拾云殿的方向,孤独地一个人前行而去。
    采苓急忙跟上。
    ——
    赏花宴一事,原本是后宫众人最喜欢的谈资,但因为涉及了许皇后、太子、宸妃,甚至还有皇帝本人,而变得多了一丝欲说还休的味道。
    太监宫女们只敢在私下里窃窃私语,唯恐因此带来杀身之祸。
    然而各宫的主人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们都能感觉得到,这宫里确确实实要变天了。
    无数的珍稀药材被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宸妃所住的凤宸宫,赵渊甚至一连五天都宿在这里,据说他甚至亲手为宸妃喂药,担心太苦,太烫,还会亲口尝一尝。
    而宸妃每日的汤药和餐饭,也有专人负责试吃,以免被趁机下毒。经过赏花宴上的风波,赵渊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要对他心爱的妃子下手,他无比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她。
    三天之后,早朝之上,赵渊旧事重提,又要废后。
    而这一次的反对之声,明显没有之前那样强硬。
    许家人自知近来许皇后的行事颇为令人诟病,亦不好再如从前那般咄咄逼人,而一些原本摇摆不定的臣子,此刻也知道自己该如何站队,如何取舍。
    赵渊虽然没有明说,却也同样已经动了废太子的念头。
    除了赵岑之外,目前已经成年的皇子,还有睿王赵岕,泰王赵岩,齐王赵岂,他们三人皆已经在成年之后前往各自的封地,平日里不得皇命,不许擅自离开封地,更不许随意入颖城。
    除泰王赵岩以外,另两个皇子的出身都相对微贱,基本上,赵渊是不予考虑的。
    而赵岩,虽然年轻有为,无论是气魄还是胆识都极为过人……可赵渊顾忌的是,他的母亲是宁国公主,在二十年前来到了燮国宫廷,成为了赵渊的贤妃,已于五年前病逝。
    贤妃虽死,但她的儿子毕竟有一半的宁国血统,赵渊并不愿意将燮国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提出废掉赵岑,立赵岩为储君,朝中大臣必定会有十分强烈的反对之音。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难道,只有那个人才行吗?
    思及此,赵渊的心头忽然冒出一股怒气来。
    难道他的江山,只有交给赵汾,方能堵住这群文臣的尖牙利齿么!
    他重重地一拍扶手,顿时满堂皆惊。
    “陛下……”
    身边的太监轻声问道,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赵渊深吸了一口气,怒道:“朕要做什么事,难道一件件一桩桩都要通过你们的同意吗?你们平日里纳妾生子,宠这个爱那个,朕可有过问?这是朕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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