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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鬼话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至第十一个故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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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搀杂着些奇怪的味道,酸不像酸,臭不像臭。我一下子觉得害怕起来,大概是因为那些灯光拉扯在洞壁上歪歪斜斜好象随时都能从这些石头壁上扑下来的影子。于是准备往外走,还没转身,瞥见前面更深点的地方有个很大的石头箱子。四四方方安放在一个像个圆桌似的石台子上,那时候我一下子被好奇给抓住了。
  因为石头箱子很好看,上面雕着些花啊鸟的,一个个活灵活现的。虽然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但还留着漆水的地方是红的红,绿的绿,还有一些金子一样的东西在这些花纹里闪闪发光。
  当时天真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很认真的想法——我找到宝藏了。
  所以没怎么考虑,我就朝那只箱子走了过去。走过去发现那只箱子被搁得还真高,踮起脚勉强只能看到箱子的边缘,越看不到心越痒啊,我就用力往上跳,一蹦蹦起来刚刚好能看到箱子原本我看不到的地方,而那一眼,看得我魂几乎都给吓飞了。
  箱子上头压着块雕花石头板,很厚很重,一半盖在箱子上,靠近我的那一边只是稍微掩了点,露出里面一个人,睡着了似的深深躺在里面,光线绕过石板边缘正打在这张脸上,这是一个死了的,穿着鲜红色衣服的女人。
  大红的棉袄颜色鲜得让那一张没有雪色的脸看上去石灰一样的白,脸上面什么都没有。其实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有,这个躺在石头盒子里的女人她还是五官的,只是不同于其它地方皮肤,它们颜色很深,一块一块像被捏在了一起似的黑糊糊黏成一团在脸中央凹成一个坑,根本分不清楚哪里是鼻子哪里是眼。
  更可怕的是,在我被吓得转身想往外逃的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我只觉得衣角上被什么东西拉了拉,然后听到一个人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宝珠……宝珠……有没有看到我的眼睛……”
  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
  一阵尖叫后马上昏死了过去,等醒过来,已经是躺在市医院的病床上了。
  之后,那段在出了爷爷家后发生的事我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那个洞,那个石头盒子,还有盒子里那个没有脸的女人。直到现在她突然以这种朝我走近,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惧真的已经到了超出我承受能力的地步,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瞬间啪的声断了,撕心裂肺的疼,我一下子清楚想起了那段在我脑子里被压了十多年之久的可怕记忆。
  门外已经有整整一两分钟没有过任何动静。
  也许更久,因为黑暗里时间过得让人很难感觉出来。而我不太敢相信那是因为这一层薄薄的木板就那么轻易把它挡在外面的缘故。总觉得会有什么更不好的事情在伺机酝酿发生,而我就像被某种兽困在笼子里的猎物,一边发着抖等待着最可怕时候的来临,一边恐惧着那未知会发生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吼——!”突然间黑暗里听见外面有动物一声咆哮,我心跳快了一拍,声音很熟悉,是狐狸!!狐狸他还在外面啊!!!
  这个时才想起来狐狸他还在外面躺着,我傻眼了。刚才情急之下只顾着自己逃,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外面。这么长一段时间……那个“人”会对他怎样?!他突然发出这样的声音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出什么事了!!!
  想着想着脑袋一下子发昏了,手脚冰凉僵坐在原地,我对着那扇微渗进一些光的门瞪直了眼呆看着不知所措。
  突然门外嘭的声巨响,乍然间把我心脏惊得猛震了一下。终于回过神迅速从地上跳起,我扒着门缝使劲朝外瞧,可是门缝太小,我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好象是什么东西在外面倒下了,啪嗒嗒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远远的地方径自来到了我的房门前,我听见门外响起狐狸再次一声咆哮:“吼!”
  赶紧把门打开,门开一刹那我呆了一呆。
  门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倒地发出那声巨响的东西,没有在我门边咆哮的狐狸,也没有那个无脸的依附在伊平身体里的无脸女人。整个客堂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的那种干净。只有一支红蜡烛在桌子上明明灭灭地燃烧着,一时间让人错觉……刚才那一切不过是我的幻觉。
  “嗒……”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鼻尖上,在我游移着从楼梯间一步跨出去的时候。
  温热,带着股微腥,还有……狐狸身上香水的味道……
  我心脏咯噔下一凛。
  猛抬头就看到狐狸被高高悬挂在屋子的房梁上,那个没有脸的女人俯压着他的身体,头在他身上一伸一缩,随着她的动作,一滴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狐狸的肩膀不停地沿着房梁下淌。
  我被这景象给彻底骇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狐狸精会被弄成这种样子?!
  狐狸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被打回原形变得成了一只真正的野兽还不算,连抵御之前伊平那种普通人的攻击的力量都没有了??他当初是连勾魂使都敢直面冲突的呀!!狐狸……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到底是被卷到一种什么样的处境里来了?!!
  脑子里麻线似的乱成一团,我看着房梁上那两道身影张大了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直到砰的声闷响狐狸的身体突然间脱离房梁背朝上直贴到了天花板上,我才触电般一跳回过一口气,然后看到一只套着绣花鞋的脚从房梁上慢慢垂了下来。在我头顶微微晃了晃,啪嗒声轻响,鞋子从脚上脱落,正掉在我脚下的地板上,我忍不住眼皮子一抖。
  在另一只脚从房梁上垂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把黑得发亮的长发在那两条腿中间荡悠悠扫了下来。沿着发丝再次望见那张苍白的脸,脸上眉眼如画,虽然隔得远看上去有点模糊,可依旧可以辨别清楚那是张美得能让同性都觉得窒息的脸……
  见我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瞪着她,那个女人朝我嘴角轻轻扬了扬。鲜红色嘴唇艳得像她身上那件大红棉袄子,她的头随着垂荡下来的身体在半空中轻晃着,晃得一头黑发雾气般飞飞扬扬。
  “你对他做了什么!”一片死寂中我突然听见自己的话音。
  她看着我,没有开口,只是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像条软骨的蟒蛇。
  “你对他做了什么!”一抬手用力指向狐狸,我提高了嗓门再问。
  可是变响了的嗓门并没有掩盖掉我声音里的颤抖,我看到那女人眼梢里冰冷的笑。
  突然间笑容消失,目光穿过我的脸她径自望向我身后,一张嘴微微抿起。
  我忍不住回头迅速朝后瞥了一眼。
  一眼看到铘在我身后站着,像个不真实的影子般无声立在那道楼梯间的门前,背靠着门框静静看着我,暗紫色眸子在烛光里微微闪烁。
  “铘!”看到是他不由自主一阵激动,忙转身朝他伸出手,我尖着嗓子急叫:“快!快救狐……”话音未落,喉咙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
  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然间用力卡住了我的喉咙,拖着我一点一点朝那女人的方向移,我被这突然而来的窒息感给吓坏了,没头没没脑伸出手朝用力脖子上抓,却一抓一个空。只感到脖子上那股冰冷的力道越来越强,可是又分明没有任何东西在我脖子上,急得我一张脸憋得通红,手在空气里一阵乱伸,我直直瞪着不远处那个不动声色盯着我看的男人。
  他依旧在门边上站着一动不动,手指拈着发,发丝在指间绕着圈。
  这时我的喉咙已经无法让我吸进氧气了。感觉得到一些唾液从我嘴里溢了出来,可是我没办法合上嘴,更没办法用嘴去呼吸。只能拼命挣扎着,竭力用手去拉扯脖子上那个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禁锢。然后听见身后那女人近在我耳畔低低说了一句:“最后一个……最后一个……”
  “啪!”这同时手上一阵抽痛。只觉得手上什么东西突然间消失了,勉强低下头匆匆朝手上扫了一眼,我的腿一软。
  那是姥姥给我从庙里请来的,从出生之后开始被我戴了足有二十多年的那串珠子。可能是被我刚才疯狂挣扎时的力道给扯断了,一颗颗雪白的珠子零零落落从我手臂上滚下去,掉在地板上,啪嗒嗒弹跳出一阵清脆声响。
  这当口脚底下一滑,一只脚正好踩在其中一颗珠子上,我踉跄着一头朝地板栽了下去。
  扑倒瞬间只觉得脖子上那股力道死死拖着我的头朝上拔,几乎要把我的头从脖子上撕裂开来般的一种感觉。我只能跪起身把头尽量朝上仰,仰得过高,脖子无法忍耐地发出咯咯咯一阵呻吟,而我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鼻涕因为这无法明状的酷刑而一行一行往外流。
  这就是濒临死亡时的那种感觉么?
  没办法呼吸,没办法发出声音,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各处的神经……
  视线渐渐涣散起来,我看到那个女人倒垂着望着我的那颗美丽头颅。她看着我微微地笑,可是她的眼睛里流动着的只有一股浓得刀子般锐利的恨。
  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眼睛朝上一翻,我两只眼里虚空似的黑了黑。随后只觉得耳边有什么吼了一声,尖锐而愤怒,听上去好象是狐狸。
  不由自主再次睁开眼,我勉强朝上再看了一眼。片刻好象又能模糊地看到点什么东西了,我看到在我头顶那片天花板上,狐狸四爪分开被牢牢钉在那个地方。
  是真正的钉。
  用那种和此时卡着我脖子的力量一样的,靠肉眼根本就看不到的东西,他四只爪子上还有血在不停往下滴着,用力扭着头在那里挣扎着咆哮,像一只真正的兽一般……
  我突然真希望能够再看到他眯起那双狡猾的眼睛哦呀一声叫我小白……
  这么一个可笑又渺小的希望……
  它竟然是我临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无怪乎要一直被他叫做小白。
  想着突然忍不住想笑,刚咧开嘴,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手在脖子下抖得触电般的厉害。
  无法控制的颤抖。连带着手上那串锁麒麟也疯狂地抖动起来,在我手腕上卡啦啦一阵阵脆响,不知道是不是我两眼发花产生的错觉,那些珠子碰撞间彼此流窜出一道暗红色的光泽。
  只是那么一闪过而过的短促,手不抖了,脖子上也突然释放般蓦地一松。
  骤然而来一大口空气灌得我几乎呛背过气去,来不及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保住了我的命,只顾着又贪婪地连吸了几口气,直到两只眼睛前不再是昏天黑地的一片眩晕,我才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惊得我几乎真魂出窍。
  那女人正从房梁上朝我直扑下来,苍白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她朝我伸着手,手里那根尖锐的钉子尖正对着我的头顶。
  我唯一的反应就是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头,两条腿根本就钉子似的扎在原地动不了了,眼看着那枚钉尖带着道锐利的光呼啸着朝我刺过来,我本能地把头一缩用力闭上了眼。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觉那枚钉子刺到我的一刹那,它的尖锐突然就消失了,一些柔软的毛扫在我脸上,带着狐狸身上混杂着血腥味的淡香。
  睁眼,就看到狐狸站在我的面前,嘴用力咬着那女人的手,他一双眼绿得像是要从里头折出光来。地上一圈暗红色的爪印,他四只爪子鲜红鲜红的,被不停涌出来的血濡的透湿。
  眼泪一下子从眼里滑了出来,我突然间无法控制地哭出声:“狐狸!!”
  他傻么!他傻么!!!那个女人还不一定就能刺中我,他这种样子下去可是要死的啊!!他不知道现在他只是只狐狸吗!!一只恐怕连五百年的道行都已经保不住了的狐狸……
  笨狐狸!!笨死了的狐狸!!!
  “嘭!”突然耳边一声闷响。回过神就看到狐狸被那女人一把甩开,一头撞在旁边的桌角上,连人带桌咔的下瘫倒在地。桌子四分五裂,狐狸落地瞬间动了动,似乎挣扎着想爬起来,头刚抬起,一口血从嘴里喷出,他头一歪躺倒在地上不动了。
  而那女人似乎暂时把我给忘在了一边,握着手里的钉子倏的下身影一闪已站在狐狸身边,眼看着她举起钉子就要往狐狸身上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猛跳起身一跃扑到那女人身上,对准她那只扬起的手腕张嘴就是一大口咬下去。
  用力地咬,死命用力地咬。
  女人的手冰冷而僵硬,被我突然而来的举动迟疑了片刻,她一扬手提起我就朝地上甩。力气从未见过的巨大,根本无法抗拒她手腕上这股子强劲的力道,我脱手从她身上直飞了出去。嘴里却刚好咔的声生生咬下块肉来,刹时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满了整张嘴,一阵剧烈的恶心,刚被撞落到地上,我嘴一张哇的声把那块肉连带着胃里的酸液一起呕了出来。
  呕着呕着看到一道身影静静立在了我的身边。
  抬眼就看到铘低着头望着我,一股无名火起,我呸的声故意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在他脚上。他却并不恼,也并没有就此从我身边离开,只是一直一直盯着我看,用那种看不透一丝一毫他心底情绪的眼神。
  “走开!”终于忍不住对他一声大叫:“你走开!!!”话音未落,噗的声轻响,我身上的衣服突然间裂开了。由里到外烂透了似的瞬间在空气里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冷得一哆嗦,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身体,一根冰冷的东西已先我的手一步扎进了我的胸膛。
  只是几公分一段的长度,因为速度极快,快得我几乎感觉不到那根东西扎进我身体时带来的疼痛。直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抬头看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铘边上的女人。她脸上依旧不带任何表情,目不转睛看着我胸膛上那根钉子,而铘在她身边偶人般静立着,一动不动。
  “梵……天……珠……”一行温热的液体从钉子深处渗出来的时候,女人终于再次开口。俯身扣住了我的喉咙,另一只手按在了我胸口这枚钉子上,一点一点朝里推:“梵……天……珠……”
  “你要梵天珠?”突然开口,我问。
  女人的手顿了顿。
  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片刻慢慢抬起,望向我的眼睛。
  “佛脚下万朵莲花凝成珠,区区一具百年的行尸,你以为自己渡得了这珠么。”一句话出口,我自己先是微微一愣。我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的,在这种时候……完全不经过我的大脑……
  女人一动不动。手沿着钉子慢慢滑向我的皮肤,刚一碰触,我忽然听见远远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音:“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似有若无,几乎是种幻觉。而那女人在铃声响起的一刹那陡然间脸色一变,原本美得画一般一张脸突然间阴沉得罗刹般狰狞起来,她咧开嘴嘴里一声尖锐的咆哮,伸指朝我胸空处被钉子刺破的方向蓦地一抓!
  “卡啦啦啦啦啦!!”身子条件反射地朝后一退,我手腕上那根漆黑的链子突然疯狂地一阵颤动,听见这声音女人触电般倏地下惊跳而起,眼看着要飞身退开,这同时我的手忽地不听使唤朝她弹起的方向用力一抬。
  又是卡啦啦啦一阵脆响,那根从戴到我手上那天起就再没有脱离开来过的锁麒麟突然间一圈圈松开了同我手臂的纠缠朝半空直飞了开去,在女人朝后闪开的一瞬哗地声绕在了她的脖颈上。然后我看到自己的拇指指尖飞快地在依旧盘在我手腕的那些珠子上移动着,一粒拨过一粒,同时嘴里轻轻念着什么,念的速度极快,快的我的脑子根本无法跟上这些语速的节奏,只觉得整个大脑混乱成一团,一刹那好似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呆坐在地上束手无措地看着这一切,一个拨着手腕上的珠子,念着些完全听不懂的话,有条不紊地掌控着这一切。
  直到嘴里的声音止,拇指突然在颤抖个不停的珠子上用力一按,我的食指朝上,对着铘的方向一个轻挑。
  目光不由自主转向那只麒麟,只看了一眼,我不由得呆了。
  从没见过铘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兴奋,兴奋得像一只渴望新鲜血液以及渴望得极度疯狂的野兽。
  在我挑指的刹那,一声咆哮,他朝着那女人尖叫挣扎着的身影猛地一跃!
  张嘴一口咬住那女人喉咙的同时,他全身的衣服全都裂开了,纷扬落地的碎片下一只通体漆黑的麒麟,扭头将那女人甩到自己脚底下,一蹄压住她尖叫着弹起的身体,同时一团湛蓝色的火从他脚底下升腾而起。
  看着她在自己脚下尖叫,扭曲,蜷缩……最后化成一团飞灰。他扭头看向我,一低头,咬住那枚钉子朝外轻轻一拔。又在里面的血蜂涌而出的瞬间伸舌抵在了我的伤口上。
  悬浮在外的珠子卡的声收回,盘旋环绕在我的手腕上,那个它们一直以来所待着的那个位置。客堂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狐狸大片大片的血迹和我衣服的碎片撒了一地,回过神我迅速推开麒麟爬身想跑到狐狸身边,没等站稳,腿一软,我再次跌坐到了地上。
  这时才感觉到伤口上的疼,这个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疼得我对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狐狸放声大哭。
  就在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不知不觉,耳边忽然再次传来一阵铃音轻响:“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这一次声音离得很近了……近得好象就在客堂的大门外。
  我不自禁呆了下。停下哭声,正循着声音望向那扇门,冷不防铘身影一闪,巨大健硕的身影蓦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别动!”
  话音刚落,窗外一声轻笑:“呵呵……”
  这同时原本紧闭着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道身影从外头轻轻跨了进来,带着串清脆好听的铃音:“可惜可惜……怨念虽深,终成不了气候,可惜了,这样难得一具极品的戾尸……”说着话,隐在漆黑长发下那颗低垂着的头慢慢抬起,这个擅自闯入的男人朝我轻扫一眼。
  而我同时看清楚了那张比纸还苍白,比女人还妩媚美丽的容颜。
  他不就是几年前在我在火车上碰到的那个被钉子钉住了头的尸体么!!!
  一直以为在那个年轻的术士出现和他交手之后,他就已经消失了。可他竟然会在这里出现。为什么……他为什么来这儿……
  脑子里风车般一阵乱转,耳朵里再次响起他的话音,淡淡的,一字一句:“所幸还不晚,宝珠,你的梵天珠,我要了。”

  第十八章

  “又是你。”嘴里一道青气散出,铘轻轻一跃到那个男人面前,低头两支剑似的犄角对准他的方向:“时间果真拿你没办法么。”
  那男人原本跨入的步子因为他的突然横阻而顿了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回避着铘口里喷出的那股青色气流,他微侧了下头,目光越过铘扬在风里那把银白色棕毛朝我再次瞥了一眼:“你果然老了呢,麒麟,连这么绝佳一处养尸地都分辨不出来,也难怪……”说到这里嘴角轻轻一扬:“也难怪被区区不过百年的尸气所诱,可悲啊,可……”
  “退。”一声低喝打断他的话音,蹄尖点地,铘朝他又踏近一步。
  这次那男人不再回避。
  只收回视线转向他,目光在他身上静静停留片刻,然后绕过这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健硕身躯,径自朝着我的方向一步步走过来:“千年前,任谁见了你退避三分,千年之后,麒麟,以你现在这样的状况,还有什么会畏惧你。”
  我本能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后退,在他离我不到几步远距离的时候。
  背撞到墙时那冰冷冷的一触让我整个人一激灵,正呆着着不知道接着该怎么办,就看到静立在他身后的麒麟嘴里一声低吼,身形猛一窜起直扑向他。
  可就在距离他半步之遥,突然碰到了什么阻碍般凌空一震,嘭的声坠落到地上。
  落地同时朝我用力看了一眼,眼里的光青紫青紫的,几乎分辨不出他的瞳孔。
  我空白一片的大脑一下子回过了神,转身就朝窗口奔,可没奔出几步,像是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只觉得整个后半身蓦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朝后移,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的心一下子绷紧了,手刚下意识地想抓住前面的窗框,窗框咔嚓一声裂了开来,飞溅而起的木头碎渣箭似的朝我眼里扎,我忙收回手去挡,这同时两只脚一下子失去重心朝前滑了开去,人不由自主就朝后栽倒。
  一头撞到地上,身体还在被着那股无形的力量往后拽,奋力挣扎的同时我瞥见边上不远处的麒麟。
  他被一团蓝雾般的东西团团围困住了。那东西像火,也像水,源源不断从他双眼,他的嘴,他的鳞片里渗透进去,同他最里喷涌而出的青气混作一团,他在那团浓得散不开的雾气里疯狂蹦跳着可就是跃不出来。
  “吼!”耳边骤然间雷劈似的一声怒吼。
  直震得整个屋子都微微抖了起来,麒麟的叫声就像是可以把山都给劈开的闪电,从他怒张着的嘴里宣泄而出,把我两只耳朵刺得一瞬间什么都无法再听见,可是……依旧无法冲破那道看似无力的蓝雾。
  只觉得有无数轰鸣声在我耳膜里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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