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扑克女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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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质疑她是在使用着标准打法。Ivey最多只能怀疑，却是无法确认她的思维层次有多深。还有，邓肯的背景，业界都清楚。他回归之后在现金桌获利丰厚的故事连同他被家族制裁的传闻一起被各大扑克网站竞相传载。这些直接影响到牌桌表现的牌手现况，巨鲨王们事先不会没做足功课的。在座各牌手应该都清楚，邓肯这次参加HSP承受着一定的资金风险。更何况，现在操纵着他筹码的是他的女朋友。今晚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牌，方晓翎没放下过对输钱的担心。她对资金的焦虑，就连当时在刘远玮家第一次交手的基茨都能看出来，自然更加瞒不过巨鲨王。以上因素结合起来，她会诈唬的概率，在Ivey眼里应该是很低的。
　　再来回忆下整手牌的过程，假如自己手上是TT，翻牌拿到了葫芦。过牌，Ivey下注。通过下注数量，自己觉察到他在抽同花，于是慢打跟注。转牌她下注给予Ivey好的彩池比例，期待他在河牌击中必输的牌。这不是葫芦的唯一打法，但这样打也很合理。或者手上是99，情况也大致类似，只不过翻牌跟注变成了控制彩池。
　　Ivey应该已经意识到他在翻牌的下注数量是个小错误，他知道“方晓翎知道他的手牌范围”，Ivey在转牌上只是跟注证明了这一点。是的，双方的手牌范围在彼此眼里都是透明的，方晓翎也知道自己在Ivey眼中应该是77~QQ的对子，或者同花TJ这样的牌。这就更加降低了她会诈唬的概率，通常诈唬发生于对方不熟悉我的手牌范围上。
　　诈唬唯一不利的因素是，方晓翎可以代表的手牌范围太窄，她只能扮演TT、99。但方晓翎没忘记刚才邓肯和Ivey打过的那手牌，在A22J9的牌面上，Ivey放弃了AK。“Ivey可能读出了邓肯手上有2，虽然对方这个范围非常的窄。但如果对方的打法只有这样才合理，那么就只能相信对方确实有2。”这话是她自己亲口评价的。所以，手牌范围窄反而可以转变成诈唬的理由。
　　身旁的Dwan又在玩筹码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可这次不需要他鼓励，方晓翎自己就渴望着要行动。突然手上“啪”一声让她心中一颤，然后她看着手上的魔方，不由得一阵栗然。
　　九面鲜红的颜色映入眼帘，刚才入神的思考中，她不自觉将魔方转成了红色！自从上次邓肯提示过这个马脚之后，方晓翎已经没再在牌桌上转动魔方了。每次压在底牌上的都是橙色，一成不变。而潜意识的可怕魔力，让她心中的欲望直接显示在眼前：将魔方转成红色，代表诈唬或半诈唬，认为对方有足够的弃牌率！
　　行动吧，邓肯所说的时机就在眼前。彩池里有11万，下注6万到11万，造成的弃牌率应该都是一样的。方晓翎将魔方放在底牌上，缓缓抬起手，正要拿筹码，突然又改为敲敲牌桌，她最终选择过牌。
　　Ivey右手支腮考虑了片刻，下注6万，这是个轻松的决定。既然方晓翎的打法很标准，那么他就做个标准的价值下注。
　　方晓翎过牌后一直盯着Ivey，当看到他下注后，她双腿迅速夹紧，这个动作隐藏在牌桌下不会被察觉。她深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腰身。
　　我等的就是这个！
　　方晓翎调匀了呼吸，再假装考虑了一会。然后，右手平稳的将面前的两叠筹码移出彩池，再用左手去拿十万美元的钞票。可纤巧的手掌并不能握牢厚厚的钱钞，十叠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散了开来。方晓翎用力抿抿嘴，双手各持一半钞票，甩出了彩池。撞击在两叠筹码上，将它们击飞成散射状铺在牌桌上。
　　“我全下。”方晓翎声音并不颤抖，可心中暗骂该死。酝酿了这么久的行动，本想用淡定的动作全下。最后才出了意外，希望Ivey别将这个看成是马脚。过牌—全下，是的，如果自己确实一直坚持着标准直接的打法，那么拿住葫芦过牌—全下才是最合理的行动！
　　河牌发下来之后，直播房间里气氛热烈，邓肯和卡普兰的呼喝声中夹杂着女伴们的尖叫声。邓肯不住挥舞双手叫着，全下，来吧，快全下，全下他！卡普兰则不停的制止着，停下来，别冲动，住手！最终方晓翎推全下了，邓肯高举双手欢呼，快乐得像个孩子。他和米莉击掌庆祝，bingo，我赢了！卡普兰则愁眉苦脸的哀叹，她怎么敢对着Ivey全下啊？这不科学！其实他心里乐不可支，这手牌必定成为这个session的压轴好戏了。
　　牌桌旁的打赌十分认真，卡普兰当即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邓肯。他问：“你觉得Ivey会跟注吗？”
　　邓肯收敛了笑容，轻松神态不减，他意味深长的回答：“Ivey的决定，只有天晓得。”
　　现场的气氛也进入高潮了，伴随着方晓翎全下的，是旁观者“幸灾乐祸”的嬉笑声。发牌员还在数筹码，大家趁着这些许时间还可以喧哗一下。面对全下挑战，Ivey不慌不忙的让发牌员先数数那是多少。发牌员皱着眉头，筹码被冲散了，和原来的彩池相混合，数清楚有点麻烦。
　　“那是224300元，再加注到这么多。”方晓翎随口说出这个数字，然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双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彩池。当初诈唬毡帽老头的时候，她敢和他对视。面对PhilIvey，无论如何她不敢这么做。
　　发牌员数好全下的数额，确实就是那么多。Ivey在河牌下注后原本又拿了一叠筹码握在手心，此时将它们放回原处，叠在最高的一叠筹码上。他从上到下将这叠筹码垒成笔直，同时心中也在理清着思路。
　　刚才河牌下注，Ivey手拿着筹码正要放下彩池时，还特意望了方晓翎一眼。他总觉得这女孩神色有些异样，可这样的牌面要是不下注会很损失价值。对抗方晓翎的手牌范围，这个顶对是明显领先的。同时Ivey清楚，无论河牌是来顶对还是同花，对他来说强度都一样，方晓翎的手牌不会处于这两者之间。来顶对牌面没那么吓人，下注的理由还充足些。现在方晓翎全下了，Ivey确实有少许意外，不过他不后悔河牌下注。他只需要想清楚到底这个看似柔弱的对手究竟想干什么，作出正确的选择就可以了。
　　从方晓翎之前的形象来看，她不大可能会做出如此猛烈的诈唬。紧而激进的标准打法形象，今晚从一坐上牌桌她就维护得很好。一直到上一手牌，她面对Dwan不合理的超额彩池下注，到最后还是扔掉了应该是领先的牌。
　　Ivey略抬头瞥一眼正襟危坐的对手，目光随即回到公共牌上。然而，牌桌形象是拿来出卖的！之所以前面的牌局，这女孩的亮牌还没突破她苦心营造的形象，那显然是因为她还没找到合适的价钱！
　　Ivey逐一数着，这手牌有太多适合诈唬的因素了，她的形象，河牌来A，邓肯的资金背景，她怕输，还有自己的实力。这女孩一定能看出来，自己对这些因素都了如指掌。要是她一直想着要为谨慎形象卖个好价钱，这手牌确实是最合适的时机！而利用形象，Ivey不相信邓肯没教过他女朋友。邓肯找机会让方晓翎替她打牌，显然是为了她的职业生涯铺路。要是她连这个战术都不懂，那邓肯的安排就太失策了。
　　不过，Ivey再厉害，也只能认为她有可能在诈唬，毕竟方晓翎也是会拿着葫芦这样打牌的。将她的手牌范围分成两部分，那将会是：
　　一、TT/99和可能性极微的44，这符合她翻牌前后的四轮行动，她在价值下注。
　　二、其他对子，如77~QQ，还有同花TJ，9T等，她反向利用这张A在诈唬。
　　Ivey需要跟注16万到一个39万的彩池，他需要30％的胜率。只要二的发生概率在30％以上，他就可以跟注。二的手牌范围比一宽得多，但不能直接将手牌范围视为两者的发生概率比例。因为在一的情况下，方晓翎100％会直接下注或过牌全下获取价值，而二的情况，她只有很少的概率会实施诈唬。
　　高水平的牌局，在适合诈唬的时机，诈唬的可能性也并不会很高。因为在水平相当的对手眼里，“这手牌适合诈唬”的判断，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分配太高的诈唬概率，无异于自寻死路。即使是Dwan，Ivey认为他诈唬的平均概率也不会高于40％。而对于方晓翎这个战战兢兢的女孩，Ivey自然会分配得更低。
　　以上的判断犹如行云流水在Ivey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花了还不到十秒。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应该给方晓翎分配多高的概率在诈唬。如果方晓翎在河牌直接下注，那Ivey会给予她诈唬的比例高些，这样计算下来他应该是值得跟注的。但目前唯一让Ivey疑惑的就是这个过牌—全下了。同样是诈唬，过牌全下需要的成本和勇气，远不是直接下注可比。
　　如果方晓翎认为直接下注可以成功，她是不会过牌全下的。这意味着，她已经觉察到Ivey很有可能已经看穿了“她会利用形象诈唬”，并跟注她的直接下注。她的谨慎形象已经不能保护她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敢于将计划改成“过牌全下”吗？方晓翎应该明白，Ivey既然能识破直接下注，自然也能识破过牌全下，区别仅在于判断她诈唬的概率而已。
　　方晓翎有这样的技术和胆量吗？Ivey望望天花板的灯罩，又沉思了约二十秒，得出的结论是：有！
　　如果光看牌谱，这女孩的行动确实只限于一个普通紧凶的好手，这离诈唬顶尖巨鲨王的要求还差得远。但在现场，一些细节还是暴露出来，方晓翎绝不仅是她表面体现出来的这个水平。从她坐上牌桌开始，Ivey就从来没放松过对她的注意，一如对其他对手的注意。邓肯让他女朋友替他HSP，太可疑了，方晓翎表现得越平平无奇，Ivey就越怀疑其中有诈。这些零碎印象都点点滴滴记录在Ivey的脑子里，随时可以提取出来组成完整的画面。
　　例如她用AK打出55000元的4bet那手牌（每个巨鲨王都读出她是AK了，要不是道尔后面还有光头，他会用TT全下），她并没有询问丹尼尔、道尔和光头还有多少筹码，而她的下注数量却恰到好处。这说明她将每个人的剩余筹码量记得清清楚楚，不需要询问。牌桌上的每个人对筹码分布大致都会有个印象，但能记忆得如此准确的，就连巨鲨王都做不到。（经常可以见到巨鲨王的对抗中，一方做出威胁所有筹码的行动时，会询问对方还有多少筹码）。而且，她还是中途加入牌桌的，那就是对这个session的观察，她一手牌都没有放过。能够对牌局投入如此持久和细致的专注，充分体现了她的技术已经非同凡响。（要不然，早就对枯燥的过程感到乏味了。要知道，真正播出的HSP电视节目是经过剪辑的，真正的过程有很多平淡的牌局）。还有，她对Dwan的超额下注，用第二大的对子考虑了这么长时间，也可见她并不单纯。
　　至于胆量，她也并不缺乏。Ivey在河牌将筹码投入彩池后，清楚的看到方晓翎的眼神闪过一抹亮色。单手握钞票失败的动作是因为她没有拿过这么多现钞的经验，那不是马脚。可她内心的兴奋和激动是毋庸置疑的，她高兴看到自己下注，并带着期待全下。从这一点看来，她真的有葫芦？
　　可是，方晓翎究竟是因为要赢钱而兴奋，还是因为能够有机会全下诈唬PhilIvey而兴奋呢？
　　这个女孩一直捕捉着表现的机会，她不甘心在牌桌上平平淡淡，中规中矩的打完半个session。特别是越到临近结束，她的心情就越焦急。这一点，Ivey也尽收眼底。结合以上总总，不能给她的过牌全下诈唬分配太低的概率！
　　Ivey拿出刚才摆放好的筹码在桌上拨弄着，眼睛望向一旁，他还真有点为难了。思维层次不成问题，方晓翎行动的所有可能性和实施前提他都能分析透彻。可这个诈唬概率不太好定，他还是第一次和这女孩打牌，可供研究的资料还是太少。她有多害怕资金损失？又有多高的表现欲望？按照目前的计算，胜率好像差不多是30％，那就是跟注和盖牌的EV相差不远。Ivey可不是那种将正确判断放在硬币两面上的人。对方晓翎的解读过程应该没错，她有可能是在诈唬，但并不能否定她真的就是葫芦。
　　下判断还早，Ivey只思考了30秒左右。他还有很多时间观察这个对手的表情动作，价值下注还是诈唬，身体语言中还有很多细节可供分析的。Ivey将目光投向方晓翎，开始认真注视她了。这个时间恰到好处，绷紧的神经令到身体一动不动，可30秒之后刚好会松懈下来。这女孩水平虽然可能不错，但她不会有很多和巨鲨王交手的经验，否则Ivey不会不认识她。她试过被巨鲨王长时间的注视吗？Ivey并不这样认为，他此刻充满信心，她会露出马脚的。
　　看到方晓翎面临真正的考验了，现场迅速安静下来。



＇（一二九　阅人读牌）＇
　　一二九阅人读牌
　　在牌桌上察颜观色，透视对手的非语言行为，抓住他们不经意透露的蛛丝马迹，是巨鲨王和鲨鱼降服对手的一项犀利武器。即使技术精湛到炉火纯青的高手，也难免会在好牌和诈唬之间留下细微的区别。他们的眉尖眼角、脸部嘴唇乃至于整个表情，还有他们的身体坐姿和手部动作都有可能露出马脚。虽然或是不经意间转瞬即逝的掠过，但也足以成为撼动天平平衡的砝码。
　　既要察人于微，就不能寄望于一时的注视，真的要通过不相干的神态动作读懂对方的底牌，那需要持之以恒的观察、记忆和分析。每个人正常的状态都各不一样，因此表现出他们内心兴奋、失落、激动、无奈、自信、畏惧的细节也不尽一致。对于方晓翎这名新对手，Ivey今晚暗中给予了特别的关注，收集到的情报尽管有限，可也足以进行一些常规的分析。
　　人的眼睛是心灵之窗，似乎是最容易显露内心真实想法的器官，可明眸善睐，眼睛也像人心一般善于说谎。不过，视觉阻隔仍然是一种直觉反射之下难以刻意避免的马脚。当人的眼睛看到不喜欢的事物时，大脑会不假思索的想办法挡住视线。例如看到底牌是垃圾牌，或发出的公共牌不如人意，玩家可能会霎时间闭上眼睛，或将视线转移开去，低下头或稍微扭转脸。这表达了大脑最原始的思想，避免看到令自己受伤害的事物。刚才方晓翎看到Dwan底牌时，就有一个瞬时闪过的视觉阻隔动作。从这一点来看，Ivey认为那手牌Dwan是在诈唬。
　　视觉障碍是一种过于直观的马脚，高手们大都能意识到并克制之，有不少牌手会戴上墨镜彻底避免这个问题。方晓翎在其他时候并没有这种表现，包括目前这手牌看到在河牌发出的A。看Dwan底牌时的失察显示出她内心当时极度的失望，由此Ivey知道方晓翎在最后阶段有很高的表演欲望。
　　安慰行为是另一种可以洞察玩家诈唬的马脚。当玩家诈唬的时候，内心总是有些不安，担心其意图被对手看穿。为了安慰大脑，玩家会做出一些动作试图抚慰自己，让心情稳定下来。例如抚摸颈部，男人通常喜欢抚摸后颈，女人更多会触摸胸骨和喉结之间的凹位。当玩家手持坚果牌时，很难得见到他会抚摸后颈，取而代之的是他更乐于将双手握着放在头的后面，舒适的背靠椅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此外，鼓起腮再呼出一口气，舔嘴唇，抚摸面部都属于安慰行为。如果玩家在吸烟，咀嚼口香糖，突然加快了速度也是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的方法。男人修正领带，女人整理衣服、身上的装饰物例如项链，无故将桌面上的护身符挪动位置也可看成是大脑发出了“需要安慰”的指令。打牌过程中要是有人将衣领竖起，或者戴上帽子，这就是明白对别人昭示：我感到冷了。可室内气温并没突然转变，你就会知道他在干什么。
　　今晚方晓翎的动作算是很干净利落，之前提到的现象都没出现过。可她好几手牌有捋耳边秀发的动作，有时候是左边，有时候是右边。刚才她全下推筹码之前，就捋了右边的秀发。Ivey不免怀疑这是价值下注和诈唬下注的潜意识体现，可惜之前他没机会看到摊牌，无法区分到底右边代表哪一种。
　　人遇到危险的事物，第一反应是冻结自己的行为，这是自然反应。如果玩家在公牌发出后突然停止了所有的行动，或者将身体收缩减少曝光率，那可以推测这张牌让他感到畏惧。但这一点一定要和这名玩家平时的状态相比较，有些玩家坐在牌桌上就是一贯喜欢蜷缩着不引人注意。冻结反应之后，就是逃跑。当看到玩家身体后仰远离牌桌，或双腿挪动了位置，导致腰腹部位方向不再向着牌桌，那可以预见他接下来有可能要弃牌。各种方式让玩家体现他的底牌不值得再保护的疏远行为，都是向你招手鼓励你诈唬他的表现。
　　可惜的是，Ivey同样没发觉方晓翎有冻结动作和逃跑动作。包括神色紧张、手抖、流汗、脸红，有些人无法抑制，天生就有这些表现，可惜方晓翎没这些习惯。这女孩今天将自己隐藏得不错，即使分析她的重力行为，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人总是生活在重力之下，抗拒重力的动作需要消耗额外的能量，反之则比较省力。例如将手举高比将手放下费力；抬头挺胸把腰伸直没打低头弯腰蜷缩身体感觉舒服；将筹码扬手抛出，看着它们划过优美的弧线再跌落彩池比轻轻推出它们需要更多活力；摇晃自己双腿令到肩头不住颤动是有劲没处使的表现。凡是做着和重力相抗衡的动作，总会更显得做动作的人朝气十足，对自己的手牌自信满满。
　　然而方晓翎的动作总是那么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她用着同样的频率思考，同样的姿势和时间查看底牌，几乎一模一样的一连串动作拿筹码。实际上她拿筹码的动作相当隐蔽，眼睛还盯着彩池或对手，枕在桌上的右手往身前的筹码上一探，再伸手出来就下注了。报出来的数字和实际投出的筹码数量总是分毫不差。她不会抛出筹码，不让它们在空中划出弧线。没动作时手摆放在同样的方位上，从不做多余的动作。除了最后一手，在河牌的全下，方晓翎将两叠钞票掷出彩池，击飞了筹码，这是抗拒重力的举动。这应该意味着她内心兴奋，对自己的手牌充满信心。可奇怪的是，Ivey总不能放下这种想法：这女孩的兴奋是因为找到最好的机会来诈唬自己。
　　逐一回忆今天收集起来的种种迹象，Ivey还是无法找到足以撼动“盖牌”和“跟注”这个天平的砝码。不过，现在时间距离方晓翎全下只是过了一分钟，Ivey还有很多时间观察她现在的状态。第六季面对Dwan的全下，Ivey用一个底对考虑了三分钟之久，乃至于他对其他牌手说了句“抱歉”，何况他现在有个顶对呢。
　　“喀嚓”一声响，是Ivey咬苹果的声音。他喜欢在牌桌上吃红苹果，甚至在他有牌正在决定要干什么时也照做不误。在牌桌上总是应该尽量减少做别的事情，以免提供对手发现马脚的素材。可Ivey是何等样人，他不在乎。Ivey一边咀嚼，一边观察方晓翎。这女孩目光没投向他，Ivey就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觉察到他的存在。
　　漂亮女孩在牌桌上被观察时总是略占优势，男玩家有时会不自觉的分神去欣赏她们的美貌，从而在寻找马脚的本职工作上渎职。方晓翎是个美丽的女人，尤其是最近犹如鲜花承接雨露的滋润，越发显出娇艳欲滴的魅力。此刻她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没有因为熬夜而疲倦，微微仰着头迎着炽热的灯光，视线投向大厅另一边的壁画。略施红印的樱唇间露出一丝诱人的缝隙，隐约露出一点牙齿。嘴唇抿着代表紧张，而露出整张嘴唇则显得轻松悠闲。她确实一点也不紧张吗？方晓翎左耳旁的秀发垂下遮住了肩膀，而右边的秀发则被她全下前捋头发时拨到了身后。于是Ivey可以看到她一整个修长而毫无瑕疵的脖子，粗细均匀，白里透红，一直延伸到下面的曲线张开处，便被大方得体的衣着掩盖住。
　　在一张俏脸上读不出诈唬的痕迹，Ivey灼灼逼人的目光毫不客气往下望。方晓翎的双手还是摆放在今晚一贯相同的位置，她没玩筹码，今晚她一直没玩过。坐姿也很标准，保持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疲塌。真的如此毫无破绽吗？看到底牌上的魔方朝上的一面，Ivey心中一动，鲜红的一点，这里有点不对。
　　之前方晓翎也会用魔方压住底牌，可一直都是橙色面向上。这次激烈的行动之后，竟然成了红色面向上。对了，她在发下河牌之后转动了魔方，而之前没这样做过。将魔方转成红色，这一定代表着什么，但Ivey没有任何参照物，他无法分辨这究竟是代表诈唬，还是坚果的气势。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Dwan这家伙刚才手上没牌的时候，他玩筹码干什么？他已经两次在方晓翎思考的时候玩筹码了，这是两个人的默契吗？方晓翎的行动是否受到他的鼓动？Ivey虽然觉得这件事别有内情，可再深究下去却毫无头绪。
　　普遍性的防御体系，这女孩已经做得不错了，Ivey没能找到什么破绽。而针对她本人的独特马脚，Ivey虽然能发现一些痕迹，可苦于对她不熟悉，无法将之定性。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