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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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珂没有说话，在她离开房间前，张凯叫住了她。
　
　　〃你现在最想去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我的另外一个好朋友。〃她说道，〃她叫方媛。〃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区的道路上挤满了一些看热闹的居民。林珂从别墅里出来之后，她立刻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这些目光充满着怀疑、好奇，还有一点点惊恐。林珂低下了头，慢慢地向外走着，她好像突然听到了人群中有人默默惊呼了一声〃林珂〃！林珂转过头去，那群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了，因为费正鸿的尸体被裹着黑塑料布抬出了吴月的别墅。她没有在那群人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幻觉！她定了定神，掏出手机拨打吴月的电话，电话关机；接着她拨打方媛的电话，也关机了。她心中有隐隐的不安，方媛会不会也出了什么问题？
　
　　都是那把该死的剪刀！这两个疯婆娘被那把莫名的剪刀迷住了，如果不是那次聚会因为话不投机而分手，她也不会十几天没有与她们联系，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林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决定去找方媛。
　
　　从小区大门出来的时候，她想再看看那个小保安在不在，可那个小保安已经不知去向，端坐在保安室里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正在看报纸，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林珂的离开。




第11节：第一章　网购（11）

　　林珂走出大门，招了招手，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方媛与吴月不一样，林珂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方媛关掉手机有很多种原因，可能心情不好；可能是手机掉了；也可能手机没有掉，她身边一时没有备用电池。因为方媛只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职员，每天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星期一至星期五忙工作，周六、周日如果没有她和吴月的邀请，方媛就会一个人关在家中做宅女，所以，她手机关机是正常的。
　
　　我要和她谈谈吴月的事情。林珂在心里说道，也许，我和她应该去找找吴月。她打开了出租车的车窗，方媛的家出现在眼前。那是城东一个刚刚开发的高层建筑群，由于近期房价跌得厉害，没有等住户入住就已经成为水电无法及时供应的烂尾楼。方媛迫不及待地搬进了这缺水缺的电新房，因为这是方媛花所有积蓄买下的房子，她不忍心抛弃这房子。
　
　　林珂下了出租车，她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冷风从面前的数栋高层建筑间刮了过来，她的身体被吹得一阵摇晃，连裙边都卷了起来。在科学上，这被称作〃高楼风〃，这股风还有个别名叫做〃峡谷风〃。当数栋高层建筑形成了人为的峡谷时，风就会从上空和正面冲过来，形成巨大的气流。
　
　　林珂只觉得遍体生凉，举目一看，面前的这栋高层建筑好像连一个住户都没有。黑洞洞的窗口密密麻麻地排开，像张着口的野兽。林珂身上的汗完全冷了下来，这鬼地方她只在两个月前来过一次，当时方媛非要带她和吴月来看新房。
　
　　林珂走到门岗前，一个老人正面无表情地发呆，她顿了顿，好半天才说道：〃我进去找个人。〃
　
　　〃你进去吧。〃那个老人有些阴郁地说道，〃如果你能找到的话。〃
　
　　她有点吃惊地看了看这个老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开发商跑了。〃那个老人说道，〃这段时间房价跌得厉害，所有人都喊着要退房。有三栋楼房的电梯也坏了，好像已经没有人住在里面了。我在这里看门，是等着他们给我发拖欠了三个月的工资。〃




第12节：第一章　网购（12）

　　老人没有说〃他们〃是谁，林珂也没有问，她只知道方媛这次买房可能亏大了。不过，方媛会把自己锁在这样的高楼当宅女吗？
　
　　〃你最好小心一些。〃那老人接着说道，〃这里面的过道上堆着很多杂物。〃
　
　　〃我要去的是这一栋。〃林珂指着她面前的那栋高楼，是一号楼。
　
　　那老人接着说道：〃你运气不错，这栋楼的电梯是好的。〃
　
　　她点点头，直接向楼房里面走去，那栋大楼确实很败破，玻璃门已经破碎了好几扇，墙上被人用红漆写上了一些大字：〃退房、退房〃、〃无良开发商〃。这倒有点像城市北部码头边上某个有人跳街舞的拐角，墙壁上满是精力发泄不掉的年轻人的涂鸦。
　
　　有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的味道。
　
　　林珂已经走进了大楼的一层大厅，她用劲地踹了踹地面，空气中回荡着鞋跟敲击地面的回声，回声停后，大厅里依然一片黑暗。一楼没有装声控灯，或者灯早就坏了。这几下猛踹，只是让她觉得脚底有些生疼。林珂猛地吸了一口气，一股有些混浊的冷气进入肺中，可能是从地下室飘上来的吧！
　
　　林珂很快适应了眼前的黑暗。面前有两个黑暗的洞口，左侧那个洞中，可以依稀见到台阶的影像；右侧的洞中则是一个向下的斜坡。她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微弱的手机灯光把她变成了一只萤火虫，飘荡在一个幽深的空间内。
　
　　除了那两个洞口，林珂终于看到了正前方一个闪烁的红点，那一定是电梯了。她向前走了两步，地下室的冷风突然让她清醒了。天，她正行走在一栋人烟稀少的大楼里，而且她还是个女人。
　
　　遇到了歹徒怎么办，会遇上其他的东西吗？她还没有想清楚其他的东西是什么，电梯灯好像闪烁了一下，她飞快地跑了过去，顺势按下了按钮。
　
　　我和方媛的友情，能战胜恐惧！林珂踏入电梯时在心里鼓励自己！
　
　　林珂一踏入电梯就后悔了，因为电梯开始吱呀地晃动着，有点像腐朽的、随时都会向下塌陷的木地板一样。她记得方媛的家好像是在二十二楼，她顺手按了二十二这个数字，电梯轰鸣了一声，打着颤向上升了起来，脚下不断地晃动着。她只觉得身体在摇晃，四壁照出她有些变形的面孔，林珂突然发现自己脸色苍白，双眉紧皱，她是害怕的！




第13节：第一章　网购（13）

　　方媛一个人可以住在这种大楼里面吗？她不害怕吗？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大楼中，你喊救命都不会有人听到！
　
　　如果见到吴月，就先把她带离这栋大楼，别让她再住在这里了！五分钟后，这好久没有被人用过的电梯重新变得灵活了，电梯门刷的一下打开了，她举着自己的手机，走入了大楼的二十二楼。
　
　　这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地方，林珂的脚下满是各种各样的杂物和垃圾，空气中飘荡着一直压抑在这个空间里无法向外释放的灰尘。林珂只是向楼道看了一眼，就否定了这里是方媛的家。因为方媛家门口贴着一个巨大的加菲猫，而这个楼层的两个房门上，一个房门上贴着一副对联；另外一个房门上什么都没贴，但门是半掩着的，门后，依然是无尽的黑暗。
　
　　走错楼层了，林珂心里想着，反身按开电梯，电梯突然发出轰的一声，缓缓地向上升去，二十三楼的指示灯闪亮着，有人在她的上面按了电梯按钮。
　
　　林珂吃了一惊，原来这栋楼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她突然想起，方媛住在二十三楼，她刚才记错了。这次她差点没有兴奋地叫起来，那个按二十三楼电梯按钮的人一定是方媛，她有点等不及，很想见到方媛，楼梯就在身旁，她可以爬楼梯赶上去。
　
　　那就这么做，林珂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楼梯，她的软底鞋在水磨石地面上轻轻地滑着，发出哧哧的声音，半层楼梯走完之后，她突然听到二十三楼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有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林珂立即顿住了，这是个陌生的声音，有点沙哑。
　
　　没有回答，那个声音似乎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被他骗了。〃
　
　　林珂变得迷惑起来，她趴了下来，像电影中的女猿人一般，慢慢地趴在楼梯上，顺着楼梯的台阶一点点向上爬去。二十三楼的走道出现在林珂的眼帘中，三个黑衣男子站在电梯口，她无法看清那三个人的面孔，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那把剪刀，真的那么重要吗？〃
　
　　剪刀，他说的是剪刀！




第14节：第一章　网购（14）

　　这是她听到的第二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问话仍然没有得到同伴的回答，林珂看见最右边的那个男人似乎点了点头。
　
　　〃这电梯怎么上来得这么快？〃这是她听到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人似乎有同感，他们同时点了点头。
　
　　〃不！〃最初的声音低沉地说道，〃这电梯不是从一楼升上来的，刚才有人进来过！〃
　
　　那最右边的男人，慢慢地转过了他的脑袋向左侧看来，那是楼梯口的方向，林珂的脑袋下意识地向下一缩，身体慢慢地向后移，一点点缩了回去。
　
　　〃别浪费时间了，大师兄！〃第三个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人进来又怎么样？〃
　
　　被他称作大师兄的，正是第一个说话的那人，他闷哼了一声：〃我们得重新去找那把剪刀！〃
　
　　〃走吧，大师兄！〃第二个人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林珂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屏住了，她不知道出现在方媛居住楼层的三个黑衣人是什么来头，直觉告诉她，这三个人绝非善类，她不能被他们看见。
　
　　电梯门在此时发出了关闭时特有的轰鸣声，林珂轻轻地抬起头来，走道间的三个人已经消失了，她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拿出了手机走上第二十三楼。方媛家的大门半开着，那张加菲猫的贴画，不知道被谁撕去了一块。




第15节：第二章　假象（1）

　　第二章　假象
　
　　方媛的脸歪挂在半空中，双目圆睁，身体像个电池即将用完的老式挂钟一般，做着最后的摇摆。方媛的表情狰狞，斜着的嘴角似乎有深紫色的液体渗出，翻着的眼白瞪着林珂。
　
　　方媛家的那扇绿色的防盗门轻轻地摇晃着。林珂屏住呼吸，轻轻地把脚迈出，一点点向房内走去。这个楼层地面洁净异常，这说明有人曾经打扫过这里，不像二十二楼，那里根本没有人居住。
　
　　房门半掩，林珂把身体从房门打开的缝隙中一点点挤了进去，似乎是害怕惊醒了什么东西似的，借着手机的光亮，她看到了方媛家的景象！
　
　　这里简直就像是被土拨鼠翻过了一遍的田地一般！地面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杂物，她看到了方媛最心爱的牛仔裙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林珂弯下身去拾起裙子，那裙子上面还有几个硕大的脚印，这裙子被人故意踩了几脚！
　
　　客厅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方媛显然不可能还留在屋内了。她会在哪里？林珂想到那三个黑衣人说的话，〃我们都被他骗了〃，这个〃他〃，也许是〃她〃，指的就是方媛，他们也许是想到方媛家里搜索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是这样的吗？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剪刀，他们要找的是那把剪刀。
　
　　书房的门大开，林珂顺势走入了书房里，这里的地面依然扔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从书籍到卫生巾。她突然被电脑桌上一个亮晶晶的物体所吸引，那东西在黑暗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珂走到桌前，原来那是一把小巧的钥匙，只有四厘米左右大小，钥匙上密密麻麻地排布着细小的钥孔。那钥匙上有一股金属少有的温软，林珂轻轻地捏了捏匙柄，匙柄似乎被她的指甲压得往下陷。
　
　　这是把银钥匙，只有银才有这种柔软的金属特质。
　
　　正当她想把这把钥匙拿到眼前好好研究时，她的身后发出了一声模糊的轰响，那电梯又重新回到了二十三楼！
　
　　真是见鬼了，怎么又有人上二十三楼！传到林珂耳中的，依然是刚才那三个黑衣男人的声音。
　
　　〃你怎么能把钥匙忘在这里？〃那个被称作大师兄的人说道，〃只有找到剪刀，那钥匙才有用，你其实没有必要随身带着那把钥匙。〃
　
　　〃师傅把钥匙给我管！〃这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只是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强硬，〃大师兄，钥匙丢了自然由我负责，你无权指责我。〃
　
　　那个大师兄被他的这句话噎住了，第二个人出来打圆场：〃好了，丢在这里不会有太多麻烦，进去拿回来不就成了嘛！师弟，你拿出那把钥匙到底想做什么？〃
　
　　被第二人称作师弟的人说：〃五师兄，我在电脑桌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把剪刀，与我们要找的很相似，所以把钥匙拿出来配了一下。〃
　
　　〃结果呢？〃那个大师兄狠狠地哼了一声。那位被称作五师兄的人似乎在打圆场：〃师弟，你进去把那把钥匙拿回来吧，我们在门外等着你。〃
　
　　那个被称作师弟的人推开了方媛家的大门，他径直向着书房走来。林珂的大脑一片空白，这里根本无处可躲。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把钥匙扔回了桌上，将身体完全缩入了电脑桌下，她希望黑暗可以模糊闯入者的视线，忽略电脑桌下这个同样漆黑的身体。




第16节：第二章　假象（2）

　　林珂的视线中出现了两只黑色的脚，随着距离的接近，它们正在慢慢变大，脚的主人正在一点点逼近电脑桌。突然，那脚停住了。
　
　　你拿到了钥匙，应该离开了吧？林珂心里想，但那双脚仍呆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糟糕，被发现了吗？
　
　　一个男人的面孔，慢慢地向电脑桌下伸了过来，林珂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瞪大着双眼接受他的到来！
　
　　那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他看到了林珂的时候，竟然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人竟是林珂在下午前往吴月家中时见到的那个小保安！
　
　　他似乎比林珂更吃惊，他看到了林珂之后，突然用食指堵住了自己的嘴，示意林珂不要说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林珂一点也搞不明白，那家伙从电脑桌上拿了一支笔，然后将林珂的左手扯了出来。
　
　　他想要干什么？林珂的手下意识地回缩着，她只觉得手心有些麻痒，那个家伙在她的手中写字！
　
　　〃忘记〃！
　
　　他写了两个字，〃忘记〃！
　
　　忘记什么？
　
　　那人写完字后，站直了身子向外走去，然后声音又从外面传来。
　
　　〃找到了，走吧。〃
　
　　〃哼。〃
　
　　〃好了，走吧。〃
　
　　电梯门再次发出了轰鸣声，这次，这三个人离开了二十三楼。
　
　　林珂端详着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两个蓝色的字：〃忘记〃。你要我忘记什么？你是谁？她在心里说道，这家伙明明是一个保安，怎么又变成了黑衣人来到方媛的家中，这群黑衣人又明显是在搜屋。
　
　　林珂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他们是来寻找所谓的剪刀。剪刀，就是她们在购物网站上看到的那把剪刀！
　
　　和钥匙配套的剪刀？
　
　　林珂现在根本无心去考虑这个小保安怎么又突然会变成〃师弟〃到方媛的屋子里来搜屋，直觉告诉她，所有的事情都是相互关联的。这个小保安真正的职业显然也不是什么保安，但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他甚至还想保护她，因为当他发现她时，不仅没有声张，还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忘记〃。




第17节：第二章　假象（3）

　　我需要忘记的是什么呢？林珂从电脑桌下钻了出来。我首先要离开这栋大楼，然后……
　
　　我也要去找那把剪刀！
　
　　林珂站在窗边，拉开了帘布，那三个黑衣人。正从小区的大门往外走，那位看门的老人根本没有阻挡他们，在那老人看来，这几栋高楼，不过等于他几个月的工资罢了！
　
　　方媛家的门轴，像是被风吹动，发出了咯啦的声音，在孤独地转动着，看起来得赶紧离开这里，那三个黑衣人走了，就代表着林珂已经安全了。
　
　　林珂推开了房门，暗自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碰触过方媛家的门，如果门的位置发生变化，那三个人一定会觉察有人进来过。但当林珂走到电梯口时，她愣住了，电梯的指示灯竟然已经完全熄灭了，林珂尝试着按了按电梯的按钮，电梯没有一丝反应，连刚才上升时那种半死不活的喘气声都停止了。
　
　　电梯的电源被人闭合了！
　
　　我运气真好，林珂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竟然要一个人走下楼梯，二十三楼啊！
　
　　林珂顺着楼梯台阶慢慢地向下走去，这时候想起应该给自己的男朋友苏棣打一个电话，电话拨通后，苏棣的声音很焦急。
　
　　〃林珂，你在哪里？〃
　
　　〃我在方媛居住的大楼里，她不在家，电梯坏了，我准备从楼梯上走下去！〃
　
　　〃你跑到那个鬼地方干吗？〃苏棣的声音都有点气急败坏了，〃那地方上了好几次电视，早就没有人住了！〃
　
　　〃我以为方媛还住在这里！〃她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苏棣，这个男人太喜欢管她了，〃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再慢慢告诉你，好吗？〃
　
　　她已经顺着楼梯走到了二十一楼，正在朝二十楼的台阶走去，她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刚刚腐烂的动物身体发出的味道，这时传来轻轻的吱啦的声音，有点像绳子扭动的声音，这声音极轻，飘荡在这个空间里。
　
　　苏棣在电话那边说道：〃楼梯里有没有电灯？〃
　
　　〃没有电灯！〃林柯回答道，她正朝二十楼走去，那种吱啦声音和臭味似乎更浓烈了，她埋着头向前走去，借着耳边手机的微光看着脚下的路，突然，额前像是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第18节：第二章　假象（4）

　　她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双淡紫色的高跟鞋！
　
　　那双高跟鞋轻轻地摇晃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一双脚在她的头顶摇晃着，她不由自主地回退了两步，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些。方媛的脸歪挂在半空中，双目圆睁，身体像个电池即将用完的老式挂钟一般，做着最后的摇摆。方媛的表情狰狞，斜着的嘴角似乎有深紫色的液体渗出，翻着的眼白瞪着林珂。
　
　　她是个死人！
　
　　林珂像个疯子一般大叫起来，这叫声足以震碎电话那边苏棣的耳膜，她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自己的双臂，她根本无法相信方媛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个地方。林珂刚才闻到的那种淡淡的腐臭味道正是从方媛身体上发出来的，她生命中最好的朋友正用失去灵魂的眼睛瞪着她，尸体在不断地左右摇摆着。林珂的叫声刺破了空间的寂静，整栋大楼似乎被她的叫声激活了，〃啊〃的声音在楼道里穿梭着，传遍了大楼里的每一寸空间！
　
　　〃林珂！〃那边苏棣也在大叫着，〃你到底怎么啦？〃
　
　　〃方媛死啦，方媛死啦！〃林珂痛哭道，〃我看到了她的尸体！〃
　
　　〃你冷静点！〃苏棣在电话那边说道，〃你现在具体位置，具体位置！〃
　
　　〃在她家的大楼里。〃林珂说道，〃我要救她，我要救她！〃
　
　　〃她死了，你怎么救她！〃苏棣说道，〃我马上就过去接你，你冷静点，我这就报警，冷静点，马上离开事发地点，别在那里待了，快到楼下！〃
　
　　林珂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凭借着感觉绕过了方媛的尸体，准备往楼下走。这时，她突然听到淡淡的〃唉〃的声音，像极了方媛平时的口气。她猛然回过头去，那具尸体的方向微微改变了，竟然跟着她脚步微微地转了过去，方媛的脸依然看着她，面部的狰狞似乎被哀愁取代了，似乎在说：〃你总不能把我放在这里吧！〃
　
　　我不能把她放在这里！林珂在心里说道，至少，我应该把她取下来，她的身体这样悬挂着，会很累的！
　
　　死人是不会觉得累的，但活人的心会！




第19节：第二章　假象（5）

　　林珂用手机照射着方媛的尸体，方媛的颈部挂着一根细细的黑色绳子，那绳子吊在走道横梁外裸露的一根钢筋上，尸体的不断摇摆正是由这根绳子所致。林珂环顾四周，没有板凳之类的支撑物，林珂慢慢地爬上了身边的楼梯扶手，试着用手慢慢地去捧方媛的身体。林珂的手慢慢地向上摸索到方媛的腰部。方媛的身体似乎是僵硬的。林珂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动作该如何进行，实际上，她的动作只是一种直觉反应，方媛身体发出的腐臭味也开始动摇她，她到底在做什么？
　
　　林珂的双手扯着方媛的腰部，似乎想这样将方媛从横梁钢筋上扯下来。林珂突然觉得手部一松，方媛的身体已经朝她压了过来！
　
　　绳索断了，方媛的身体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林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她只能紧紧地抱住朋友的身体，她甚至没有感到痛楚，因为在摔到地上的一刹那，她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过了很久很久，林珂似乎清醒了过来，她似乎听见了苏棣的叫声，睁开眼睛时，满眼白色，好半天，她才弄清楚自己是在医院。
　
　　一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她的眼前，是那位刑警队队长张凯，张凯的脸色铁青。
　
　　〃你为什么要破坏现场？〃他嗡声嗡气地说道，〃你干吗要动尸体？〃
　
　　……
　
　　〃你真厉害！〃他愤怒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把一切不该破坏的东西都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