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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性的证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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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资?战后还发吗?”
   “是的,四年中每月都发,数量大小是按物价指数变动的,少的时候七十日元,多的时候上千日元。”
   “怎么发呢?”
   “邮寄。”
   “全体‘731’队员都有吗?”迄今为止,在栋居访问过的原队员里,还没有发现过战后还给工资的事情。
   “听说只给一部分生活困难的人。”
   “说到生活困难,刚回国的时候,‘731’队员谁不困难呢。”
   “我说的是特别困难。”
   “这么说您的工资是突然停止的。”
   “有使者上门来告诉我:‘从本月起停发工资’。”
   “使者?”
   “就是原队员,队员之间禁止互相联络。但有一个从上向下的联络网,进行单方面联系。”
   “记得这个使者的名字吗?”
   “叫篠埼,是个会计,中尉军衔。”
   “知道篠崎中尉的住址吗?”
   “不知道,由于是单方联系,我无法找到他。”
   “篠崎中尉经常来吗?”
   “大概三、四个月来一次。一来发工资,同时也了解一下我的生活情况。我很想一直得到那笔工资,所以到了他快要来的时候就尽量装得穷一些。”
   “篠崎中尉同您说了些什么话?”
   “问我是否有警察及保安人员来过?嘱咐我绝对不能说出‘731’的经历。每次来都这么重弹一遍老调。当最后告诉我要停发这笔工资时,他才说这是一笔保密费。”
   “保密费?保密什么?”
   “当然是‘731’的秘密。”
   “这么说全体队员都应该有。”
   “这倒是的。”寺尾似乎产生疑问了。
   “篠崎中尉同冈本班的千岅义典技师有什么关系?”
   “千岅?”
   “就是民友党现任干事长。”
   “千岅义典又怎么啦?”
   “您不知道吗,千岅也在‘731’干过。”
   “知道,当时他是很有才华的技师,在队里走起路来大摇大摆的。”
   “这个千岅很可能就是您姐姐腹中胎儿的父亲,而且有杀害您姐姐的重大嫌疑。”
   “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您姐姐死之前二个月,曾到千岅的官舍去伺候过他。女文职人员不是经常要去官舍照料单身赴任军宫的吗?”
   “是有这种事情。那么为什么还不能肯定千岅是凶手呢?”
   “您姐姐死后不久,千岅就溜回日本了,不仅如此……”栋居讲述了奥山和驯鹿泽的关系以及千岅同调换杨君里婴儿一事的牵连。寺尾对此非常关心,但仍然半信半疑。
   “寺尾先生,您不认为这工资是千岅给的吗?”
   “千岅给的?这又是为什么?”寺尾惊讶地问。
   “所以才叫保密费嘛。不过,也可以叫抚恤费。一定是千岅杀了您姐姐后,内心受到咎责,因此,作为一种抚恤,他每月给您一笔‘工资’。千岅可能对您不大放心,对他来说,必须掌握您回国后的情况。所以在发抚恤费给您的同时,派自己的心腹篠崎来监视您。”
   寺尾默不作声地听着,好象在思考栋居的话。
   “不愧是刑警吶!推理得多么巧妙,可是太过分啦,我一点也不怀疑千岅。”
   “刚才您不是怀疑的吗?而当时部分队员中也传说她可能是被害的。”
第二节
   已经证实寺尾事务长就是寺尾姑娘——当时二十一岁,名叫寺尾春美的弟弟,她们俩同杨君里有什么关系眼下还无法预测。寺尾回国后的四年中得到的“工资”很可能来自“731”遗产,但真相如何尚不清楚。栋居认为千岅义典的资金就是“731”的遗产,但也只是主观推测而已。
   寺尾得到的“工资”同支付给奥山的终生保密费如果出自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罪犯。
   栋居又在已经走访过的原队员中了解还有谁也收到过“工资”。结果,财务课的井上泰一说:
   “我自己没有得到过,但我听说在停战后的四年半中,也就是从昭和二十年十一月开始,到昭和二十五年六月朝鮮战争爆发,极少数队员每月得到一笔钱,少的每月三百日元,多的二千日元。谁有谁没有,这个标准怎么划,我不知道。听说有个中尉会计,叫篠崎,派他做使者,在全国的队员中巡回,既发钱,又督促队员保守秘密。他牢牢掌握了解“731”核心机密的队员,给他们发保密费。”
   “您刚才说的会计中尉叫‘篠崎’吗?”
   “对。上面这种传说,我确实听到过。”这同寺尾反映的使者名字是一致的。
   “您知道篠崎的下落吗?”
   “我不知道。”
   关于篠崎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第三节
   “事到如今再去追‘731’的遗产,就是查出来也不一定同案子有关系啊。”那须听了栋居的报告后,神色不安地说。
   “虽然没有直接联系,但我至少可以查出战后送给寺尾的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付给其他队员吗?”
   “根据我的调查,在少年队员中,只有他一个人有。寺尾是第二期少年队员,二期少年队员虽说也是‘731’队员,但牵涉到的事情很少。房友会的成员也是以第一期少年队员为主的。第一期少年队员中没有一人得钱,为什么他却收到钱呢?”
   “你认为这是凶手送的抚恤费吗?”
   “我想这么解释未尝不可。”
   “现在不过是假设嘛,即使查出这笔‘抚恤费’的来路,仍然不能确定谁是凶手呀。”
   “如果真是千岅支付的,而且千岅又支付了奥山的定期收入。那么后者就是一个旁证。从现在起就要一点一点开始抓证据。”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民友党干事长,得慎重!”
   想查“731”这笔遗产,还有一个突破口——使者篠崎,但篠崎杳然无踪影,栋居只觉得围绕在“731”周围的迷雾更加神秘莫测。
第四节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侦察指挥部里的栋居接到一个电话:
   “我是薮下医院的寺尾。”对方报了姓名。栋居心想他一定有什么情况要提供。
   “警察先生,前几天您说我姐姐被杀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寺尾压低声音用打电话时那种话音问。
   “警察不会说慌。”
   “上次我没有说,其实我知道篠崎的下落。”
   “什么?!你知道篠崎。”栋居不知不觉地捏紧了话筒。
   “开头我想,三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事情再挖出来也没有意思了,后来总觉得姐姐如果真是被杀的话,那可太惨了。我现在想,虽然时效已过,但是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篠崎现在在哪里?”
   “他经营着一个‘千代田’酒家,就在多磨公墓前。”
   “多磨公墓前?”
   “几年前房友会在那里集会,我也出席了,在会上知道的。”
   “听说多磨公墓有座精魂塔,是为了吊慰731部队牺牲者而造的。”这是栋居从神谷胜文那儿听到的。
   “是的,昭和三十年夏,‘731’上层人员聚集在一起,建造了精魂塔,并以此为契机成立精魂会。少年队员受到鼓舞和启发,也成立了房友会。‘千代田’酒家成了精魂会地下活动的据点。”
   “篠崎不是安份守己地经营着酒家吗?”
   “菜馆同时又是精魂会的办事处。”
   “谢谢,谢谢您提供这些线索。”
   “不过,请您不要说出是我讲的。”寺尾叮嘱了几遍才挂上电话。
   “千代田”这个店名,取自石井四郞的出生地——千叶县山武郡千代田村(现在划入芝山镇)。从地点上看,这个酒家很适宜战后“731”人员串联和聚会。神谷曾告诉栋居,每年八月精魂会会员都要聚集起来进行亡灵祭祀仪式,“千代田”酒家可能是集会的据点。
   栋居虽然知道了篠崎的下落,但担心他不一定肯开口。正在忧虑之时,“援军”又来了,同园池商量后,他又要求一起去。园池说,警察突然出现,被访者肯定很抵触,原队员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他会开口。 
 
 

第十八章 非正义的镇压
第一节
   一出京五线多磨公墓站的检票口,就看到站前停着奶油色的公共汽车。公共汽车站边竖着很大的汽车运行图示牌。看来这是去公墓的专线车,牌上标着途往、车费,使吊客一目了然。汽车公司要让乘客觉得服务很周到。
   栋居和园池登上公共汽车,座位都坐满了。好歹还剩一个,栋居让园池坐下,自己站着。车上几乎全是身着丧服的吊客。但腊月里似乎没有祭祀的日子。
   乘客中有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妇女,膝上放着一小束菊花,娇小的身躯上穿一身黑西装,上身套着一件白外套,手上戴一双黑色钩织手套。细长的眼睛朝下望着,鼻子和嘴唇都长得很秀美。雪白的脖颈同黑丧服形成鲜明的对照,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阅读着什么。
   这情形引起了栋居的兴趣,他悄悄靠近一看,原来她看的是报上剪下来的一篇文章,题目是“战胜孤独、坚强起来。”栋居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她正专心看着,完全忘了周围乘客的存在,同一篇文章看了又看,仿佛要用反反复复读这份剪报的办法解除丧夫的痛苦。花束在她膝盖上有节奏地微微晃动着。整洁的西装发出熏衣草的香味,一阵阵地漂进栋居鼻子。嘈杂的车厢里,唯有她的身边似乎笼罩着一层悲恸的气氛。
   汽车在前进。十五分钟后,到了公墓的正门,乘客全都下了车。
   一下汽车就觉得冷飕飕,潮湿的空气中飘散着落叶的芳香和香火的香味。下车的乘客都朝公墓方向走去。同他们相反,栋居和园池背朝公墓正门走到参道通至街市的交叉口,向左拐,走到下一个交叉路口,再左转,便是此行要访问的“千代田”酒家。
   这是一幢日本式的二层楼房,楼下摆着桌椅,是餐厅。楼上似乎是客厅,店里没有顾客。二人一进门,一位随手翻着杂志的中年妇女忙说:“请进。”
   菜单挂在墙上,有火锅、盖交饭、涮羊肉、炸鱼客饭等。
   由于园池是“731”的人,他问:“主人在家吗?”
   “啊,找爹爹吗?”女人会意地点点头,向里间喊:“爹爹,有会员来啦!”看来这儿经常有原队员光临。
   里间应了一声,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材不高,却很粗壮。额头突出,眼窝深凹,乍一看,就象戴着个钢盔。眼窝里的目光似乎还和善,栋居稍稍放心了些。
   两位老人来不及互通姓名,各目着着对方的脸,都显出惊讶的神色。
   “啊——,是您呀!”
   “马鲁他骚乱的时候……”
   两人几乎同时叫出声来,双方都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看来还很有交情。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开酒家啊。”
   “三十六年没见啦!精魂会和房友会集会时也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一直在惦念哪。”
   两人只顾欢叙三十六年久别重逢之喜,忘了一旁还有个栋居。
   “请吧,请上楼吧!”
   篠崎把二人请到楼上一个小房间里。楼上面向走廊有几间房间,房间之间隔着纸隔扇,人多的时候根据需要去掉隔扇,就可以成为大房间。
   “分手后一直没见过面,反正今天店里清闲,我们好好聊聊。”
   篠崎出去备酒肴,栋居借此机会问园池:
   “你们是至交吗?”
   “我同他是巧遇。‘731’时期,马鲁他曾发生骚乱,我和他一起参加了镇压。我们不是一个部门,镇压结束后就分手了,一直到今天。我不知道你要查的篠崎原来就是这位‘战友’。”园池自己也很意外。
   “马鲁他的骚乱怎么回事?”
   栋居正想问下去,篠崎让刚才那个女人端着酒菜进来了。女人是店里的内掌柜,篠崎的儿媳。
   “请吧,别客气。”
   看到二位客人十分拘谨的样子,篠崎温和的双目迷得更细了,他殷勤地请酒劝菜。看来篠崎钯他当成了园池的亲属。栋居想说明自己的来历,却插不上口。心想:暂时不告诉他,让他误解一会儿吧。
   酒一下肚,两位老人完全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之中了。园池好象忘了是干什么来的。栋居心想:两人都隐居着,园池已退休,篠崎看来也已经将店交给儿子经营。如果说战后的日子是人生余年,那么现在简直就是一生的“附录”了。
   直到现在,栋居才真正明白了园池的意图,从表面上着,园池已经同“731”脱离关系,但他已进入高龄,想到自己风烛残年,余生屈指可数,就追思起过去来。由于“731”的经历是一段不平凡的历史,所以他并不想遇到当年的同伴。因为他觉得同伴似乎就是“同案犯”。
   “同案犯”之间的连带关系是很强的。同时,“同案犯”的存在又威胁到自己的安全。他想见往日的朋友,但又怕见。因此,从形式上看,是陪栋居访问,其实他是借此机会,在栋居的“保护”下重访故友。
   篠崎和园池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往事,完全把栋居丢在一边不顾。栋居毫不在意地倾听两人的对话,一直等待着插话的机会。栋居听着听着,发现二人虽然沉浸在思旧怀故之中,却十分巧妙地将“731”那些令人厌恶的事避开不淡。他们毕竟是“同案犯”,想要彻底畅谈过去那些事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得不避忌那一段共同的关键经历。“731”的经历实在太特殊了。
   “好吧,不谈了。篠崎君,您什么时候来此地开店的?”回忆总算告一段落,园池问起了别的。
   “从昭和三十一年开始的,造了精魂塔后,我就想在此地守墓,正好原主出让这块地皮,我就干脆买下啦。”
   买地的钱怎么来的?!栋居想问,但他忍住了。现在篠崎情绪很好,万一引起他的戒备和反感,他就不肯开口了。
   “有您守墓,死去的队员在阴间一定很高兴呀。”
   “精魂塔所祭祀的不光是队员们,还包括全体‘731’牺牲者。”
   “难道马鲁他也……”
   “虽然石碑上没刻任何碑文,但根据我的理解,它有二层含义,一是不希望再有战争,不希望重演‘731’悲剧;二是祭祀全体‘731’牺牲者的亡灵。” 
   “我认为‘731’原队员都是这么想的,然而您一个人在此买地守墓,一定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吧。”栋居总算抓住了插话的机会。
   篠崎一时语塞,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栋居认为,这更“深一层的原因”同刚才漏出来的“马鲁他骚乱”不无关系,这就是两位老人故意避忌不谈的话题。
   “栋居先生。”园池向栋居使了个眼神,似乎在说:不能问啊!
   “你一点也没有问园池君吗?”篠崎很意外,他看看栋居,那目光不象是询问。
   “没有。”
   “讲给他听也不能挽回啦。”园池插进来说。
   “不、也许不是那样,因为你是年轻人,所以有必要把我们的战争体会告诉你。”篠崎说完,又自言自语地嗫嚅道:
   “今天正是好机会,我就说一说马鲁他的骚乱吧。直到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清晰地浮现出那张脸,——被我枪杀的俄国马鲁他的脸。他的叫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哪!”
   篠崎的眼睛注视着远方,在那和蔼的眼睛深处,出现了只有他才看得见的活地狱。
   “我可能会记错,错了请园池君更正。那是昭和二十年六月上旬的一个早晨,六月几日已经记不清了……”
第二节
   上午八时三十分,731部队内各部门早点名完毕,二千多名队员便分散到各自岗位上工作。
   过了一会,关在特设监狱七栋二楼最后一间单人牢房里的一个俄国马鲁他说身体不舒服,那间单人牢房关着二个俄国马鲁他,其中一个发现同伴身体不正常,于是就叫了看守。
   看守对马鲁他身体好坏是很敏感的,所有马鲁他都是活人试验的材料,为了取得正确的数据,必须记下他们的一切异常反应。
   事后我们才觉得这位马鲁他的报告是假的,因为他们还没有接受试验。然而时常保持马鲁他的健康,使他们成为合格的材料,这也是看守的重要职责。所以看守毫无怀疑地进了单人牢房。
   马鲁他躺在地上,难受得不断呻吟。另一个马鲁他在一旁照看,急得坐立不安。
   “怎么啦?”看守边用日语问,边打开单人牢房铁门上的锁,走了进去。看守弯下腰观察在地上呻吟的马鲁他,突然耳边呼地一声,眉心被手铐猛击了一下。不知道马鲁他什么时候挣脱手铐的。倏然间、看守眼前金星直冒,昏眩起秦。躺在地上的马鲁他一跃而起,一把夺过看守手中的钥匙,这是可以打开所有牢房的万能钥匙。马鲁他的消耗每天达二、三人,速度很快,时常要补充。特设监狱中马鲁他出入频繁,为了提高效率,牢门上都装了可以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的装置。
   看守清醒过来,马上逃出牢房。关押马鲁他的特设监狱叫七栋、八栋。二幢房子的结构是一样的,左右对称。当中隔着口字楼以及中央通道。特别监狱上下二层,是幢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物,每层有二十多间单人牢房和集体牢房。
   单人牢房原则上关二人。七栋关男马鲁他,八栋关女马鲁他。由于男的比女的多,就抽出部分男马鲁他关到八栋去。马鲁他的人数往往超过监狱的收容能力,于是,关了一段时间的马鲁他就“疏散”到特别处理室。
   单人牢房用四十厘米厚墙和铁门一间间隔开着,各牢房前后由一条宽宽的走廊贯通。走廊上装着一长排玻璃窗,玻璃窗外侧装有铁栅栏。走廊朝口字楼中央通道一方的尽头设有一扇厚铁门,出了铁门走下楼梯,才能到院子里。但是院子仍然被上下二层楼、没有一个出口的口字楼包围着。为了防止马鲁他逃跑,口字楼的墙壁砌得很高,面向院子的一楼没有窗,二楼的窗开得很高。马鲁他想逃出去必须过三道关;单人牢房的铁门、走廊末端通向楼梯的铁门以及口字楼。即使这三道关都被突破,口字楼本身还处在高墙和高压电网的包围之中。如此重重包围中的马鲁他即使插翅也飞不出去。
   看守踉踉跄跄跑出单人牢房,逃到走廊,奔出走廊尽头的铁门,从外面将铁门锁上。只要锁上这道铁门,马鲁他就出不了七栋,只能在单人牢房和走廊之间进出。
   看守舒了一口气,眉心间被马鲁他用手铐揍了一下,疼痛剧烈。他忍着痛,按响了发生异常事件才用的特别警铃。特别班的房间里象捣了马蜂窝似地慌乱起来。被马鲁他夺去万能钥匙,这是731部队从未有过的大事。当天的特别班长差点吓傻了,直到出事的看守简略地作了汇报,知道马鲁他都被关在七栋里时,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有了万能钥匙,分散在各单人牢房的马鲁他就能聚在一起,当时七栋有三十名马鲁他,三十人拧成一股绳,人多势众,很可能闹出严重事件来。
   与此相比,看守他们的特别班员力量就显得单薄了些。暂时配备的武装特别班员要守备院子。班长只能向各部门报告马鲁他暴动的消息,请求各部门增援。
   早晨,刚开始一天正常工作的731部队一片骚乱。此时的七栋中,那个夺钥匙的俄国马鲁他——苏联士兵乌拉诺夫迅速打开各牢房的铁门,对马鲁他们高呼:“出来!逃出去的时候到啦!”对于马鲁他来说,抓进牢房后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一直关着的牢门突然打开,耀眼的光线照进牢房,他们一片欢呼,蜂拥而出,都来到走廍上。
   “七栋的马鲁他发生暴动,现在全部牢门都被打开,他们聚集在一起,气势很嚣张。由于楼梯口的铁门锁上了,他们都被卡在七栋内。但很难预料他们将要干什么。特别班请求马上来人支援,要带武器来!”
   听到特别班求援,731部队的各部门、以及宪兵室、总务部调查课印刷班、摄影班等处聚集了不少平时喜欢相扑和打捧球的大个子,他们中有的是从暗室赶来的;有的刚关掉印刷机。时值六月初,日本此时正是梅雨季节,但满洲北部的气侯却骄阳似火,使人汗流浃背,队员们几乎都是赤膊穿着拖鞋工作的。
   接到紧急命令后,队员们匆忙穿上文职人员的衣服,从武器库领了三八式步枪,跑过中央通道,赶到特别班守候的地方集合。特别班班长重新向大家说明情况。
   “现在马鲁他们已经打开七栋内的各牢房汇合在一起。把他们关在里面的全靠楼梯口的一扇铁门。乌鲁他们很可能齐心合力撞开铁门冲到院子里来。大家上好刺刀!准备白刃战。马鲁他要是一出铁门,马上刺死!”
   三八式步枪都顶上实弹并上了刺刀。来的这些人都是文职人员,虽然受过军训,但没有实战经验。大家都很紧张,只觉得口干舌燥。
   增援队伍在特别班员的带领下进了院子。增援的人这才第一次看到731部队的“黑盒子”——特设监狱。这是比普通民房稍稍高一些的长方形混凝土建筑物,有二层楼。一楼和二楼都由一条晒台似的宽通道连接各个牢房,通道就是进出牢房的走廊。走廊的外侧装着铁栅栏。内侧就是晒台式的走廊,夺去万能钥匙后获得自由的马鲁他们在走廊上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院子里,特别班班员和增援队伍面对特设监狱散开,持枪作准备射击的姿势。
   我就是增援部队的一员,担任警戒,站立的位置正好面对特设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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