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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轴(时间三部曲之二-出书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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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下。他从地毯那头拉过来另一张椅子,与她促膝而坐。他说:「这恐怕不是我们有过最愉快的谈话,不过是为了你我们才要这样做的,丽丝。请你记住这一点。」
  当天下午特克抵达机场时仍然在思忖他和托马斯的谈话,同时也打算先检查他的飞机再回家睡觉。特克这架「天王」双引擎固定翼螺旋桨飞机飞了快五年了,修理和维修也比以前要频繁。最近飞机才装了新的燃油喷射器,特克想要亲眼看一下机械师做得怎么样了。于是他把车停在货运建筑后方他平常停车的地方,走过一片被落尘和雨水弄得灰扑扑的跑道路面。走到机棚,却发现门用挂锁锁上了。门闩后面塞着一张纸条,要他去找迈克尔·阿隆吉。
  不难猜出这是怎么回事。特克欠了两个月的机棚租金,维修费也拖着没给。
  不过他和迈克尔·阿隆吉间关系友善,大多数时间啦,可以这么说。于是他一边走进老板办公室,一边演练他一贯的借口。这就像是一种仪式舞:催讨、道歉、象征性的付款(就算给了也不多)、另一次宽限……不过,这次挂锁倒有点新意。
  这一回,这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深表遗憾的表情。「锁啊,」他立刻就说了,「是呀,这件事我很抱歉,不过我别无选择。我做生意得像做生意的样子。」
  「都是落尘的关系,」特克说,「我损失了几趟包机生意,不然现在钱早就付给你了。」
  「那是你说的,我也不跟你争辩了。可是长期来说,几班包机又有什么差别呢?你自己也知道。这里不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小机场,我也有竞争压力。从前,松一点,给每个人一些宽限是不要紧的。大家都是半业余、像你这样独立工作的人。现在有企业的租机公司把机棚价钱喊高了。就算账面平衡,对你我还是一笔损失,这是事实。」
  「如果我不能开飞机,就不能赚钱了,迈克尔。」
  「问题是,不管你开不开飞机,我都不能赚钱。」
  「我看你做得还不错。」
  「我得付薪水。我还有一大堆临时政府给我的规定。如果你看了我的报表,你就不会说我做得不错了。我的会计师可没过来告诉我说我做得不错。」
  你恐怕也不会说你的会计师是业余的吧,特克心想。迈克尔·阿隆吉是个老手:当麦哲伦港以南除了渔村和违建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他开了这座小机场。即使六七年前,「报表」这个字还没在他字典里出现呢。
  就在那种环境下,特克以一笔让人眼珠子都要爆出来的费用,安排进口了他那六人座的「天王」。这架飞机让他的生活还过得去,至少在最近以前。飞机的费用他已经还清了,但不幸的是,除此以外几乎每样东西他都欠了钱。「那么我要怎样才能让我的飞机再到天上飞?」
  阿隆吉身体在座位上挪了挪,眼光避开特克的眼睛。「明天过来,我们再谈谈。如果情况坏到极点,要找个买主也不难。」
  「找个……什么?」
  「买主。买主,你知道的!别人有兴趣的。把飞机卖了,还债,从头开始。别人都这么做的。这种事天天发生。」
  特克说:「别想发生在我身上!」
  「冷静一下。我们不一定利益是冲突的呀。我可以帮你弄个好价钱。我是说,如果事情到那个田地的话。噢,去他的,特克,你老在提要上一艘研究船工作,航向某个地方。也许现在就是时候了,谁知道呢?」
  「你的信心可真激励人呀。」
  「好好考虑一下,我要说的是这个。明天早上再跟我说。」
  「我可以还欠你的钱。」
  「可以吗?那好。没问题。那你拿一张保付支票来,我们就不管这些了。」
  特克无言以对。
  「回家吧。」阿隆吉说,「你看起来很疲倦,老兄。」
  「首先,」布莱恩说,「我知道你这些天和特克·芬雷在一起。」
  「搞什么!」丽丝很快说。
  「等等,你让我说完。」
  「你找人跟踪我?」
  「就算想我也不会这么做的,丽丝。」
  「那是怎么回事?」
  布莱恩吸了口气。他噘起的嘴和眯着的眼睛,表示他要宣布一些他和她同样感到不快的事情。「丽丝,这里还有别人在工作。」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她已经生气了,不过,某种程度上说,这愤怒还算来得好呢。它胜过了罪恶感,两人会面时她时常会陷入这种悄绪。「什么人?」
  「我就只提醒你一些比较重大的事好了。就让我先说一下吧,我们很容易忘掉什么东西会有很大的危险。人类基因组,也就是我们之所以是人,我们所有人之所以是人的本性和定义。从复制行业到这些火星长寿的狂热信仰,每一种都使得人类基因组冒着风险,而世界上每个政府都有人花很多时间在思索这件事。」
  他的信条,丽丝想起来了,和他曾经向她母亲说明的理由相同。「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呀?」或是,和特克有什么关系?
  「你拿着一张在你爸爸员工派对上拍的旧相片来找我,所以我就把它放到数据库去找……」
  「是你主动要把它放进数据库去找的。」
  「我主动,好。于是我们得出一个港区保安摄影机拍摄的影像,可是当你这样查询时,这动作就会惊动某个地方。我猜大概有哪个地方发出了警讯,上星期还没过完,华盛顿的人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说的是……遗传安全部的人吗?」
  「遗传安全部的人,没错,不过是很资深的,是我这个部门几百光年层级之上的人,是一些对于找到照片中女人非常感兴趣的人,有兴趣到千里迢迢从雅加达出发跑来敲我的门。」丽丝靠回椅子,想要把这些听进去。
  过了好半晌,她说:「我父亲失踪的时候,我母亲也拿照片给遗传安全部的人看。当时可没人大惊小怪。」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从那时候起,又有其他信息出现。同样的面孔,不同的内容,除此之外我也不能再多说了。」
  「我想和这些人谈谈。如果他们知道苏丽安任何事……」
  「那些都没办法让你弄清你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能确定?」
  「拜托你用正确的眼光看这件事,丽丝。这些人在做一件重要的工作。他们是公事公办。是我擅自说服这些人不要去找你谈话的。」
  「可是你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了?」
  「我把我所知道关于你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了,不然他们会以为你牵涉到……呃,他们正在调查的事。那样子就是浪费他们的时间,对你也很不好受。说真的,丽丝,这件事情你最好保持低调。」
  「他们在监视我。你想要说的是这个吧?他们监视我,所以知道我和特克在一起。」
  这个名字让他退缩了一下,不过他点点头。「他们知道那些事,没错。」
  「老天,布莱恩!」
  他举起双手,这姿态像是在投降。「我想说的只是,当我置身在这一切之外,在我们目前的关系和我希望的关系之外,当我问自己什么才是对你真正好的时候,我的劝告是,放开这件事吧。不要去问问题。或许甚至可以考虑回去,回加州去。」
  「我不想回去。」
  「考虑一下,这是我唯一的意思。我只能这样保护你。」
  「我从没有请你保护我。」
  「等你考虑过后,也许我们可以再谈谈。」
  她站起身。「也许不用。」
  「我们也许可以谈谈特克·芬雷和那个『部门』里发生的事。」
  那个「部门」。可怜的布莱恩,永远一本正经,即使在责难她的时候。
  她想到要为自己辩护。她可以说:「落尘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在一起吃饭。」她可以说:「他当然要跟我回家,不然他该怎么办,睡在他车上吗。」她可以撒谎说:「我们只是朋友。」或者她可以说:「我跟他上床,因为他什么都不怕,因为他无法预测,因为他的指甲不是干净得不见一点污垢,也因为他没有替那该死的遗传安全部工作。」
  她非常愤怒,感到羞辱,罪恶感全抛到九霄云外了。「这已经不关你的事了。你得好好搞清楚这点,布莱恩。」
  于是她转身离开。
  特克回到家给自己弄晚餐,弄顿符合他心情的烂晚餐。他住在阿隆吉机场附近一条没有铺面的路上,那里有一堆类似的小屋。他住的是一幢两房的平房,位于一片望海的峭壁上。也许有一天这里地价会飙高,不过目前只是片化外之地。厕所污水流到一座化粪池里,他的电力来自日光和屋后棚子里的发电机。每年夏天他都会修理屋瓦,而每年冬天屋瓦又会从新的角度漏水。
  夕阳正越过西边的小丘,东边海面逐渐变成一片深蓝。几艘渔船零零散散朝着北边的港口驶回。空气清冷,还有一阵微风,将落尘残留的臭味带走。
  落尘堆积在小屋四周的垃圾上,而屋顶似乎还支撑得住落尘的重压。他的小屋没有受损。不过,厨房食品柜里却没有多少食物,比他记得的要少。他要不是吃罐头豆子就是到外头杂货店买东西,再不就是花公款去一间去不起的餐厅。
  「我的飞机没了。」他想。但是,不,不算是,现在还在。飞机只是被扣,还没有卖掉。可是他的银行账户里却没有什么令人信服的反证。所以从他离开迈克尔·阿隆吉办公室以后,他的脑中就一直响着这句咒语:「我的飞机没了。」
  他想要和丽丝说说话,可是又不想把自己的问题全倒给她。能和她在一起,他至今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和丽丝的感情就像是幸运之神的眷顾,他觉得过去幸运之神没有帮过他什么忙,现在又怎么会大发慈悲眷顾他呢?
  玉米粉、咖啡、啤酒……
  他决定再打个电话给托马斯。也许他没有把想问的说明得很清楚。他真正帮得上丽丝的忙只有一个,就是帮她了解为什么她父亲变成了第四年期。如果有谁能向她解释,或是用一个正确的角度解说,那人就是托马斯。或者伊布黛安,那个位于北方海岸跟米南加保村人一起的第四年期护士。如果托马斯能替他说情的话。
  他在电话上按了托马斯的号码。
  但是没有人接,电话也没有转进语音信箱。这倒怪了,因为托马斯走到哪儿都随身带着手机。手机大概是他最有价值的财产了。
  特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可以研究他的账户,想办法弄点融资还迈克尔·阿隆吉。或者他可以开车回城里,也许去找丽丝,如果她没对他倒胃口的话,也许顺路去看看托马斯。理智一点的话,就是待在家里处理正事。
  如果他有任何正事要处理……
  他出门时把灯关上。
  丽丝开车离开领事馆,感觉整个人被开水烫过。没错。被开水烫、浸到热水里,活生生烫死。她漫无目的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直到车子感应到夕阳而亮起了车灯。天空已经转红,这是赤道洲漫长的日落景色之一,由于空中细粒尘灰仍徘徊不散,彩色的天空变得更加艳丽。她开车经过阿拉伯区,驶过露天市场,经过有着黑白相间的遮阳篷和一串串彩色灯泡的咖啡店。今天晚上人群拥挤,仿佛为了弥补在落尘期间失落的时光而纷纷涌到街上。接着她驶上山麓,这一带地段地价昂贵,来自北京或东京、伦敦或纽约的有钱男女,在这里盖起色调清淡的人造地中海式华屋。这时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正开在昔日和父母住过的街上。
  当他们还是个完整的家时就住在那幢房子。房子比她记得的要小,比起周遭建起的那些未来宫殿,更是明显小了许多,就像是在一堆貂皮大衣当中的布外套。她不敢想象现在这房子能租多少钱。门廊改建过了,漆成白色,溶浸在夜影之中。
  「我们会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他们从加州搬到这儿时,她母亲这么告诉她。但是对丽丝来说,这里永远也不是「我的家」了,当她和美国学校的朋友们说到时也不称它叫「家」。那是「我们住的地方」,这是她母亲喜欢的一贯说法。十三岁时,丽丝就有点害怕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陌生地方,而麦哲伦港集所有陌生于一体,如一碗满溢的什锦秋葵浓汤。至少在刚搬来这里时,她无比渴望那已失去的加州。
  如今她渴望什么呢?
  真相。回忆。从回忆中抽取出的真相。
  这房子的屋顶全是黑压压的尘灰。丽丝忍不住想象往日和父亲一同坐在门廊的情景。她希望此刻也能和他坐在那里,不是要谈论布莱恩或是她的问题,而是研究这些落尘、谈论罗伯特·亚当斯喜欢称做「大题目」的东西(每当他这么说时总是会微笑),这个可敬的世界以外的谜团。
  她终于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公寓房里仍然一团混乱,洗碗槽里的盘碟未洗、床铺也没有整理,特克的气味尚有一些徘徊不去。她倒了一杯红酒,想要更有条理地思索一下布莱恩说过的话,关于有力人士,以及他们很感兴趣的那个引诱(某种程度上,也许吧)她父亲离家的女人。
  布莱恩说她应该离开这里,该不该听他的话呢?她父亲生活的片段中,果真能让她抽丝剥茧找出任何有意义的事来吗?
  或者也许她比她所知道的,更要接近某些基本的真相,而也许这是她何以身陷麻烦的原因。
  托马斯没有回复特克从车上打的第二通和第三通电话后,特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托马斯也许喝了酒(他仍然喝酒,只是很少过量),可是就算喝醉了,托马斯通常也会接电话。
  所以特克开着车在平房区那尘沙满天的巷道中蜿蜒前行,慢慢接近这个老人的拖车,心中忐忑不安。托马斯是第四年期的人,所以相当强健,但是他并不会长生不死。第四年期的人也会老,第四年期的人也会死。托马斯可能生病,也可能置身在其他麻烦中。平房区常出乱子。这一带有几个菲律宾帮派掌控,也有一些毒窟。不愉快的事情不时会发生。
  他把车停在一家嘈杂的酒店旁,走了几米路来到托马斯那条泥泞街道的路口。天才刚黑,附近有很多人,音乐从每家门廊哇啦哇啦传出。但是托马斯的拖车却是暗的,窗子没有亮灯。可能老人在睡觉,但不对,门没有锁,半开着。
  特克走进去前先敲敲门,虽然他知道这样很蠢,这动作其实没有意义。没有人回答。
  他往左方摸去,把头顶上方的灯打开,眨了眨眼。这间屋子遭人大肆破坏过。托马斯移向坐着的椅子旁,桌子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桌灯也掉在地上砸烂了。空气中仍然闻得到男人酸腐的汗臭味。他匆匆检查了后头的卧室,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想了一下,他离开托马斯的小屋,敲了隔壁拖车的门。一个穿着灰色衬衣的胖女人来应门,是最近才死了丈夫的戈迪太太。托马斯曾经向特克介绍过她一两次,据特克所知,戈迪太太会和这老人一起喝点酒。没有,戈迪太太最近没有和托马斯打交道,不过不久前她注意到有一辆白色厢型货车停在他的拖车屋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我希望没有。你看到这辆货车的确切时间是什么时候,戈迪太太?」
  「一小时以前,也许是两小时。」
  「谢谢你,戈迪太太。不必太担心,不过你最好还是把门锁上。」
  「我当然知道。」戈迪太太说。
  他走回托马斯的住处关上门,确定这一次门是关好了的。一阵风吹过来,把从托马斯家门口走道和马路交接处的临时街灯吹得嘎嘎作响,灯影摇摇晃晃。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丽丝,心中祈祷她会接。
  回到公寓后,丽丝要她的家用传讯器把母亲剩下的信念给她听。传讯器声音有稍稍调整过,至少听起来接近女性。
  「请不要误会了,丽丝。我只是像一般做母亲的那样担心你。我忍不住想到你孤零零在那个城市……」
  孤零零。没错。她母亲就是懂得打击她的要害。孤零零,因为她很难让其他人理解她对这里有何所求,以及为什么这一点对她如此重要。
  「……让自己置身危险当中……」
  而这危险就像她说的,在孤单一人时就似乎更真实了……
  「……而其实你可以回到这个家里,这里十分安全。或甚至是和布莱恩一起,他……」
  他会表现出感到不解的优越感,和她母亲留言中散发出的一模一样。
  「……一定会同意……」
  毫无疑问。
  「……在消逝的过往中挖掘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万一过往并没有逝去呢?万一她只是缺乏勇气或是冷酷丢开过往,而别无选择地去追逐,直到产生最后的痛苦或满足的报酬呢?
  「暂停。」她对传讯器说。她无法一次接受这么多。尤其正当所有事都在发生之际;尤其外星落尘才从天而降;尤其她还被遗传安全部跟踪,说不定还被窃听,而连布莱恩也不肯解释理由;尤其她是(对啦,多谢母亲轻轻提醒了她)孤单一人时。
  她查看其他简讯。
  都是垃圾,除了一封,没想到这竟是至宝。这是一封短信和一份附件,发信人是史考特·柯里兰,她好几个月来一直联络不上他。在她父亲从前在大学的老同事中,他是唯一她没能面对面谈话的人。史考特·柯里兰是个天文学家,在马迪山天文台的地球物理调查所工作。当她准备要放弃时,终于有一封回函了,而且还相当友善。传讯器用了符合寄信人姓名的男性声音把信念给她。
  亲爱的丽丝·亚当斯:
  很抱歉这么晚才回复你的询问。原因并不只是手边事情太忙,我还花时间做了一点研究,才找到附件的资料,或许你会感兴趣。
  我和亚当斯博士并不很熟,不过我们尊敬彼此的工作。至于他在那时候生活的细节,以及你所询问的其他问题,恐怕我无法帮助你。我与他的接触,纯粹是工作上的。
  不过,或许你也知道,在他失踪的时候,已经开始着手写一本预定命名为《行星工艺品》的书。他要我帮他看一下简短导论。我看了,不过找不出错处,也提不出任何改进的建议(除了一个更引人注目的书名外)。
  我将他给我的这篇文章附在信后,以免你在他的书稿文件中找不到这一篇。
  罗伯特·亚当斯失踪,对于学校里所有人都是重大的损失。他时常深情地提到他的家人,我希望你的研究能带给你一些安慰。
  丽丝要家用传讯器把文件印出。和柯里兰所想的一样,她父亲并没有把导论留在他的文件中。或者,如果他留了也被丽丝的母亲用碎纸机绞成碎屑了。苏珊·亚当斯把她丈夫的文件和报告不是用碎纸机解决就是丢了,他的书也全捐给大学了。在丽丝看来,这是「亚当斯家的仪式净化」的一部分。
  她关掉手机,倒了一杯葡萄酒,拿起酒杯和六页印出来的纸走到阳台。夜晚很暖和,今天早上她清扫了落尘,室内灯光照到外面也还够亮,足以阅读。
  几分钟后,她走回屋内拿支笔,再走出去,开始在某些句子下面画线。她画线的地方不只是她看了觉得很新鲜,也因为它们很熟悉。
  在我们称做「时间回旋」的期间,许多事物都改变了,不过也许最长远的改变也是最被忽略的。地球停滞了四十亿年多的时间,这就表示我们现在所居住的宇宙比我们所习惯的要更加古老,也演化得更加复杂。
  多么熟悉。这些都是当他们坐在阳台上远望暗夜和星星时,父亲时常对她说的事,只是用比较修饰的语句表达。
  任何对于假想智慧生物性质真正的了解,都必须考虑到这一点。当我们初次遇见他们时,他们十分古老,而现在他们更古老了。由于我们无法直接观察它们,就必须根据他们在宇宙中的作品,从他们留下的线索、从他们那浩大且永恒的脚印去得出我们的推论。
  这里就是她小时候从他那儿得到的兴奋感,这是一种往外看出去的好奇心,和她母亲那种惯有的小心胆怯恰成对比。她可以在字里行间听到他的声音。
  在他们的作品中,最显而易见的一个,就是将地球和新世界相连的印度洋拱门,以及将新世界与另一个较不宜人居住的行星相连的拱门。依此类推,直到能够探索到的最远地方。一连串一个比一个更富敌意的环境,基于某种我们尚不明白的原因,使我们得以前往。
  他曾经告诉过丽丝,航到这个世界的另一边,就会找到第二扇拱门,拱门那一头是个地形崎岖、风雨常至的行星,空气让人几乎无法呼吸。而再过去又是第三个世界,它的大气是有毒的沼气,海水含有油液,还是酸性的。这趟旅程必须搭乘密闭且有维持正常气压设备的海洋船只,就像是太空飞船一样。
  但是拱门却不是眼前唯一的工艺品。「地球隔壁」的行星,也就是我写这些东西的所在地,它也是项工艺品。我们有证据证明它是在百万、千万年间构筑,或至少改造而成,目的是要使它成为适合人类的环境。
  行星就是工艺品。
  许多人猜测这项恒久持续的工作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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