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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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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越过沈琼,很快就从行人里找出了那两个跟踪者。

    那支苏制的托卡列夫手枪此时就插在后腰上,弹夹里的子弹装得满满的。他自信,凭他自己以突袭的方式是完全有把握干掉这两个人的。但是那样,他的形象就会暴露在很多人面前。他俩的撤离路线就会毫无秘密可言。他已经不能让沈琼和自己分开走了。沈琼已经暴露,附近仍然可能活动着暗探。此外,由于耽搁的时间过长,两个跟踪者的后援可能很快就会上来。必须稳住他们。

    秦铮四下打量了一下,街对面有一家不大的中式茶馆。

    茶馆的正前方竖着一面贴着“福”字的木制影碑。他向沈琼使了一个眼色就绕过了影碑走进去。

    秦铮选择了最里面墙角处的一张桌子。

    从这里,他可以观察到每一个顾客的一举一动。他用杯盖拨开浮面上的茶叶的时候,沈琼也进来了。在他的暗示下,沈琼挑了一张靠近门口的桌子。

    不久,两个跟踪者进了茶馆。

    正如秦铮所料,他们隔着几张桌子,坐到了沈琼的身后。这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一个穿着皮夹克;另一个穿着方格西服,头戴着顶同样方格的鸭舌帽。皮夹克的左侧胸部微微隆起而鸭舌帽的武器就在他右侧的腰部。秦铮这时来在他们身后,完全可以从容地起身开枪。但他不愿这么做。

    秦铮知道,这种执行跟踪或者暗杀任务的便衣特务通常配备的是日产“南部十四”手枪。

    秦铮非常熟悉这种枪支的性能。客观地说,此枪性能极差:精度低,而且穿透力弱。但这正好能满足秦铮此时的需求,因为藏在他身上的这支托卡列夫手枪声音大穿透力强。他既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更不愿意伤及无辜。

    茶馆里的客人很多。一个挎着报纸袋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进来在每桌客人前兜售报纸。时值深秋,小姑娘却衣着单薄。也许老板见她可怜也就没有往外轰。小姑娘也颇懂事,只是小声询问。客人不要就悄然退开。

    秦铮灵机一动找出一张纸条又掏出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我要一份报纸。”秦铮喊了一声。小姑娘喜滋滋地赶紧跑了过来。

    秦铮递给小姑娘一张大面值钞票,悄声说道:“小妹妹,把钱里面的纸条送给那张桌子上的姐姐,悄悄的。好吗?”

    女孩很乖巧地点头答应,刚要走又被郑铮拉住。

    “这几天就别到这儿卖报纸了。”说着,秦铮又塞给她一张钞票。

    然后秦铮开始对着墙上的座钟校对手表。

    女孩走到沈琼面前:“小姐,买份报纸吧。”

    “对不起,我不要。”

    “小姐,你就买一份吧。”

    女孩边说着边把一份报纸送到沈琼面前。她的手指后压着一张纸条。沈琼很吃惊,她买下报纸悄悄打开纸条。上写:以墙上座钟时间为准,六时三十分准时向外走。

    秦铮付了茶钱,拿着报纸起身离开。

    出了店门,他站在一盏路灯下抬起手腕一动不动地看着手表。当秒针很快就要到达六时三十分时,他再次向茶馆门口走去。沈琼从里面快步走出来,她看着秦铮与她擦肩而过。

    秦铮刚迈上台阶站在门口。

    门被推开,两个特务冲了出来和他撞了个满怀。秦铮右手突然迅速地抽出鸭舌帽腰间的手枪,往下一探,“南部十四”尾部凸起的枪栓卡在鸭舌帽的腰带环上。“咔嚓”一声手枪已然上膛。与此同时秦铮左手抖开报纸挡在枪口前。

    “砰!砰!”两声沉闷的枪响,两个特务倒在地上。一张喷满鲜血的报纸飘落在二人身上。

    秦铮所处的位置很奇妙,茶馆内的人们看不到他,而街上的行人由于影碑的阻挡却看不到死者。由于报纸的遮挡,他的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他跑下台阶,把手枪扔到了一个角落,弹匣扔到了另一个角落,然后抓住等在路边的沈琼的手。等他们跑出去十几米,已经混入行人里,才听到身后茶馆的门口传来的惊叫声。

    一辆电车正要离开车站,他们及时蹬上去。

    坐了两站地,秦铮就带着沈琼下车后换乘了另一辆。随后,他们又换了几次车。确认没有危险了,才选择了一辆路过沈琼住处的电车。

    黑暗的车厢内,乘客寥寥无几。秦铮、沈琼坐在最后一排,周围没有其他人。秦铮回头向后窗看了看才转回身。

    “见过你的人不少,这段时间轻易不要外出。我会向上级报告的。你应该尽快被送回根据地。”秦铮小声地说。

    “我明白,可是我们早就和根据地失去了联系。”沈琼答道。

    “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重新恢复联系。你今天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作用很大。”

    这一次,沈琼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我们见过五次面了是吗?”沈琼率先打破了僵局。

    “应该是六次。”

    “哦?”

    “刺杀焦仁志那一天,我看到你了。”

    “那是老余让我去的。他想确定一下行动结果。”

    “老余……老余他是不是快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沈琼感觉到了秦铮话语中的酸楚,却不想解释什么。

    “你……知道陈光老师的消息吗?”秦铮鼓足勇气问道。

    “他牺牲了。”

    “我很难过。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了。”

    “你不想解释一下七年以前的那件事情吗?”沈琼问道。

    “我天天都在想,但是我没有那个权力。”秦铮停顿住,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接着说下去,“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同学对不起同志的事情……当年,陈光曾经对我说,革命就意味着牺牲。那时,我认为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改变这个世界需要一些人去死’。后来我才明白,要牺牲的东西有一些是要高于生命的,比如尊严,比如爱情。”

    长久的沉默。

    忽然,另一辆汽车突然与电车擦肩而过。稍纵即逝的雪亮车灯下,秦铮发现沈琼正在凝视着自己,并且泪流满面。

    “别这样。”秦铮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后来,我再也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七年了,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这何尝不是秦铮最快乐的日子,但他没有说出门。恰好此时电车开始减速进站。

    “还是那句话,你要尽量减少外出。下周四的下午,我会准时和你接头的。你该下车了。”

    “保重。”沈琼说着站起身来。

    “保重。”

    沈琼向车门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她俯下身子,低声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和……我和老余不是真正的夫妻。”

    电车刚好停稳,沈琼说完话转身下车。秦铮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电车再次启动,秦铮才回过味来。

    他焦急地向外面张望着,在判断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后他在两站地之外下了车。开始是疾走,后来就跑了起来。当他赶到那家服装店时,店主正要关门。他一手撑住门框,一手指着橱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要买那件毛衣。”

    20。进退亭

    回到诊所后,秦铮发现路家兴和廖言还在焦急地等待着。

    “对不起,让你们等得太久了。”秦铮这句话是针对临时起意跑到服装店一事。

    路家兴和廖言却有一点莫名其妙。他们俩看着神采奕奕的秦铮把一个扁扁的纸盒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橱里不禁面面相觑。

    “那个徐耀祖怎么样了?”秦铮刚刚想起这个问题。

    “一直关在我租来的那间房子里,眼睛蒙着黑布。咱们的人倒是谁也没有被他看见。现在四海守着他,就等你回来拿主意了。”路家兴说“放了吧,此人没有什么血债。也许以后还用得着。”

    路家兴和廖言离开以后,秦铮让谷子取出那个白布包放在了桌子上。他吩咐谷子先去休息,然后把门关上,又检查了一下窗帘,才坐到了桌子前面。

    这个白布包仿佛一扇门,秦铮费尽了千辛万苦才走到这扇门前。尽管他相信他想要的东西就在门后,此时此刻却也不禁紧张得手心冒出汗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慢慢伸了进去。他首先取出来的是一个钱夹。钱夹里面,无论整钱零钱一样不少,此外还有几张车票收据等等。皮革和衬里之间也被剪开了。秦铮相信,每一张钞票、每一张单据都被精心地检查过了,那上面不会有什么价值的。

    接下来是一枚楠木烟斗。烟斗已经被从中间破开了,被人用胶布潦草地缠了一下。下面是一块手表,秦铮见过它。每次交待完任务,赵丰年都会抬起手腕看一下表才会和他道别。秦铮把表翻过来,不出所料,表的后盖也被打开过。一串钥匙被秦铮在手心里颠了一下,他把它摆在桌子上。最后,秦铮摸出来的是一块怀表。这块怀表有些年头了,银色的外壳已经被摩擦得发乌。秦铮想了一下,他从没看到老赵使用过它。他把怀表翻过来,只见上面镌刻着一行字迹。虽然很小但却清晰可见:龙里镇中学建校十周年留念,中华民国某年十一月二十日,丁巳年十月初八。

    “十月初八!”秦铮太熟悉这个日子了。这是老赵临终前唯一的遗言。这个日子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这就是接头的时间!

    秦铮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让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又从另一个角度把这个结果重新论证了一遍:有两种人出门时会佩戴两块表。第一种为了显富,所以佩戴的都是由贵重金属制成。第二种是忘性大的人。常常因忘记上弦而误事,所以总是带一块备用表。而老赵都不在其中。那么这块表就是他要交给秦铮的。这也是直到他被捕,仍在精心保护怀表的原因。

    怀表就是这次接头最关键的部分!秦铮坚定地做出了这个结论。虽然他还不知道接头的地点,但他预感到他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他忽然想起来,赵丰年似乎提到过一些过去的事情,他说自己参加革命前做过中学教员并且离上海不远。

    秦铮打开地图沿着上海的边缘找了很久才发现了一个叫龙里镇的地名。

    第二天一大早,秦铮换了一件青布长衫匆匆地出了门。此时离太阳出来还早,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行人。空气又冷又潮,秦铮坐在黄包车上把围巾往上拉了一拉。蓦然,一种不祥的感觉从他心底悄悄地爬上来。和那天夜里一样,在他身后的远处,一种同样频率的脚步声响的时间似乎过长了一些。秦铮慢慢从车里探出身子向后望了一眼,恰好看到一辆黄包车拐过一个街角后留下的一小片车尾。

    清晨的上海唯一人多热闹的地方就是十六铺鱼市。秦铮提前几百米下了车,两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些趸鱼的商贩。秦铮的这身青衣走在这些人中倒是一点也不扎眼。在一个烟摊前,他买了一包烟。同时警觉地向身后观察着,一切如常。秦铮仍然不敢大意,立即闪身拐进了一片棚户区。他往回疾走了几十米拐入另一条出口。他悄悄探出身去。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并没有人左顾右盼。一切仍然如常。

    一个钟头之后,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的秦铮终于来到了苏州河畔。秦铮挑了一个岁数大些的船夫问道:“大爷,我想包你的船去龙里镇,需要多长时间?”

    船夫看了看天:“今天是顺风,三个时辰就能到。”

    可能船夫怕丢了生意才说了大话。足足经过了四个时辰,小船才驶入一座风景如画的水乡小镇。钻过一孔石桥,船在一个码头靠了岸。

    秦铮找了个地方吃了一点饭就沿着岸边悠闲地走着,迎面来了个挑着担子的老人。

    “老人家,请问龙里镇中学怎么走?”秦铮问道。

    “镇中学?早就不在喽。”

    “不在了?”

    “学校解散都好几年了。”

    “原来已经解散了。”

    看到秦铮极其失望的样子,老人放下担子又走了回来。

    “你想找谁啊?”

    “我有一房亲戚听说在这里教书。唉,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你可以去老校长那里打听打听,也许能找到下落。”

    “老校长?他住在哪里?”

    “镇子东头,你一打听老校长,都知道的。”

    老校长住在一座二进的宅子里,宅子虽然不小,但却是一副破败之象。

    一个女佣把一碗茶放在八仙桌上。秦铮点头致谢。

    “难啊!遭逢乱世,兵荒马乱,这学校也越来越办不下去了。”老校长坐在桌子另一侧手捋白色长髯。

    郑铮喝了口茶后,放下茶碗从怀中取出怀表双手奉上:“老先生认识这个吗?”

    老校长戴上眼镜,看了下表的外壳又打开表盖仔细端详。

    “你是赵丰年的什么人?”老校长问道。

    “我是他的一个学生。您老还记得赵丰年这个人?”

    “记得,记得。丰年来校教书的时候才二十岁出头,风华正茂。他的古文基础非常扎实,又积极倡导新学。他和一个叫袁博的青年教师在县里的教育界有龙里二杰之称啊。这块怀表,就是建校十周年际学校奖励给他的。还有一块与这块一模一样,奖励给了袁博。东西不值什么但那也是学校的一片心意。拿到怀表后他们俩那个高兴呀。”老人的脸上漾起笑意,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哼!有人说看见赵丰年回到镇上,纯属胡说。他若回来一定会来看我。”

    “他回过镇子?什么时候?”秦铮的内心一阵狂喜。

    “一个多月前,有人说看见他在进退亭,纯粹是胡说。”

    “这个进退亭在什么地方?”

    “以前是学校的后院。现在,早就荒废了。赵丰年和袁博当年倒是常在那里讨论学术。”

    “这个袁博有下落吗?”

    “那就不知道了。”老校长摇了摇头。

    秦铮编了些说辞,说自己以前曾经跟随赵丰年求学,后来因故去了北方。临别恩师以此表相赠。

    现在回来失去了老师的踪迹就来这里碰碰运气。

    辞别了老校长以后,秦铮一路找到了进退亭。据当地人讲,龙里镇中学的前身是清代一个官员的老宅。此人因为剿匪不力被朝廷罢官回乡。进退亭就修在他家的后院。

    “取名进退,应该是映照了他心态的失落与矛盾吧。”秦铮想到。

    他站在进退亭内举目四望,四周长满半人高的野草,只有一条石板小路逶迤延伸着。

    来的时候虽说顺风,可回去的时候却是顺水。秦铮靠坐在甲板上又一次摸出那块怀表轻轻打开又轻轻地合上。宽阔的江面,被一轮夕阳照得通红。

    “什么?你是说,老赵企图吞下的那张纸条毫无意义?”黄玉明惊讶地看着秦铮。

    从龙里镇回来,秦铮不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就赶紧向黄玉明汇报工作。他开门见山直接从字条开始说起。

    “的确如此。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医用处方。”秦铮把前面的事情简短解说,重点放在了曼弗雷德诊所。当他把从那里拓出来的纸签摆到黄玉明而前,黄玉明才彻底信服了。

    接着,他详细地描述了“老水手”咖啡馆里的经过。他相信,作为老赵这样一个经验丰富而且视死如归的革命者绝不会惊慌失措地跑到门口才想起来销毁字条。

    “这样,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故意让这张纸条的一部分落入敌人之手!他的目的是迷惑敌人,转移敌人的视线。他真正要保护的,一定是他身上的另一件东西。”

    “是什么?”

    秦铮掏出了怀表放在桌上:“就是这块怀表。”

    秦铮又从沈琼只身进入虎穴,夺取老赵遗物开始讲起。讲到怀表后面的字迹时,秦铮特意强调了“十月初八”这个日子。他相信,这和老赵的遗言绝不是什么巧合。

    “就在昨天,我去了一趟龙里镇。虽然那座中学已经不在了,但我找到了原来的校长。我了解到老赵出事前曾到过龙里镇,并在一个叫进退亭的地方逗留。而怀表本是一对,另一只当年被奖励给另一个人,那个人和老赵是好友,当年二人常在进退亭讨论学术。这个人叫……叫……袁博。”

    “袁博?”黄玉明沉吟了片刻。

    “怎么,你知道这个人?”

    “想起来了。二七年之前他在中央担任过组织部的干事,后来他去南昌参加了暴动……也就是说组织上派来的人就是袁博?而接头的凭证就是……”

    “这块怀表。地点则是进退亭。”

    21。巨变

    “接头时间则是阴历的校庆日,十有八九是这样了。”秦铮又想了下,接着说,“也许袁博不一定会亲自来。毕竟那个镇子认识他们的人太多了。我相信老赵本来是要在‘老水手’将怀表交给我,由我带领行动小组将上级派来的同志接回来。”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可以和上级接上关系了。太好了!秦铮,干得好啊。”黄玉明兴奋的轻轻搓着手掌。

    “老黄,沈琼同志已经暴露了。和上面接上关系后,我建议立即把她送到根据地去。”

    “我完全同意。另外你要记住,进退亭这件事一定要严格保密。只限于你我知道,不能对任何人透露!”黄玉明严肃地说。

    秦铮站起身来:“是。”

    从黄玉明的公馆出来,秦铮先找了一家浴室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家里,他叫上谷子把屋子的里里外外做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扫除。

    一群白鸽带着哨音掠过上空。正在擦拭着阁楼窗子的秦铮扔下手中的抹布忍不住向窗外眺望。高远的天空碧蓝如洗,午后充足的阳光暖暖地晒着这座城市。满眼望去,四周全是鳞次栉比的青瓦。错落的民房间隐隐有小孩子的笑闹声飘过。不知谁家种植的一束雪白的菊花从一堵墙后探出头来。

    秦铮从衣橱里取出纸盒。他本想打开,可又担心自己无法恢复包装盒上面粉色丝带系成的蝴蝶结,只好又放了回去。他又看了看月份牌,离周四还有儿天。秦铮无可奈何地躺在床上。几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无所事事。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四。秦铮找了一套最好的西装。穿戴整齐之后,他拿起纸盒早早地出了门。

    昌盛百货公司位于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秦铮站在门前的一个电线杆下面。他也不知道沈琼会从哪个街口转过来。连续几天,上海的天气都格外的好,百货公司门前更是行人如织,一对对情侣挽着胳膊享受着这美好的天气。秦铮几乎在同时观察着附近的几个车站。每当一辆电车进站,他都在下车的人群里寻找沈琼的身影。

    其实,这几天秦铮一直犹豫不决。他想把七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告诉她。当然要把沈琼介绍到组织里的那个女学生的事情隐瞒下来。毕竟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保守这个秘密已经没有必要。之所以之前没有这样做,秦铮也主要是考虑沈琼和余悦石的夫妻关系。秦铮了解沈琼对他的感情和她的性格,一旦得知真相……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相信余悦石也会为他们再次走到一起而高兴的。

    一辆电车停在了路口对面的车站。隔着几十米,秦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琼。她穿了一件颜色淡雅的旗袍。头发也是刚刚做过的。随着她不断地走近,秦铮甚至注意到她姣美的面容上还略施了淡妆。路口所有的行人似乎不见了,在秦铮的眼里只有沈琼一个人。她还没有看到自己,一边走一边张望着。秦铮想起了一个恶作剧,连忙躲在电线杆的后面。在学校里他也常常这样做,虽然沈琼每一次都知道他就在附近,可还是被他吓到。

    该死的交通灯忽然变红,秦铮的拿手好戏看来还得延后半分钟。秦铮感到这三十秒钟过得好漫长。就在红灯变绿的一刹,路口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循声望去。

    那是一辆汽车的刹车声。一辆挂着膏药旗的黑色轿车在拐角处稍稍一顿,猛地拐了过来。秦铮看牌照知道这是一辆日本宪兵队的车。他并没有在意,因为日本军车在市区横行直撞早已司空见惯。而等在路口另一侧的行人则纷纷收住脚步,等着轿车开过去。然而轿车却在他们面前急急地刹住。确切地说,是在沈琼面前刹住了。

    秦铮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胸口。几个佩戴着手枪,右臂上戴着宪兵袖标的鬼子跳下车子,其中一个粗暴地夺下沈琼的手包,另一个把一副手铐戴在她的手腕上。沈琼面色如常。她没有反抗,平静地走向车门,只是目光很迷茫地在人群里寻找着。直到跨入车门的时刻她才找到秦铮。她嘴角微微翘起,留给了秦铮一个凄美的微笑。

    秦铮的手慢慢从胸口收了回来。他没有带枪!

    秦铮的心碎了,他无知无觉地仁立着,任由身边的人们四散着跑开。秦铮像一块潮水退却后显露出来的礁石,一动不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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