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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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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豪点头:“这一步我早就料到了。他们两股势力合起来虽有百五六十条人枪,但不足为惧。我们虽只有二十多条枪、四五十名弟兄,但我们有近四千人作后盾,有坚固的工事、围墙。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们至今不知道我们的落脚处。自从我们脱离朱云汉后,他一定派出不少探子四处打探,我的老家易家寨据说经常有货郎和要饭的出现,那些人肯定就是杨相晚派去的探子了。如今,我们戳了马蜂窝,张云卿肯定要派出精干的探子来打听。为了万无一失,你去把阳立炉请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一会,阳立炉来了,易豪开门见山说:“阳寨长,上次我们去洞口夺枪,本来眼见要得逞,谁想半路杀出个李逵,另一股土匪出面救了他的驾。据我派在外面的探子回来报告说,那股土匪正在四处打探我们,想要复仇。一旦真的打起来,乡亲们肯定会受到连累,我们心里也不安。我想请你以寨长的名义转告众乡亲,对外不要提到自卫队的事,就是有人盘问,也只能说是本寨几个子弟在负责防盗。”

阳立炉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只简单地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没有?”

易豪摇头:“没有了。乡亲们能严守秘密,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过完年,陈家寨的寨民开始各自忙碌,其间果有好几起货郎或乞丐向他们打听自卫队的事,大家都不予答理。

虽然如此,易豪心里仍然不安,又派周连生出山与张光文接头,打探情报。

张光文让周连生转告易豪,目下张云卿正忙于大兴土木和买田,但这只是一种掩护,背地里却与朱云汉紧密勾结,一旦他打听到易豪的下落,很可能就要采取行动。

易豪得讯,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一场你死我活的火并迟早会发生。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早做准备。因此,他除了加紧练兵、筹措枪支弹药,还修复周围的工事、围墙。

原以为要到年关才打响的战争结果在端午节前夜打响了。

陈家寨是溪最富裕的大寨,节前都有把各处至亲好友请来一起过节的习惯。因此,这一夜寨子里的实际人数比平日多了上千人。

外面的枪声打响后,没有经验的寨民急得抱起家中的贵重物品爬墙逃走,结果被埋伏在外的土匪用手电筒照到当场射杀。

事发时易豪正在与弟兄们喝酒,听到枪声,他知道战斗已经拉开序幕。他命令周连生率领二十余名部下去大门口碉堡中增援,以防大股的土匪攻入,一边又派小头目率二十余人去劝解乡亲,要他们安静下来,不可浮躁。他自己则在自卫队房间里等待阳立炉到来。

一会,阳立炉果然来到,他瞪着一双眼望着易豪,问道:“易队长,事到如今,你要说真话。陈家寨中有五千余人的生命,你必须对他们负责!”

易豪跪了下去,抱着阳立炉的大腿说:“阳寨长,是我欺骗了你。易豪和其他弟兄并非当兵出身,而是朱云汉手下的一股,如今又与张云卿结仇。”接着,将其弟弟易放在双壁岩被张云卿所杀,到今年正月初一狙击失败等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阳立炉听后,反而平静下来,点头道:“我早就猜到在双壁岩一带关羊的是你。因为溪有几个乡亲被关,说为首的与易家寨的易豪相像。”

易豪惊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土匪,为何还肯收留我?”

阳立炉点头道:“正因为知道你是土匪,才特意给你这次自新的机会。”

“这是为什么?”易豪不解地望着阳立炉。

阳立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说:“有些事不说反而更好。如今兵临城下,商量对策才是正事。起来吧,我们好好分析一下敌情。”

易豪起身,与阳立炉各找一张椅子坐下。

阳立炉摸了摸下巴处的灰白胡须,说道:“敌军如今在外面打枪,还大叫嚷,自称有五千大军,还有大炮。他们扬言只要本寨献上你的人头,就可饶恕寨民。”

“你信他们?”

阳立炉道:“我当然不信,但乡亲们经不起引诱,要我与你谈谈。”

易豪说:“你去告诉他们,张云卿、朱云汉匪性十足,他们既然远道而来,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一旦没有自卫队护卫,陈家寨就会遭到血洗。”

“这话我跟他们说过了。问题是他们弄不清对方的底细。万一对方真有数千人枪,你们二十多条枪终是顶不住的。”

易豪耐心解释说:“我在山外混了几年,对他们的底细十分清楚。朱云汉与张云卿合起来总共才一百五十条人枪。他们不敢贸然进来。他们不会不清楚,陈家寨是四千余人的大寨,又有坚固的工事围墙,只要乡亲们齐心协力,一人扔一块石头都能把他们砸成肉泥。”

“问题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底细,今晚必定是有备而来。会不会联合或雇用其他匪帮一起来攻寨?”

易豪叹道:“这一着我们确实不能忽视。不过,要摸清楚底细也不难,只要派位机灵的人去驿站谎称愿意接受他们的条件,与他们谈判就可。如果只有张云卿、朱云汉、杨相晚几个头领,这次我不仅不怕他们,还要教他们尝尝陈家寨人的厉害!只是可以担当此任的人一时难以找到。”说完,望着阳立炉。

阳立炉道:“我是寨长,当然只能由我出面。”

易豪感激地点点头:“那就有劳阳寨长了。除了你,陈家寨确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情况十分紧急,我也不敢多坐了。”阳立炉二话没说,起身告辞。

易豪一直目送阳立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又想起刚才阳立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愿说的话。

阳立炉现年六十五岁,体魄仍相当硬朗。他原是一名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靠打柴为生的光棍。他的发家史,在溪可说是公开的秘密。

阳立炉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宝瑶驿站客栈里听到一个喝醉酒的棉花匠说出一个秘密:洞口山门镇上有一位姓曾的举人在怀化做了十几年知府,为官期间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卸任前,他把这些财富换成二万两黄金和一皮箱珠宝。他原打算用一支上百人的军队护送回乡,几经考虑,觉得如此兴师动众,必会引起沿途土匪注意,反而不太安全。后来,一个弹棉花出身的家丁向他献计??扮成弹花匠,把黄金和珠宝藏在挖空了的弹锤里。知府依计而行,和几名家丁穿得破破烂烂,扮成弹花匠,身上只留些碎银,从怀化出发,经黔阳几天后抵达溪宝瑶驿站,一路上也曾遇上几次关羊,但都安然无恙,只被搜去身上的碎银……

那弹花匠只是当做茶余饭后随意侃谈的一件得意事讲的,阳立炉却听得怦然心动,他立即叱住醉汉:“休要胡言乱语。”

当时,阳立炉只带了一把柴刀,但他下决心要劫下这笔横财。他知道,事情败露必遭杀头,而杀了头,财富再多也消受不到。因此,他决定不邀同伙,单干。知府有主仆五人,是不能以一对五硬来的。他想出了一个妙策。

时间紧迫,他在附近买了十几副棕绳,跑到驿道东头离驿站十余步的一个名叫打狗坳的山坳上,然后躲在树后,凡过路人有两人以上的都放过。等到有单人出现,他就立即冲过去,声称“关羊”,将该人制伏,挟持到隐蔽处反绑在树上,警告说:“兄弟,帮个忙,等会我叫什么,你也跟着叫,如不听话,回头杀了你!”待对方答应后,他再到驿道旁,遇上单个路人又如法炮制。不出一个小时,他就在驿道两旁的隐蔽处绑了七八名“同党”。

傍晚时分,果见五名“弹花匠”挑着行李踽踽而来。进入伏击圈后,阳立炉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

林子里跟着喊叫:“站住,不许动!”

“谁敢动杀了他!”

林子里异口同声:“谁敢动杀了他!”

“把担子放下!”

林子里跟着叫:“把担子放下!”

知府和他的仆从不愧是经过风见过雨的,他们老老实实地等着搜身之后再走过去。

但阳立炉并不急着出去,他继续喊道:“东西留下,人走开!”

林子里齐声附和:“东西留下,人走开!”

知府不情愿地向四周拱手:“好汉们,我们是做手艺的,除了这副讨吃工具并无他物。身边还有点碎银,我们可以拿出来孝敬,工具还是让我们挑走吧!”

阳立炉并不理会,喝叫道:“打!”

林子里应和:“打!”

“杀!”

林子里呐喊声起:“杀!”

知府和仆从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为了活命,他们在一片打杀声中弃担而遁。

其时天已黑了。阳立炉把几只弹锤等并做一担挑了,藏在深山,才每隔一段时间放走一个被绑者。他挑着一担横财回到家中,埋藏在床脚下,没多久就出外当兵去了。一年后,阳立炉回家,得知事情早已平息,姓曾的知府回家后没多久就死去,家业由他守寡的儿媳梅满娘操持。阳立炉这才把钱拿出来,买地、买山、开作坊、兴土木。

易豪明白,阳立炉说的“正因为知道你们是土匪,我才愿意收留”的真正意思是什么。所谓“做贼心虚”,多少年来,阳立炉虽然富甲一方,活得十分威风,但一想到自己的发家历史,内心就感到十分害怕,担心梅满娘终有一天会寻上门来。很久以前,他就有意组织武装自保,但规矩人家子弟,谁愿舍死为他卖命?只有依靠土匪势力,土匪是没有退路的。阳立炉与易豪的结合,可谓是西门庆遇上潘金莲。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却说阳立炉出去不到一个钟头,就安全地回到寨中,与正在陈家祠堂等他的易豪碰上头,并向易豪介绍他刚才在驿站客栈刺探到的情况。

易豪听后放心地说:“既然就只有张云卿、朱云汉两股土匪,我们大可不必惧怕。阳寨长马上去动员乡亲们,要他们准备石块、开水、热稀饭运到围墙脚下。今晚土匪是不敢入寨内的,天亮后可能会发起攻击??但也只是发泄而已。告诉乡亲们,土匪人数不多.他们在虚张声势,所谓枪声不过是燃放的花炮声。”

阳立炉依计去动员寨民。寨民们一听对方只有百余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于是,凡青壮劳力都持鸟铳、长矛在墙脚严阵以待,老弱病残运送石块到围墙下,妇女则安排回家烧稀饭。

一切准备停当,阳立炉爬上山坡上向易豪汇报,研究行动计划。易豪说:“乡亲们都愿听你的,你下去指挥他们。因围墙太高,你们在下面看不到外面的敌情。我在这楼上可以看到。夜里,我在楼上悬一盏灯,没有敌情是在正中央;如果他们向西边攻,我把灯悬到西面;向东面攻我把灯悬到东头,你们要时刻注意灯的方向。到了白天,我用红旗代替灯。”

正说着,寨子周围的花炮声停止了,四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宁静。阳立炉问道:“他们是不是准备进攻了?”

易豪凭着他两年多土匪生涯练就的眼力,发现围寨的土匪正悄悄向宝瑶驿站方向撤退,说道:“他们知道伎俩已经被识破,连花炮也不燃放了。现在正回驿站休息。你下去通知乡亲们就地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大战。若有敌情,我吹号提醒你们。”

阳立炉下去通知寨民就地休息,老病妇幼回家睡觉。

是夜无事故。破晓时,坐在楼上的易豪发现有一百多名荷枪实弹的匪徒走出驿站,他立即吹响号角,提醒乡亲们。

从驿站至寨子还有一段路,匪徒来到寨前,天已大亮,走在前头的十几人掮着梯子。他们避开正门的碉堡向寨西逼近。易豪立即把红旗插到西头。

匪徒到了墙下,一边呐喊,一边打枪,架起梯子就要爬进围墙内。寨内早有防备,一看见梯子,立即扔石头、泼滚烫的稀饭,反而用不上枪。坚持了半个小时,对方又撤退到距离围墙半里路处休整。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寨后山坡上的号角声又响起,阳立炉爬上楼梯悄悄向外一瞧,果见对方第二次冲锋开始了。

寨民们经历了一次激战,胆子大了,并积累了经验。这一次,尽管对方攻势更凶狠,但还是被压了下去。

匪徒两次失败后,很久没有动静,到了中午,寨后山坡上的号角声起,众寨民们抬头看时,红旗已移至西头。于是,一窝蜂地涌向西寨。抵达时,凶猛的匪徒已把竹梯架上了围墙,幸西寨的稀饭充足,寨民们各人持勺盛满奋力向墙外泼去,很快,墙外传来嗷嗷的叫痛声。接着,石块雨点般向外砸去。

众志成城,匪徒西面的进攻又失败了。

匪徒撤退后,阳立炉爬上寨后山坡,问易豪道:“他们已经攻了三次了,还会不会来?”

易豪摇头:“今天不会了,但晚上必须提防。”

阳立炉点头道:“我已经吩咐妇女多煮稀饭,石块还剩很多。”

“不,”易豪说,“这次不必煮太多稀饭,主要多准备水桶、面盆和水。”

“你是说他们会改用火攻?”

易豪点头:“是的。靠近围墙的易燃物都要搬走。”

阳立炉下令照办。

月黑风高,半夜时分,易豪发现驿站的土匪又出洞了,他吹起号角,提醒寨民。

一会,围墙四面突然烧起无数火把,一只只投入寨内。结果如何,他们则不得而知。

是夜无事故。次日上午,有一小部分匪徒向正门进攻。正门内外的工事坚固,双方隔着一定的距离放了一阵枪,均无伤亡。

这时,坐在楼上的易豪看出了端倪,令周连生接替他进行监视,自己则走下山坡到寨内与阳立炉商量要事。

两人在祠堂内碰了头,阳立炉忍不住问道:“易队长,匪徒是否还会有新的花样?”

易豪摇头:“匪徒已经技穷,他们刚才的进攻,无非是虚晃一枪,估计晚上还有相同的行动。”

阳立炉是聪明人,立即明白:“你是说他们准备今晚撤退?”

易豪点头:“正是。我是来与寨长商量狙击之计。雪峰山只有一条驿道,附近的地形你最熟悉,请你选择一个狙击地点。”

阳立炉不假思索道:“此去东面离驿站十里的打狗坳有一个山谷,两边山势险要,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我们若能抢在匪军之前到达那里,定会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易豪兴奋地道:“太好了!寨子里不会有事,我已把任务交给周连生了,天黑后你领我们去打狗坳!”

果如易豪所料,傍晚,宝瑶驿出动小股匪徒从正门攻寨。这时,易豪已经准备就绪,率领十数名自卫队员,带足子弹,在阳立炉带领下,从东门出去,以稻田上的禾苗为掩体,绕过驿站,从山上牛道插入驿道,快速来到打狗坳。

打狗坳是当年阳立炉的发迹之处,这里的地形他十分熟悉。为了能更有利地打击匪徒,他们攀藤附葛,在山谷纵深处的坡上找到一条雨水冲成的壕沟,然后潜伏下来,注视着驿道西头那面。

壕沟以下是一堵十几丈高的悬崖,悬崖下才是古驿道,在这里狙击是最好不过了,既能给对方以最大的打击,自己又不会有一点损伤。

山上巨蚊十分猖狂,毒蛇也在近处游动,好在这批人都是经常在夜间钻山的夜猫子,他们自有对付的办法。

有风穿过山谷,从上头通过高高的森林。天上星星闪烁,能隐隐约约照见下面青石铺成的驿道。比蚊虫声更大的是狼嚎和夜莺叫。偶尔,远山传来老虎的吼声,一声两声啸鸣以后,万山即归于寂静,只剩下不知畏惧的巨蚊在耳畔絮语……

仿佛等了很久,驿道西头仍无动静。有人开始焦烦地一边拍打蚊子,一边说:“恐怕今晚不会过来了,要不他们下午已经离开溪。”

“不会,”易豪自信地说,“弟兄们稍安勿躁,他们一定会过来的。因为今天的迹象已经非常明白。”

“听说杨相晚懂周易、八卦,这里的危险他会预测出来的。”一名手下说。

易豪突然记起来了,转问阳立炉:“寨长,据说你也懂得一点,你试一试,看今天他们宜不宜向东行。”

阳立炉点点头,闭上眼,伸出左手,用拇指掐着指关节,然后“甲子、乙丑、丙寅、丁卯”地念念有词,突然,他睁开眼说:“不好,据掐算,他们今晚东方有大凶!”

众人一时泄了气,懒洋洋地把背靠在土壁上。

“不过,”阳立炉又说道,“我掐的不一定准,一般情况下问卦似乎更准确。“他从内衣里摸出两枚用竹笋做成的卦,“如果打的卦都是不利,那我们就只能改日再来。”说完,口里念念有词,把两片竹笋向沟底一抛……

易豪从口袋里摸出手电筒,紧张地打开开关。光柱下,只见两片竹笋一面向上,另一面朝下,他松了口气,高兴地说:“巽卦!”

就在这时,驿道西边出现了人影,易豪压低嗓门说:“匪军过来了,弟兄们各就各位,做好准备!”

众人立即散开,子弹上膛,手握扳机,屏声息气地瞄准。

一列黑影在驿道上迤逦而来,慢慢进入了伏击圈……


  第十章逞兽性凶残纵毒火 杀无辜凄惨哭冤魂

火势最旺盛的时候,围墙内几乎没有一处空隙不被火所占领,连水分十足的香椿树都在燃烧。寨中心的火浪如海啸般扬起数十丈高,一些几十斤重的木料被热气高高地抛起,漫天飞舞,烟雾直冲云霄……满耳都是燃烧的炸裂声、木楼的倒塌声,而人临死的哀嚎、猪狗牛羊的惨叫,几乎被密不透风的火浪掩盖得听不出半点声音……

溪四千寨民及数代所创造的财富就这样化为灰烬……

书接上回,却说阳立炉佯装答应献易豪首级求和,杨相晚一时未能识穿,待阳立炉离去后大呼上当。

朱云汉不解,问道:“难道阳立炉求和有诈?”

杨相晚点头说:“他来此不是求和,而是奉易豪之命探听虚实。我们应该杀了他,这样还能坚持下去,给寨内造成心理恐惧。”

“探听虚实?我们有什么虚实可探听?”朱云汉仍不明白。

杨相晚叹道:“易豪不知底细,以为我们有不少人来攻寨。如今,阳立炉只看到我们三个首领,回去后必与易豪商量,动员数千寨民参战。”

朱云汉捶胸不迭。

张云卿问道:“下一步该么办?”

“撤退。”杨相晚只说了两个字。

“万万不可!”朱云汉反对,“我们远道而来,这样灰溜溜回去,岂不大丢面子?”

张云卿也附和道:“即使达不到目的,也该攻开一个缺口,杀一批人,弟兄们心理上才会平服一些。”

见两名头领持相同观点,杨相晚不再坚持,说道:“若要进攻,今晚黑灯瞎火,又无准备,一旦攻进去地形不熟悉,吃亏的是我们。不如把弟兄们撤回来,睡一觉,养养神,待天亮后再行动。”

朱、张没有异议。当即下令撤围,并差人去邻近小寨借梯子。

次日一早,张、朱两部合成一股,前头部队扛着梯子,准备从寨子两头攻破缺口,入寨杀人。不想对方早有防备。

一连发起两次进攻,均告失败。张云卿一时火起,吃过饭后,他手持双枪身先士卒,率部从西头进攻。

张云卿不怕死的表现鼓舞了一帮亡命之徒,他们以阶梯阵势冲至围墙下。张云卿率先架起竹梯,一边蹬梯,一边喊叫:“弟兄们,血洗陈家寨的时候到了,冲啊!”

“冲啊??”呐喊连成一片。

正在攀登,围墙内突然飞出一样东西来,落地时,张云卿身后的徒众立即嗷嗷叫痛,不敢前行。

“娘卖×!”张云卿骂了一句,正要喝令匪众跟着他登墙,脸上一阵难熬的炙热,痛得他从梯上滚了下来。伸手一刮,炙面更宽,并刮下一片面皮。原来是一些滚烫的稀饭在作怪。

稀饭和石块雨点般飞出,前面的匪众哭爹叫娘、抱头撤退。

西头进攻又失败了,还砸伤、烫伤不少人,张云卿右脸亦被烫伤大片。

撤回驿站,杨相晚认为不宜硬取,改用火攻。

整个下午,张、朱二匪督促本部匪徒去邻村抢干柴、煤油、松油。

是夜月黑风高,就着风向,张、朱率部带着干柴等易燃物摸至围墙下,突然点起火把,向寨内抛掷,然后又把淋了煤油的干柴和松油扔过去。这次寨内又有防备。以水泼火,加上5月雨水多,各处潮湿,火攻也告失败。

匪众再无计可施了。朱云汉只好同意撤退。张云卿担心说:“经过几次交锋,知道易豪非等闲之辈。我们撤退的路只有一条,万一他派人狙击怎么办?”

杨相晚赞同这观点,决定天亮后仍继续攻寨,不显露撤退迹象。为防万一,又暗中派人去近村抢棉被备用。

次日天亮,又向正门发起一次小规模进攻,到夜晚,又发起一次。撤退前夕,张云卿提醒:“出发前,相晚兄算了一卦,说近时没有进攻时机,要到10月份方能得到各路神灵相助。想起来确有道理。昨晚,如果是10月份,天干物燥,用火攻定能大功告成了。所以,今晚还要请相晚兄掐算掐算。”

杨相晚点点头,闭着眼掐着指头算了一番,突然大惊失色说:“今晚东方灾星值日,去必大凶!”

朱云汉先是一惊,继而说道:“依我看未必。”

“你有何依据?”杨相晚不满地问。

“你太年轻,不知晓世上的事。”朱云汉从鼻子里哼出轻蔑声。

张云卿感到朱云汉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要说,立即追问道:“朱老爷,此话怎讲?”

朱云汉点点头,说出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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