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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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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所谓,他自信凭着自己的一双健足,绝对能够逃脱,一袋大洋也足够一家人吃两年。

太阳西坠,山上凉风习习,沿途立满了明代、清代的各类碑刻,给这条古道平添了几分历史的沉重。张云卿不会发思古之幽情,此时,他像一头野狼,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度警惕”。

突然,耳畔传来一种异样的声音,好比虎出丛林,又似蛇游深涧。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脸涂黑墨的大汉手持明晃晃的马刀跳上岩石,大声喝叫:“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张云卿止步,盘算着如何应付这场面。正欲抽出扁担,冷不防旁边的巨石后面闪出另一土匪,不待他反应过来,一把寒光逼人的马刀已架在他脖子上??后面的张亚口不知从何时已躲开了。

张云卿感到马刀锋刃已割破脖子上的皮,小股的血正在缓流。

“把手举起来!”身后的土匪喝道。

张云卿顺从地把手举起,肩上的担子因为失去了手的扶持滑了下去,两只装了酒坛的箩筐在山道上前后滚动,前面那一只在转角处停下了,而后面的那一只被前面的弹起,坠入了万丈谷底……

张云卿没有听到箩筐落谷之声,他感受最大的是土匪身上的狐臭令他苦不堪言。这厮甚是讨厌,命令他张开口查看,是否含了银钱,又像摸女人那样在张云卿上身各处抚摸,然后那只邪恶的手又伸到胯下**,当摸着了那一袋大洋时,惊喜地冲着岩石上的同伴叫道:“发财了!”

土匪弯下腰开始解张云卿的钱袋,但一下子无法解开。

张云卿顿觉时机到了,故作驯顺地发话道:“兄弟,我打的是死结,我自个帮你解吧。”他盘算着一旦钱袋解开,就用坚硬的钱袋击土匪……

“不许动!”土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用心,扬了扬手中马刀,“当心老子宰了你!”

张云卿仍旧举着双手,那样子像托起一只金鼎,一不小心就会掉落地上打碎似的,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注视着身边。

土匪用一只手自然是解不开这个精心织结的疙瘩的。一种贪钱的欲望令他一时放松了警惕,他本能地把马刀弃靠在张云卿的脚旁,腾出右手帮助左手解疙瘩。这个疏忽给了张云卿绝好的下手机会。

眼见钱袋就要从身后脱离,张云卿灵机一动,鼓足气,肚皮与裤带紧紧地将钱袋夹住,土匪恼怒地骂道:“操你??”

“娘”字尚未出口,土匪只感到眼前一黑,紫血从脊背喷出,一头栽倒在地……

站在岩上的土匪没料到会有这意外发生,他跳下来,手舞马刀直取张云卿。这时,躲在暗处的张亚口提了一条木扁担上前助阵。

愤怒的土匪用极不熟练的刀法乱砍几刀,自知不敌,虚张声势准备夺路逃走。张云卿看出破绽,提醒道:“亚口,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张亚口的扁担难敌马刀,见土匪来势凶猛,一闪身,放他逃过。张云卿望着土匪像猴子一样上了山,一转眼钻入一个山洞中,这才埋怨同伴:“亚口,你这是留下了祸根??这条路我们以后不能再过了!”

张亚口也不分辩,把一条快要断做两截的扁担扔在地上。张云卿摇头叹道:“天意,这是天意!”

等在古凉亭的人一直关注着双壁岩的动静。见土匪已一死一逃,大家兴高采烈,拥上来纷纷向张云卿道贺。

此时,张云卿全无胜利后的喜悦,他想到的是那名逃走的土匪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找上门来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死匪的头被割下来了,悬挂在天桥处的石壁上。这里有一溜专门用做悬挂人头的铁钩。排在前面的两颗人头已经发臭,招惹了大群苍蝇和蝴蝶。新悬的人头仍在滴血,点点滴在石壁上。人血把这面石壁染成黑色,年复一年,任风吹雨打,石壁成了一道永恒的黑色风景。

人们赞扬张云卿,夸他是好汉,张云卿却一肚子火:“闭上你们的鸟嘴,我不要听奉承话!什么时候土匪寻仇,你们谁也不会关心我!”

张云卿说的是实话,众人缄口。

路上,张亚口几次对张云卿说:“我不是故意要放走土匪,一下子慌了神。”

“没什么,”张云卿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他拍着张亚口的肩膀说,“我们在一条船上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一起!”

张亚口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云卿、张亚口这一次出门发了笔小小的横财。然而,就在他俩回家后的这两天,石背乡发生了一桩令人十分惶恐的事情:黄桥铺新出了一位名叫黄大顺的匪首,他拉起了十几条人枪,夜里将邻村大财主谭帮才家洗劫一空,杀死谭帮才一家十三口人,并将谭帮才的美妾蒲胡儿掳去做压寨夫人,然后,一把火烧了谭家大宅。

这年头拉杆子落草为寇本不算奇,只是“黄大顺”其人,黄桥铺父老闻所未闻,但大家都猜出,他不会是外乡人,因为本地已经有了一个张顺彩,外面土匪,便是犯了行规。除非黄大顺与黄桥铺有某种渊源,那又另当别论。

处在紧张状态中的人总是十分敏感的,张云卿很快就把这个黄大顺与那天在双壁岩脱逃的土匪联系在一起。

谭帮才全家被血洗的第二天,张亚口也心神不宁来找张云卿:“顺路,黄大顺莫非就是双壁岩逃了的那一个?”

张云卿思忖片刻分析道:“不会吧,若是那个家伙,昨晚遭殃的是我们。他们拿谭帮才开刀,依我看,或许是谭帮才在江湖上结下的‘梁子’。”

“谭帮才一直受张顺彩保护,他不会在外面结下梁子。至于黄大顺杀他全家,可从两个方面解释:谭帮才全家反抗;黄大顺见色起恶心。”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找我们,却先去暴谭家?”张亚口说。“暴”是土匪行话,即攻打、抢劫之意。

“这个也好理解,”张亚口卷起一根旱烟抽了一口说,“大凡土匪寻仇,不会只找某个仇人报复,而是迁怒仇人全乡。我们等着瞧吧,如果黄大顺暴了谭帮才之后,还继续在黄桥铺作恶,接下来就是想把我们碎尸万段。”

数月后的深夜,黄大顺果然又明火执仗,把石背张家财主张光火家的财产洗劫一空。接着,又在附近抢走村民数十头耕牛和三百口肥猪。同时,还有二十多名少妇、闺秀被黄大顺及部下强奸……

张云卿、张亚口预感到黄大顺下一个目标就是收拾他们了。张云卿一横心,对张亚口说:“亚口,我们不能坐着等死,你有四兄弟,拉出来我们一起干!”

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张亚口问道:“那么,谁为头?”

“当然是我!”张云卿说,“你虽然有点文化,看过《三国》、《水浒》,但你没有魄力,制服不了别人。另外,你的三位弟弟也只配做杀手。”

“什么时候举事?”

“事不宜迟,就在今天晚上。”张亚口心急如焚。张云卿说,“我这里有一把现成的马刀,你回家找四把菜刀,磨得锋利一些,天一黑来我家聚会。”

“第一个目标暴谁家?”张亚口望着张云卿。

张云卿咬着牙道:“张光火过去欺压了我们,今晚先拿他开刀!”

“可是,黄大顺才暴过他呀!”

“没关系。”张云卿脸上的横肉搐动着,“船烂了还有三百斤钉。先杀他一个人,不怕他不把埋在地下的资财挖出来进贡!”

张亚口离去后,张云卿令妻子尹氏把家中惟一的老母鸡杀了,又去镇上割了三斤肉,在家中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尹氏不知道丈夫要请什么人,几次欲问,均遭到张云卿怒声呵斥。她不敢再问,含着泪抱起四岁的儿子张中怡躲在床上。她觉得丈夫这段时间十分反常,预感到家中很快要发生大事。

天擦黑,张亚口四兄弟腰间各插一把菜刀来到张云卿的茅屋里。这四兄弟在黄桥铺十分有名,光他们的长相绰号,见一次面就能让人记住一辈子。老大张亚口一张大嘴十分夸张;老二张钻子獐头鼠目;老三张箩箩身材短胖,酷似一只谷箩;老四张四狗长手长足。

张云卿早已摆好了酒菜,见四位来了,打了声招呼,点上三炷香面向南天拜了三拜,然后回到席上取出一大海碗烧酒,一口咬破右手中指,将血沥在酒中……

“我是个粗人,不大懂得江湖上的规矩,今日我们五位结为兄弟,一同举事,杀尽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四位若没有异议,也请沥血入碗。”

张亚口、张钻子、张箩箩、张四狗依次咬破手指,把血沥入海碗中。

张云卿叫了一声好,用手指搅动血酒,端过来说道:“如今我们五个人的血已融为一体,喝下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如果有谁背叛兄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饮下一大口血酒,再传给张亚口。

五个人喝完血酒,然后各就其位,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边商量等会儿如何暴张光火家的具体细节。

草房的另一头,尹氏哄儿子睡下来,偷偷起来探听,当得知丈夫真要落草时,禁不住泪如雨下,意识到这个家很快就要破离了。

五个初结盟的绿林一阵风卷残云很快把一桌酒席吃个精光,然后开始用锅底灰涂黑面孔准备动身去张光火家行劫。

恰在此时,外面一片火光,并夹杂凌乱的脚步声、打杀声。张云卿顿觉不妙,准备突围,但茅屋已被重兵团团围住。

张云卿镇定地稳住大家:“弟兄们,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不要惊慌,弄清他们是何方神仙再作打算!”说罢推开窗户,只见火把下一列荷枪实弹的土匪队伍站立在禾场上,为首的却是本镇巨匪张顺彩及另一个面目陌生的匪首。

张云卿向张亚口递了个眼色,张亚口会意,拱手向张顺彩问道:“张老爷,俗话说一笔难写两个张字,加之我们平素无冤无仇,今日兴师动众,不知晚辈何处得罪了老人家,请教正。”

张顺彩原是保定军官学校毕业生,曾在蔡锷的护国军中做过营长,统领过八百余人枪。蔡锷死后,因受到排挤,一气之下拖了百余人枪回黄桥铺为匪,在四乡打家劫舍。他见张亚口动问,拈着山羊须道:“亚口,你休要仗着一张毛嘴在老子面前撒野。俗话说,老鹰不打窝边鸡,我张顺彩虽为绿林,但从未危害乡里。冤有头,债有主,今夜找你们是有我的道理。这位老爷你们认不认识?”他指了指身边的陌生匪首。

张云卿、张亚口摇摇头,他们确实不认得。

张顺彩鼻子哼了哼:“我说出来你们自然认得!这位是洞口的朱云汉老爷。前几日,他的两位弟兄在双壁岩讨生活,其中一位被你二人杀了。”

张云卿与张亚口互瞟一眼,来者不善,这一场灾难看样子是躲不过了。

张顺彩不等张云卿他们申辩,接着说:“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和朱老爷早在数年前就私下订了协议,他占据洞口,我驻扎黄桥铺,互不侵犯。现在,你们犯了规矩,朱老爷本欲率部攻打黄桥铺,诛灭张姓人。他看在我的面子上,先礼后兵,特地来向你们讨个说法!”

朱云汉在火把下干咳一声,阴森地问道:“谁是张云卿?”

朱云汉的声音好比丧钟,令人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怖。但张云卿天生秉性不怕死,他毫不畏惧地应道:“我是张云卿,前些天双壁岩那个土匪是我所杀!”

朱云汉认真地打量他好一会儿,像看一个难得一见的珍稀动物。他高高的喉节蠕动着,他就要发话了,只要他一声令下,张云卿顷刻即为刀下鬼。 
  第一章双壁岩抗匪惹祸 黄桥铺杀妻落草

张云卿点了点头,望着结发妻尹氏,他脸上终于露出少见的笑容,温和地说:“贤妻,你真善良,善良得我不忍心伤害你,连累你!但今天我已别无选择,惟有投身绿林一途。今后,如果你每天眼睁睁看着我杀人放火,你的日子肯定比下地狱还要难受。所以,活着受罪还不如死去痛快,而且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去了阴间,阎王也会特别关照的。”说着,他举起了明晃晃的马刀,张云卿把妻子血淋淋的人头扔过去。

火把下,朱云汉赞道:“现在正是子夜,你没有失约,果然是一条好汉!”

话说明朝永乐二年(1404)某夜,湘西会同县一位受尽土司盘剥的易姓瑶民忽做一梦,梦见雪峰山腹地有一片无人经管的土地,那里土肥水美,与世隔绝,漫山遍野生长着玉米、小麦……瑶民一觉醒来,向家人述说,说得家人对那个世外桃源十分神往。次日,全家经过一番打点,带上干粮、种子、农具,爬山过岭,入雪峰山腹地寻找梦中的乐园。

说来也巧,这家人经过数日跋涉,在武冈、绥宁、黔阳三县的交界之地,果然寻到了一片与梦中相似的伊甸园。

这里四面环山,形似铁锅,锅内面积纵横二百余里,二条河水分别穿流南北,西注沅水。于是,一家十几口就在溪边搭棚定居,以茅草盖棚抵御风雨。瑶语“茅草”即“”(音罗),故将此地取名为溪。

溪四周耸立若干山峰,每一山峰均在海拔一千四百米之上,高峻险要,难以登陟,故千百年来被山外遗忘。

易姓瑶民从此安下家来,刀耕火种,很快开拓出大片肥沃的土地,因气候宜人,风调雨顺,收获十分可观,成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然而,山再高,阻挡不了人迹的蔓延。不久,山外许多受官府欺压的瑶汉农民也发现了这块宝地,纷纷举家迁来。特别是湘黔交通驿站设立以后,溪已成为雪峰山腹地的繁华驿站,时局也开始与这里息息相关,人口增至一万五千余人。

1851年,太平天国起义,湘西地区有数千人响应。湘军头目曾国藩想通过“平乱”以达到其效忠朝廷之目的,令其弟曾国荃在黔阳、溆浦两县募兵四个营编入湘军,镇压了湘西起义军,继又转战金陵(南京)。1864年湘军攻陷南京后,湘西士兵退伍还乡。这些人由于过惯了抢劫掠夺生活,又得不到曾国藩的妥善安排,便先后啸聚山林,立寨称雄,打家劫舍,沦为土匪。

溪与黔阳、绥宁接壤,是武冈鞭长莫及之地,自然成了土匪的首攻目标。

从那以后,溪匪患不断,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既然土匪要抢,溪人自然会反抗,要反抗就少不了流血,在一次次的血腥屠杀中,溪由鸦片战争前的一万五千多人,至民国初期,锐减到不足五千人。纵然如此,湘西土匪仍不放弃对溪的蹂躏。

1921年,武冈大旱,资水枯竭,数十万亩良田眼见颗粒无收,四乡人心惶惶,但溪凭着它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玉米、大麦、高粱、黄豆,硕果累累,丰收在望。

盘踞在洞口境内的巨匪朱云汉对溪虎视眈眈,隔三差五派人进山要粮要肥猪。

溪宝瑶有易姓兄弟二人,哥哥易豪,弟弟易放,父母早亡,兄弟俩相依为命靠耕种自己的土地过日子。如今土匪屡屡摊派,且欲壑难填,眼见这日子无法过了,弟弟易放提议说:“哥呀,土地耕不下去了,是不是该另找出路?朱老爷手下有百十条人枪,在洞口境内连官府都让他三分,我们何不投到他的旗下,过几天痛快日子?”

哥哥易豪早有此意,经弟弟一说,当即表示赞同。于是两人将农具高挂,耕牛卖了,一起去投靠朱云汉。

朱云汉系土匪世家,他的祖父曾是曾国藩的传令兵,在镇压太平天国的战斗中为湘军立下过汗马功劳。曾国藩攻下南京后,将湘籍子弟兵遣散还乡,朱云汉的祖父也回到了洞口。由于对朝廷的极端不满,加之当了几年兵不愿再耕种土地,遂邀了一帮战友,啸聚山林,打家劫舍。传到朱云汉手中,已有百十条人枪,形成一股势力。

易豪、易放兄弟二人来到朱云汉的老巢洞口花园,在门外向卫兵言明来意。卫兵通报了,稍顷,来了两名腰插驳壳枪的亲信将两人带至深院大宅。接待他们的是朱云汉的军师杨相晚。

杨相晚是洞口茶铺人,父亲杨守迪是本分农民,生有二子一女,长子杨相晚,次子杨相斌。

杨守迪由于家境贫穷,长女杨春姣十二岁便做了童养媳。杨春姣过嫁后即随丈夫到绥宁红岩谋生。经杨春姣劝说,杨守迪也携带全家老小迁到红岩。

红岩镇上有两间百年老店,这里是土匪经常聚集之地,刀光血影,死了不少人。当地人说,这两间老店常闹鬼,住下不吉利,所以一直空着。杨守迪一家便住在这里,并开起了伙铺。

当时,到伙铺来住宿的,多是来往于双壁岩古驿道的客商。在双壁岩古驿道拦路抢劫的土匪很多,这些土匪,也常来杨守迪伙铺饮酒、赌博、奸宿强抢来的妇女,摊分强抢来的钱财。在这些人的影响下,杨相晚知道了江湖上的许多事情,加之他自小听惯了《水浒传》,对打家劫舍的行当情有独钟。土匪中,有不少是朱云汉的手下,经介绍,他也加入了朱云汉的匪帮。

杨相晚天资聪颖,足智多谋,很受朱云汉赏识,不久就提升为军师。他的弟弟杨相斌在他的带动下也落了草。

1921年农历六月某日,溪易豪、易放兄弟两人前来入伙。杨相晚见两人生得粗实,且面目无奸相,遂决定收留。

按湘西土匪入伙规矩,面试通过,下一关便是“过堂”。所谓“过堂”,就是测试投奔者的胆量,干杀人越货行当的,最忌讳胆小鬼入伙。

杨相晚端来两碗水,让易氏兄弟各顶一碗在头上,站在大厅南头的那一端,他一声口令,大门口闪出一位彪形大汉。大汉瞅了瞅兄弟俩,站在距离约五丈远的地方,“嗖”的一声从腰上抽出卡上枪弹的驳壳,抬起手来做射击状……

易豪兄弟听说过入伙要过这一关,如果吓得尿湿裤裆或瘫倒在地,就要被淘汰下来。若过了这一关,就可以正式入伙拜香了。他们还知道,拜香时老大才会出现在正厅。入伙人自己栽香,香有十九根,十八根是给十八罗汉烧的,中间一根代表匪帮老大。十九根香分五堆插,前三后四左五右六,当中再插一根。栽香完毕,入伙人跪下向正厅坐着的老大起誓,直到老大发话:“都是一家人,起来吧!”仪式才算完毕。最后一关是与直接领导自己的土匪小头目见面。

易豪、易放估计站在对面的大汉可能是他们以后的头目,但此刻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虽然知道对方不会有意杀人,可如果万一失手……

想到这一步,兄弟都不约而同地颤抖起来。但又怕闹笑话,只好咬着牙齿硬顶。

大汉轻蔑地哼了哼鼻子,“砰!砰!”两声枪响,把两个碗打得粉碎,水自头顶淋下,将易氏兄弟上半截身子淋湿。

“硬顶,”大汉收起枪对杨相晚说,“还得‘过溜’(考验)才能入伙。”

杨相晚点点头,指着大汉对易氏兄弟说:“这位叫杨相斌,以后归他管了。希望你们能顺利过溜。”

易豪、易放相视一眼,然后随着杨相斌走出厅来,来到一间耳房。杨相斌坐下劈头就问:“你们看过《水浒传》么?”

易豪回答说:“我们不认字,听说书人讲过。”

杨相斌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们知道林冲初入梁山时,王伦要他交‘投名状’的故事吧?”

易豪、易放一惊。因为王伦说的“投名状”,是要林冲提一颗人头上梁山,否则不予收留。莫非杨相斌也要他们杀人?

杨相斌紧接着说:“我们不会像王伦那样有意刁难你们。干我们这行,干的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你们的胆子太小,必需提高胆量。从明天起,二位去双壁岩向路人收取买路财,半月内如果不出差错,即可正式入伙拜香。当然,你们若觉得为难,我们也不强求,现在即可送客!”

易豪、易放纳头便拜,齐声说:“我们愿意‘过溜’!”

次日一早,杨相斌让易豪兄弟各缴五十大洋押金,领取两把马刀,用布裹了,一身短打扮,风尘仆仆步行至洞口塘附近的双壁岩行劫,开始他们的土匪生涯。

双壁岩是雪峰山的门户,亦是湘西腹地的枢纽中心,北通淑浦、麻阳、凤凰、四川,西至洪江、会同、贵州,地势险要,过往商贾颇多,山高林密,历来都是绿林活动的理想场所。

易氏兄弟曾去洞口出售山货,常路经此地,亦多次遭遇土匪。那些人剪径前多藏身石林、荆蓬,遇有人通过,大喝一声将路人唬住,实施抢劫。得成后,虚张声势,向山上撤退??在天桥南侧半山腰上,有一山洞,洞内四通八达,可自由逃逸。

因初入绿林,必须小心行事,易豪、易放甫抵双壁岩,即装扮成路人,在周围仔细察看,熟悉地形,又入山洞,来回钻了几遍,选好路线,沿途做上记号,以便紧急时快速脱逃。

一切妥当之,已是下午时分。兄弟俩躲在石壁后,议好由易放出击,易豪爬上高处望风。

守候了半个时辰,一队布帮二十余人自西迤逦而来,由于人多,不好下手。待傍晚时分,四名盐客经过,易放向哥哥递了暗号,大喝一声,持刀拦路。四名盐客见状,吓得弃了担子,连滚带爬逃命,其中一位不小心坠入崖下,惨叫一声,成了双壁岩冤魂。

易豪兄弟首战告捷得了四担白盐,又等了一个时辰,见再无人通过,才将盐藏匿至洞内,吃了干粮,寻了个干燥之处过了一夜。

次日一早,杨相斌派人来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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