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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秘密(出版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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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珠,你赶紧去叫白玛公子。”
  刚珠答应着,跑进了主楼。
  一会儿,白玛和娜珍从楼里出来,扎西、德吉等恭敬地站在官差面前,官差宣读噶厦政府的文告:“普天下之众生,尤其是德勒?其美杰布、德勒?次仁德吉、德勒?白玛多吉及其管家上下人等知晓:噶厦政府念白玛多吉年幼无知,已有悔过之意,从即日起解除对其监管,又念其骨血高贵,理应为政教大业效力,故命白玛多吉择日赴藏军第一团接受军事训练,以备补充军官之用。希遵谕奉行,不得有误。”
  扎西和德吉惊讶,娜珍惊喜,白玛不知所措。官差念完告谕,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上前说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儿,给德勒少爷、少奶奶道喜了。”
  扎西应酬着:“同喜,同喜,谢谢二位官差。刚珠,赶紧给大人奉上车马钱。”
  刚珠也很开心,忙不迭地抽出几卷藏钞塞到官差手上。
  “谢谢德勒少爷,您把文告收好,我们回噶厦复命去了。”官差说完,走了。
  江村、夏加和大喇嘛站在窗前注视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一盏茶碗递了上来,伸到江村面前。旺秋恭敬地说:“大人,您喝茶。”
  江村精神过于集中,不想身边竟出现一个人,他惊回首,这才看清是旺秋弓着腰在边上侍候着,他问道:“你是……管家旺秋吧?”
  “回孜本老爷话儿,我是旺秋,不是管家了。”
  江村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旺秋一脸谦卑地看着江村抿了一口茶,又拎过茶壶说:“大人,给您满上。”
  扎西拿着文告回到了客厅,他紧皱眉头思索着。
  江村将告谕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他起身踱步。
  “怎么突然征调白玛去藏军一团呢?”扎西不解地说。
  “德勒府没有向噶厦申请吗?”江村问道。
  “没有。”
  “一定是仁钦在幕后操纵的,他跟藏军第一团关系非同一般,上次仁钦敢跟德勒噶伦明争暗斗,他倚仗的就是这支部队。”
  “他现在要把白玛弄到这支部队里,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他给白玛谋了一个官差,为孩子未来的仕途铺平道路,但实际上,他是拿白玛当人质。”
  “对,是人质!江村大人,看来仁钦对我们有戒备啦!”
  “如果是这样,白玛就危险了。”
  “这个老贼为什么三番五次为难我们,少爷,不能让白玛去。”德吉说。
  扎西思索,不语。
  “德勒少爷,少奶奶说得对,我们不能把孩子送进虎穴狼窝。”江村说道。
  “噶厦的告谕可以违背吗?……江村大人,你容我想想。”
  白玛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扎西从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忍!为了换取仁钦对自己的信任,更准确地说,为了麻痹仁钦对“求觉悟者同盟”请愿活动的戒备,把白玛送进藏军兵营,不失为一着妙棋。可是,白玛毕竟还是一个只知道念经的孩子,扎西犹豫了。
  白玛此时正在房间里读经,他专心致致,头不抬眼不睁的。娜珍在旁边游说他:“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刚才的告谕你也听见了,是热振摄政王亲自批准的,这是一个好兆头。你进了兵营用不了多久,就能当如本,也就有了品级,德勒家是世袭贵族,你至少可以封个五品、六品的官员。白玛,听阿妈劝,别念经了,你要想出人头地……”
  白玛沉静,嘴上念念有词,伸手敲了一下铜钵,当……
  娜珍不痛快地追问:“你倒是说话啊,去,还是不去?”
  扎西推门进来,手里捧着几函佛经,娜珍见状,忙迎上来说:“少爷,你快劝劝他吧,我跟他说话,就像撒进水里的糌粑,他没个音儿、没个响儿的。♀”
  扎西没接娜珍的话茬儿,而是把佛经摆在白玛面前,对他说:“这是《菩提道次第广论》,宗喀巴大师的经典之作,一直放在佛堂里压箱子底,拿出来送你吧,用心研读。”
  白玛抬头看了看扎西,双手合十行礼,表示感谢。
  扎西见气氛缓和了,坐了下来说:“白玛,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没有关系,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父子俩再透彻地聊一聊。”
  白玛敲了一下铜钵,算是应了一声。
  “你不愿意跟我说话?我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开口的。”扎西说。
  “少爷,说这些不疼不痒的……你倒是劝劝他啊。”娜珍着急地说。
  “劝什么啊?”
  “去藏军受训啊,迈出这一步,白玛就前途无量啦。”
  “孩子不愿意,你何必勉强他呢。”
  “哪能由着他使性子,他整天就一门心思念经,再这么念下去,非成个经虫子。”
  “娜珍,越说越不着调儿。诵经念佛,觉悟修持,这是我雪域佛门的根本,怎么成了经虫子啦?我倒觉得白玛不去当兵,不走仕途,安贫乐道,不染尘俗,难能可贵。”
  白玛突然抬起头,对娜珍说:“阿妈,去藏军受训,我愿意!”
  扎西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难堪。
  “宝贝儿子,你终于想明白了,阿妈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娜珍欣喜若狂地说。
  白玛收拾摊开的佛经,码整齐,用缎布包好,有条不紊地。
  扎西想了想,来到宗喀巴唐卡前,点燃了一支香,向佛像拜了拜,把香插在香炉上。白玛怄气也好,心甘情愿也好,中了扎西的激将法也好,毕竟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扎西感到一丝心安理得。
  次日一大早,娜珍就带着白玛和刚珠来到了藏军第一团的兵营。兵营里演奏着跑调儿的军乐,操场上有很多队藏兵在训练,走队形,练射击。白玛觉得新鲜,目不转睛地看着。
  一队藏军扛着炮弹箱子在进行负重奔跑……他们经过走队列的藏兵时,看到一个藏兵没有跟上步伐,教官冲上去,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藏兵猝不及防,被教官用马鞭一顿暴打,藏兵鼻口流血。
  娜珍看得胆战心惊,她说道:“怎么还打人呢……太野蛮了。”
  “二少奶奶,您别担心,教官也长着眼呢。挨打的肯定是支差的奴仆,不知是从哪个庄园调来的。”刚珠安慰她说。
  一门英式的“占波扎尔”老炮前,一队藏兵正在分解炮车,两名藏兵拿着炮轮在手里举着,连续不断地重复着。
  “真糟蹋东西,好好一玩意儿,拆得七零八乱的。”娜珍不解地说。
  “阿妈,这是训练。”白玛说。
  第一团代本康萨大人带着四名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康萨冲着白玛他们吆喝:“你们,过来!”
  娜珍回头望去,惊恐地对白玛说:“他军服的肩章是金子做的,一定是代本老爷,快去行礼。”
  还没等白玛走过去,娜珍已经冲在前面,她来到康萨面前,殷勤地说:“军爷,德勒府娜珍给您请安!”
  康萨看都不看她,眼睛却盯着白玛问:“又带女眷,又带仆人的,你这儿子断奶了没有?”
  娜珍一脸尴尬,白玛已经来到他面前。
  康萨瞥了一眼举车轮的藏兵,问白玛:“这铁家伙玩过吗?”
  “没有。”白玛回答。
  “举得动吗?”
  “举得动!”
  康萨冲藏兵命令道:“给他!”
  藏兵把车轮忽的一下抛给白玛。白玛伸手去接,车轮太重,结果连轮子带人摔了一个大跟头。在场的藏兵哄堂大笑。刚珠刚要去扶白玛,被身边的军官用马鞭拦住。刚珠见架势不对,没敢动。
  白玛从地上爬起来,不服气,把轮子搬了起来,他倔强地问:“报告老爷,要举多少次?”
  “你能举多少次?”
  “能举十次。”
  “来!”
  “白玛,别逞能……”娜珍担心地提醒说。
  “阿妈,我又不是泥捏的,怕磕,怕碰。”说完,他运足气力,连续举了五下。
  藏兵们给他数着号子:“一、二、三……,四、五……”
  娜珍心疼儿子,赔着笑脸凑到康萨面前说:“军爷,我们家公子自小尊生贵养,念经筹算还可以,这种费劲拔力的事儿……意思意思就行了。”
  “你是谁?”
  “我……我是白玛公子的阿妈。”
  白玛又举了两下,实在支撑不住,累得踉踉跄跄的样子。藏兵们还在数号子:“九……”
  娜珍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眼圈红了。
  藏兵数到最后一个数:“十!”
  白玛把车轮扔到康萨面前,他已经是汗流浃背,满脸涨红。
  康萨依然脸色似铁,他对白玛说:“你小子是个雄性的种儿!你要记住,我这儿不是喇嘛庙,也不是德勒府,从今往后,别像个青稞秧子!你还要记住,我们藏军一团的最高统帅是拉萨佛爷,遗憾的是,老的上西天了,新的还没找来。现在这地盘就是我的,凡事我说了算!听懂了吗?”
  白玛不知该怎么回答,仰着头一脸惊恐。
  娜珍从兵营一回到府上就到处找扎西,她见扎西手里捧着豆子在马厩里喂枣红马,便急匆匆地奔过来,见面就说:“少爷,满院子找你,你怎么在这儿啊?”
  扎西有一搭无一搭地摸着马鬃说:“看看这毛,油光光的,摸一把都打滑。”
  “别说你这红马了,先说说我们那白玛吧。”娜珍急躁地说。
  “他不是送到兵营了吗?你又有什么不满意?”
  “送是送去了,藏军代本康萨老爷我也见过了,原以为顶着德勒府的贵族名头,他会客气,谁知道一见面就给白玛来个下马威,差点儿没把他折腾死!”
  “到了人家的地界,就得听人家的。”
  “康萨老爷一点都不开面,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让你送礼啊。我们不把康萨老爷打点好,白玛今后得受多少委屈啊。”
  “兵营嘛,当然要严格管理。娜珍,你就别这么嘀嘀咕咕的了。”
  旺秋此时正在马厩深处的草堆前铡草,他听到扎西和娜珍的谈话,轻轻地把铡刀放下,蹑手蹑脚地躲到马槽后面,从马肚子下的空缝朝这边探望。
  娜珍心有余悸,继续说着:“你是没看见,那满院子的藏兵被打得鼻口蹿血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兵营里见血见伤的事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敢情不是你亲骨肉。”
  扎西被她噎得不言语了。
  “你倒是说话啊,把孩子搁在那儿就不管啦?”
  扎西沉思。
  “花不了你多少银子,这么丁点儿的事儿,你都做不了主,还算什么少爷!”
  扎西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对娜珍说:“你不用担心,我明确告诉你,白玛在兵营里最多住上三天,等事情过去之后,你如果心疼他,我们就把他接回来。”
  “什么事情之后啊?我怎么听得直晕乎。”
  “不要多问,明天你就明白了。”
  “明天?明天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糊弄我吧?”
  “我怎么跟你说呢。……拉萨就要出大事儿了,今后藏军是否保留,怎样建制,现在还说不清楚,你就别替白玛瞎操心了。”扎西不耐烦地说完,走了。
  娜珍听得云里雾里,她生气地嘟囔:“哼,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说完,她伸手给了红马一巴掌,红马一惊,尥起蹶子。
  旺秋见娜珍也走了,才站起身朝外面望了望。他抱起一捆草,又回到铡刀前,自言自语:“明天是什么日子?”他捏指一算,恍然大悟:“明天是吉日,布达拉宫要举行秋季民众大会……噢,拉萨真要出大事儿了。嘿嘿……”他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目光,他手起刀落,将那捆草铡成了两段。
  旺秋趁没人注意溜出了德勒府,直奔仁钦府。他没敢径直闯入,而是在离仁钦府不远的拐角处探头观察,他发现有三个密探在仁钦府门前晃来晃去监视着。旺秋缩回脑袋琢磨着,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恰巧仁钦府背水的奴仆从他身边经过,旺秋灵机一动,混在背水的奴仆中间,溜了进去。旺秋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逗鸟的洛桑,旺秋把水罐往墙边一放,奔了过去,小声地说:“洛桑少爷。”洛桑意外,一时认不出来他。
  “洛桑少爷,是我,德勒府的旺秋。”
  “该死的,你怎么钻进来啦?”
  旺秋把洛桑拉到一边,对他嘀咕了几句,洛桑满脸狐疑,领着他进了主楼。
  旺秋弓腰站在客厅里,他目光落在仁钦的脚面上。仁钦看了他一眼说道:“听说你从门隅回来了,没想到,说着话儿就来了,你也不怕被德勒府的主子发现了。”
  旺秋直截了当地问:“仁钦大人,我们过去的约定现在还算数吗?”
  “什么约定?”
  “噢,您忘了。那今天就当我来给您请安了。”旺秋说罢,转身欲走。
  “还是个急脾气。洛桑,给旺秋管家拿把椅子,请坐!”仁钦笑着说。
  洛桑的目光中充满鄙夷,但还是搬了把椅子过来,旺秋并不坐。
  “我不会变卦的,但我要看看你肚子里有什么货色?”仁钦说。
  “江村大人往德勒府跑得勤,他跟我们家少爷、少奶奶正在密谋……”
  “这我早知道了。他们在私底下鼓捣一个什么‘求觉悟者同盟’,异想天开!一群乌合之众,妄想兴风作浪。旺秋,你的消息晚了。”
  “但有一件事儿,今天还来得及。要是明天,可就真晚了。”
  “你说什么?”
  旺秋弓着腰不言语了。
  仁钦有些不耐烦了,他催促道:“说啊。”
  “明天一早在布达拉宫要召开秋季民众大会对吧?”
  “对。”
  “拉萨的各级官员都要参会,也包括噶伦大人您,对吧?”
  “对。”
  “我家少爷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利用您去参加大会毫无防备之机,对您下手!”
  “你怎么知道?”仁钦惊讶地问。
  “在二楼的佛堂里,我亲耳听到的。江村跟我们家少爷,还有他们那些同党,已经布置了一些藏军军官,明天要在您去布达拉宫的路上逮捕您,如果您要反抗,就杀掉您。因为……您是维护政教大业的头面人物,有杀一儆百的震慑作用……”
  仁钦闻听急了,他抓过旺秋的衣领,大声地说:“你敢说半句假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我的舌头跟狗的舌头没什么区别,一文不值。可噶伦老爷的性命就不同了。我的话,您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明天早晨的太阳一出来,真假就见分晓了!”
  仁钦放下旺秋,七窍生烟地说:“老虎不发威,他们还以为是只病猫呢!”
  仁钦让管家把地下仓库里的英式步枪拿出来,发给家里的奴仆,并叮嘱他,如果有人敢冲进院子,就跟他们血拼到底!
  仁钦安排好了一切,便和旺秋、洛桑等穿上奴仆的衣服,背着水罐出了府门。仁钦一行仓皇逃到西郊大寺,大堪布一见他,惊讶地问道:“仁钦噶伦,您这是……这身打扮?出了什么祸乱?”
  仁钦捶胸顿足地说:“要不是我躲得及时,大堪布,你就见不到我这把老骨头喽。”
  “您别急,别急,慢慢说。”
  “江村孜本要发动政变了,我是他们首要袭击的目标。”
  “怎么会这样?”
  “他们谋划很久了,还背着噶厦结成了一个地下团伙,取名为‘求觉悟者同盟’。这伙人打着菩萨的名义,干着灭祖灭教的勾当。”
  “江村也联络过我,但我没答应他。”
  “他们瞒着热振活佛和噶厦政府,正在另搞一套,企图推翻甘丹颇章政权,没收全藏寺院的产业,剥夺我们领主的权力。江村想立自己为统领雪域佛国的大藏王。”
  “这还了得,反了!”
  大喇嘛闻听,愤愤不平地说:“他简直是朗达玛再世,要毁灭我崇高的佛教!”
  这时,乔装打扮的洛桑带着康萨和几名军官赶来了。康萨上前行礼说道:“仁钦噶伦,一接到您的通知,我就赶来了。您还好吗?”
  “我都成丧家之犬了,能好吗!唉,要不是大堪布把我安顿在这儿,保护起来,我恐怕连性命都难保了。”仁钦说。
  “康萨代本,你来得正好!江村要搞政变,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要行动起来。”大喇嘛说道。
  “仁钦噶伦、大堪布、大喇嘛,我们藏军一团绝对效忠佛法大业,绝对效忠热振摄政王,绝对服从您的差遣,三位大人,请您吩咐吧。”
  “他们明天要在布达拉宫起事,我们必须提前戒备,将他们一网打尽!”仁钦愤怒地说。
  几个人达成共识后,大喇嘛立刻把武僧们召集起来,并给他们配发了长枪,武僧们个个摩拳擦掌,整装待发。仁钦站在台阶上,看着众人,发号施令:“观世音菩萨教化的雪域圣地将出现灾难,拉萨城里涌动的贪欲要淹没庄严的法轮,我们保卫佛法僧三宝的时候到了。你们带上酥油、茶叶、糌粑,要够三天的口粮,今天后半夜就下山,去保卫布达拉宫、保卫罗布林卡、保卫大昭寺……”
  在仁钦噶伦大动干戈的时候,扎西和几名高级僧俗官员正在江村家里看着请愿书上密密麻麻的官员签名,喜悦之色浮现在脸上,他们围在长卷两侧,兴奋又惊喜。
  扎西感慨地说:“这就是人心所向!热振摄政王看了这份请愿书,一定会异常重视。”
  “江村大人,成败就在此一举!我们的请愿活动应该细化到每一个环节,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啊。”僧官说。
  “堪穷大人所言极是。明天秋季民众大会的主要议题只有一个,日本军队强占我国东北华北,热振摄政王将要率众举行禳灾镇祸拉萨会,祷祝中拉萨队早日打败日本入侵者。拉萨会的各项安排停当以后,按照老例,我们会在日光殿里进行茶宴,我的计划是,在茶宴进行中,由我将请愿书呈献到摄政王御前。这个时候,会场的气氛不会那么紧张,热振摄政王和各位官员也会以平常心对待此事。”江村激动地说。
  “这样好,内紧外松,可以避免反对我们的官员情绪过于激动。”
  “仁钦噶伦、绛央活佛等五位官员是我们推行改良最大的障碍。现在把同盟的骨干人员分成了五组,尽量地靠近他们,具体负责对他们的解释和说服工作。”
  僧官赞叹地点头,连声说:“这样好,这样好!”
  瞎了一只眼的汪丹和洛丹正和五六个贫穷的喇嘛在西郊大寺的工地上,把一桶桶的石灰水泼在寺院的墙上,他们在粉刷墙壁。汪丹和洛丹已经瘦骨嶙峋,皮糙肉绽。他们旁边站着一个长得凶悍的喇嘛监工,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晃来晃去。
  突然远处跑来十几个扛着枪的武装喇嘛,大家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奇地驻足张望。汪丹问身边的贫穷喇嘛:“今天……好像要出事儿?”
  贫穷喇嘛神秘地说:“你还不知道吧,寺里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噶厦最有权势的人,仁钦噶伦。”
  汪丹闻听,心里一激灵,他和洛丹对视了一下,赶紧掩饰,把手里拎的石灰水泼到了墙上。
  贫穷喇嘛拎着空桶又去拎石灰水了,洛丹紧走几步跟上他问:“仁钦噶伦住哪儿啊?”
  “就住在大堪布的院子里。”洛丹听罢,若有所思。
  汪丹和洛丹趁着月色溜到了大堪布住的院子外,他们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朝院子里张望。
  主楼里灯火通明,气氛肃杀。院子里有不少藏兵和武装喇嘛在待命,也有武僧充当流动哨,来回巡视。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汪丹说。
  “没错,一定是这儿。”洛丹肯定地回答。
  “院子里有戒备,咱无处下手……”
  “他们总有打盹儿的时候,我们等着!”
  突然院门前一阵喧哗,汪丹和洛丹一缩头,闪身在石头后面偷窥。一个仆人提着汽灯在前面引路,洛桑陪五名官员从院里出来。洛桑关心地说:“各位大人,回拉萨路途遥远,注意安全。”
  “洛桑少爷,放心吧。我们一到城里,马上布置,绝不给江村他们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官员说。
  “拜托各位大人了。”
  官员们纷纷上马,消失在夜色中。洛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刚要往回走,汪丹和洛丹突然从石头后面冲了出来,他们举起手里的棒子,冲着洛桑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洛桑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倒下了。仆人扔下汽灯撒腿就跑,惊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汪丹和洛丹一顿乱棍,打在洛桑的身上,洛桑不动了。
  院内的卫兵和流动哨听到动静,大叫:“谁啊?怎么回事儿?”他们一起冲了过来,将汪丹和洛丹团团围住,双方厮打起来。
  大堪布、仁钦噶伦等人冲出来,仁钦见洛桑被打死在地,扑了过去,他伤心欲绝地叫道:“我的儿子,洛桑啊……”
  大堪布见状,发狠地命令道:“这些暴徒,打,给我往死里打!”
  藏军和武装喇嘛舞枪弄刀,汪丹和洛丹根本不是对手,最后也被乱刀砍死在地。
  仁钦抱着洛桑,老泪纵横地说:“你们都看见了,江村一伙有多么残忍!佛祖啊,睁开你的法眼吧,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旺秋坐在墙脚下心不在焉地修着农具,他望着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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