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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拾回春-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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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先去见了邓知仁和梁氏,说了刚才遇见的事和她们的想法,这夫妻俩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随后温华又去找宋氏说了此事,倒把宋氏吓了一跳,想让温华跟着自己住,无奈舱房窄小。温华见宋氏神情犹豫,劝道,“我本也想跟着娘一起住,可是这样一来瑶珠和滴珠就没地方睡啦,要是让她们睡那件舱房也让人不放心呢,二嫂的舱房大些,我跟二哥换一换,还能帮他看着粥儿和饼儿,至于滴珠,把两个箱子堆在一起,铺上被褥不就是张床了么?”
  宋氏见她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由欣慰的一笑,赞她思虑周到。
  见宋氏同意了,温华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抱着宋氏的胳膊摇了摇,“那——娘,我这就去找二哥换房间了?”
  宋氏点点头,又嘱咐道,“让你二哥给你搬!”
  “知道啦!”
  温华把自己常用的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邓知仁帮着温华和滴珠把被褥搬到梁氏那边,路过平羽的房间时,他正在屋里看书,温华跟他打了个招呼,平羽见这几个人手上又是被褥又是包袱,便追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我和二哥换房间了,去陪二嫂住几天。”
  “哦……这样也好,你那儿实在是太吵了,”他看向邓知仁,“二哥,还有什么要搬的?”
  邓知仁换了只胳膊抱住被褥,笑道,“不就这点儿东西么?没什么了,你去看书吧。”
  平羽见到温华手里的包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击掌心,“温华,你等等!”
  转身进屋拿出来了一只小包袱,“给你的。”
  针锋啊相对
  “这是什么?”
  “回屋再看,二哥抱着这么多东西呢,你们赶紧过去吧。”
  正说着,就听见码头方向传来哭喊声,几个人扭头看去,见有两三个人影从远处而来。
  邓知仁立即道,“咱们先过去吧。”又叮嘱平羽,“你关好门。”
  去了梁氏的房间把东西放下,邓知仁嘱咐了两句,抱了自己的被褥就去了温华原本住的那间舱房。
  温华打开那只小包袱,里面是她熟悉的纸包,散发着饴糖的香甜味儿,她面上一喜,飞快的打开纸包,哈——一看这糖的形状就知道是她最爱吃的“福记”饴糖,因为“福记”的饴糖里面是加了碎果脯的,所以比别的都贵,但是因为十分好吃,所以温华总是让人帮她捎上一斤半斤的放在家里慢慢吃。
  她笑嘻嘻的把糖分给了梁氏和滴珠,“平羽这小子还挺有心的嘛!知道咱们爱吃这个!咦?这是什么?”她抓起糖包,却发现底下还藏着一封信,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她立刻变了脸色,怔在那里……
  “是谁的信?”梁氏见她拿着信封一动不动的盯了半天,便随口问了一句。
  “啊?”她回过神,尴尬的笑了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快速的看了一遍,暗自松了口气,“是白期知和朝益哥的信,说他们不能来送咱们了,挺遗憾的,觉得有些对不住。”
  梁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平羽离开县学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窗为他办了践行宴,教谕并没有多管,县学里其他的先生们见教谕都不管,便也都没有干涉。宋氏一家离开邓家村到达绛县的时候正是县学上课的日子,白润和朝益都没有请到假,便没能去送行,只得托人把东西捎给了平羽,其中一包正是给温华的。
  温华在船上一向睡得早,因此天黑下来没一会儿就困了,她把自己的被褥铺好,帮着滴珠把一只箱子抬下来摆上,又看着她手脚利索的把她自己的被褥铺在上面——和滴珠相处了这些日子,有一件事最令她惊奇,就是滴珠每晚睡觉之前会把床铺铺的平平整整的,第二天醒来时床铺依然平平整整,除了中间和枕头略有些凹陷之外,别的地方丝毫不乱——哪里像她,一晚上睡下来,被子都不知道翻了几个滚儿了。
  粥儿和饼儿睁着眼睛醒得炯炯的,见屋里多了两个人,兴奋的手舞足蹈,却不见有人和他们玩,便不乐意了,哇哇叫起来,梁氏一个人顾不过来,温华只好帮她哄着,手上玩具的玩具吸引不了他们,她便从镜奁里拿出一条水红色的丝带,刚在两兄弟眼前晃了晃,他们立刻就不叫了,眼珠跟着不断摆动的丝带转。见状,温华又拿出了带了铃铛的银手钏,绣了彩图的帕子,钝头的梳子……直逗得哥儿俩手脚乱蹬,咯咯直笑。
  梁氏唯恐他们闹得厉害走了困,便笑道,“好啦——你刚才不就困了么?别逗他们了,一会儿他们若是走了困,咱们这一晚上都不要想再睡了。”
  既然梁氏这么说了,温华虽然在兴头上,也只得罢手,恋恋不舍的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两兄弟却不干了,依依呀呀叫着,梁氏无法,只得将帕子和木梳留下让他们抓着玩,小家伙们渐渐安静下来,梁氏轻声说道,“你们睡吧,留一盏灯就行。他们白天睡足了,晚上精神着呢,若是想等他们睡着了再睡,除非你不想睡了。”
  温华刚躺下,墙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哭声和女人的训斥声,她皱了皱眉,“嫂子,隔壁这是哪家?”说完她突然想起,梁氏的这间房间正好和那对卖唱夫妻的房间背对着,一个门对着左舷,一个门对着右舷,中间只有一层不太厚的木板,想必这声音就是从他们那边传来的。
  梁氏也听到了,她起身轻轻敲了敲与之相连的板壁,过了一会,便只听到那边低低的哭泣声了。
  第二天一早,温华和滴珠起来收拾好被褥,等梁氏将粥儿和饼儿包好,便将房门打开了些许,清新的泛着一点点河腥的空气灌了进来,温华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让滴珠给自己梳头,她不像梁氏那样手巧,可以自己梳出各式的发髻,她唯一会梳的就是丫鬟头和盘辫这种不太有技术含量的发式,而且每次还要依靠许多的发带和头绳。滴珠则不然,温华相信她必是受过训练的,因为她不仅会梳各种小巧可爱的少女的发式,连已婚妇人的发式和老年人的也都会梳。
  这两年自己的头发渐渐多了起来,一只手都抓不住,长度也长到了腰间,不像从前那样只能扎两个小球球了,这些天和滴珠在一起,每天她都帮自己梳出不同的发式来,总是让人惊喜连连。
  “好了。姑娘看看吧?”说着,滴珠从镜奁里又捧出一面铜镜举在温华的身后。
  温华左右看看,觉得很是满意,拿出一对小米珠串成的花型簪在发髻上比了比,滴珠立刻帮她簪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姑嫂二人收拾利索,便和邓知仁一起抱着粥儿和饼儿去宋氏的房间。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一个小个子撞开温华和梁氏就往前冲,邓知仁一手抱着粥儿,另一手赶紧扶住抱着饼儿的妻子,温华身后就是滴珠,滴珠机灵,一把拽住了温华,让她不至于摔在地上。
  中间让开一条道,那对卖唱的夫妻从后面赶了上来,男子行动迅速,几个迈步便伸手勾住了那小身影,将之提了起来。
  温华惊魂未定,至此才看出刚才的小个子是个长得极漂亮的女娃娃,七八岁的模样,她惨白着脸,在那男子手里不住的浑身发抖。
  温华心里怜惜,就说了一句,“你别这样,你吓到她了!”
  不想那男子却瞥了她一眼,有些随意地对邓知仁道,“对不住,这刚买来的丫鬟不听话,让您受惊了。”
  邓知仁皱着眉,一双锐目极快的打量了一番,不经意似的说了一句,“若是买来的,不是该好好爱惜么?”
  那女子脸色一变,看到自家丈夫神色镇定,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男子仿佛没听到一般,把那孩子交到了妻子手上,朝邓知仁一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邓知仁盯了他一眼,不再说话,领着一行人向宋氏所在的房间走去。
  温华有些不安,她想去看看那小姑娘,然而又知道那夫妻俩不是好惹的,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姑娘……要晚了……”滴珠小声的提醒她。
  温华转头看向邓知仁,却见他已经领着人继续往前走了,只好放弃了去看那孩子的想法,迈着步子紧赶紧的跟了上去。
  那男子在前面走着,他妻子在后面挟着女娃娃跟着,走到自己所住的房间门前的时候,他们却没有进去,那男子谨慎地左右看了看,一把抓过那吓得发抖的孩子,举起来悬空在舷外,孩子脚下就是河水。
  “竟然还敢逃?胆子不小哇!看看下面——再敢不老实,就把你丢下去喂王八!”
  那孩子的脸色更白了,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男子,随即一股尿骚味传来,她那条蓝布裤很快就从裤裆开始洇湿。
  那男子皱眉低声骂了一句,把那孩子丢在甲板上,叫那妇人,“给她收拾收拾!”
  妇人瞪了他一眼,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揪着孩子的耳朵,把她拽到房间里去了。
  不过半刻钟的工夫,里面便传来一声尖叫,“当家的!你快进来!”
  男子闪进屋里,妇人正要往孩子脸上抽去,被他一把抓住,“你干什么?当心破了相!”
  “那也是她该的,这根本就是个男孩儿!”
  “什么?”男子呆了,然而很快反应过来,掀起孩子的衣襟一看,便变了颜色,一巴掌把孩子掀翻在地。
  男子还要揍人,却被妇人拦住了,“仔细打坏了,反正是留不得了,不如卖了?”
  那男子只得放下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气呼呼的坐下,“怎么卖?人牙子?那个可是卖不得什么好价钱。”
  妇人斜瞥了孩子一眼,“人牙子?咱们何必费那个事?直接在船上找个人卖了就是了,将来有事也找不上咱们。”
  “他又不能说话……”男子有些犹豫。
  “放心——我自有办法——附耳过来——”妇人和男子嘀嘀咕咕了半天,男子终于舒缓了神色,笑道,“还是你有办法!”
  在宋氏这儿吃完了早饭,邓知仁带着平羽下船采买了,温华见梁氏没有回去的意思,便也留了下来,宋氏抱着饼儿,梁氏抱着粥儿,只有元元,现在正是调皮的时候,吃完了饭便不耐烦再待在床上,挣扎着下了地跑来跑去,温华跟在元元的身边,不时的逗逗她,倒也有趣。
  过了一会儿,可是觉得无聊了,元元扯着温华的手指着门表示要出去,宋氏赶紧拦住了,“别让她乱跑,这儿可比不得旱地,要想出去跑也得等到了京城再说!”
  温华脆声应了,便干脆将房门掩起,不让元元看到外面,又拿出一根红头绳——元元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红绳在温华的手里不断变换着花样,时大时小,时紧时密,元元渐渐看得入神。
  宋氏努努嘴,朝自己的儿媳笑道,“这个丫头呀,虽然有些过于活泼了,好在也不是静不下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在问,“老太太在么?”
  宋氏一怔,瑶珠已经轻步走出门去,十分有礼的问道,“这位嫂子,不知道找我们太太是什么事?”
  那妇人一脸笑容,拉过身后打扮的漂亮精致的“女孩儿”,“这是我们刚买的一个丫鬟,偏巧家里突然来了急信,要我们尽早回去,别的都还好说,唯有她——”妇人指了指孩子,“实在是不好办——我们便想着找个好人家托付了,也不枉与她相识一场。这位姐姐,劳您给家大人通禀一声,小妇人在此谢过了!”
  好话自然人人爱听,瑶珠道了声,“你等着,我帮你问问。”便转身回屋把那妇人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听得宋氏直皱眉,瑶珠一说完,她就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瑶珠就把来人的样子简单描述了一遍。
  温华心里诧异,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有多说,只乖乖的坐在一旁。
  那妇人进到屋里,先是极其热情的行了礼,接着便将自己要说的话声泪俱下的说了一通,“……这孩子是个可怜的,我们夫妻也是见她不能说话才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何况带着她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走快……太太您要是愿意发个善心,就把她留在身边当个使唤丫头吧!”
  她说的热闹,宋氏却不为所动,只道,“我们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对这孩子恐怕照顾不周,再说她既然不愿意走,想必也是有缘故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妇人最终还是没有达成目的,温华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个孩子离去的背影,待瑶珠关上门,她偎在宋氏低低的叫了声娘,“那个孩子真的不能说话么?”
  宋氏摇摇头,“谁知道呢?……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来路不正的,瑶珠,以后不许她进来。”
  瑶珠赶紧低低的应了一声“是”,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然而那孩子的模样始终在温华心里闪现,她从宋氏的房间一出来,就带着滴珠去了秦掌柜住的地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我看那孩子挺可怜的,咱们要是能帮,就尽量帮帮吧,到了那样的人手里,总归是没什么好结果……”
  秦掌柜点点头,又问了些别的,比如那两夫妻是哪里口音,是做什么的,那孩子什么时候上的船,模样怎样等等,问完了,他想了一会儿,“买来做个洒扫的丫鬟,行不行?按说依着规矩,这样的孩子是不许贴身伺候您的。”
  “都行,你看着办吧。”能够把那孩子弄出来,温华就已经很庆幸了,哪里还管他怎么安排?
  秦掌柜的办事效率很快,下午他就把那孩子弄来了,只是那孩子明显受了惊吓,再加上他一直不肯说话,船上恰好有一位老大夫,秦掌柜便请老大夫帮着看了看,大夫说喉咙没有问题,应该是不敢说话才一直闭口不言。老大夫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这孩子是刚被买来的男孩儿——虽是男孩儿,却穿着女装,其中必有蹊跷,本来依着他的性子是什么也不会说的,然而他此次是回乡养老的,再没了那么多的忌讳,同时他也明白纸包不住火,孩子的真实性别早晚会被发现,到时候……于是便将秦掌柜拉到一边,低声将孩子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秦掌柜诧异之余不忘谢过大夫,“亏得有您指点,本来是打算让他去我们姑娘身边做个粗使丫头,若真是……”他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好似一盆凉水浇下,连忙作揖道,“多谢老先生提醒!”
  秦池回来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温华,温华越听越觉得稀奇,然而这孩子如今不愿意说话,倒也问不出什么来,再说也不能总让他穿着一身女装示人,她当日便找平羽要了一身他穿旧了的衣裳棉袄,拿到自己屋里改了一番,再让滴珠给秦管家送去。
  当天晚上因为是在一处小码头停靠,那对夫妻便没有离开,直到第二天才离了船。待他们走后,那男孩儿被安排到了平羽的房间和他一起住,众人问过他的名字,他却茫然的摇头,于是只好给他重新起了个名字,因为当时恰好阳光灿烂,便起名叫明昼,随着秦掌柜的姓,叫秦明昼。平日里平羽就丢给他一本启蒙的三字经——因为他有一次发现这孩子能看得懂,便指着上面的字交给他读,果然试了几遍之后就渐渐能发声了,温华知道以后也来了兴趣,每天定下时间来教这孩子说话,待将近京城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简单的说些单词和短句了,比如“吃饭了”、“真好”、“你来”等等。
  日近京城,天气越来越冷了,加上又是在船上,没有什么取暖的设施,于是只好把被褥加厚,平日里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好不容易弄来了一篓炭,温华把所有能找到的手炉都找了出来,差不多一人一个,不够的便趁着停船的时机去附近村镇上买来,好歹到达京城御水码头的时候没有人生病。
  他们早在离京城还有五天路程的时候就从码头附近的驿站里发信去邓知信家里报信,告诉他这一路一来甚是平安,不必挂念,另外将来还有几天的路程,他们所乘坐的船是哪里的,有什么特征等等,都一一讲明。
  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码头,真可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他们中午便到达此处了,但是直到晚上才终于泊进船位。
  邓知仁带着平羽通过别家的船先上了岸,然而等了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等到大哥家里派来的人,天将黑时船主告诉客人们可以下船了,他们等得焦急,才不得不雇车去了客栈。
  找了几家客栈,他们找到了合适的住处,这里是平安客栈中的一处小院子,有两间已经住了人,一间住得是两个跑货的商人,另一间则住的祖孙三人,温华他们一来,这小院子里顿时就满员了。
  鸡飞狗跳的收拾了一番,温华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只是还是有些晕晕的,走路直摇晃。
  一夜睡得香甜暂且不提,码头上的一处酒馆里,一名醉酒的客人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口里嘟囔着什么,店小二和掌柜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叫了两个人把他送到了隔壁的客栈里。
  邓知仁和秦池商量好了,决定第二天早晨进城,众人都没有贪睡懒觉,第二日都早早的起来了,忙活到天色大亮,才简单的吃了早饭,随即便结了店钱上路了。
  这一行人虽然是携家带口来到京城,对京城却并不陌生,邓知仁从前走镖的时候来过两三次,秦池因为行商的关系也曾经多次来往于京城,平羽又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氏,虽然因为年龄小而不常出门,可是大致的地理分布还是清楚的。
  他们行了半个上午,终于来到了京西的万字营附近,因为邓知信在信里曾经仔细的描述过自家宅子的模样,因此倒也不太难找,加上这附近住的多是军户,仔细打听之下,便找到了几位同是祖籍晋州的人家,在他们的指引下,终于在晌午的时候找到了邓知信家的宅子。
  邓知信的妻子张氏正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丈夫突然被派了差遣,说要出去十多天才能回来,她这个儿媳从来没见过自家婆婆,此时却要独自接待,心下焦急,便凭添了几分烦恼。
  待得知婆婆和小叔一行人已经到了家门前时已是半晌午了,她惊讶之余仔细的问了情形,才知道来人中并没有她早一天派出去迎接的李二,她素来在家中说一不二,此时却有不在掌握中的事情在她眼前发生,不由大怒,叫了李二媳妇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才带着人迎了出去。
  温华陪着宋氏在车厢里候了两柱香的工夫,才见大哥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绫罗的年轻妇人在仆从的簇拥下迤逦行来,那妇人面上略带了些凌厉,她周围的仆从也都摈气吞声不敢抬头。
  这是什么意思?
  温华眯着眼睛,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无人来接船也就罢了,偏偏让他们在门口等了那么久才出来迎接,可是又哪有这样迎接的?一身的煞气犹如仇人见面一般!
  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温华心里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觉得这个大嫂似乎和自己、和邓家人都不是一路人。
  梁氏看见一个比她年纪略大了几岁的妇人在仆从的簇拥下走了出来,连忙把两个孩子交给瑶珠和滴珠照看,自己整了整鬓角,下得车来站在了邓知仁的身后。
  张氏看见一对年轻的夫妇站在略微靠前的位置上,便明白这必是小叔和弟妹,因此她便直接问道,“可是小叔和弟妹?一路辛苦了,你哥哥临时被上司派了差遣,因此未能在家,我昨儿一早就派了人去码头守着,不知可曾见到?”
  他们何曾在码头见到接他们的人?邓知仁压下心中的不满,仍是笑得一团和气,“确实是没见着,兴许是人多错过了吧……娘还在车里,一路上也累了,不如请她先进屋歇息?”
  张氏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轻击手掌,“你看我这糊涂的!听到你们到了,高兴的连礼数都忘记了!娘在哪里?这一路想必是十分辛苦的。”
  这样虚伪的笑容真是少见,温华心里暗自警惕,她看了一眼宋氏,发现她神色严肃,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随意,心下不由一紧,越发的担忧起来,低低叫了声,“娘——”
  宋氏感觉到温华的情绪变化,她轻轻拍了拍搂着她胳膊的小手,低语道,“没事儿,别担心。”
  张氏在梁氏的引领下来到了宋氏坐的车前,先是亲昵的叫了声“娘”,随后道,“是儿媳来的迟了,还请娘宽宏大量,不要跟儿媳计较。”
  这话说得真是够硬气!宋氏掀起车帘,看着她笑了,“是老大媳妇吧?这可是头一回见着呢。”说罢她看看眼前黑漆的大门,又左右瞧了瞧,指着东边临近的一处宅子问道,“那就是信儿给我买的宅子吧?”
  张氏面上一僵,突然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可自己一时又摸不清对方的底细,便陪笑道,“娘说的是。这马上就中午了,还是先进屋歇息吧?”
  宋氏瞥了她一眼,指着眼前的这栋宅子,“听说这是你的陪嫁?”
  这话不能不答,张氏心里火起,却仍是堆起了笑容,只是话语里带了些许傲气,“也算不得陪嫁——只是用嫁妆钱买的罢了。”
  宋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哦……既然这样,我还是住隔壁去吧。”她招手把邓知仁喊来,吩咐他,“咱们去那栋宅子住下,那是你大哥买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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