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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拾回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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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咬我——你说,要是把各个屋里都垒上炕如何?不要那种特别大的,只要够睡两个人的大小就可以了,人睡在上面怎么打滚儿都行,这样夏天凉爽,冬天烧起火炕也暖和……”
  “啊……还有天花板,他家的天花板真难看,要我说,也不必什么图案,只要干干净净的素色就可以了,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夜里醒过来还不得被吓一跳?”她絮叨了半天,见平羽只是眯眼靠着厢壁,便推了推他,“平羽哥,你说鸭卵青的好看还是浅丁香色的好看?”
  平羽半睁着眼睛“嗯”了一声,“描了金线牡丹的白绸或者镶了银丝的紫檀色吊顶都是不错的。”
  温华如金鱼般张了张口,愕然道,“那得多少钱?”
  平羽嘴角露出笑意,“很多。”
  “很多是多少?”
  温华再问,平羽却不再回答了,只道了一声,“累了,回去再说。”便闭目养神起来。
  邓知信和秦池骑马一前一后守着马车,随行的两个伙计都坐在车前,一个持缰,另一个也举着火把,因为路况不好,行进中颠簸的厉害,他们擎着火把便不敢走得太快,回到家时已经是二更天了。
  他们在门口下了马车,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邓知仁急忙忙走了出来,“大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娘一直等着呢——”他忽然止住了话语,邓知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自家娘子也在仆从的簇拥下从另一边儿的院子里迎了出来。
  邓知信看看二弟,轻声说道,“两个小的似是睡着了,你先把他们弄进去,我去去就来。”
  邓知仁刚想说“大哥不如直接回家歇息”,邓知信已经朝张氏那边走过去了。
  邓知仁想到娘亲自从晚饭过后便坐在灯下等着,每过一会儿便让他去门口看看,看看大哥他们回来了没有,一晚上他里外跑了不下十数遍,这会儿他们回来了,合该去娘亲那里回个话。
  他迎上秦池,笑道,“秦掌柜辛苦了,还没吃饭吧?饭菜一直在灶上热着呢,一会儿让人给你端过去。”
  秦池确是满身的疲惫,他把缰绳丢给身边的活计,“多谢二爷,咱们确实是还没吃呢,路上大爷怕三爷和姑娘年纪小不经饿,给他们买了些吃的,可是这一路颠簸估计也吃不好,这会儿他们定了累极饿极了。”
  车厢里一直没有动静,两人来到车厢前掀起帘子,平羽和温华果然一左一右蜷在里面睡着了。
  二人叫起平羽,他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下了马车,一旁的温华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叫了半天也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有主子的义兄在,秦池不好做主,便问邓知仁,“二爷,您看……”
  邓知仁再次推了推温华的小肩膀,见她仍然睡得昏沉,只得道,“我抱她进去吧——这丫头怎么困成这样了?”
  “怎么?还没叫醒?”邓知信和妻子说了几句就又过来了,张氏也紧紧的跟在了他身旁。
  他见邓知仁摆出一副要把温华拖出来的架势,笑道,“别叫醒她了,今天跑了一天,的确是累坏了,这丫头交给我,你快去和娘说一声吧,我们这就进去。”
  邓知信将温华打横抱起,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欲往院子里走,却听到张氏在身后不豫道,“爷,叫两个丫鬟来抬进去吧……这成什么体统!”
  若是没有后面那句话,邓知信并不反对由家里的丫鬟婆子来把温华搬进去,可张氏说的后面那一句实在不中听,他便没有理会,只将温华抱紧了向后院走去。
  偏偏这时候温华在睡梦中觉得不太舒服,两条胳膊挣扎了一下便又往邓知信的怀里扎了进去,还哼哼了两声。
  张氏心里妒恨交加,恨不得能撕了温华——这女娃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唇不点而朱,肌肤白皙娇嫩,清秀可人中又流露出几分天然的媚惑,怎能不让她警觉?如今因为婆婆的事已经让丈夫与她离心,若再让这小女娃趁虚而入……(她纯粹是多想了……)
  她绞紧了手里的帕子,嘴唇被咬得发白,叫了声“乳娘”,乳娘洪氏上前扶住她,“天晚了,咱们回去吧?爷不是说了一会儿就回么?”
  张氏气愤难平的盯着丈夫的背影,“你看见了么?他抱着那……”
  洪氏叹了口气,劝道,“您多想了……那不过是个孩子,成不了什么的……”
  张氏仍是不信,“若真是没什么,怎么会不让丫鬟们抬进去,非要自己抱进去?”
  洪氏虽然是她的乳娘,到底还是仆婢,好些话不能说的太过直白,因此只得含糊道,“爷是个犟脾气的,您凡事多迁就些,自然就好了,您看之前的这两年不也是挺好的么?”
  张氏冷冷的一哼,“您说的我知道,可前两年毕竟没有那小狐狸精来搅和!”
  滴珠出来拿温华落在车厢里的东西,无意间听到了这么几句对话,她虽然年纪小,却晓得这些不是什么好话,只仔仔细细的记在心里,预备明天姑娘醒过来时好告诉她,让她也好有心理准备。
  待张氏和乳母洪氏离开了以后,她才从一旁出来,急匆匆的抱着东西回了后院。
  宋氏等得心焦,得知温华睡着了,便放轻了声音,“都办完了?”
  邓知信垂首肃立,“都办完了,秦掌柜的意思是这宅子还得好好修整修整,暂时还住不了人。”
  宋氏明白他的意思,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邓知信却误会了宋氏的想法,以为她不愿意让温华买宅子,便劝道,“娘,这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要买宅子咱们也不能拦着,您且放宽了心吧。”
  宋氏倒乐了,“别把你娘当做糊涂的,我心里明摆着呢。今天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
  打发走了大儿子,宋氏进屋看看正睡得香甜的温华,许久才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温华醒来以后,看到自己手里放房契地契的盒子不见了,立刻脸色一白,滴珠听见她醒了,进来见她面无人色的发呆,连忙上前从桌上取来了被她昨天遗忘在马车上的一只盒子,请温华过目。
  温华知道东西不是丢了,而是被人收起来了,立刻明白是昨晚自己睡得太沉了,不禁有些脸红,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契约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滴珠等了一会儿,昨晚的事情在肚子里绕了十八圈,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出了口,“姑娘……昨儿是大爷见您睡得沉,把您抱进来的……”
  “哦……”睡梦里能感觉得到自己似乎是曾被人抱起来过,然而当时因为困倦,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样,她想来想去,觉得这回真是出糗了,越发的不敢抬头,只装做认真看的样子。
  滴珠见自家主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心里着急,说道,“昨儿大爷抱您进来的时候,大奶奶也在呢,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张氏的筹谋
  “难听的话?”温华抬起头,好奇问道,“说的什么?”
  “说……”滴珠的脸噌的就红了,结结巴巴的把昨天听到的张氏和其乳母洪氏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温华目瞪口呆。
  这叫什么?祸从天上来?
  自己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就成了小狐狸精了?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胸部,又看看自己的手脚,随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铜镜照了照——一张嫩嫩的略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张氏是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要不然怎么能讲出那样的话来?
  “你没听错?”
  滴珠赶紧摇头,“就那么几句话,奴婢怎么会听错!”
  ……温华把铜镜收了起来,嘱咐滴珠,“这话你再也不要对第三个人说了,只当自己从来没听见过,知道么?”
  滴珠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许她再对别人说,不过主人家的吩咐应该照着做这一点还是清楚的,因此立即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温华倒也不吝于赞赏她,“我就喜欢你这样懂事的孩子。以后再听到了什么,悄悄告诉我就成了,别人那里却要瞒着,尤其是太太,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万一气着了……”
  滴珠连忙回道,“姑娘,奴婢明白了,一定不让太太气着!”
  温华微微一笑,看着她整齐刘海下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好——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一个人安静下来,再回想张氏的话,她只觉得是无稽之谈,这张氏原本看起来只是不会做儿媳妇,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做人有问题!对着她这样一个十岁的童子兴起那样的龌龊心思,真亏得她敢想!怨不得大哥不喜欢她,照这样发展下去,哪天休了她都不奇怪!
  温华越想越气,越想越堵心,气呼呼的下了地,趿拉着布鞋来回走了几趟,两手一拍,发狠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要不然别想有好果子吃!”
  “什么好果子这般舍不得?”梁氏一掀帘子进来了,她在门外听见温华最后那句发狠的话,便开起了玩笑逗她。
  “二嫂!”温华上前抱住了梁氏的胳膊,“小家伙们都睡了?”
  “他们都睡了。倒是你,一觉睡到了日上三杆,好不容易起来了,又在屋里磨磨蹭蹭的不露面,难道是非要我这个做嫂子的前来相请不可?”
  “什么事呀?”
  “大嫂想请咱们住到那边去,娘让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温华满心的不乐意,谁愿意整天和一个母夜叉朝夕相对啊!尤其还是个心思龌龊的母夜叉!
  “咱们在这边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过去?”
  梁氏淡淡的一笑,“这是大嫂的想法,大哥倒没有说什么。”
  “不去不去!二嫂,要是不行咱们就搬到城里刚买的那座宅子里,才不要和那个古怪的大嫂住在一起呢!”
  梁氏很是意外温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弹,之前温华对大嫂从没有流露过一丝一毫的不满,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温华嘟了嘟嘴,不说话。
  “可是大嫂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不好的?”
  温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梁氏叹了口气,“不去就不去吧,我去和娘说一声,不过你总该给个理由吧?无缘无故的不愿意去,大嫂那里又要有话说了。”
  “不愿意去不就是理由?”温华嘟囔了两句,想了想,灵机一动,笑道,“就说我和大嫂八字不合,不能住在一起。”
  梁氏瞪圆了眼,失笑道,“这算什么理由?”
  温华抱着梁氏的胳膊撒娇,“好嫂嫂,这个理由最好啦,反正大嫂也不是真想和咱们住一起,这个说法摆出去,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梁氏想了想,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何况彼此的情形大家心照不宣,求的不过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了这么个不算理由的理由,对大嫂也算是有所交代了,至于她相信不相信——那就随她了。
  于是她问温华,“你要不要和我一同过去?大嫂还在前院那边等着呢。”
  温华赶紧摇头,“不去、不去!我这会儿……哎呀——还晕着呢,再躺会儿,再躺会儿——”
  梁氏低头一笑,也不戳破她,道,“那你歇着吧,我去前边了。”
  温华摆摆小手。
  张氏到底是无功而返,她本想借着把婆婆和小姑接到自家宅院的机会盯紧了好好整治一番,也让丈夫看看自己不是不会侍奉婆婆的,没想到刚去提了开头就被人驳了回来,说什么八字不合!哼!敢这样敷衍她,当真以为她收拾不了他们么?——要不是为了丈夫,她早就——
  “娘——”红儿被乳母田氏抱着进了张氏的房间,怯怯的喊了一声。
  张氏亲热的抱过女儿,“乖乖——”突然闻见女儿口中有蒜味儿,立刻将女儿丢给了田氏,责问道,“姑娘吃蒜了?谁让你给她吃的!”
  田氏连忙答道,“是刚才老爷架了炉子烤蒜,说给姑娘吃了对身体好,姑娘也爱吃,就吃了两口……”张氏的眼神越来越凌厉,田氏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直到看见田氏畏惧的跪在她面前,她才略微满意的拂了拂指甲,“早说了不许给姑娘吃那些味道重的东西,把我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么?这个月的月钱罚没,再去王林家的那儿领五板子。还有——”她眯着眼睛睨着田氏,“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往老爷跟前凑,可就不是五板子十板子的事了!”
  田氏紧紧的抱着红儿,口里谢了恩,哆哆嗦嗦的站起身,见张氏不发话,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张氏示意自己的乳母洪氏抱过女儿红儿,便摆摆手打发田氏下去了。
  “乳娘,如今的情形……你看怎么办?”她一想起之前婆婆宋氏的神色,便无端的添上了两把心头火。
  乳母洪氏早就劝过她不必太过着急,眼下要紧的是修补关系,尤其是和老爷之间的关系,一个妇人再厉害又能怎样?没有儿子,还不是婆家想休就休掉?眼下老爷都住到书房去了,太太再不服软,何时才能有小少爷?
  张氏听她絮絮叨叨的老话重提,这一次倒没有不耐烦,只是叹了口气,“我难道不想和他重修旧好?可他一天到晚连个好脸色也没有,我……我拉不下脸来!”
  “奶奶——您跟老爷连女儿都有了,还有什么拉不下脸的?”洪氏俯下身在张氏耳边唧唧咕咕了好一阵儿,张氏竟难得的红了脸,低声嚷道,“这不行!这怎么行?”
  洪氏按住她,“怎么不行?老爷虽是个不爱出去闹的,可如今你们是分房睡,万一时间长了出了岔子,从外面领回一个两个的——奶奶,到时候您就是哭也晚了,再说这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是您的陪房,万一老爷哪天起了心思,您是给还是不给?真要让别人先生出个一儿半女来……”
  张氏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她绞紧了手上的帕子,“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那些小丫头们的确是到了年纪了……乳娘,帮我看看若是有合适的就给她们配了吧。”
  “这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我知道!我知道——让我想想,想想……”
  洪氏叹了口气,“女人终究是要靠儿子……”
  邓知信最近因为张氏而十分恼火,原本妻子在他眼里虽然有些骄矜,对他却是个温柔贤惠的,哪里料到自个儿娘亲一来,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摆出一副不逊的模样,还将娘亲和弟弟妹妹拒之门外,着实让人惊愕!
  若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个女儿,女儿又还小,娘亲也在一旁劝他需夫妻和睦,他早在办差回来的当天就一纸休书休了她了,哪能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他不是不记得从前的夫妻恩爱,可是一想到辛苦抚养自己的母亲被她羞辱,这口气就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自己动手将被褥铺在书房的卧榻上,桌上独留了一盏灯,他拿起书册,翻到了昨天看的那一页。
  “爷……”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氏身上一件粉红色的披风,手里捧着托盘进来了。
  屋里的油灯火苗被风吹得恍恍惚惚,邓知信看着她沉默不语,张氏心里虽然不安,却又告诉自己眼前的是她丈夫,没什么可怕的,把托盘放到了桌上,解下披风挂在了一旁的椅背上——这在从前是她常做的,可是不知怎的,今天举手投足都显得那么的别扭。
  今晚她细细的画了晚妆,披风下穿了一袭雪青色的薄衫,衬得她的肌肤白皙丰腴,想必……
  “出去。”
  “爷……?”张氏愕然的看着丈夫,被他直接拒绝显然大受打击,然而因为画了浓妆,让人看不出来她面上惨白的颜色,她手指紧紧攥住前襟,有些不可置信,这时候乳娘的话又在她心里响起——“真要让别人先生出个一儿半女来……”“女人终究是要靠儿子……”她调整了面容,强笑道,“妾身知错了,爷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气多伤身,妾身炖了盅补汤,爷晚上看书耗神,先将就着喝了吧?”
  最新的发展
  张氏的温言软语,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一种别样的醉意,邓知信任她立在眼前,却不做声,只用一双鹰眼探究般注视着她。
  在邓知信的威压下,张氏觉得自己抖得都快撑不住了,她心里发虚,腿发软,身子一歪,手里的汤盏就要掉在地上,这时候一只大手伸过来适时的从她手中接过了汤盏。
  “爷……”张氏跪跌在了地上,轻轻抬起头,却看到丈夫仍然如同之前那样一声不吭,只是用一种冷到骨子里的目光注视着她,惊恐一下子就临到了她面前,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探身就抱住了邓知信的膝盖,大哭起来,“爷!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邓知信把汤盏往旁边一推,胳膊轻轻放在桌上,使劲握了握拳,“我饶了你自是容易,可是别人又怎么看呢?难道我为了媳妇连亲娘的脸面都不要了?真要是那样——可就是枉在人世走一遭啊!”
  张氏哭得涕泪交加,“我错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娘那儿向她请罪!爷——你原谅我吧——!你原谅我吧——!”
  邓知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皱眉看着她哭花了的妆容,“去洗洗脸。娘亲要是愿意原谅你,咱们自然还像从前那般过日子,但凡娘亲有一处不满意的,我就带着红儿去隔壁住,这宅子就留给你自己住了。”
  张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尖声叫道,“爷——!”
  邓知信甩开她,起身来到门口,打发了个小厮去喊张氏的乳娘洪氏。
  洪氏本已经睡下了,却被院子里值夜的小丫鬟叫了起来,一听是老爷书房伺候的小厮来喊她,立时就明白事情不妙,慌慌张张的整理好衣衫,不忘往那小厮怀里塞串铜钱。
  那小厮收了钱,说话倒也爽快,“老爷看着不像是发怒的模样。”
  越是这样,洪氏反而越不放心——要是夫妻两个大吵大闹一场,吵完闹完事情也就解决了,如今这样却让人摸不清。
  到了书房,她一看到张氏的模样就也跟着哭了起来,被邓知信呵斥了几句才渐渐忍下泪意,她擦擦眼泪,“老爷,这……”
  邓知信一挥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带她去洗洗脸,明天还要早起呢。”
  洪氏只好陪着张氏回房了,这一天张氏屋里的灯亮了半夜。
  温华新得了座宅第,兴奋的不得了,想到还要重新修缮,便拉着平羽做了大半天的计划,要粉的墙,要换的砖,要添的瓦,还有新的吊顶(天花板)要做什么样子的等等,事无巨细,只要想到了的就都一一写在本子上,省得将来忘记。
  她是如此的兴奋,以至于第二天理所当然的就起晚了。
  虽然错过了张氏一步一叩首从隔壁挪过来的奇景,后面的端茶请罪却没有漏掉,看着张氏泪眼朦胧的奉茶给宋氏,口里说着请罪的话,她只觉得一阵冷意——张氏的形象早已在她心里恶到了极点,如今见她这般模样,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看到一只微笑的狼。
  宋氏最终也只是把大儿媳训斥了一番,没有让她罚跪太久——
  “好好照顾孩子吧,若不是为了红儿,我们家是留不下你的。”
  话说的虽然严厉,可宋氏还是留了张氏吃早饭,张氏显然多少开了些窍,一见饭菜上桌,立即就站到了宋氏身旁,递碗递筷夹菜伺候宋氏,这原本都是梁氏做的事,如今张氏殷勤,梁氏便索性抱过元元给她喂饭。
  温华一边吃饭,一边偷偷观察两位嫂子的动作,见她们伺候起宋氏不仅态度十分恭谨,而且手法也很熟练,便暗暗决定要将这本事学到手,将来指不定哪里就能用到。
  昨天和平羽商量了半天,定下了初步的修缮计划,她拿着本子找到了秦池,把那计划简要的说了一遍。
  秦池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拿过温华手里的本子看了两页,语带歉意,“姑娘,之前和京城的几家大茶行都签了契约,小的打算去一趟福州的茶山,这事儿拖不得,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从晋州的茶行带了四个伙计出来,我带走两个去茶山,余下的两个留在这边儿给您跑腿,要是有什么差遣也尽管打发他们去做。”
  温华听到秦池要办茶行的事,便立刻说道,“既然是公事,你不妨都带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秦池也想把人都带去,可是不能这么做,他摇摇头,“还是留下两个吧,小的回来的时候再给您带几个人过来,都是过去常伺候您的,想必用起来更顺手些。”
  温华巴不得来的人都是不熟悉她的,要不然日久天长相处下来说不定哪儿会露馅儿,她连忙说道,“年纪大的就不要带来了,路途遥远,恐怕他们经不起折腾。”
  秦池点点头,“大管家还一心想要再见到您呢,只是这两年茶山的事忙,抽不出空而已,您看着吧,要是京城的销路打开了,被他寻到机会,定是要过来看看您的。”
  温华笑了,“我也的确想见见他呢,不知道他的头发全白了没有。你什么时候走?”
  秦池算了算日子,道,“最好是四天之内启程。”
  “那你就先做启程的准备吧,等你们走了,我再带他们去永宁坊量尺寸。”温华站起身,“你忙吧,若还有什么事就让滴珠传话。”
  秦池临行前联系了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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