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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别着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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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可说不出心中滋味,舟公子就是侯爷这件事,若不是今日在撷香居先瞧见了人影,后又听见了声音,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想。她是真的吓着了,许多细枝末节连在一起,越琢磨越怀疑。如今梁瑾承的话虽然证实了“舟公子”确有其人,可也不能排除舟公子是假他人之名。
  如果舟公子真的是宣平侯,她该怎么办?
  苏可心中盘算着,抬眸瞧见梁瑾承嘀咕的样子,心里沉淀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权衡利弊,她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她道:“我其实是舟公子养在这里的外室。我现在是他的人。”
  梁瑾承一愣,脑子轰地炸开来。

☆、第027章 这滋味漾心头

  “什么?外室?”梁瑾承噌的从杌子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可,觉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掺和到一块。他失笑着又坐下来,做出了然一切的神色,不屑地说:“是从令航那听说了康子这个人吧,拿来唬我,真是。我能信你才怪。”
  苏可对他的质疑表示不所谓,“你若不信,大可把舟公子或者侯爷请来当面对峙。”
  福瑞家的在旁边听得频生冷汗,不明白苏可怎么对侯爷的身份起了怀疑,这会儿抚着胸口忙接话,“侯爷日理万机的,有这闲工夫过来对峙这种事?”又转头对梁瑾承赔笑,“舟公子将姑娘托付给我们的时候,嘱咐千万到低调,防着人才好,也是为姑娘着想。”
  梁瑾承渐渐收了笑意,视线从福瑞家的移向苏可,“这件事是真的?不是唬人的?”他目光炽烈,紧紧盯着苏可微咬的嘴唇,盼着那开合能带给他一丝希望。也只有她认真的承认,他才会相信。
  苏可拿捏着这个分寸,面色清冷,“我好端端的拿清白唬人玩儿?”
  梁瑾承心头一坠,“他强迫你了?”
  “一开始确是强迫,但后来我也想通了。”
  “你别想通了呀。”梁瑾承又激动起来,气得攥拳,“既然是他强迫你,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去同他讲,他不会不同意。你这样的人配他岂不糟蹋了。我不嫌弃你,待我同他挑明,尽快接你走。”
  苏可坐着,他也坐着,可他身量修长,视线总是不能相平。苏可将脖颈扬起来,线条美得像一尊精致的花斛。她愰愣愣瞧着他,半晌眯起眼睛,“大人,您是认为我人尽可夫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梁瑾承呼吸一窒,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可,“你不愿意跟我走?”
  “舟公子待我很好。”苏可垂下眼睫,声音淡淡的。
  梁瑾承咬牙切齿,“呵,康子向来懂得怜香惜玉,那是因为他自小就在脂粉堆里打滚。怎么,你还被他打动了不成?苏可,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他顿了顿,声音中透出一丝丝的期盼,“你是否有把柄在他手里?”
  “有,我欠他钱。”
  “多少?”
  “一万两白银。”
  梁瑾承认为自己听错了,她一个被遣出的宫女哪里能搞出一万两的亏空来。心里一揪,想着是不是周宁康故意设下的圈套。
  但苏可的回答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苏可道:“在京城混不下就去了秦淮讨生活,一时失足,入了一家叫醉香阁的青楼。舟公子瞧上了我,花了一万两将我赎出来。”
  在京城混不下……梁瑾承一个冷颤从头惊到脚,三魂七魄飘飘荡荡不知哪儿玩去了,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他看了看苏可平静的脸,难以想象她吃了多少苦,而这些苦却都因他而起。他心里满是愧疚和自责,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哽了哽才道:“我替你将卖身契买回来。”
  苏可冷哼了一声,“然后呢?我就成了你的外室?”
  梁瑾承脸色刷白,苏可眸中映出几分鄙夷,继续冷语,“在你们男人的心里,我就是你们可以随意买卖的玩物是吧。你们掏了钱,我就得跟你们走,完了还要感恩戴德,满心欢喜……”她吸了口气平静下来,神色展了展,“大人,请回吧。”
  “我……你……他……”梁瑾承支吾了半天,发现竟无言以对,无话可讲。
  他失神地站起身,药箱也没拿,脚步踉跄往门外去。到了门口,犹觉得心中酸涩,又急急走回来,“别为了和我赌气就这样委屈自己,你若真心愿意跟他,我不插手。要是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我帮你。”
  苏可不是铁打的人,况且他说出这些话来,总是很容易触动心底的柔软。她扬起脸看着他,实在的没有办法,只得把过往里的伤痛再扒拉出来,血淋淋地露给他,“大人,您还记得一个叫洛芙的宫女吗?”
  梁瑾承面色白了一瞬,难堪地应着话,“我和那些宫女不过亲近些而已,决意娶你过门时,那些纠葛早抛开了。”
  苏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圈泛红,极力压制着想哭的冲动,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生是舟公子的人,死是舟公子的鬼。大人该像抛开那些纠葛一样也抛开我。”
  事情有些变得不可收拾,梁瑾承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福瑞家的朝他使眼色,他也知道此时离开,让她冷静才是上策。可他舍不得,放不下,她说起赌气的话来不分轻重,他也束手无策。
  默了半晌,梁瑾承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福瑞家的心中有千般困惑,见苏可的样子实在不太好,也就没再多问,拿着梁瑾承落下的药箱追了出去。毕竟药方还没下呢。
  好容易敷了药酒,也喝了汤药,苏可霜打的茄子似的躺在床上闭眼睡去。梦里杂乱,忆起许多淡忘的往事,一帧帧画面定格在与洛芙的嬉闹上。那时拉着手躲在假山、花树、墙角里偷看,为英俊倜傥之人的一颦一笑感到激动和脸红。对别的宫女泛起的痴情,同仇敌忾般的表示鄙夷。也和她人争执吵闹,求一个良人是对自己展颜的虚妄。
  直到洛芙投井……
  苏可惊醒,一身冷汗,睡了冗长一觉反而精神更糟。守在一边的小丫头摸黑听见了苏可的喘息,问了声姑娘醒了,跑去点灯,然后去回禀福瑞家的。福瑞家的闻讯赶来,也不多问,张罗着饭菜,着人给苏可简单梳洗。
  正忙活着,院里传来脚步声,福瑞家的迎出去,传来她微高的声调,“怎么这会子才回来?”
  福瑞声音不大不小,静下手中动作能听得一清二楚。苏可分神,听见他说:“梁太医在侯爷那里呢,我陪了一会儿才出来。侯爷已经给舟公子写了信告知此事,嘱咐你好生伺候着,别留下什么病根,等舟公子从天津卫回来,定会过来问话的。”
  福瑞家的说晓得了,又问:“舟公子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这走了都有十来天了。”
  福瑞说:“快了吧,一半天得到信儿,自然放心不下,三五天肯定就回来了。”
  说完这些重要的,两人声音都渐低,然后窸窸窣窣回正屋那边去了。苏可坐在桌边食不知味,没料着舟公子竟去了天津卫,还去了十来天。如果属实,那撷香居里的人真的只是侯爷,不是舟公子?
  说起来,世上怎么可能有身型声音都如此相似的两个人?而且事情还这样凑巧。然后一个下秦淮了,另一个也下秦淮了。还有福瑞一家人的态度,对侯府的了如指掌,都太过疑点重重。可非要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那这“舟公子”为了什么呢?既然谎造了身份,何苦还把她送进侯府,这岂不自相矛盾?
  这厢苏可在半信半疑,那厢的邵令航已是无明业火三千丈,险些烧得理智全无。
  原来苏可就是梁瑾承一直心心念的那个馄饨姑娘。
  这是怎生的如此孽缘。
  此时梁瑾承赖在他这里不走,喝得烂醉,絮絮叨叨讲着和苏可在宫中以及馄饨摊上的过往,更让他窝火。
  “令航你说,我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我,她也不能去秦淮,不去秦淮就遇不到康子那孙子。明明是我先看认识的人,也是我先看上的,可就是一个没留神让她跑了,现下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令航,听她说是康子的女人,我的心里,抽刀子一样的疼啊。”
  邵令航干了杯里的酒,心情浮浮燥燥,“瑾承兄,人各有命,不能强求。”
  “我不强求……我不强求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梁瑾承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康子什么人啊,家里妻妾成群,外头外室无数,凡他走过的地,哪里不拈花惹草。我那馄饨姑娘大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栽他手里了。
  “也许他们注定有缘。”邵令航浮想联翩。
  梁瑾承不理会,愤愤地道:“我本来以为是自己逼得太紧才让她腻烦了,一躲躲到南边去。现下看来,是我太优柔寡断。若早知她是个刚烈女子,我就该先将她上了,先有实再给名,那她现在三贞九烈的就是为了我了。”
  邵令航听了这话,额角上的青筋瞬间绷紧。
  ——你丫还想直接硬上,你敢碰她一下手指头试试?我立马就废了你。
  梁瑾承还道:“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康子那孙子糟蹋她。明儿我就去找康子,一万两,我给他,我再给他送几个漂亮的小丫头过去,不信他不撒手。不撒手我立马废了他。”
  邵令航哼笑,“康子缺你那点钱,你越是跟他要,他越是不会给你。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反正那姑娘也不愿意跟你。”
  梁瑾承晃着脑袋瞪人,“令航,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咱俩之间什么关系啊,你老帮着康子算怎么回事?还有,他把一个大活人托付给你照看着,你连个声儿都不吱,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而且你太不仁义了,你怎么还让人家进你府里干活呢?你知道她脚肿成什么样儿了吗?得亏没伤着骨头,里面也没出血,否则真严重了,跛脚都算轻的,腿保不保得住还另说呢。”
  “这么严重?”邵令航声音骤然拔高,一时也觉得过了,忙咳了两声,“你埋怨我做什么,我又不知道她就是你嘴里的馄饨姑娘。再者,她自己想要找份事做,我为了让她更体面些,还怂恿了福瑞当她‘舅舅’。”
  梁瑾承知道福瑞是“假舅舅”后,心里更加烦躁,直怪命运无情,“枉我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曾想竟栽在一个老姑娘……”他要说下去,却生生噎住,声音中多了几分哭腔,“现如今可不是老姑娘了,呜呜,被康子那满脑肥肠的孙子糟蹋了,呜呜……不行,既然我付出了一片真心,现如今就不能坐视不管。”他撑了撑眼睛看向邵令航,“令航,你得帮我。”
  “干嘛?还不死心?”邵令航已经有些烦了。
  梁瑾承却点头,“不能死心。我想了,康子那里好办,你我一同出面,不信他不放人。眼下最主要的是可儿这边。其实我和她相识也好多年了,有感情基础。我的意思呢,你跟福瑞打声招呼,我最近时常过去走动走动,争取把她的心栓回来。她跟康子的事我不在乎,往后一心一意跟我就成。你觉得怎样?”
  怎样?邵令航从鼻子里哼哧了两口气,感觉七窍都生了烟。
  他忽然意识到,梁瑾承是个棘手的对手,不论样貌家世,单凭相识多年和感情基础,他就比不过。更何况,他根本摸不透她的心。
  “瑾承兄,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苏可口中的‘舟公子’其实不是周宁康。”
  “那是谁?”
  “舟亢。”
  “舟亢?这丫是谁?”梁瑾承给搞糊涂了,醉眼看着邵令航,为他的严肃而毛躁起来。
  舟亢,舟亢,航?
  “是你!”

☆、第028章 走马灯闲看花

  梁瑾承的行为有些出乎苏可的预想,本以为有舟公子当挡箭牌,他不会再继续死缠烂打。谁知他人没有到,却一日三次派人送来熬好的汤药,提篓里裹三五层棉絮,盖碗端出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除此之外,提篓里总是附上腌梅渍或者果脯,偶尔夹一张信笺,上书:药,微苦,不及想念。或是:煎药闻香,涩中清甜,想起你眉眼,煎熬埋心间。又或者:身心不佳,请挂念。
  苏可看到这些笺子,无语的时候多,哭笑不得的时候也多。
  但喝过药后都将篓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让人带回去,甚至梅渍和果脯都不吃一口。倒不是不怕苦,只是有些关系,断的干干净净才好。被给人留念想。
  但得益于梁瑾承的妙手药方和药酒,两天过后,苏可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福瑞家的瞧见她在井边提水,吓得不行,生拉硬拽将苏可拖回床上。
  “姑娘,伤筋动骨的可得好好养着,不能不当回事。说得交底一些,舟公子将姑娘托给我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自然舍不得跟姑娘较劲,可火气没处撒,回头定要找我们麻烦的。姑娘不看舟公子的面子,看着咱们‘亲戚’一场的面子上,也不想我们受牵连不是?”
  苏可被说得一噎,这话有些胁迫,但其中道理她还懂。舟公子那火爆脾气,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就横眉瞪目的。不舍得跟她较劲,她没瞧出来,但牵三扯四的本事,舟公子可是高手。
  他们俩的恩恩怨怨,没道理给福家二老添麻烦。
  如此一想,苏可蔫了下来,乖乖在床上躺着补眠。说起来,从十三岁进宫到现在,赖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看床板,还是头一回。
  不过到底也没能歇多久,各路人等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你走她来,络绎不绝。
  最先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无双,“老夫人本是让我将药酒带过来的,但是听说侯爷请了梁太医来瞧病,索性就不拿过来班门弄斧了。这里有些果脯,是老夫人向来就着汤药吃的,不很甜却能解苦,苏姑娘先吃着,没有了我再送来。”
  苏姑娘?
  苏可念头一闪,但也没当回事,偏头看着两小包蜜饯果脯,心想这得喝多少药才能吃完,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客气得都让她觉得老夫人是不是很希望她一直病着,不要回侯府去。
  毕竟她何德何能,竟能让老夫人派人过来瞧一个只是崴了脚的下人。
  匪夷所思。
  紧随其后来的是王宝贵家的,拎了两盒子点心,一篮子山楂和橘子,满脸堆笑地坐到苏可面前,“我这两日听姑娘的话出去寻门路了,可怜我为人蠢笨,口舌杂碎,一圈下来打点了不少银子,却一点门路都寻不到。姑娘怜惜怜惜我,留我在库房里继续当差吧。我保证今后再不闲言碎语嚼舌根了,老老实实在姑娘身后干活。”
  苏可不信她一点门路寻不着,侯府这么多人口,哪里都有余量塞个人。她打听事情如此灵通,人脉绝对有些,没理由找不到差事。
  归根结底,不过是库房的差事最清闲最舒适。不用起早熬夜,不用守门费力,每日洒扫也只巴掌大的地方,来回搬运东西也有限。对于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来说,没有比库房当差更适合养老的了。所以一圈下来,她还是想到苏可这里争取留下来的机会。
  苏可心知肚明,陈了片刻跟她卖了个关子,“我崴脚那日,三太太四太太还有侯爷都在老夫人那里。我犹听得侯爷和老夫人争执些什么,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咦,不应该啊。”王宝贵家的疑道,“侯爷向来听老夫人的话,争执还是头一回听说。”
  苏可哦了一声,微微笑着不再说话。
  王宝贵家的不得要领地愣了会,却见苏可的笑容愈发深沉,一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样子。她细品品话中意思,这才轰然醒悟,“苏姑娘歇着,我这就去老夫人院里看看老姐妹去。”说完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苏可无奈地笑了笑。王宝贵家的属于小人难惹的范畴,她虽然狐假虎威唬了王宝贵家的一遭,但不能逼得太狠。而既然赶不走,不如收编。她作为福大管家的外甥女,目标实在太过明显,在府里走动很受限。王宝贵家的虽然碎嘴,但打听事还是很有办法的。她也不指望王宝贵家的能有多忠心,帮她搜罗些府里的动向就可以了。
  正想着呢,三太太身边的丫头重芳也登了门。
  “苏姑娘不在,董妈妈那里不得闲,三太太就让我过来瞧瞧。”重芳扬着下巴尖,进屋后先是扫视了一圈,这才心不在焉地说话,“苏姑娘的脚怎样了?”
  苏可笑着答:“梁太医来瞧了,说是没伤着骨头,但也得好好静养,否则会留下病根。这些日子只怕不能当差了,劳烦姐姐帮我跟三太太和董妈妈带句对不住。”
  重芳敷衍的嗯了一声,往床边凑近一些,瞬间就闻到了药酒和苦汤药的味道,皱了皱鼻子,“三太太让我跟苏姑娘说,安心养伤,库房的事不用忧心。”说完也没意思要听苏可的回答和寒暄,搪塞了几句就要离开。
  如此来匆匆去匆匆,估计是三太太听说无双刚来过,这才让重芳也过来。毕竟老夫人这样“看重”她,三太太即便再不喜欢她,面子上的事也要做做的。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重芳的敷衍才这样显而易见。
  她表示理解。但有些事还是要另归一码。
  “姐姐脚上这双百蝶穿花的绣鞋真好看,我记得那日在撷香居,姐姐穿的也是这双吧。”苏可眉头微皱似在回想,但猛一抬眼皮,眸子里却透着十足的肯定,“我就记着我回身的时候,满眼都是乱飞的蝴蝶”
  ——所以,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推的我。
  重芳脸色一变,眼神中带着几分刻薄地盯着苏可,“是这双,又怎样?”
  ——我就是推了你,你又能奈我何?可有证据?
  苏可笑道:“不怎样,我就是喜欢姐姐的这双绣鞋,打算回头也做双来穿。不过我穿鞋挺费的,做一双只怕不够,得多做几双。”
  重芳倒是无所畏惧,“做出来也要有脚穿才行,苏姑娘还是赶紧养伤吧。”
  苏可是个很能吃话的人,哪怕背后气得牙痒痒,人前仍旧云淡风轻,总是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她这性格有人佩服,有人恼火。重芳属于后者,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苏可表示莫名其妙,即便她进府时挤走了刘婆子,和重芳也没有什么干系,怎么重芳这样瞧不上她?
  无解。
  午饭后,王宝贵家的又过来了,掖着手,表情略显愧色,“姑娘,当时屋里只有无双和侯爷带去的一个丫头在跟前侍候,无双自然是守口如瓶的,而侯爷带去的那个丫头昨儿叫了个人牙子给打发出去了。故而屋里发生什么事,真打听不出来。”
  “那个丫头……”
  苏可刚开口,王宝贵家的便明白过来,忙给解释,“那个丫头叫思雪,本是三太太跟前服侍的,后来被老夫人要过去,过后又送去了侯爷跟前。这其中的意思,姑娘肯定明白吧。但如今瞧来,肯定是思雪服侍得不好,惹了侯爷不高兴,这才给打发了。”
  关于侯爷身边的通房丫头的事,苏可进府后可是没少听说,这会儿一点就透,也就没有深问。而且侯爷的心思她也能猜到几分,就算真的想要女人,也不会碰老夫人送过去的。否则什么时候碰的,一晚上碰了几回,身边有风吹草动回头都得告诉老夫人。
  这就跟太后喜欢的嫔妃,皇上都不喜欢,是一个道理。
  掀过这篇,王宝贵家的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四太太去找老夫人,是为了给她的一个陪房媳妇找差事。”王宝贵家的献宝似的眨了眨眼睛,“姑娘猜那个媳妇最擅长什么?”
  苏可心里咯噔一下,灵敏的直觉告诉她,心里的这个想法应该八/九不离十。
  “她很会打算盘,而且很会算账,对不对?”
  “咦,姑娘怎么知道?”
  苏可特别想笑,老夫人最讨厌会算盘的女子,四太太还弄这么一出跟老夫人对着干,也真是够难为的了。可谁让她是福瑞的外甥女呢,谁让福瑞的身后是侯爷呢。四太太如今在府里势单力薄,想要有个靠山,自然只能找侯爷。直接搭不上线,就只能迂回地从她身上下手,找准了她的软肋,直接勾/引她,再让她替她们办事。
  不过找她没用啊,她自己也没和侯爷搭上线呢。
  “那最后老夫人给那媳妇子找差事了吗?”苏可直接问结果。
  “哎呦,这也怪道了,老夫人居然还真同意了。现在那媳妇子就在后院的买办那里算账呢。不过呢……”王宝贵家的凑近苏可低语道:“我听说,四太太好像拿捏了一个秘密跟老夫人要挟来着,老夫人没办法,算是笼络四太太吧,就给同意了。”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四太太居然还能拿捏住老夫人的把柄。
  福瑞家的已经竹筒倒豆子,将知道的都说了,干眨巴眼看着苏可。苏可看出她的心思,决心给个痛快话,“行了,妈妈回去吧,老往我这里跑,让董妈妈瞧见了,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往后?这就是留下了。王宝贵家的真是感恩戴德,同苏可保证了半天才回去。
  这前脚走,后脚又有人来。苏可脑子里正转着这大半天纷至沓来的消息,抬眼一瞧竟是莹姨娘。而她身后就是梁瑾承派来送药的小厮。
  莹姨娘看着药篓子上簪着的两朵芙蓉花,目光耐人寻味起来。

☆、第029章 高帽子一片天

  送药的小厮这两日来得勤,熟门熟路将药送到苏可手上,要看着她喝下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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