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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磨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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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铁青着脸,万般无奈地伸出手去掏钱。可手刚伸进口袋,就停住了。她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脸上显出许多的难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红着脸对掌柜说,我今天钱没带够,过两天给你送来行不?
  “还有,”掌柜说。
  “还有啥?”
  “还有他们吃烟的钱。”
  “吃烟的钱?”林秀青眼睛圆睁,定定地看着掌柜,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久都没有合上来。
  “啊,你看,他们签的字,”掌柜把记帐的本子凑到林秀青面前。
  林秀青看了一下,字是高丙清签的。她一下子傻眼了。“这高丙清……到底要干啥啊?……”
  她怀着一腔怒气,神情麻木地朝门口走去。
  “嗨!你要赶快哦。他们说了,等你把钱交清了,就放你们汪崇礼回去!”她跨出门口的时候,掌柜在她背后提醒道。她站着了,可是没有回头,没有说话。她还能说啥子呢?
  哎,咋这么命苦啊!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起左手,蒙着嘴巴,狠命地往回跑去。
  林秀青进了龙门,看见四奶坐在檐廊上,一脸的不高兴。问她咋的,她没说话,只是朝林秀青的房间呶了呶嘴。
  林秀青心中疑惑,便朝自己房间走去。她推开房门,只见汪子良侧躺在床上,旁边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点着一盏灯,他手里捏着一杆烟枪,正在那里吞云吐雾。
  一股怒火从林秀青的心底下冲了上来。她冲到床前,指着汪子良,“你……你……你咋吃上了这个?啊?!”
  “咋?这个咋就不能吃?高丙清今天送了我一套烟具,我回来就试试,还真行。要不,你也来一口?”说着他把那烟枪递到林秀青面前。
  林秀青一拂手,汪子良手里的烟枪掉在了地上,摔得好一声叭哒。
  “你!”汪子良一下子从床上跳到地下,抓起摔在地上的烟枪,翻去覆来地看,“你晓得这管好多钱不?摔烂了咋办?”
  “你就不打盆水来照照,你是吃大烟的人不?”
  “人家那些人能吃,我咋就不能吃?他们是人,我就不是人?我是缺了脚还是少了手?”
  “咋子?在外头混几天,还长脾气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天天都和高丙清他们去吃馆子?”
  “啊,去过啊,咋的,这个你也管?”
  “你说管不管?汪子良,我告诉你,老子算是把你□□的看清了!你妈那X,你各人滚,跟老子滚!从今以后你要是敢跨老子的门坎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滚!”
  “咋?你敢骂我?你叫我滚?你龟儿子婆娘睁起眼睛看哈,哪个屋头的婆娘象你?母老虎一样!老子们再孬也是男人……”
  “你是男人?你打盆水来照哈,你是男人?!滚,你跟老子滚出去!”
  “哎呀,你们有啥话好好说嘛,闹啥子嘛。你秀青也是,说两句就叫人滚,滚啥子滚?”四奶见他们吵得凶,挪到他们门口,想劝劝他们。
  “滚啥子?你问问他,他到底干了啥事,他把我们当人没有?把这个家当家没有?把崇礼当儿子没有?他还是不是这个家屋头的人?”
  “你说清楚嘛,到底咋的?”
  “妈,你说,有没得那家的男人会伙起外边的人来祸害自己的老婆儿子,祸害家的?没得吧?可他,汪子良,就是!这样子的人,老子杀他的心都有!叫他滚算轻的了!”
  “哎,你说话说清楚哈,哪个伙起外头的人来祸害你?”
  “咋?不敢承认?”
  “哎,秀青啊,到底咋回事啊?”四奶吃惊地问道。
  “妈,他和高丙清他们天天都去馆子头吃酒吃肉,烧大烟,帐全都记在我头上。这才几天?就跟我记了五六十块银元的帐在那里,叫我交清了钱才放崇礼。你说,这天底下,有这样的男人吗?”
  “啊?这高丙清……汪子良,你……”四奶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不是……”汪子良也怔住了,他愣了一会,急忙说,高丙清和曾五每天都叫他一起去吃饭喝酒还抽大烟,他只晓得是高丙清记帐,是哪个招待他真的不晓得。他问过,可他们都不说。
  “真的?”林秀青问。
  “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汪子良赌咒发誓。
  “屁话少说!把你包包头的钱跟我交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林秀青说,“你好歹也是后老汉,崇礼关在乡公署,你就象没得事一样,你跟我说,是不是他们挽起圈圈整我?”
  “天地良心,我敢对天发誓,我根本就不晓得!”
  “少说废话,把钱都交出来!老娘要拿去救我儿子!要是我晓得你跟他们有勾扯,老子就送你去见阎王!”
  汪子良心头虚了,他不晓得林秀青是不是听到了啥子。他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好乖乖地把他通过种种方式弄来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了林秀青。
  “就这点?”林秀青问。
  “全部都在这。”
  “要是我……”
  “不敢,真的不敢……”
  “这个东西我先捡到,”林秀青端起盘子说,“大烟你不准吃了。你跟人家比不得。你看我们现在好恼火嘛。要是有了钱,吃两口也没得啥子,可是现在不行。”说罢,她把烟具关进柜子里,锁了起来。
  “还有,我都这样子了。以后供娃娃,还需要多得很的钱。以后你的钱,不管你咋来的,必须交出来,凑起供你的娃娃。我跟你说,这次的感觉跟生崇英的时候不大一样。”
  林秀青把家里所有的现钱收拢来,把家里能够抽出来买的猪鸡鸭等凡是能卖钱的都卖了,就连她最喜欢的梅花银簪也拿去当了,也还不够。她想去想来,只好去求保长大爷借。把钱凑够,她便心急火燎地朝陈家营跑去。
  汪宁氏说要一起去,她没同意,叫她在屋头看碾子照顾奶奶。
  让林秀青没有想到的是,她把馆子里的钱交清了,团防队里却还有一笔,说是汪崇礼的饭食钱和床铺钱。
  她要求见见汪崇礼,团防队居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她看到汪崇礼,一下子就扑上去,幺儿心肝地又哭又叫,又抱又搂。
  汪崇礼叫了一声妈就只说了一句话:“妈,我饿”。林秀青明显地看出,汪崇礼瘦了。她跟汪崇礼说,还差点钱,她马上去石子山外公家去借,明天天一亮就回来,把钱交清就领他回去。汪崇礼说,别理他们,他们是诈我们的。跟我送饭的那小哥说,他就记得清清楚楚,那把枪,给我的时候就没得机柄。
  她说,事到如今,有啥法呢?还是先把你救出来再说吧。再说了,那小哥敢当面说发的枪就没机柄吗?人在屋檐下,那敢不低头哦。不过,你吃的这些亏,你得记在心里头,以后做啥子事,都要小心又小心才是。崇礼说,知道,会记住的。我还听说,就是高丙清害死了我的额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秀青立即蒙着他的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到了就坏了,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汪崇礼说,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林秀青说,隔墙有耳。
  看到汪崇礼没什么事,她心里宽了许多。从团防队出来,她便一路奔石子山去。
  第二天早上,林秀青把汪崇礼的饭食钱,床铺钱一一结清,带着汪崇礼出了团防队。林秀青叫汪崇礼去王待招的店里剃了头,她去肉店买了两斤肉。两娘母高高兴兴地出了陈家营,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过了汤店子,小湾子,关子门,高坎头,歇气时分,回到了老磨坊。
  他们娘俩一进门,就看见本家几个老辈子同四奶一起坐在檐廊上。四奶一把又一把地抹着眼泪。见他们回来,眼睛都齐刷刷向他们看过来,脸色十分的沉重。
  林秀青心头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抓着四奶的膀子,问道:“额妈,咋的,又出啥子事了?”
  “出事了,出大事了!”四奶边说边拿眼睛看着崇礼的房间。
  “咋啦?”林秀青一边问一边朝崇礼的房间跑去。
  她媳妇汪宁氏坐在床边上,亲家和亲家母坐在两边,一人抓着她媳妇一只手。亲家亲家母愤怒当中夹杂着悲切,也是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媳妇小声地哭泣着,不时地抽气。一看到他们进来,哭声便大了起来,伤心凄惨得让人寒栗。
  崇礼见状跑上前去,一把抱着他老婆,啥事嘛,咋的嘛,又问,又哄,又哐。他老婆呢,窜进崇礼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林秀青上前两步,跟亲家亲家母打了招呼,问她媳妇道,出啥子事了?咋亲家亲家母都来了,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你哭啥子嘛?林秀青发现她媳妇头发蓬乱,袖子撕了个口,那手上的玉石圈子也不见了。那圈子呢?她想,那圈子是四奶传给她的,她又传给媳妇的,是汪家的传家宝物了。咋没看见呢?
  三个老相互看了一眼,退出房间来,在檐廊是坐下来。
  “到底咋了?”林秀青看着四奶问。
  四奶一边哭泣着,一边讲述了事情的缘委。昨天晚上,就媳妇和四奶两个女人在家,汪子良没有回来。吃了晚饭都要准备关门睡觉了,外面突然有人叫碾米。听上去只晓得是个男人的声音,但听不出是哪个人。四奶说,太迟了,明天天亮再来吧。那人说,就是因为明天早晨没米煮饭,事情又多,才这个时候来碾米的,叫她们无论如何,都要帮忙碾出来。
  孙媳妇说,她去。她点着灯出去了,四奶坐在灶房里等着。过了半个时辰,四奶听到一阵微微的响动,借着灯光,她看见孙媳妇拖着缓慢的步子从门外进来。她赶紧端着灯一摇一摆地过去,一看不打紧,她惊呆了。只见她孙媳妇头发散乱,衣衫破碎,脸上身上满是灰尘,手上的圈子也不见了。
  她哆嗦起来,颤巍巍地问,这是哪个遭天杀的?问了半天,孙媳妇才说,蒙着脑壳的,先抢了圈子,后来又……她感觉事情很严重,脱口就喊道,快来人啊,棒客抢人了。本家几个老的小的一听到喊声都赶了过来,女的扶着四奶和孙媳妇,男的拿起棒棒就追。追了半夜,连影子也没看见一个,也就留下女的作伴,男的回家去了。
  本家几个婶婶说,秀青和崇礼都回来了,她们在这的时间也很长了,说是想回去睡睡觉,走了。
  亲家和亲家母也说,你们回来了,就没事了,要回去看看猪牛,也都走了。
  林秀青心里突然一怔,她猛地站起身来,冲进她的房间,拿眼睛一扫,她的柜子被撬开了。她拉开柜子门一看,里面的烟具已不知去向。刹那间,她浑身都冒出火来……

☆、林秀青又放了一枪

  让林秀青没有想到的是,刚把儿子救回来,媳妇又出了事。她心里边很窝火。
  这个媳妇,虽然她并不太喜欢,但木已成舟,也就不再说啥子了。而且,从心里面也慢慢接纳了她,并把传家的圈子也跟她戴在了手上。只盼着早点跟她生个大胖孙子,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这伤天害理的事到底是哪个干的呢?林秀青好了一番思量。
  锁也被撬了,烟盘子不见了,这肯定是汪子良干的。除了他,不会有人晓得那东西放在哪里的,包括四奶。可是,媳妇手上的圈子呢?那是个传家宝,值点钱的。救崇礼那么需要钱,媳妇说拿去当了,她都没有舍得。可是除了家里的人,没有人晓得她手上有个圈子啊。
  那个黑衣蒙面人,显然是清楚我们屋头情况的人,不然,他咋晓得昨天晚上就他们两奶奶在家?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难道是汪子良?
  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她到底是咋的了?横竖就有那么多事情要找到她的头上,而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么的离奇?她似乎感觉到有一个影子在面前晃,可是说不清,也道不明。汪子良近来经常不回家,问他什么总是躲躲闪闪,做事遮遮掩掩,总觉得他有啥子事瞒着。
  天亮了,她早早地起了床。烧水,洗脸,做早饭。
  突然,外面有人叫她,说是堰埂上有个死人,叫她快去看看。她心头一颤,该不会……她马上去叫崇礼,问他媳妇在不在。
  汪崇礼闭着眼睛伸手一摸,没人,再摸,还是没人,“哦,她起床了。”
  “起啥床,根本就没看到过人,快起来快起来!你老婆跳水了!”林秀青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跑去。她跑出龙门,远远地就看见堰埂上围了几个人。她踩着石头三步并作两步跳过出,定睛一看,立时声嘶力竭地叫道:“媳妇啊,你咋……快,你们快救救她!”
  “没救了,”人们说。
  汪崇礼光着一双脚,飞一样冲过来,一下子扑到他老婆身上,抱着她又摇又抖,嘴里头一个劲地哭喊着她的名字,不停地摇,不停地哭喊。他打着自己的胸脯,捶着自己的脑袋,呼喊,哀嚎,仰天长嘶,悲痛欲绝。
  看到那情形,听到那声音,在场的人都抹起眼泪来。
  汪崇英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该咋办,只是挂着一脸的泪水扶着汪崇礼不停地叫“哥哥”。
  “请大家帮个忙,把她抬回去吧,”林秀青说。有几个男人便回去找门板。林秀青拉着一个本家大哥,“这事就烦请大哥费心,帮我把事情办了吧。”她大哥应了一声,便安排事情去了。
  林秀青拉起汪崇礼,“人都死了,你再哭得凶,也起不到作用。你就是气死,她也活不过来了,跟我回去了,把她好好埋了吧。”
  “我不活了!”汪崇礼流着眼泪大声叫道。
  “你不活了?跟她一起死?你去呀!瞧你那点出息!”林秀青拉起汪崇礼便往回走。走到黄桷树下,汪崇礼不走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抱着脑壳不停地流着泪。有几个兄弟跟了过来,坐在他旁边,声声地劝着他。
  周宏元来了。汪崇礼要死要活的样子,让他实在看不下去。他把汪崇礼拉到一旁,把嘴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汪崇礼便止住了嚎哭,擦了一把眼泪。
  男人们拿了门板,把死鬼媳妇抬在门板上,抬到老磨坊外面的草坪上放下来,又找来几根杠杠,一铺晒垫,搭了个棚了,把死鬼媳妇遮起来。
  汪崇礼坐在棚子面前点烛,烧香,化钱。红红的火烛,袅袅的香烟,燃烧过的纸片,又在老磨坊河边草坪里升腾起来。汪崇英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撕着钱纸,一张一张地往堆里丢。
  看到这景象,林秀青的心里涌起一股股无以言表的凄楚。
  河对面传来呼天喊地的声音。林秀青抬眼一看,那是她的亲家带着一群人正朝这边过来。她忽然看到,好些人手里还拿着棍棒。他们要干啥子呢?
  她并没有太在意他们要干啥子,她脑壳头想着很多的问题:诸如,得把仓门打开,让人把米碾出来,才有米做饭;菜,吃啥菜呢,来帮忙的人那么多,不可能没得菜吃呀;肉,要买肉,没得钱,干脆叫人把那头半大的猪牵去杀了吧;还有衣衿,棺椁……
  “林秀青,你还我女儿来!”她听到喊声,抬眼一看,她的亲家手提一根棒棒,凶叉叉朝她奔来。有人看到那阵势,叫她快躲躲。
  “躲啥?又不是我害死她的,我躲啥?”林秀青铁青着脸转过去迎着宁家老头和他屁股后头的一串人,大声道:“你说啥子?叫我还你女儿来?你讲不讲理呀?!”
  “我咋不讲理了?我女儿是不是你家媳妇啊?她是不是在你家死的呀?你还我女儿来!”
  “呵呵,你也晓得她是我家媳妇?既然是我家媳妇,那就是我家的人,我家的事,关你啥子事?你一边去,我忙得很,没时间陪你瞎扯!”
  “咋子?我女儿死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啊!”
  “要啥子说法?我家的人,死了我把她埋进祖坟园。你还要啥子说法?你是想要钱啊还是想要命啊?”林秀青铁着脸,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亲家,一眨不眨地说,“你才回去好多时间?你咋就忘了你女儿是咋回事?你是要来敲我杠杠?那你可就要想清楚了!你不晓得你的亲家母我是啥子人啊?”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拔下她随身携带的砍刀,拿一拇子在刀口上摸了几下。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宁家老头鼓起眼睛,嘴边刚冒出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
  林秀青一转身,从黄桷树下回院子里去了。
  “你说,我女儿咋死了?”宁家老头抓着汪崇礼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凶巴巴地问道。
  “昨天晚上,你们走了以后,我们是一起上床睡的,今天早晨我还没有醒,妈就问我老婆在不在。我摸了几把,没人,我说可能她起床了,妈说没见过。我和妈就跑到堰埂上一看,就……”
  “鬼才信,你两口子一张床上睡起的,人走了都不晓得?你哄鬼哦!照我说,肯定是你把她整死了丢河头的,你还装象!”他舅子怒不可遏地说。
  “你说这话就没得道理了,”汪崇礼显然生气了,正色说道,“讲话要有证据,你有啥子证据说肯定是我把她整死的?我这个人,好歹也读过几天书,君臣父子,仁义礼智信还是晓得的。婚后的情况,大家都看到的。我咋会……你那样说,太没良心了。”
  “那你们昨天晚上就没有说过啥子?”宁老头问。
  “她说我在团防队关了这些天,她在屋头很担心,又没得办法,只有干着急。我说没得事,他们也没有难为我。她说那个人一直蒙着脑壳,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不晓得是哪个。他先抹了她的圈子,然后就……她说她对不起我,身子脏了,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要不是一直都有人看着她,她早就……”说着,汪崇礼眼泪滚滚而下,抽泣得差点转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了一些。
  “就这些?”
  “我说,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多想了。好好活着,今后的日子还长,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到老,还要生一大堆娃娃,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说了很久,鸡都叫了,我们才睡。后来的事,你们都晓得了……哦,她还说过一句话,”说到这儿,汪崇礼猛地站起来,朝家里奔去。
  “咋子?不敢欺侮老娘,欺侮我的娃娃?”林秀青从龙门出来,看到汪崇礼从那群人里冲出来,怒从心起。她一转身冲进房里,抓起砂枪,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龙门,对着河滩就扣。一团火烟之后,便是震耳的爆炸声。她一边装着火药一边绕过黄桷树,朝河滩草坪里冲过来。
  这一声枪响,把所有人的声音都震哑了。宁老头一群人看到林秀青拿着枪冲过来,吓得赶快躲得远远地去了。
  “妈那个X,老子就不肯信,欺到脸上来了!”
  “妈,妈,我想起来了,”汪崇礼跑到林秀青身边对她说。
  “想起啥子来了?”
  “她说过,那人整她的时候,她又揪又掐,还咬了他一口……”
  “她说过咬哪儿了吗?”
  “左边心口上。”
  “哦……”
  “亲家母,亲家母,你也别那么大火,”宁家老二的老婆,也就是汪崇礼的叔丈母,赶上来拉着林秀青的手说,“其实我们来也就是问哈情况,不是想为难你。现在情况都清楚了,也就没得啥子说的了。先前的那些,血闭人同,大家就不要再说啥子了,你说呢?”
  “这嘛才象人话嘛。既然亲家母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啥说的了。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们也看到了的。安埋她的事情,你们看还缺啥你们就说,我尽力把事情办好。哪个要是还在那东说西说,就嫑怪我不认黄!”
  “晓得晓得。我们几个刚才在那都说好了,这事情我们就不报案了,免得把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
  “哦?你说这意思,好象我怕哪个一样?”
  “不是不是,我跟你说嘛,倒还真有人起劲地叫我们来招人命……”
  “哦……”林秀青好象明白了点什么,“不然,你宁老头有那胆子?”
  汪子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好象也很震惊。他口里一直问“咋的?咋的?”可他刚一进门,就被林秀青拉到房间去了。
  “啥子?”
  “你说,前天晚上你干了啥子?”
  “我没干啥子啊。”
  “没干啥子?这东西呢?”
  “哦,这个是我那天拿的。”
  “说,前天晚上你跑哪里去了?老实交待,媳妇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说啥子哦,前天晚上高丙清说他要招待我,说我是他大舅哥,崇礼的事他没有帮上忙,请我喝个酒向我赔罪。结果我喝醉了,就没有回来。码头上的人都晓得。昨天晚上我陪几个弟兄伙打牌……”
  “满嘴胡说!把衣裳脱下来!”
  “脱衣裳干啥?”
  “你脱不脱?”林秀青毛了,抽出砍刀挥起来。
  “脱脱脱,马上脱……”汪子良把上衣脱了下来,正在脱小衣,林秀青喊了一声:“好了,穿上!出去!”林秀青喊道。
  汪子良满腹狐疑地看看林秀青,又看看四奶,然后坐上桌子跟那些老爷们喝起酒来。
  汪崇礼却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喷着火。
  终于,这事情按正常的程序,一一地按部就班地让汪崇礼的老婆入土为安了。别的也没得人再说半句啥子。
  晚上,汪子良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银元来,放到林秀青的手里。“这些钱,差不多够这些天来的开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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